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3 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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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生日？母亲说，也许。这个也许，让我等了很多年，让母亲也等了很多年，可惜，直到她去世的时候，也没有实现。〃他看著我的眼睛说，〃因为我是一个私生子。这时後来从人们的流言中知道的。我母亲怀孕的时候，还是个音乐学院的学生。而我的父亲作为客座教授，为他们代过一学期理论课。一个学期结束了，他离开的时候才告诉母亲自己已经结婚了。母亲也是在他走後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不顾家人的反对，从学校退学，硬是要把我生出来。为此，她的父母也和她脱离了父女关系。所以，除了她，我没有其他亲人。〃他晃晃手中的玻璃杯，〃从小，我就梦想著自己的亲生父亲有一天突然回来，可是他没有。在母亲去世後，我就改变了主意，我不能再等下去，我要把他找出来。告诉他这些年来，我们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让他愧疚，让他自责，扰乱他的生活，不能让他一个人幸福下去。〃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把他的手捧近，我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纤长的手指：〃放心，都过去了，现在有我陪著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找他，我陪你。〃
他对我疲惫地笑笑，摇摇头：〃我已经不想找他了。〃他的头靠在椅背上，目光涣散地望著天花板，〃知道吗，顾成风没有强迫过我，使我自愿的，因为我急需钱去治我母亲的病。以为如果她能好起来，我做这些也算值得。只是她最终也没能活过来。後来，我来到这里，为了找我的父亲，每天都想著找到他後要怎样毁掉他的生活。虽然是仇恨，却也一直支撑著我。可是，〃他坐直了身体，平静地看著我，〃我已经不想见他了。我觉得很累，我没有支撑下去的动力，也没有支撑下去的理由，我想要离开。〃说著，他将自己的手从我的掌中轻轻的抽离，〃我想忘记这一切，过想要的生活。所以，很抱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感觉手里温度的抽离，我有些迷惑，也有些恐慌：〃你什麽意思？〃
〃我们分手吧。〃他说的干净利落。
面对他没有波澜的眼神，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起来的，怎麽走出去的，只是我记得自己说的那句：〃等等我，我去买蛋糕。〃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正下著大雨。
我毫不犹豫地走进雨里，感觉到从没有过的舒服。我忘了上次淋雨是什麽时候，自从生病後，我就再没淋过雨。我在雨地里疯狂地跑著，我知道，我们的关系走到头了。也许，一开始，我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才会一直不安。现在，结局真正发生了，我才觉得有些安心。只是，我想要给他一个完整的生日，所以，一定要买个蛋糕。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家的，只记得自己浑身得很重，很湿，很冷。我用最後的力气，把一直裹在外套里，还没怎麽淋湿的蛋糕递给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第三十五章 让我静一静
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耳朵被吵得嗡嗡响。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手上还挂著点滴。
潇某人显然没把我当作病人，大概就看成一死人了。所以，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大声地制造噪音。
〃如果一开始知道你会这麽对他，我绝对不会把他交给你！〃潇淮江扯著童彦的衣领，对著他大吼，〃你一句托我照顾他，就什麽也不管了吗？你倒是说话啊？〃
不管老潇怎麽摇晃他，童彦都垂著脑袋一言不发，任由自己被人摇得做不规则的圆锥摆动。
〃你他妈的真是个混蛋！〃老潇被他的沈默惹毛了，一拳挥了上去。
而我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著童彦的身体倒下去，看著他右臂撑著地站起来，看著他用右手背轻轻蹭了蹭嘴角的血迹，看著他终於抬起眼睛看向我。
我想笑一笑，但是却扯痛了干裂的嘴唇，反而变成了苦瓜脸。
〃蛋糕吃了吗？〃开了口，才知道自己声音沙哑得像七八十岁还有烟瘾的那种老头。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地面：〃很好吃，谢谢。〃他的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就好。〃 我点点头，吁了一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现在麻烦你们都出去，我想静一静。〃
