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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星空王座-第84部分

小说: 星空王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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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骑士沉默地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占星术士阁下。”

龙姬伸手搀住占星术士学徒的肩膀,“走吧,答案就在前面。”

“快点!”小蚂蚱回过头,用噙着眼泪的绿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当先向前跑去,由于疲惫和激动,她脚下一绊摔倒在草地上,没等别人搀扶,立刻跳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进。

脚踏在柔软的草地,鼻孔中有一股泥土气息与血腥味混合的奇怪味道,——一切还没结束,也许只是刚刚开始罢了,该面对的终将要去面对,约纳心中却忽然奇怪地失去了紧张的感觉,明知巨大的灾难就在前方等待,仍然要一步一步走向宿命,这种感觉,是否就叫做成长?

没走多远,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大地已经焦枯,灰烬像烟一样浮动在地面上,东倒西歪的炭状尸体早已看不清面目,有铠甲在焦臭的龙尸下发出黯淡的闪光。断剑、碎甲、扭曲的骑枪在脚下叮当作响,地面仍然很热,火系魔法几乎将奇迹草原的中央化为熔岩流淌的地狱。

龙姬咳嗽起来,约纳掩住口鼻,拍打着她的后背,发觉东方女人的身躯其实是如此纤弱。锡比却恍如看不到残酷的景象,闻不到炙热的烟尘,跌跌撞撞地一路向前奔跑。

尸体渐渐密集,有烧焦的蓝色勋带飘拂在变形的乌黑甲胄上,这些历次大战中幸存下来的精英再也无法继续好运了,生存的荣耀成为他们坟墓上飘扬的旗帜。地面开始显得泥泞,是血浸润了土地,每一次拔脚,都像挣脱亡灵手指的拉扯,靴底不断从人的残肢上碾过。

穿过草原中央,前面一下子开阔了。

晚霞笼罩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抹嫩绿。矗立在夕阳中,是一棵孤零零的树,树下的鲜血已不能被泥土吸收,流成暗红的湖泊,也因此,这棵树成了荒凉大地上唯一没有被战火焚毁的绿色。空中传来振翅的声音,几百只黑红色的鸟儿在树顶上盘旋,发出悠远的鸣叫。

约纳想起,埃利奥特曾说过,这种黑头红羽的生灵叫做死髓,它们以尸体的眼珠和脑髓为食。却能将亡者的灵魂带回天国。

夕阳穿过叶片,在树下打满班驳,有个身影平静地靠树坐着,坐在树影里,晚霞中,头微微仰着,像在美好的傍晚完成一天的劳作,靠着树打个悠闲的盹。

干草叉的伙伴们慢慢走向那棵树。

一只死髓振翅滑翔下来,绕树三匝,红羽一闪,穿叶而去。树干上生长的不仅是树叶,还有密密麻麻的投枪,每枝枪都深深钉进树身,让大树披上钢铁的枝丫。

干草叉的伙伴们慢慢走近那棵树。

树依旧青翠,可是周围的泥土翻卷焦灼,像刚刚犁过一遍的田地。树下的人无声无息,双手垂放在身侧,一腿屈,一腿直,或许,已经睡熟了吧。

干草叉的伙伴们慢慢走到他面前。

一支长得异乎寻常的银色骑枪,斜斜贯穿了树干,将小憩的人、树身与大地牢牢连成一体。十码长枪有大半扎进地面,刻有华美浮雕的枪杆映着晚霞、亮起浮光,没有沾上一滴鲜血。

“大叔。”

锡比轻轻的、温柔的、怕惊醒沉睡的人一样呼唤。

大叔温暖的微笑已不在了。

右半身已经烧成炭状,几支投枪深深嵌在肌肉中,而致命的一击,来自以撒基欧斯的十码银枪。他紧握的拳还在渴望着最后一击吧,可那无情的金属将他和大地锁在一起,束缚了斗士所有的力量。失去双眼的脸庞上似乎还有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可笑容是冷硬的,讥诮的,像是在嘲弄着谁。左半身遍布深可见骨的伤口,而皮肉翻卷的伤口都呈现灰白色,他的最后一滴血都流尽了,只剩下这个沉默的雄伟躯壳。

约纳多希望他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摸着后脑勺,羞涩又快活地向他们打着招呼,就像在无数次战斗里受过无数的伤后,重新站起来的样子。可今天,他仿佛决心要休息下去了。

……托巴死了。

半天前还眯着明朗的眼睛率直大笑着的室长大人,在战场上燃尽了所有的光和热,只剩下苍白的灰烬。

有些恍惚,约纳周围的一切都显得不大真实。血液喷出,惊愕地注视腹部伤口的父亲。倒在地上,向自己伸出右手的母亲。眼中燃烧着疯狂火焰的杰夫塔,绚烂的月晕曼陀罗。柯沙瓦老师……柯沙瓦老师不再真实的音容。

“大叔?”

