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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何枝所依 作者:极懒拉(晋江2014-05-28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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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盯着那张照片细看,明知看了之后胸口会更落空,但自己的目光却总被那张照片牵住,不受控制。照片里的两人还是很青涩的模样,顾尔清的眼角带笑,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淡然却又甜蜜,是一种被人小心翼翼地宠爱着的幸福,却偏偏刺疼了他的眼睛。这张照片更像是电影里定格下来的画面,只要他轻轻按下播放键,他的脑海里就能衍生出当时的场景,温暖的阳光,舒适的微风,斑驳的树影,带笑的眼睛,宠溺的笑容,他甚至能听到她吻过之后连连的娇喘和周靖溪满足的喟叹。
  是什么时候的事?高中?还是大学?甚至是更近的时间?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接过吻了么?那么更亲密的事,是不是也已经做过了?他强迫自己想些别的,可是眼前却一直萦绕那个他不愿意再去想的画面,前所未有的浮躁,无法克制的怒火中烧,他不耐烦地扯了扯头发,迅速关掉邮箱,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发件人的真正意图,但如果他真的为这张照片轻易地动怒,那么他可能就掉进那个发件人的陷进里了。
  聂伯庭一手杵着下巴思索,一手用五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这封邮件背后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发来一张过去的旧照片,是想试探什么?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过一道灵光,难不成…是成睿?可是今天下午刚碰过面,他应该不会这么蠢,那么除了他还会有谁?
  聂伯庭思考了半天,又觉得自己的推断始终缺乏依据,到最后可能还浪费了时间,最终拿起手边的手机,他沉下了眸子,拨通后冷声道:“帮我查件事,尽快。”
  ……
  聂伯庭从书房出来时,碰巧遇到顾尔清上楼,她娇俏的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柔和,他从来不知道,光是这么看着她,就能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竟会把自己迷得这么晕头转向?他的目光不期然落在她淡色的嘴唇上,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他,这张柔软的双唇曾经被一个男人深深地吻过。他不禁冷下眼来,攥紧拳头,在她缓缓走近时,率先迈开脚步。转身的瞬间,他忽然感到一种难堪的苦涩从胸口迅速蔓延开来。他仰起头,闭上双眼,无法否认的是,他嫉妒得发狂。
  顾尔清停下脚步,不明白他为什么脸色变得如此之快,上一秒还温和平静,下一秒却变得冷峻严厉。还没等她细想,走廊里就回荡起他急促的关门声。顾尔清咬咬唇,忽然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却又找不到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二清在和聂少结婚前的三个月就认识了,所以是一年多啊。

  ☆、破粹的夜

  聂伯庭下楼时,顾尔清正在客厅里专心致志地修剪客厅里的盆景。他这时才发现,这个家自从这两个月以来,确实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终于有点家的温馨感了。这都要归功于顾尔清,时不时就买回一个小巧却绿意盎然的盆栽,或是一捧清新素净的花束,或是一个简单却有趣的装饰品,为这个豪华却又冷冰冰的客厅增添了几许颜色。想到这里,他不禁又迈开脚步朝她走去。
  “你会么?”他凑近她,挑眉问道。
  顾尔清被他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又点点头,前些日子去了趟华庄园,安尚惠正好也在打理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她帮忙之后自然也积累了一些心得。本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他竟然寸步不离,反而认真地观摩起来了。她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声缭绕在耳际,忍不住用余光瞥瞥他。她觉得他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他照样还是会做一些戏谑黏人的动作,但马上却又表现出一种后悔的神情,最后带着自嘲的笑容悻悻离开,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我试试。”没一会儿,他就自告奋勇地开口。
  顾尔清只好把手里的剪刀给他,接过剪刀的时候,他若有似无地碰了碰她的手,眼底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顾尔清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粗线条的大男人在做这种事情上一定是笨手笨脚又缺乏耐心的,没想到他却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每一个动作极其小心。他细心地为盆景修剪形状,她安静地站在一旁认真观看,顿时就生出了一种无可比拟的默契。顾尔清沉浸在其中,耳边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响动,是修剪细枝的沙沙声,像是一连串轻盈的音符拂过心湖,怡然而又安宁。
  “小时候没少干过这个。”后来是聂伯庭打破了沉默,顾尔清侧眼看他,只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眉宇间却依然很专注。
  “难怪你看上去这么熟练。”
  他微微笑了笑,“小时候比较没有耐心,动不动就嚷嚷发脾气,妈就让我陪她修剪华庄园的草木,让我磨磨性子。”
  “管用吗?”
