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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璧合锁钥+番外 作者:程汐(晋江2014.05.30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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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荆茉木然游荡在街上,路灯下的影子被无限放大,孤独而苍凉。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就那样不停歇地走着。
某家商店不体恤人,放出的歌声竟然是嘶心绝望的: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等你爱我,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唱的就是她此时的处境,荆茉的眼泪仓促地落了下来,疼痛的悲伤的无望的遗憾的。她索性蹲下去,不管不顾地掩面痛哭。哭声横冲直撞,引得过往行人频频注目。不少热心人驻足关心:“喂,怎么了?”“看样子是出大事了。”“真缺德,谁做什么了?”“给她报警吧。”…
荆茉在围观者的窃窃私语中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无言摇头,顶着泪痕斑驳的脸起身,跌跌撞撞跑掉。她一边跑一边对自己说,别想了,别想了,哭完就结束了…
电光火石间,她心里升起一个想法,缘分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终结。
过桥沿河堤走也能到“星宿”,但荆茉还是原路折返,只因那是以前走过无数遍的、回他家的路。夜渐深,这个熟悉的路口没什么人迹,与她一样静默。荆茉逡巡良久,却不能进去,因为她没有钥匙,不管是他家里的还是爱情的。
荆茉一步一步,走得很缓慢,但还是一点一点远离了曾经的心灵港湾。从此萧郎是路人。
酒吧正开始热闹,荆茉握着酒杯在吧台一角枯坐。她不是来买醉的,兼有旁人关注着,所以酒沾得不多。
看她在这里发呆好久了,又那么晚,酒吧伙计主动说:“杨姐回去吗?我载你。”荆茉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才慢慢说道:“回不去了。”笑容彷徨,她和她的爱,无家可归。
对方没听清,荆茉若无其事地安抚:“我在这里想事情,你不用管我。”
置身于吵闹的环境中,在昏暗的灯光下,听着歌手弹琴唱歌,她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亲情、友情、爱情。对已经逝去的东西,做了告别;拥有的,提醒自己,好好珍惜。
地球依然转动,太阳照常升起,再怎么难过,天还是会亮。荆茉坐了一夜,看着酒吧从喧嚣转为稀寥。世间事不都如此,享受过程就行了,她蓦然间想通。生活还在继续,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失恋,可不能再失业了,她进洗手间打理完自己,离开“星宿”,回去上班。
荆茉走了之后,伙计越想越不对劲,她在这里逗夜,是从来没有过的失常行为。而且,她的情绪看着也不对,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消沉。为了保险起见,他给海琛说了这个事情。
天微亮,整个城市还处于睡眠状态,荆茉踽踽独行。某家旅行社的屏幕上来回滚动着十一旅游特惠广告,她心里一痒地驻步,良久之后,慢慢有了一个决定。荆茉先给颖亮和海琛编了相同的信息:“我关机去做心愿旅行,勿念。”再向主管短信交代一声:“我病重,请假三个月治疗。”不是谎话,恋爱一次,元气大伤,她的的确确需要疗伤休整。也不算没有职业道德,几个人事助理呢,平时有人请婚假产假什么的,都那样忙过来了。
最早是到昆明的火车,就先去丽江吧,荆茉不多想便买了票。慢车,还是在上铺,也无暇讲究了,到时间进站,躺上自己的铺位,不再动。当火车开动,车轮摩擦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一下一下似乎都撞击在心膜上,她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起来。竟然真的放纵自己,跟着心走了。不知道亮亮和大海参会不会生气得抓狂,不知道陆驭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失落,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就此开了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很多很多想法和未知涌出来,可是,已经不能回头了,既去之,则安之吧。
海琛起床后,发现手机里多了两封新短信。首先打开荆茉的,她无征无兆的决定让他看得疑窦顿生,再读完酒吧伙计的,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他打电话给伙计详细询问了昨夜的情况,百分百确定荆茉有问题,想找她,可是她已经关机。海琛打给颖亮,正在睡梦中的她听完马上清醒了。他们稍一想,便猜到诱因是与陆驭的感情问题。
两人会合,颖亮带路,去陆驭家。
想到以后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陆驭有种空荡荡的不习惯,昨晚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一大早又被急遽的门铃声吵醒,开门时他的脾气挺暴躁的。雪上加霜,门外那两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他难看着脸色抛下一句:“走错门了。”想关门,但被海琛一手撑住,“你对荆茉做什么了?”
听到他提荆茉,陆驭细看他们,隐约认出了颖亮。他以为她跑去和朋友大肆哭诉了,心里倍加厌烦,“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操心。”
海琛被气得骨节嘎嘎响,要不是碍于自己公职人员的身份,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如果茉茉出了什么事,我绝对要你付出代价!”颖亮霸气凛然地撂话,拉海琛离开。茉茉真是瞎眼了,看上这样一个人。
听到她这么说,陆驭莫名紧张起来,话先于思维出口:“荆茉怎么了?”