小蚂蚱发出疑惑的呼唤。

步履艰难的独角兽远远停下脚步,龙姬转过身,把孤单的背影留给夕阳。约纳怔怔地站在那儿,看锡比一步步走向那具冰冷的躯体,越接近那棵长满钢铁荆棘的大树,她的步伐就越轻快。

“大叔,你在这里,太好了……”

小蚂蚱负着双手走到树下,露出俏皮的笑容,俯下身子,把小脸贴在那个失去瞳仁的微笑上,双臂攀上托巴的脖颈。不知属于谁的血迹沾满她苹果般圆润的侧脸,锡比毫无知觉,向她的大叔撒着娇:“大叔,怎么坐在这里睡着了?很冷吧,身上那么凉,小心感冒呢。我衣服借给你穿好么,就借一会儿呦?不过,不过你要答应,以后再也不许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好吗?”

晚霞中锡比灿烂地笑着,轻快地跳起来,脱下自己浅绿色的小猎装,露出紧身黑色内衣和少女窈窕的身材,她把衣服细心地围在大叔宽阔的肩上,用衣袖在脖子后打个结,退后两步打量一下,笑道:“大叔,瞧瞧多合适,这下暖和多了吧。”

大叔依然微微仰着头,嘴角微翘,仿佛真的在体会这小小的温暖。

“小蚂蚱……”约纳咬紧牙齿,远远伸出手,呼叫伙伴的名字。

锡比伸出手贴在托巴额头上试试温度:“恩,暖和多了,大叔,别忘了你的主要功能就是帮我取暖啊!……就像那时你刚把我从河里拣回来一样……”她紧紧挨着室长大人坐下来,亲昵地贴着那伤痕累累的冰冷躯体,伸出小手费力地抬起他粗壮的左臂,盖在自己身上。倚在宽厚的臂弯里,小蚂蚱满足地闭上眼睛,叶脉间凌乱的夕阳幻梦一样静谧着,血色大地安静无言,打扰紧紧相依一对的,只有远方吹来的温柔的风。

龙姬静静走来,把手搭在约纳肩膀上。占星术士学徒回过头,因泪水而模糊不清的视线,看不清东方女人脸上的表情。

“给他们一些时间吧。”龙姬轻声说,“也给我们一些时间。”

“嗯。”约纳点点头,泪水流进嘴角,咸咸的泪水,同托巴为他专门熬制的肉粥有着相同的味道。

干草叉的伙伴们并肩站在晚霞里,看山脉将夕阳一点点吞没。风将锡比与托巴的对话断断续续吹来。

“大叔,刚才打得可过瘾了吧,咱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痛快打架了?”

“……嘿嘿嘿,你还记得那次执行什么VH级任务,你们不让我去,我偷偷跟去了,结果为了掩护你,一箭射死了对方的一个队员,害得咱们整支队伍被人家追杀,整整三天没能回屋!那会儿我对樱桃渡的附加条款还不熟悉啊!埃利一说话我就烦……”

“对了大叔,什么时候再做三线虫料理给我吃呢?你的手艺最棒了,连老爹的牛肉烩饭都比不上。”

“这里痛不痛?我帮你揉揉,乖。”

“对了,大叔,跟你说个秘密啊,你可不准告诉别人。咱们屋新来的家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我觉得他很像我爸爸。不不,不是现在那个见鬼的W先生,是以前,对我妈妈和我特别好的那个爸爸。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菜鸟又弱小又胆怯,长得不像,气质也差得远,究竟是什么地方像,我也说不清呢……不说了,就知道你会笑话我……总之,我挺愿意跟他在一起,——虽然他很弱,不过坐在他的身边,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安心呢。”

“大叔……”

约纳弯下腰,抓起一把泥土。泥土被血液浸泡得湿润温暖。那么多的尸体。区区几个人,给扎维的王牌部队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辉煌的战果。

