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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长夜未央 by晓渠-第13部分

小说: 长夜未央 by晓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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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的茶几桌面,微弱的悬转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他压抑的呻吟里。周正和蒋捷纠缠在一起,从沙发滚到地毯上,碰翻了茶几,上面的一盘核桃滚得满地都是。衣服裤子,内衣,袜子,很快都给扔在一边,杂乱不堪的地板上,两个人情欲逐渐高涨,分身直直地互相磨擦,嘴唇在彼此熟悉的身体上,疯狂地想着永久留下自己的痕迹,因此力道都比平时大一些,吻得专注而绝望。 

蒋捷正迷失在周正伏身在双腿之间的吞吸,忽然身子给周正举起来。天棚上的水晶灯旋转不停,铜制的小天使装饰好象真的围绕在自己周围,“扑楞扑楞”地飞了起来。眩晕感停在沉重的撞击上,身体几乎是给摔在落地窗,蒋捷惊诧喊出声。双腿给周正向上拉,身子失去了平衡,蒋捷伸高双手,反抓住落地窗的黑色天鹅绒的窗帘,借此撑着自己的身体,双腿盘上周正的腰。周正双手托着他的臀,手指头几乎颤抖地做着扩张,身上已是一层细细的汗。 
“周正,”蒋捷迷乱的声音,此刻听来带着情欲的妩媚,“周正。。。。。。” 
周正手拨开雪白双丘,向前一挺结实腰身。蒋捷吞下半声惊呼,头猛地向后仰,双手紧紧抓着窗帘。疼,忽然这么生生闯进来,真疼。可是,这个从来没有试过的姿势,带来前所未有新奇和疼痛结合在一起的时候,竟是种难得的陌生的快感,仿佛笑着流泪,分不清是喜是悲。在周正大力的抽送下,蒋捷的身子一次次撞在身后的玻璃窗上,隔着厚厚的天鹅绒,蒋捷觉得窗外的雨似乎大了起来,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给窗帘的纤维吸收,再渗透到他已经混沌一片的头脑和身体。飞快旋转的眩目的水晶灯,反复纠缠的黑夜般的天鹅绒,那一片隐约的风雨声。。。。。。疯了,整个世界都疯了! 

蒋捷软软地瘫在凌乱的床铺之间,床单没有蔽体,裸露着年轻男孩修长匀称的身材。他看着周正套上裤子,穿上衬杉,却反复都扣错衬衣的扣子,嘴里不耐烦地骂着脏话。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周正匆匆看了一眼床上的蒋捷,说: 
“我有事情跟你说。” 
“噢,”蒋捷坐起身,草草套上衣裤,“说吧!” 
周正点上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语调还是有些不自然,“你,搬回学校住吧!” 
蒋捷的眼波闪烁,那纠缠了许久,无处不在的不安终于找到出口了: 
“什么意思?” 
“学校也有宿舍,住在那里上学方便。湖滨那边的东西,你自己去拿,我过两天去中东,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蒋捷看着周正又捻灭了刚点的烟,起身走到门前,才终于鼓足勇气问: 
“你这是,要,分手吗?” 
周正直直站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才说: 
“你怎么想都好。。。。。。” 
“等你回来吧!”蒋捷打断他,“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说。” 
“随便!”周正拉开门出去了,再也没看他一眼。 

蒋捷站在原处,心脏好象裂开一个缝,不敢呼吸,怕丝毫的动作会让那个脆弱的东西碎到不能拼凑。如同雕像,动也不动,直到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他奔到窗前,周正刚好从楼下灌木拥护的甬路上经过,保镖的黑伞挡着他。蒋捷拉开窗户,不顾一切喊出声: 
“周正!” 
黑伞果然挪开,露出周正的脸。 
蒋捷郑重地,好象在给自己希望: 
“我等你回来!我一定等你!” 
这次,周正似乎专心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转身上了车,低低的引擎发动的声音,黑色房车慢慢滑出欧式镂空的铁门。蒋捷站在窗前,雨下得果然很大,迎风而立,胸前瞬间一片湿凉。他牵了牵嘴角,却笑不出来。 

22 

“周正, 

钟声刚刚敲过,2000年了。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你说九九年最后一天是人类的大限。你还说,我们肩并肩站着,在午夜最后一次钟声里,能象影子一样消失。我一直觉得那是你说过的,最浪漫的情话,和你的风格差太多了,以至于我到现在还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那句话的原创。anyway,我现在还活得好好,上午打扫房间,晚上回家吃饭,回来的路上还拣到一只流浪狗。所以你输了,欠我10美金的赌金,回来要记得还。 

中东那么好玩吗?你一去三个月杳无音讯。该不是一夫多妻合了你的胃口,也忙着三妻四妾,乐不思蜀了吧?出于对健康的负责,你还是要适当约束一下你的下半身,过分纵欲会早衰。呵呵。” 