  “你觉得呢?”他边说边细致地修去多余的残枝。
  “至少在这件事上挺管用的。”
  “喂,我有这么差劲么?”
  顾尔清笑了笑,没有回答。
  聂伯庭假装很伤心地叹了口气,“很多人都羡慕我的身世,可是他们却不能体味其中的辛苦。我爸为了把我培养成家族的接班人,从小就对我很苛刻,把我送去那种所谓贵族的精英学校,回家后又有各种各样的兴趣班补习班,回想起来,那时候我简直跟书呆子差不多。”
  顾尔清忍不住想象他书呆子的模样,和现在干练精明的样子根本完全对不上号。
  “但我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我不愿接受我爸为我计划好的人生。回国的那段时期,我爸的紧逼让我的叛逆到达了顶峰,我拒绝加入聂氏,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当时我爸气疯了,断了我的经济来源,说实话,创业的那段时间确实蛮辛苦的。你一定不敢想象吧,堂堂聂家大少那段时间正餐都吃的方便面,而且不是桶装,是袋装。”
  顾尔清浅笑,原本凌乱的盆景在他的打造下线条已经变得十分平整流畅了,“那后来怎么又回到聂氏了呢?”
  “创业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当时我们年轻气盛,做了很多大胆的尝试,因为缺乏经验,后果也可想而知。那段时间我爸突然病重,我不忍心才回到聂氏的。老实说我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我是聂家独子,接受聂氏是我理所当然的责任。大概那时候是我自尊心太强,想在爸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想要挣脱富家子弟不学无术的称号,才和我爸对着干的。现在想想,大部分原因到底还是缺乏自信才不敢进聂氏的,我担心自己无法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很傻是不是?”
  顾尔清摇摇头,怎么会傻呢?自己探索出来的人生才更精彩不是么?
  “我和萧肃从小一起长大,这家伙却比我幸运得多,家里的公司交给了他大哥,他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你知道在商场利益总是第一,很多朋友之所以能够成为朋友,往往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老实说我交际面虽然很广,但真正交心的也没几个。所以顾尔清,我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我向你撒娇的时候你不能不理我。”
  顾尔清汗颜,这男人的思维跟正常人应该不在一个频率上吧,怎么跳跃得如此之快呢?
  聂伯庭见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转手把剪刀给她,心满意足地看着一手打理好的盆景,拍了拍手上的残渣,问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是不错。顾尔清木木地点点头,她恐怕也未必能修理成这么美好的样子。
  聂伯庭莞尔,“怎么忽然呆头呆脑的了?”
  “你的人生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风顺水。”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是当然,除了萧肃,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是一条金毛和一条拉布拉多,我还没长大,它们就死了,太糟心了。出国的时候打过工,受过外国人的气。回国的时候创业破产,三餐没保障。刚进聂氏的时候被聂氏的不少老将挤兑,麻烦事一大堆,各种应酬和交际又搞得我力不从心。聂氏周转不灵的时候被迫和你结了婚,结了婚之后婚姻也不幸福,哎…”
  顾尔清瞪他,他不正经的语气让她分不清话里的真假,他却悠然自得地继续开口:“顾尔清,你对我好一点行不行啊?算我求你了。”
  顾尔清鼓着脸不说话,刚刚还为他的话动容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显露原型了,“你的话里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他挑挑眉,严肃地说:“大部分。”
  顾尔清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没想到他却伸手拉着她的脸,“我比你多活了六年,这些人生历练总该有吧。”
  顾尔清拍掉他的手,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聂伯庭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忍不住又在犯贱了。这几天下来他试过了,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只要看见顾尔清的笑容,他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她全然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娇俏模样,而对他,却从来没有那么温柔满足地笑过。
  ……
  昆城今年的六月要比往年炎热许多,顾尔清从梦中醒来,额头上已是一层薄汗。大概是晚餐时李嫂盐放得太重的缘故,老觉得口渴。打开床头灯,才发现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钟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下楼到点水喝。今晚的月色明朗,即使不用开灯,视线也很清晰,走到客厅,看到沙发上的黑影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聂伯庭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唯有他指间闪烁的星点,证明他依旧是清醒的。
  “你怎么还不睡?”顾尔清走近了几步,轻声问。
  很明显,聂伯庭并没有觉察到顾尔清的存在,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手不由得一抖,那个微弱的星点就徒然落下,然后熄灭。
  “你怎么还没睡?”