“把心掏给了你,你却假装没看见,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颖亮鄙夷的不屑一顾狠狠击溃了陆驭的自尊,他什么都不问了。
之前荆茉和他们规划过,说要去西藏领略大自然的野性和粗犷,去厦门体验浪漫的休闲,去丽江感受诗意的静谧,还要去海南吃水果,去大连尝海产,那么多地方,不知道她往哪一站,颖亮和海琛无计可施又无可奈何,只能坐等她回来了。
昨晚没睡过,躺着躺着,荆茉就迷迷糊糊入眠了。火车轰隆轰隆,加上吊扇在耳边转着,她睡得并不安稳,做梦都断断续续的,先是颖亮和海琛骂她,紧接着主管又把她训了一顿,陆驭也出来了,深情款款地对她说:“荆茉,快快回到我身边!”然后摊开手,上面是她留下的钥匙,“拿着,快点回家!”她兴高采烈地伸出手去。咔一声锐响,钥匙没接到,却是一种又麻又刺的痛感传遍全身。荆茉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睁眼,左手已是淋漓的鲜红。风扇网罩的间隔太宽了,无意识间她的手指穿了进去,食指和中指生生被掠伤。
身上没带有药,荆茉折衷地拿纸巾按紧伤口。邻铺的王玠看得不忍心,好意给她撕了两块止血贴。
回想起陆驭刚才在梦里说的话,荆茉有种噬心的空荡。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可惜,只是一个梦,还是名副其实的白日梦。不知道,没有她,他会不会感到不习惯?呵,就算一时不习惯又怎么样?总会变回习惯的,又不是爱!荆茉越想越苦涩,心痛漫天漫地地盖过手痛了。
她那种旁若无人的怅然,自成风景,让王玠蓦地灵光一闪。他迅速拿出纸和笔,一气呵成地描下了她的形象。这幅速成看得还是挺满意的,她姣柔的侧脸有种深切的哀恸,没有哭,却不泪而悲,好像连线条都是伤痛的。
荆茉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下画的对象,只自顾自沉溺在她的世界里。火车行驶了二十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抵达目的站。春城果然与众不同,绿树如茵,天空澄蓝,阳光清澈,空气还带有微微的凉意。荆茉临时起意,先在昆明逛游一圈。她没有做过相关的攻略,就随兴而至,民族村、滇池、金马坊、金殿,大致转了一遍。晚上重回火车站,一夜辗转,到丽江。
荆茉的心情很复杂,这里是她年少时的一个梦,想着要和心爱的人一起,畅踏古朴的青石板路,沐浴明媚的一米阳光,品味穿透的原创音乐,没想到悬了那么久的愿念,最终还是一个人践行了。






第13章 第六章 明月何尝不照人(2)
她两手空空过来的,吃完东西,就走街道。满街满目都是商铺,荆茉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寻宝,买服饰买铃铛买香水瓶买民族包,满载之后,找间客栈住下,泡个热水澡,冲掉这几日来的劳顿,狠狠睡了一大觉,第二天起来,穿上新衣服,脱胎换骨地开始古城之旅。
在那种悠闲纯净的气场下,节奏自然而然变缓了。荆茉没制订任何计划,泡吧、看《印象丽江》、环湖游玩,完全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丽江古城的客栈各有各的特色,为了感受不同的风格,她频繁搬家,住过复式的小阁楼,在养满花草的露台上坐摇椅、荡秋千、送斜阳;也住过素雅的水边客栈,在潺潺的流水声中看书、品茶、发呆、打盹;还住过古朴的纳西庭院,直面雪山,凭窗而坐,览视古城全景,静望雪山下的民居,或者直接躺在床上,仰看高天流云,享受远离凡嚣的慵懒。
大自然果真是很好的治疗师,荆茉的心胸变得豁达开阔,还由衷生出一种顿悟,天地浩大,山川广袤,美景无限,失恋这点小事算什么?
王玠采风游玩寻创作灵感,此站到丽江。就是在束河看风景时,重遇荆茉。开始他没往心里去,依着职业敏感性,对色彩缤纷的她多看了几眼才认出来。她头戴卡其色草帽,身穿长裙摇曳至脚踝,白、大红、蓝天蓝、宝石蓝浓烈拼接,搭黄绿条纹披肩,佩七彩项链,拿撞色手袋,浓郁的异域风味透出莫名的真切追求,折射了一种特别的明媚性格。她不算绝色,没有沉鱼的美貌,气质里却有一种孤芳的从容。色彩四起,白云蒸腾,时光穿梭,世间只剩优哉游哉的她,韵味激荡,迷人沉醉,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王玠在荆茉旁边转悠了好久,可她的视线都浮光掠影地扫过去了,没正眼瞄过他一下。迫不得已,他下三滥地问:“你手好了吗?”
