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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星空王座-第148部分

小说: 星空王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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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马特里尔挪过屁股,戳一戳彻底呆掉的亚当,“死机了?要不要喝一口掺了神奇药水的蒸馏酒?虽然计算机没办法重现神奇药水的魔力,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完全感觉到萨满的咒语在你体内到处乱窜、消灭肮脏的东西哩。”

这次顾铁没有拒绝,伸手砰地抢过过马特里尔手中的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植入芯片释放了乙二醇的麻醉信号,他的神经变得迟钝起来,逐渐从绝大的震惊中一点点恢复,花了一分钟,他才能艰难地开口:“那、那个……”

在座的伙伴们从没看到过顾铁如此失态,没有人开口催促他,肖李平紧紧皱起眉头端详着陌生的同伴。

顾铁举起手指,示意大家抬起头。

大家诧异地抬头。

“啊……”夏姆榭尔捂住嘴巴,把半声惊叫扼在喉咙中。

空中跳动的鲜红色数字出现了变化,第四位数字停止了转动,历时两年的计算终于触到了冥冥中的命运读数,末日审判的日期已经出现,——如果这串日期所昭示的确实是世界末日的话。

XX。XX。

2053年。

2053年!

在众人因震惊而停止思维和动作的时候,顾铁弹动手指,一行绿色的数字出现在红色倒数日下方:2052。11。5。

“现在是格林威治时间11月5日15点。”他声音艰涩地说,“最好的结果,我们还有一年零两个月。而最坏的结果,世界的历史还剩下五十六天。”

“……给我酒。”滴酒不沾的肖李平伸出手。马特里尔立刻抱紧蒸馏酒酒瓶:“我更需要它,你自己弄去。”

顾铁抬起手掌,每个人面前都升起一瓶烈性酒,按照他的喜好,所有人都分配到一瓶苏格兰单麦芽威士忌,只有给老肖准备是的一罐二十年陈酿红星二锅头。

大伙不约而同地拧开酒瓶,咕嘟嘟灌下金黄色酒浆。阴影中的迦基尔仍然抱着膝盖静静坐着,“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想到过这种结果,何必如此紧张呢。”他淡淡地评论。

“猜到是一回事,看到是另一回事。”顾铁抹去口角的酒液,“就像人类,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死亡。七十岁,八十岁,或者二十五岁,谁知道?所有人都怀着心底深深的恐惧活着,但无知是最好的催眠药,让我们吃得下、睡得着,可以及时行乐,不去想应许的死期。如果有一天死神派人送来一张烫金的邀请函,上面写着带你参加地狱舞会的确切日期,无论八十岁、九十岁、三十五岁,就算我们活得再长久,也会被这个日期折磨得形销骨立、精疲力竭。不知道死期的时候,我们在公园中悠闲地慢跑,在用尽力气之前可以尽情欣赏景色;知道死期以后,我们是在体育场中参加一场五千米长跑,没人规定你不能听音乐、喝水、唱着歌,可无论怎样,每前进一步,终点线就接近一分。这种感觉,绝非美好。”

夏姆榭尔忽然嘿嘿地低笑了起来:“如果是末日的话,毁灭日来临之前的众生态是最好的群体性心理研究素材啊……我会因此得到诺贝尔奖的……”

马特里尔噌地站了起来,“会议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有事要做……再不发动战争就来不及了!在世界末日之前,起码把乍得打下来,——还有游戏中的那个可恶的小国!”

肖李平疲惫地摘掉眼镜:“别急,我们还要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萨基尔,你是本次会议召集人,你说点什么吧。”

美国宇航员端详着手中的酒瓶,张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事实上,也没人知道这时候说点什么才是合时宜的,于是接下来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第97章 华沙之秋(上)

顾铁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他登出了量子网络,表情迷茫地躺在King Size的双人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污迹发呆。电视放完了一段综艺节目进入广告,艾德无聊地回头瞅了一眼,被顾铁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窜过来用熊一样的大手在中国人面前晃来晃去:“喂喂,铁,你没事吧?还活着吗?”

“废话。”顾铁没好气地说,“死不瞑目可不是我的风格。”

“呼,那就好。”波兰人长出一口气,“需要什么吗?食物?水?酒?女人 ?'…'男人 ?'…'”

“别烦我就行,我要想点事情。”顾铁叹口气,头枕双手望着吊灯出神。

他的异常表现还是让大胡子有点担心,艾德握着手枪在屋里转来转去,瞧着死气沉沉的中国人,几次想开口,又闭上嘴巴把安慰之语咽了回去。窗外天色已黑,到晚饭时间了,艾德抓起电话机拨通服务台,让前台那个殷勤过分的接待员送一些食物进来,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波兰人闪在门侧,确认外面只有一位送餐人之后打开房门,把手枪藏在身后。