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如同水面隐约的涟漪,无声散去。良久,长手指在键盘上继续敲击着: 
“周正,你,想我吗?周正。。。。。。我,很想你。。。。。。” 
目光陷在一串省略号里,蒋捷的胸腹之间一股酸楚抽搐着盘旋而上,他用力将之压在喉咙间,压抑之下身体颤抖,连眼睛和鼻子也跟着酸痛起来。鼠标点击“保存”,草稿夹里多了编号100的待发的邮件。夜是安宁,只是灯光格外耀眼,世纪的交替,数字的变化而已,嗯,不过如此。 

地上积雪很厚,因为新年的假期,很多支岔小路都还在一片雪白之下。在路上,不少雪钻进鞋子,此刻化了以后,冷冰冰湿漉漉的,很难受。蒋捷坐在空荡荡的公车上,手里取暖用的咖啡已经冰凉,终于看到冰雪之下,城堡一般的“焚夜”。周正以前不喜欢蒋捷到“焚夜”找他。 
“那里乱七八糟,你少去。” 
“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能一样吗?你这模样的进去,还不给那些狼给撕着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呵呵,”蒋捷蜷坐在沙发上,抱着水杯笑,“那你是大灰狼还是小绵羊?” 
“你说呢?”周正张牙舞爪扑过去,“我本来就是大灰狼,你才知道?” 

蒋捷拍了拍后门,司机停车,让这个古怪的乘客下去。一下车,蒋捷就给一阵冷冽的风吹得透心凉。他拉了拉领子,低头迎风而行。江山不太愿意接他的电话,说话也是推三挡四,蒋捷只好亲自来找他,希望能要些周正在中东的消息。江山果然是社交的高手,明明是他躲着不愿见的人,见面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地微笑着问候“新年快乐”。 
“周正有消息吗?” 
“正哥?他三天前就回来了。没给你电话?” 
蒋捷楞一下,接着脸上难以掩藏的喜悦,“三十号回来的?” 
“对,我以为赶回来和你跨年,你先暖和暖和,脸都冻紫了。”江山给了他一杯热茶,“蒋捷,别那么认真,正哥他跟谁也不会认真的。” 
“嗯,那他现在住在哪儿?手机开吗?” 
“不是湖滨就是北郊,手机没开。要不要我帮你联络他?” 
“不用,谢了,我想我还是亲自找他谈比较好。” 
“行,那你去之前,给他打个电话。” 
江山看着蒋捷转身离去,眉目之间,蒙上一层说不清的遗憾。 

“焚夜”到湖滨公寓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蒋捷等不到公车,搭了计程车赶过去。他想着周正也许因为时差在熟睡也不一定,就没有打电话。幸好,他仍然保有公寓的钥匙和开电梯的磁卡。门口的保镖看见他,有些惊讶: 
“捷少?上面没交待你会来,这个,不太方便。” 
“我有跟江山说。”蒋捷说,“不然,你跟他确定一下吧!” 
“噢,那就不用了,对不起,捷少,非常时期,比较严。”说着侧身替他开了门。 
客厅里空荡荡的,角落里一盏桔红的小灯白日也没熄。蒋捷潮湿的袜子踩在地毯上,留下个湿脚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低腰脱了袜子,赤脚走上楼梯。主卧的房门没有关,刚走近,就听到那熟悉的带着情欲的喘息。蒋捷的心猛地收紧,脸慢慢越过墙壁的阻隔,卧室正中的大床上,两条赤裸的身影。周正靠着床头半躺半坐,微合着眼睛,手按在黑发少年的头,那少年伏在他的胯下,熟悉吞吸着粗大的男物。这一切完全在意料之外,蒋捷钉在原地,大脑,心脏和血液都停止运行,连移动一步都做不到。周正先意识到他的存在,连忙地推开身下的人,于是,少年也向门口看过来,那是张年轻的,中东混血的漂亮脸孔。蒋捷感到知觉回到身体,顷刻竟是撕裂的疼痛。他退回去,双手下意识地关了门。红木雕花的门从未如此沉重,合上的瞬间发出的巨大低沉的余音,震得整个世界摇摇欲坠。 
头脑里都是错乱的声音和影象,心却是冰封一样僵硬。蒋捷茫茫地感觉那扇门竟斜斜向他压下来,身边的空气给下落的重物排开,强烈的窒息,如同给一双铁手掐住了脖子,并且越收越紧。 
“你,还好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蒋捷周身一振,原来倾压下来的是周正不知何时凑到面前的脸。他慌忙退后,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出口,却是难得的平静: 
“你呀,真是,做那个不关门的?” 
“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我忘了,不是忘了,是我以为。。。。。。”蒋捷一边后退,一边心不在焉地说话,“中东之行的纪念品啊?嗯,挺漂亮,长得很健康,现在都流行这样的。看你,那儿还硬着呢!呵呵,回去吧!我也,要走。。。。。。” 
“哎!小心!”周正喊出来,却晚了。蒋捷面对自己,没有注意身后的楼梯,一脚踩空没停住,就栽了下去。周正连忙追下去,蒋捷已经自己坐起来,额头有些破皮,但问题不大。 
“起来走走,看看腿有没有摔坏。”周正伸手拉他,想帮他站起来,不料蒋捷一缩身躲过他的手,蹭到楼梯边靠着扶手安静坐着, 
                  也不说话。空气里弥慢着尴尬的沉默,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闻。周正看着蒋捷的侧脸: 
“别这样,你就是个死心眼,凡事太认真,。。。。。。” 
“你这是何苦呢?”蒋捷低低说了一句。 
“嗯?说什么?”周正没听清。 
蒋捷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正:“你想我走,我绝不会赖在你身边,何苦这么费事,不累吗?”他站起身,左腿有些疼,可不妨碍走路,走到门口,背对着周正:“我们本来有机会的,可你试都没试,就放弃了。”说完,径直走出去。厚厚一扇门,严严实实地隔开两个世界。 