童彦什麽都没说，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轻轻地走出去了。
潇淮江走到我的床边，看了眼正在缓缓流入我静脉的点滴瓶，直说了个〃你〃字，看到我的脸就说不下去了。他忙我盖好被子，也轻轻地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等到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我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想要挠挠脸上有些发痒的部位，触手却是一片温热的湿润。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我说要静一静，却不知道静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头顶的点滴瓶由大瓶的葡萄糖换成了小瓶的盐水。
我只刚刚坐起身，就被一声〃别乱动，要什麽我来拿。〃吓到了。
直到沙发上的人影跑近了，我才借著窗外昏暗的灯光看到他的脸。
〃开灯。〃我简短地提出了要求。
可当周围一片光亮的时候，却刺得我睁不开眼睛。等到适应了，我才摸索著穿上拖鞋。
〃你要什麽，我帮你拿就行了。〃潇淮江轻轻扶我站起来。
〃小便，你能帮吗？〃我看著他翻了个白眼。
他倒是任劳任怨地主动帮我高举著输液瓶。
推开病房的门，走廊上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和各种药的混合气味就冲破了我的鼻粘膜。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一两个值班的护士在查房，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
〃他回去了。〃老潇轻轻说了一句。
我没吭声，走了两步後，我说：〃你也回去吧。〃
他说；〃我留下照顾你吧，不然不放心。〃
我笑了：〃发烧而已，再说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没说话。
〃喂，你天亮还要去上班吧。〃
〃我请锅假了。〃
〃啧啧，真不敬业。〃
〃彼此彼此，实习生。〃
一时间我找不到话说，只觉得他站在旁边，有些紧张的尿不出来。
〃你是不是改变主意要大便了？〃他轻声笑了，〃快点吧，别紧张，我不看你。〃
我忿忿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可惜他的後脑勺看不到，白瞎了我丰富的面部表情。
我以为自己会失眠，因为这一天我基本都在睡。可是闻到皮蛋瘦肉粥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後，我才勉强著睁开眼皮，也才知道自己竟然有睡到了天亮。
潇淮江坐在我床边，黑著眼圈问我：〃饿了吧，刚买回来的，趁热吃了吧。〃
我坐起身，接过他递来的冒著热气的毛巾擦了把脸後，揉揉眼睛，又认真端详了一下。最有忍不住，摇著头，扼腕叹息：〃唉，照顾我一夜，名帅哥都成熊猫了。看来你今天是没有泡妞的前途了。〃
〃也是。〃他也摸摸下巴上新长出的胡渣对我不怀好意地笑笑，〃干脆你以身相许作为补偿好了。〃
为了回应他的微笑，我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可是试图调整面部表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我把它归咎於睡得太久导致的脸部肌肉紧绷。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那句玩笑不好笑了，半天都没吭声，只是静静地陪著我喝粥。
病房门开著，走廊里新拖过地的消毒水味还是有些刺鼻。空荡荡的门口，除了匆忙走过的医生护士，什麽都没有。我有些食不知味，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影响了味觉吧。
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半了。我轻轻咳了一声：〃我能出院了吧。〃
老潇收拾著桌上的碗筷，也看了看时间：〃唐医生早上来过，说让你过去做个检查再走。〃
默默点了点头。我告诉自己，过去的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要拿得起放得下。
我抬起头，对老潇笑了笑：〃谢谢你照顾我。〃
他也对著我笑了：〃什麽时候跟我这麽客气了？〃
微笑。。。。。。
我的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童彦的微笑，我又想起他柔软的头发了。
第三十六章 借酒浇愁
我也不清楚自己在这条街背街的小巷上来来回回晃了几次，最後还是挑了一个叫做Endless的酒吧进去了。严格地说起来，这不是我第一次进酒吧了。想想，第一次进酒吧是被叫去接一个住在我楼上的酒鬼。那次，是第一次碰见小叶吧。想起小叶，好久没有他的电话了，不知道他最近怎麽样。我想著明天打个电话给他，叫服务生再送一瓶啤酒过来。
刚一扭头，一瓶酒就端端正正放在我面前。我看著瓶子里雀跃的泡沫，没由来一阵心烦。
〃不好意思，我想静一静。〃
〃你的态度有点不友好啊。〃对方笑了笑。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声音怎麽听著挺耳熟。抬起头的时候下了一跳。
章逸飞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著我，脸上带著的笑：〃喂，你不打算请我坐下了？〃
〃嗯，你坐。〃我说著向旁边挪了挪。
