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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逆光 作者:庄雨寒(晋江vip2013.08.08正文完结)-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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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时候;人总是为会自己找很多很多理由,为自己的坏为自己的堕落为自己的一塌糊涂。其实,到后面,也就不用了。坏着坏着就习惯了,堕落着堕落着就认同了;一塌糊涂着一塌糊涂着就真的糊涂了。

    我想,我就是这样的。

    当我身上的伤被“老八”治好的时候,我开始在**夜总会正式“上班”——因为,不“上班”,我难受我恼火我生不如死。从醒过来开始,我的身体就不再像是属于自己的。它会变着方儿的折磨我。一会儿,似万蚁噬心;一会儿,似烈焰焚身;一会儿,似搔骨挠筋……我根本再也没有办法产生其他的思维,我全副的精力全部用在如何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难受上面去了。我想“上班”,我只想“上班”!因为,只有“上班”,那难受之源才会不断地有着落,我的身体才会稍稍地舒服一点。

    刚开始“上班”的时候,我是闭着眼睛的。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为这,我没少被老罗“教育”。等到时间长了,用不着他再“教育”,自己也就习惯了。习惯睁着眼睛看自己,看最肮脏的自己,看自己扭动着身体,竭尽全力地“上好班”。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真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吃饭、“上班”,再吃饭,再“上班”……我甚至连自己工作的地点——床,都舍不得离开。没有人的时候,我喜欢躺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个出风孔——出风孔的另一边,是外面。

    我已经记不清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了,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是白天还是黑夜。对我而言,白天抑或黑夜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时候,眼睛看得发酸的时候,那个孔便会变大,渐渐生出五官来。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尖,薄薄的嘴唇,浅浅的梨涡……

    “我就喜欢画地图。以后啊,我要天天在上面画地图。不仅这里,还有你的手你的脖子你的脸……”

    “即便那个人考上了重点高中,她也还要考大学,大学毕业了还要考硕士博士后……她还会有好多好多做不上来的题,她需要程亦鸣一直辅导一直辅导,总之啊,就是这辈子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我终于又看到了那张笑脸又听到了那些呢喃。那一眼,我会笑,我会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然后,闭上眼睛,想像那张脸在眼前无限扩大……只有那一刻,我的身体属于我自己,我的思维属于我自己。然后,一般那支烟燃到尽头的时候,我的身体便会准时提醒我,我又该“上班”了。

    日复一日……

    这样的生活大约持续了一年,我已成为**夜总会的“台柱”。因为,我特殊的身体让我可以为**夜总会挣更多的钱。我不知道爸爸欠他们的债是否已经被我还完,我早已不关心这个问题。还完又怎样?我还离得开这里么?我还离得开“老八”给的药么?那个药,可以让我在闲暇的时候,身体平静下来。让我每天至少可以有那么一点时间对着那个出风孔想想那张笑脸想想那些呢喃。我根本不敢想像没有那个药我会怎样。

    可是,有一天,我的妈妈来了。

    那是我的午饭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是在床上完成我的三餐的。有时,忙不过来的时候,两餐合成一餐也是常有的事儿。为此,老罗专门为我请了一个人服侍我。那一天,我的妈妈替代那个服侍我的人走了进来。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吃。”那时,我正在每天的照例发呆,隔着青烟袅袅,我甚至没有看到她。

    “亦……鸣”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僵硬着头转过去时,才想起自己的□什么都没有穿。我慌乱地想拉过身侧的被子盖上自己,却怎么也拉不到。

    妈妈已经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苦命的儿啊……妈妈对不起你……”

    那是我离家两年多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亲人。我是那么贪恋妈妈身上的味道,我是那么渴望妈妈的怀抱。可是,我呆不了!

    因为,我的身体竟然又有了反应。“老八”用在我身上的药,让我的身体对触碰异常的敏感。我的喘息粗重起来,我甚至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条“毒蛇”的蠢蠢欲动。

    “不!”我拼命挣扎着推开自己的妈妈。她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我看得出来她摔得不轻,可我连扶都不敢去扶!