开始就不堪的感情,果然不能善终。走向电梯的短短距离,蒋捷觉得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追出来,拉著自己,厉声问:“你要去哪儿?你给我站住!”两个人在这段走廊里动手,周正的脸压上来,强吻自己。。。。。。越来越多的影像,在该忘记的时候,翻山倒海涌上来,从黑白到彩色,无声到有声。蒋捷狠狠地捶着电梯的按钮,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赶快离开这里!这样的声音如同一排排的海浪,不停不歇地拍着蒋捷错乱的精神。一次次奋不顾身的拯救为了什么?那么多相拥而眠的夜晚为了什么?为什么甜蜜的过往不能长久?为什么在感谢上帝博爱的时候,他却再放弃我?为什么? 
蒋捷出了大厦,越走越快,最后索性跑了起来,从慢跑,渐渐越跑越快,街道在倒退中,怜悯地注视着他的狂奔不止。 
“周正,你说天榻了怎么办?” 
“这个你也担心?”他说得好象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站在高个子的旁边,让他帮你抗着。” 
“哈,这么吃亏的事情,哪个傻大个愿意做啊?” 
“我周正一世英明,天要是真塌了,我宁可做你的傻瓜。” 
蒋捷知道自己跑得很快,跑了很久,过了一条街,还有一条街,终点在哪里?就这么跑下去吧!跑到世界的尽头,再不回来,再也不回来。肋骨象缩水一样紧紧箍着胸腔,心脏时刻都会破碎得不能重拼,下一步,也许下一步的下一步,自己就会突然崩溃,从此倒地不起。那又有什么不好?蒋捷听到警笛在耳边响起,一个警察在离他两步的地方跟着他跑,用英文询问: 
“先生,你怎么样?需要帮忙吗?先生,请你停下来,遇见劫匪了吗?你的鞋子呢?” 
我的鞋子?蒋捷这才低头,看见自己青紫的,血迹斑斑的双脚,竟还是赤裸的。他抬头看着那警察,茫茫然地摇头,张口要说话,胸口一紧,腥咸一路上涌,“哇”地吐出一口血,鲜红地,溅在周围的残雪上,一朵朵,象极盛开的花。他再试着站直身体,天地却在瞬间变换了位置,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已经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灰暗阴晦的天空,终于沉沉地,坠落下来,蒋捷睁着眼睛,黑暗却还是降临。朦胧中听见北风的怒吼,听见警察向同伴呼救,听见整个世界都在塌陷的断裂声。 
“天塌了,周正,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上部完了。(众人揪头发:你怎么这么能拖?)我知道,我知道,可还得停在这儿。下部之前,想写个番外调整一下。大家说写谁好呢?还有就是,大家不要着急,下部本周就开始,没有间歇。(有没有搞错?哪有人着急看?)呃。。。。。。不用说实话吧?呵呵。真的非常感谢各位一直回贴的亲亲!你们真的是我写下去的动力,“长夜”没有夭折(咦?现在这么说好象还太早啊?),是晓渠不想让你们失望,那个,请大家下部继续支持!(真罗嗦!) 



下部 
  23 

  圣劳伦斯街和凯瑟琳街交叉的转角,是家“吉米张”三明治店。店面是19世纪末的老式红砖房,门前几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浓荫蔽日,带来夏日少有的清凉。树荫里摆着几张小桌,三三两两坐着吃饭的都是暑假班的学生。蒋捷站在树下,感受轻风小心掀动发梢,天空是片一尘不染的蔚蓝。 
  和小钟约好一起吃午饭,那个家伙果然是迟到的恶习不能改。小钟的全名钟家强,是台湾来的留学生,以前蒋捷在唱诗班弹琴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去年复学以后,恰好小钟的室友毕业,蒋捷就搬进他的公寓,分担房租。那是间离学校很近的红砖房的二楼,到“吉米张”也就十分钟的步行。小钟最近坠入爱河,一到周末就提出二人世界的申请。那两个人办事偏偏不分场合,不管卧室,客厅还是厨房,兴致来了就地解决,蒋捷不躲都不行,常常无家可归。还好暑假开始以后,实习生的工作让他忙得废寝忘食,周末几乎都在加班。 

  二00一年五月,因为中途休学一年,本来应该毕业的蒋捷结束了大三的学习,幸运地给投资界的“金手指”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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