荆茉愣了愣,终于想起他来,“时间足够,自然会好。”着水后撕下他给的创口贴,她就没管过它们。“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的创伤。”她又一语双关地补加一句。
“你跟那天不一样了,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你。”王玠实话实说。
“山河如此锦绣,为什么要固步自封呢?”荆茉毫不矫揉地坦承。
看着笑靥如花的她,他有点失神了,倒是荆茉无所感地说:“小桥流水,庭院楼阁,天蓝云淡,翠柳弥漫,景色多好!如果要选择一个城市终老的话,就是这里了。”
“丽江这个地方,心静下来,多呆几天才能体会到它的美。”
“同感。”
他们边逛边聊当地风情,沿途见闻,话题投机,又一起吃饭。才发现,原来,他们住同一家客栈。荆茉没目的,接下来的旅程便和他结伴同行了。中秋到,在异乡为异客,两个人搭伙过。在外面吃完饭之后,买了应节的月饼、苹果、西瓜等东西回来,去王玠房间,在休闲的水边阳台凭栏赏月。
看着皎洁的月光,荆茉有感而发:“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她脸上显出一种思念的愁绪,王玠宽慰地说:“千里共婵娟。”
转头对他清浅一笑,荆茉极快地转换了心情,以轻灵的嗓音哼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歌词一出现酒,王玠就配合默契地倒了两杯,等她唱完,适时递上去,“但愿人长久!”
“好,明年的中秋节还一起过,一起吃月饼。”荆茉将月饼掰开,给他一半,利落下约。“在我们家乡,中秋节还会放孔明灯。”
想到那种热闹的场面,王玠会心一笑,“应该很有趣。”
“是啊,不过,我也很多年没看到了。”吃完半只月饼,荆茉旧癖苏醒:“孔明灯又叫天灯,但是人们都习惯叫它孔明灯而不是天灯,你说是为什么呢?”
王玠被绕进去了,直觉跟着问:“为什么?”
“因为是诸葛孔明发明的灯。”
“…一点都不好笑。”他眼角无奈地抽搐了下。
“好吧,换个有意思的,仔细听了:小李子说,王,您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亮又圆。”
她绘声绘色地开头,把王玠的兴趣勾了起来,“继续,下面呢?”
荆茉无奈地两手一摊,“没了。”
“杨小姐,你太挑战我极限了。”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王玠哭笑不得,绝地反击:“不是小李子,是小杨子吧。”
典型的自己挖坑自己埋,荆茉理亏:“好吧,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玠宽容地奖给她一块西瓜。
荆茉大气地三下五除二咬完,扔掉瓜皮,擦干净手。她没意识到,还有一点西瓜汁沾在唇角。王玠不加思索伸出手,帮她擦掉。荆茉瞬间呆滞,愣愣放任他手指作为。王玠做完这个情不自禁的动作,终于反应过来,尴尬地怔住了。然而,她肌肤柔嫩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仿佛受了蛊惑般,他再次伸出右手,依恋地摩挲她顺滑的脸庞。
在异域他乡,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个怀抱慰藉是不错的,而且,治疗失恋的最好方法是开始新的恋爱,荆茉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默许了王玠的举动。
他用嘴取而代之,在她脸部逡巡亲吻,逐步移向唇瓣,轻咬浅吮,然后让舌头溜进去,与她的纠缠在一起。他的手进行着另一项重要任务,以左手托住她的后颈,右手从上往下一寸一寸摸索她的身体。
一个激情的夜晚。
中秋佳节,普天同庆,月圆人圆,条件允许的都回家了。一切和往年一样,杀鱼宰鸡,烧香拜神,然后全家人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吃欢乐饭。在汤淳菜香的气氛里,陆驭突然出声:“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又酸又甜的糖醋排骨吗,怎么不吃?”
他话一说完,座席霎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目光在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糖醋排骨了?
陆驭这才醒悟过来,现在是在老家,不是在他自己家;旁边的那个人是妈妈,不是杨荆茉,他感觉错置了。
顿时无所适从,饭味同嚼蜡。大家热热闹闹地赏月时,他更是莫名生出一种寂寞的凄清感,时间也变得绵长煎熬了起来,没逗留多久,陆驭就急匆匆回S市了。
独自开着车,形影相吊的孤单。陆驭茫然无措,没有方向。他不想回家,总觉得,家里很空很空,空到连每一次呼吸都有回音。
“屋子这么大,你一个人住不寂寞吗?”“你一个人住是房子,让我们把它变成一个家!”“两个人的食物比一个人的香,两个人的笑容比一个人的甜,两个人的世界比一个人的快乐。”脑中猝地飘荡起荆茉曾经说过的话。难道,是因为她走了,家里才变得这么空的吗?可是,他以前不也这样?由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一时不习惯,还是,在不知不觉间他爱上她了?
头脑混乱,思路理不清,烦躁的陆驭决定去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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