“您的晚餐,格雷涅夫斯基先生。”接待员居然还记得屠夫护照上的姓氏,堆出满脸笑纹:“向您介绍今天的特餐:主菜是本店餐厅特色的酸菜炖鸭肉,里面加入了西红柿、野蘑菇、熏李子、苹果、胡椒、杜松、香薄荷、罗勒和意大利红酒;主食是肉末、酸菜、蘑菇馅的美味帕罗吉饺子与奶酪、马铃薯、炸洋葱馅的鲁塞尼亚饺子;汤是新鲜的巴扎斯红菜头汤,配香肠、卷心菜、土豆、酸奶油和黑面包。另外本店为情侣客人特别赠送一瓶香槟酒,虽然是国产酒,但入口相当柔和,有丰富的气泡和香甜的口感,很适合二人的浪漫晚餐哦。”

“记账。”艾德一把将装满食物的小推车拉进房间。

“当然,格雷涅夫斯基先生。”接待员满脸笑容地探头探脑,想看看房间里的情况:“另一位先生在休息是吗?晚上没有安排的话,我向您诚挚推荐弗莱迪·默克里俱乐部的夜场表演,从塞浦路斯远道而来的男脱衣舞者每晚十点开始热辣的表演哦……”

波兰人伸出左手,两只手指之间刷地出现一张绿色钞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拿着我左手的美元赶紧滚开;第二,猜猜我的右手握着什么。”

接待员灵巧地抽出美元藏在手心,深深鞠躬:“今天晚上楼道这边其他房间不会安排客人入住,您不用担心打扰到其他房客,祝您有个美好的晚上,格雷涅夫斯基先生。”

艾德锁上房门,挂好防盗链,向地上厌恶地啐了一口。他推着车走到床边,揭开不锈钢餐盘盖,食物的香气充满房间。虽然不如言过其实的接待员吹嘘得那么诱人,但颜色丰富的波兰东北地方菜还是勾起了顾铁的食欲,他一个扑腾坐了起来,甩甩脑袋:“爱怎么地怎么地吧,要死也做个饱死鬼……老艾,你刚才跟送饭的聊什么了?”

“你肯定不会想知道。”看到顾铁活了过来,大胡子咧嘴笑道,“吃饭吃饭。”

两人打开了香槟,在旅馆房间内共进晚餐,中国人叉起一只饺子咬了一口:“唔,外貌神似,吃起来比中国饺子差远了,等你啥时候有空去中国让老赵给你包羊肉萝卜馅饺子吃,香得你把舌头吞下去。”说到这里,他忽然神色一黯:“有时间去中国吗?该去就去吧,不然就真没机会了。”

“你到底怎么了?”艾德疑惑地盯着他,觉得现在顾铁半死不活的表情跟他丧气鬼的外貌真是相得益彰。

“老艾啊,如果现在告诉你还有六个月的寿命,比如说……得了绝症之类的吧。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中国人给两人倒满香槟,问。

波兰人愣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衣袖抹去嘴角的酒迹,“六个月的话,应该会陪马列安出国旅游吧,她从小在比亚维斯托克长大,从未出国看看外面的风景。”

“你的复国大业呢?”这个回答让顾铁有点意外。

“六个月之内?那不叫革命,叫白白牺牲。”大胡子摇摇头,忽然表情一变:“为什么问这个?难道你……”

“呸呸呸。”顾铁啐道,“我可没得绝症啊,又不是泡菜剧里的情节,就问问而已。对了,你现在被全国通缉,会连累马列安的吧?她对你的身份完全不知情是吧。”

艾德平静道:“她的母亲是医科大学的教授,父亲是波兰陆军装甲兵部队的上校,对策执行局不会傻到为难她的。”

“狠心的革命青年,多情的富家小姐。”顾铁促狭道:“很有怀旧风格的剧本嘛。”

波兰人苦笑着说:“要不是你出现,我们平静的日子还能多过几年。不过这样更好,认识了你这样的朋友,我们利梦想就更近了一步。”

中国人愣了一下,不忍心对波兰朋友说出“世界即将毁灭”这个听起来有点幼稚但是残酷得无以伦比的实情。“没错,老艾,波兰第一共和国的荣光会再次照耀波兰大地的。”他拍着对方宽厚的肩膀道。

“铁……”艾德眼睛亮闪闪地捉住顾铁的双手。顾铁打了个激灵,回头瞅了一眼双人床,满脸堆笑地用力抽回手:“喝酒哈喝酒,不醉不休。”

“喝!”

一瓶香槟下肚,只是稍微勾起了两人的酒兴,艾德打开柜门,把房间迷你吧台内的所有酒精饮料一股脑抱来稀里哗啦扔了一床,顾铁立刻把琥珀色的瓶子扒拉到自己一边,将装满透明液体的瓶子推向对方,波兰伏特加的威力他算是见识过一回,就算没有调和成过期金枪鱼罐头鸡尾酒,他也不想再尝试了。

两个男人都不是酒鬼,但面对异国伙伴,谁肯首先示弱丢尽祖国的脸面?这一场酒喝得昏天暗地,顾铁记不清自己一口干掉了多少个小瓶威士忌,更记不清艾德是用几口喝光了整瓶750ml伏特加,等第一线阳光照亮房间的时候,中国人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卫生间和房间之间的过道上,身旁吐了红的绿的一大滩,双手向前伸直做飞翔状,看样子是强忍着不适向冲着马桶奔去,但失败地昏倒在半途。