  “口渴,下来倒点水。”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顾尔清,如果你不太困,陪我说说话吧?”
  事实上,顾尔清早已睡意全无,胸口总有些莫名的烦躁,她倒好了水,边喝边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聂伯庭受宠若惊地勾起嘴角,他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灭掉。
  “你怎么了?”顾尔清见他吐出一团青烟,他的脸在缭绕的烟雾里时隐时现,皎洁的月光倾泄,把他英挺的轮廓勾勒得出奇的柔软。
  聂伯庭微微叹了口气,很微弱的一声,却在这恬静的月夜里无限放大,甚至还能听到一串长长的回音。他抬眸看向顾尔清,她安静地坐在一旁,依旧挺直着背脊,精致姣好的五官在迷茫的月色里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马蹄莲。
  “在爱上你之前,我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初见她的那天,应该是她人生最糟糕的日子。她伤心流泪的样子,让人很心疼,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他像是跌入了回忆,语速很慢,眼里没有任何焦距,看上去很空洞,“她是我唯一认真交往过的女人,在她之前,正如外界的传言一样,我是个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他苦涩地牵起嘴角,声音低沉暗哑,“老实说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只是色欲熏心,你那不可一世的态度激起了我的征服欲,我一直在压抑对你的感情,后来发现,即使我怎么努力,也还是没有办法。对你的偏执,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于是我妥协了。和她分手后,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但我也没有后悔,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尔清只是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意识到现在的气氛很尴尬,她慌忙地撇开视线,握紧里手里的白瓷杯。
  “有一次我在酒吧买醉,萧肃看懂了我的心思然后跟我说,再冷酷的冰都会有缝隙,这句话让我茅塞顿开。是啊,你顾尔清再怎么冷,也是有缝隙的,等我找到了,或许你就接受我了。这个过程比我想得要艰难很多,你的那些缝隙,似乎只是为周靖溪一个人裂开的。我也谈过不少恋爱,可是没有一个女人像你一样让我这么无措过。”
  他停顿了几秒,突然起身在她身前蹲下,抬着头认真地看着她错愕的小脸,轻声说道:“我之前一直不敢问你答案,我怕你还是无法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我怕你跟我说对不起,无论你做了多少努力还是无法喜欢上我。顾尔清,我很窝囊是不是?”
  他英俊的脸被月光照得刷白,看上去神色极为惨淡,他的眼角流露出几许淡淡的忧伤,这哪是他聂伯庭会有的样子。
  顾尔清颤抖着嘴唇,他的这番话字字沉重,就像一个个巨大的石头堆积起来小山,一瞬间就压住了她脆弱的心脏,她感到周遭的空气迅速凝固住,给人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聂伯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甚至是微弱的心跳。就在这一刻,时间过得很慢,一秒与一秒之间,似乎隔着永恒。他渴望从她的脸上得到一些该有的情绪,但是他没有。她此刻平静冷漠的表情和照片中甜美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心瞬间就被一阵枪林弹雨扫射得千穿百孔,这几天积攒起来的怒火和妒火顷刻就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鬼使神差间,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咬上她柔软的红唇。
  他不在乎她曾经和谁接过吻,甚至是上过床,他在乎的,一直只是她对他的态度。
  顾尔清震惊地瞪大眼睛,手里一放空,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白瓷杯就摔得粉碎。聂伯庭仍然不管不顾地用力地允着她的嘴唇,很痛,灼热的痛。她伸手捶着他的肩,企图拉开彼此的距离,他却借势环住她的腰,使两个身体更加贴合。她的剧烈挣扎越发激怒了他,他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逼她张开小嘴。
  直到下唇传来一阵疼痛,他的理智才得以回笼,他猛地放开她,心跳狂乱,耳边嗡嗡作响。再抬头,顾尔清瞪着幽怨的大眼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他撑起虚脱的身体缓缓起身,用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白色碎片,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眼角溢出两颗泪珠,被月光照得晶莹剔透。他的胸口忽然袭来一股刺痛,他故意无视她的泪光,嘴角上扬出一个嘲笑的弧度,“顾尔清,跟我接吻有这么难以忍受么?”
  他又静默了几秒,见她还是倔强着脸一动不动,想也没想就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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