    妈妈再爬起来的时候,泪水已芘了整张的脸。

    “你不要再来了,妈!”我挣扎着往床的里端挪了挪,头别向一边,“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有人服侍,好吃好喝……你不用担心。”

    “亦鸣!”妈妈往前跨了一步,想来抱我。

    我惊恐地缩到床的角落上。

    “别过来,我……身上脏!”我叫,“求求您,别过来。求求您,别再来了。您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亦鸣……”妈妈在我的床前站了很久,除了这声呼唤,什么也没有再说。

    她最后是被刘松拉走的。她后来真的没有再来过。因为,回去以后不久,她就得了癌症,过世了。

 100

    (二)刘松

    我不知道程亦鸣的妈妈是怎么找到我的。可是,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决心帮她这个忙。她是那么的瘦削;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绝望。

    我买通了老张;让他把给程亦鸣送饭的时间空了出来。其实,自从程亦鸣心甘情愿地为老罗挣钱以后;他们对他的控制已经很松了。我顺利地带着她去了程亦鸣那里。我告诉她,她最多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她千恩万谢地进去。

    可是;她并没有呆到半小时。不过20分钟;她已经出来,比进去时更加失魂落魄。她什么也没有说。只在最后下车的时候,给我说了一声“谢谢”。

    我没有再见过她。可是,后来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帮助她见到程亦鸣,他的苦难是不是会少一些。

    程亦鸣在见过她妈妈之后,开始使用安眠药助眠。说实话,做他们这一行的,因为工作时间的关系,很多都有失眠的症状,但并非严重到要靠安眠药。而程亦鸣却不行。自从见过他妈妈,没有安眠药,他似乎再也睡不着。接着,他自己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一个偏方,每每发作的时候,他就会跑到夜总会背后的小池子里,把自己全身浸进去,任由自己在里面挣扎。

    “刘松,我不能让妈妈那样愧疚。我不能让自己沉沦!”冬天,他浑身冻得乌青,却一脸坚定地对我说。

    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偏方到底有多大作用,可是,这样的日复一日让他的身体逐渐糟糕起来。他染上了很严重的类风湿,也因为这个,他的心脏和肺也渐渐地坏了下去。可是,他正是“当红”的时候,老罗哪里会因为他身体差一点就放过他?他一边示意“老八”研制更多可以让程亦鸣兴奋的药用在他身上,一边给程亦鸣安排了更多的“工作对象”……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年多,也许是因为程亦鸣终于还清了他爸的债务,也许是老罗眼见着他再也没有榨取的空间,在他把生意完全交给“大老九”之前,他终于放了程亦鸣自由。

    然后,我陪着他去了菲律宾。那个曾经传闻可以彻底医治程亦鸣“病”的地方。

    可是,没有用。

    我们几乎拜会过所有这方面的专家,他们在给程亦鸣彻底检查过之后,得出的结论却惊人的一致:“老八”曾经对他用过的药份量太多,种类太繁,再加之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已经禁不起其他药物的刺激,所以……

    所以,他不得不每日忍受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折磨。

    可是程亦鸣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论。他对我说,他要一份全新的生活,他要重新好好地做个人,他要,让他的丹丹不会因为爱过他而觉得耻辱。

    所以,每每发作的时候,他宁愿让我把他的手脚全缚上,也不愿意用医生给他开的能缓解他痛苦的药。他甚至继续让自己的身体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直到晕眩。

    我不知道是他的意志力感动了上苍还是那种浸泡法真的发挥了作用,一年之后,虽然不曾根治,但至少,他体内的那条“毒蛇”不再是日日发作。他利用那些闲暇,开始捣鼓起相机。

    “我要做个摄影师!”

    有一日傍晚,他突然对我说。

    我莫名惊诧。

    “其实,我是个懦夫。”他坐在院子里,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他淡淡地笑着,“像我这样的人,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我却没有这个勇气……”

    “亦鸣……”我叫。

    他继续笑着:“刘松,我舍不得。你不知道,我舍不得……”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我有好多好多的东西抛不下……”

    他突然停住,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那支烟燃完,他才悠悠地说:“所以,我得做点什么,至少,让自己不那么讨厌自己……这个世界多美啊,我得,抓紧时间,好好地……把它记录下来……”

    我什么也没有问,我只是按他的需要为他准备好了一切的器材。

    他并没有立即开始他的摄影,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个月。在那一个月中,他没日没夜地做,甚至连“毒蛇”发作时,也不停歇。他做了大大小小很多飞机。有木刻的,有塑胶拼装的,有遥控的……大小各异,形态不一。

    有一天,当他给一架“空客”模型上好最一道漆时,他突然久久地看着桌上那一堆大大小小的飞机。

    我听到他说:“丹丹,三哥总算可以对你,有一个交待!”