他刚一坐下就压低音量，就笑容诡异地看著我：〃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Gay吧。〃
〃我知道。〃
〃你不是。。。。。。〃
〃不是请我喝酒吗？我不客气了。〃说著便端著酒瓶咕噜噜地往喉咙里灌。
〃哎，你慢点。〃他说著要抢我的酒瓶，〃当心喝醉了。〃
我极不优雅地对著他打了个酒嗝：〃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忙什麽呢？〃
他喝了口啤酒：〃准备出国。〃
〃怎麽现在都往外跑啊？大丫没想跟你一起走？〃话已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醉了，好端端往地雷上踩。
章逸飞看了我一眼，说：〃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啊？〃我傻呵呵地发出一个声音。
他笑了：〃她说要和我暂时性绝交。〃
我像个傻子一样，把同一个象声词说了第二遍：〃啊？〃
这次他倒没有笑，只是一口气喝完了一瓶酒。
我们乱七八糟地聊了半天，我最後忍不住，还是把话题绕回到了绝交事件上。
他解释的很简洁。说是大丫觉得老对著他就会总也忘不了他。既然没可能，她就想要一次忘得干干净净，一切从新开始。
我问他大概是什麽时候的事，他说早了，有一个来月了吧。
〃你们真的不可能？〃问出口，才觉得自己的问题够傻的，但是不问又会有些不甘心。
〃你忘了我还追过你呢？〃 他笑得很厉害，〃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是，而且是绝对不可能掰得直的。〃说著他对著对面坐著的朝我们看了很久的男人笑了笑。
〃看吧，跟男人调情才是我的专长，跟女人，〃他说著又笑了，〃估计能不能勃起都是问题。〃
我没说话。其实他说得挺对的。虽然有些狠心，但是没可能的，就不要给别人虚无的希望。我在想，其实童彦一开始就拒绝过。是我抱著渺茫的希望不肯放手。最後，没可能的事情终究还是没可能。
〃想什麽呢？〃章逸飞拿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这麽专注。〃
〃没什麽。〃我笑了笑，掩饰尴尬地喝了一杯酒。
短暂的数秒沈默後，我还是把和童彦怎麽交往又怎麽分手的事情都讲了出来。章逸飞是个很不错的聆听者，没有多余的问题，他只是安静认真地听著。让我觉得向人诉说好像真的轻松了很多。
他对我的事情不置可否，没有任何评论。只是，他提了一个问题。
他问我：你对他到底是拥有欲还是爱？是因为越得不到的东西越好奇、越想要才接近他，还是因为被他无可抑制地深深吸引？CF15DA51间墙：）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说完之後，他就大杯大杯地喝著酒，好像根本没要等我的答案。
而我，也是大杯大杯地灌著酒。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自己也有些理不清对童彦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了。
一片碧绿的水，我和童彦划著小船游湖。突然，童彦掉进水里，他挣扎著，让我救他。我正准备跳进湖里，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绑在了船头，怎麽也打不开。只能焦急地听著童彦的呼救声越来越小，看著他的身体慢慢下沈，直到被水覆盖。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原来是个梦。只是我也不清楚自己是被梦惊醒的，还是被林枫抓著我胳膊乱摇的毫不温柔的手给折腾醒的。
我撑著胀痛的头缓缓地坐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还在这间酒吧里。心里却忍不住想，还好那只是一场梦。噩梦。
〃你怎麽跑这儿来了？〃我揉著太阳｜｜｜｜穴，问林枫。
〃还不是因为你！〃他翻了个白眼，〃是章逸飞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可是回头一看，人家早都走了。真是的，他怎麽偏偏要找林枫来呢？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冷战应该还没有结束。
〃我们回家吧。〃林枫对我说。
第三十七章 最终乐章
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嗡嗡地响。就像有人拿了电钻在里面劳作一样。我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只记得在酒吧和章逸飞一起喝酒，剩下的我都不记得了。
突然睁开眼睛，安慰地发现自己正睡姿不雅地躺在我的双人床上，还有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我好奇，这麽小的房间里，他们也不嫌挤麽？
大丫恶狠狠地瞪著我：〃酒醒了？不错嘛你，还懂得借酒浇愁？〃
我笑笑，没吭声。眼角的余光看到潇淮江在後面拉了拉她的衣袖。我知道她没恶意，之所以这样，应该是气得来了吧。
〃你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潇淮江走近我床头，将一纸折了四折的化验单递给我。随著我打开纸张的同时，轻声解释说：〃结果不太乐观。你的各项指标都上去了。唐医生让你明天去找他。〃
〃我知道了，他昨天打过电话给我。〃匆匆扫了一眼，我就合上了化验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