“呃……”当头一棍般的头痛差点没有把他敲昏过去,顾铁呻吟了几分钟,勉强掏出手机连接网络,观察了一下昨晚在旅馆周围布置的虚拟警戒线:由监控探头、拾音话筒、烟雾传感器、红外传感器组成的警戒线显示自从昨天傍晚起就没有人接近过219房间的这一侧走廊,多嘴的接待员确实是个实诚人,——当然也不排除旅馆经营惨淡的因素。

丢掉手机,顾铁反手摸摸屁股,发觉裤子还好好地穿在身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试着站起来,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拖着肚子像条大鳄鱼一样慢慢向房间爬行。刚爬到电视柜旁边,恶心的感觉就从食道咕噜咕噜翻涌而上,顾铁咬紧牙关掉头爬回卫生间,把下巴搁在马桶沿上,噗地喷出一股五彩斑斓的液体。吐干净了肚里的存货,他干呕几声,拉动把手冲水,一边向马桶中的波兰饺子、酸菜炖肉和威士忌送别。

揪条毛巾擦擦脸,顾铁继续四肢着地爬回房间,揪着床单用尽全身力气爬上双人床,摊开手脚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呃啊……上次喝这么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应该是被老肖那个阴险的家伙猜拳灌酒那回吧,行酒令我永远赢不了他……”他打了个酒精味道浓郁的嗝,痛苦地咂咂嘴,看看墙上的挂钟:“才七点钟啊……你感觉怎样,老艾?”顾铁念念叨叨地合上沉重的眼皮。

电视的声音响着,男主持正在用听不懂的波兰语播送早间新闻节目,记不清是晚上没关电视,还是艾德早上起来开的。“老艾,你睡死过去啦。”顾铁闭着眼睛拿手拍打双人床的另一半,只摸到枕头和皱皱巴巴的毛毯,“嘿嘿,和我一样糗,睡地上啦,弄脏了地毯得赔钱的啊。”他嘿嘿一笑,打了两个滚滚到床边伸手摸床下,“喂喂,老艾,醒醒,起床尿尿啦。”

没有人搭话。

顾铁奇怪地睁开眼睛,廉价的涤纶地毯上并没有熊一样身材的波兰人,只扔着两件衣服,和一把打开保险的格洛克手枪。中国人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残存的酒意立刻蒸发出毛孔,他反手从自己的枕头下抽出手枪,一边用轻佻的语气呼唤着伙伴的名字,一边警惕地扫视房间:“老艾,躲哪睡觉呢?别说你在浴缸里啊,浴缸的曲线对脊椎不好的!”

房间空无一人。衣柜里、桌子后、床下、窗帘内、卫生间里都没有人影,艾德失踪了。房间的门锁和防盗铰链从内侧牢牢锁着,没有打开过的痕迹,顾铁握紧手枪在屋里来回走了几遍,惊疑地站定在房间中央,波兰人完全失去了踪迹,他唯一的收获,是床头柜旁边地毯上不引人注意的几滴血迹,血液还未曾完全凝固。

第98章 华沙之秋(下)

“开什么国际玩笑……”顾铁再次检查了门窗,然后登陆量子网络调阅昨天子夜以后的数据,没有入侵者,没有一个传感器报警,没有任何可疑信息出现。一个体重两百五十磅的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蒸发掉?顾铁紧皱眉头盯着窗子,窗户对面的街角就有一个交通流量监控探头,视界可以覆盖旅馆的整面墙壁,他拉开窗帘站在窗前挥手,摄像头中出现了自己的影像,工作完全正常。

根据谍战电影的规律,此时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通风管了。中国人踩在床头柜上推开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建于上世纪的旅馆建筑拥有一条可容成年人轻松爬行的通风管,顾铁探头一看,果然发现了手掌印和膝盖留下的拖动痕迹。波兰人从通风道爬了出去。

旅馆的通风管道中装有用于防火的红外烟雾传感器,一旦烟雾遮盖红外线传递就会报警,但不知艾德用什么法子避过传感器,消失在蛛网一样错综复杂的通风管中。顾铁的网络警戒线设置初衷是防备陌生人进入安全范围,警戒线内的人离去并未触发警报,他使用面部识别程序遍历了昨夜的数据,果然,凌晨三时二十四分,旅馆厨房的后门被推开了,一个强壮的背影走入那条堆满垃圾的肮脏小巷,看那件熟悉的夹克衫,不是艾德还能是谁?大胡子走到巷子的尽头停下脚步,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在分辨率不高的视频文件中,他表情迷茫地翕动嘴唇似乎想询问顾铁什么问题,可几秒种后,波兰人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入黑暗里,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监控器中。

“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在说什么……”顾铁对唇语略有研究,但仅限于熟练掌握的几种语言。他马上截取视频片段,在量子网络上找到一个专业的唇语翻译程序加以译制,令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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