    他把那些飞机分门别类地打了包,然后,一起交到我的手上。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突然停住,抢过那些包裹,“刘松,你不用替我保管,帮我销毁掉就可以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他手中依然拿过来。

    我把那些东西好好地藏在一个地方,一个连程亦鸣都不知道的地方。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把它们交到该交的地方去。

    程亦鸣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是给那个叫“丹丹”的女孩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却不止一次在程亦鸣被“毒蛇”发作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可是他一旦清醒,他从不会提。他只会站在窗边,面朝一个方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我真正看到这个叫“丹丹”的女孩,是在程亦鸣声名鹊起的很久很久之后,像一只狗一样,远远地瞅见了一眼。我真服了程亦鸣,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刁的角度,居然能让他拍出那么好的片子。

    着白裙的姑娘,掩在郁郁葱葱之中,漾起寂寞的秋千……

    我不知道他站在那个角度拍了多少关于她的照片。可是,真正装成两个相册的时候,我发现他居然连一次都不曾打开。

    “她很美,是不?”

    有一个傍晚,他在照例偷拍之后,突然问我。

    我点点头。

    “她美得如同一个梦……”他忽地笑了,“刘松,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她,还能用相机记录下她的美,这辈子,我已经值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养成了在*市,就会去人家后院山坡的那个习惯,不管她在不在。

    他最后一次站在那里看到她,偷拍她是在我们决定去澳洲以前。

    那是个下着雨的午后。

    那样的天气对他而言,本就是个煎熬。我不知道他那天发了什么疯,非要我扶着他去那边。我苦劝无果,只得照做。临走,他还让我带上了相机。

    到达那里的时候,因为下雨,后山坡有些微微的润。程亦鸣靠着树才让自己站直。他吸完一支烟后,突然让我把相机递给他。

    我踌躇着半扶着相机递给他。事实上,因为手指变形得厉害,他已经大半年不能再照相。即使现在我托着相机,他的手依然抖得厉害。可是他还是熟练地对焦,聚光,摁下快门。

    大约拍了十来张,他才疲惫地把相机还到我手上。

    “我们走吧,”他说,声音无比疲惫,目光无比空洞,“也许,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到这里了……”

    我还来不及搭腔,突然发现他空洞的眼神蓦然间换了颜色。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就看到了她——夏文丹。

    她站在那架秋千面前,任细细密密的雨冲刷着自己。

    “程亦鸣,我爱你!”

    突然之间,夏文丹尖锐的声音传过来。她如同疯了一般,狠命地推动那个秋千架,一遍又一遍地叫。

    “程亦鸣,我爱你!”

    “程亦鸣,我爱你!”

    我猛然回头。

    那个被呼唤的对象已经顺着那棵树滑了下去。他的脸如死一般灰白,带着明显的紫绀。他的嘴微张着,却明显地吸不上气来。他变形的手指紧紧地抠着地面,抠得那样用力,以致湿润的地上已经被他抠出深深浅浅奇形怪状的几个坑来。

    我焦急地跑到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想摸出他常用的药来,他只是死命地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那边的喊声终于小了下去。余下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咽,合着淅淅沥沥的雨一直回荡在我的耳畔。

    程亦鸣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依旧紧紧地抠着地面,空洞地望着夏文丹的方向。

    “这么多年,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要我?可是,就连这个,你也不愿意给我……程亦鸣,我恨你!”

    她的人已经看不到,可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一字一顿,余音缭绕……

    我不敢动,我甚至不敢去看身侧的人,只感觉他颤抖得厉害。隔了好久,我才听到身侧的声音,嘶哑而苍恻。

    “麻烦……扶我下,刘松。”

    我慌慌张张蹲下去,手刚一接触他的身体,他整个人就基本上倒在了我的身上。

    “对不起……我站不住……”他喘得很厉害,嘴唇紫得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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