可是怎样的辉煌,也不能让大神松开手指,放回这些鲜活的生命了。

还有亲爱的室长大人。

锡比在托巴的臂弯里睡着了。最后一丝阳光把他们的相依偎的脸映照成相同的温暖色彩。

龙姬哼起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曲调悠远而苍凉。

埃利奥特望着远方,用怕打扰别人似的声音轻轻说道:“喝饱了这样的血,明年,这会是怎样的一片草原啊。”

约纳点点头,看到死髓鸣叫着,迎向晚霞飞远。

第127章 无光的黎明(上)

“根据《大陆法典》,我们,埃利奥特·卡斯菲尔德,以神赐的玫瑰骑士、红土高原永世君王的名义,见证四级占星术士学徒D·约纳册封巴泽拉尔东郡居民托巴为其扈从骑士。现在是大陆历2282年4月26日,约纳阁下,你愿意在圣洁的晨光中授予托巴骑士头衔,将你的家族纹章镌刻在骑士的甲胄,接纳追随者全部的忠诚与谦卑吗?”玫瑰骑士手捧厚厚的法典,说。

“是的。”约纳回答。

占星术士学徒站在深深的墓穴旁,右手持剑,左手举起自己从占星术塔带出的照明法杖,法杖顶端的水晶发出明亮的光芒,让夜幕降临的奇迹草原重新升起一轮黎明的太阳。

“托巴,你发誓恪守骑士信条,遵从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灵性、诚实、公正的美德,将忠诚于谦卑奉献给家族纹章的主人,直到彼此的生命结束吗?”埃利奥特的指尖掠过法典一条条代表骑士精神的语句。

躺在大家注视中的人没有回答。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龙姬的眼角滑落,滴在她怀里像孩子一样熟睡的锡比脸上,小蚂蚱在睡梦中露出笑容,像仍然依偎在室长大人的怀中。

“这是一个肯定的回答。”玫瑰骑士合上法典,“现在,约纳阁下,请完成册封仪式吧。”

约纳半跪下去,用手指蘸着血液,在托巴伤痕累累的胸膛上画出一个简单的图案:藏在螺旋形中央的破碎眼睛。螺旋代表星空的一切奥秘,眼睛代表无尽求知,而破碎的瞳孔,代表真理与现实之间的坚硬碰撞。这是占星术士学徒刚刚决定的家族纹章,无论今后显赫还是卑微,唯有此刻,约纳和托巴两个生命的荣耀合而为一。

“俺这辈子没见到尊贵的占星术士大人,昨晚能够与您并肩作战,是俺这辈子最大的荣耀,等俺有了子孙,俺希望能够用您的名字作为他们的姓氏,从此世世代代纪念俺与大人之间这段宝贵的回忆……”

托巴的话如此清晰地回响在耳边。用长剑在室长大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三下,约纳站起身来,目视自己忠诚的扈从骑士那苍白的脸,“托巴,从今以后,我的名字,就是你的姓氏。你,你的子孙后代,将继承这个姓氏,直到永远。托巴·约纳,我光荣的扈从骑士,……请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以后,我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说到这里,占星术士学徒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指一松,法杖与长剑砰然落地,光芒熄灭,血与火洗礼过的草原再次漆黑。

“礼成。”埃利奥特轻声说。“室长大人,那么,暂时说再见吧。等我们完成了使命之后,一定会回来,陪你一起聊天、喝酒,看看野花,到时,这草原一定盛开灿烂的花朵,像你梦中的蘑菇农庄那样美丽……”

约纳向黑暗的远方走去,每远离托巴一步,脚步都像背负着伙伴的信念般变得更加沉重,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任由眼泪满脸流淌。身后传来土壤落向墓穴的沙沙声,他知道,今生将不再有机会看到巴泽拉尔农民的脸,可约纳坚定地迈着步子,带着勇敢的决绝。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夜,才发现头顶灿烂的星空,占星术士学徒抬起头,按照柯沙瓦老师教导的方式找到北极星的方位,开始向西走去。

背后响起脚步声,“你的法杖。我想它很重要。”

龙姬抱着小蚂蚱出现在旁边,手中握着那支嵌有照明星阵的法杖,约纳点点头,接过柯沙瓦老师送给他的临别纪念品。

沉默地并行几分钟,约纳问:“你觉得耶空会在哪里?”

“我感觉到,他还活着,但很遥远。”东方女人回答。

蹄声响起,玫瑰骑士也出现在身边,他从龙姬手里小心地接过小蚂蚱,把她安放在独角兽宽厚的背上。

“埃利。托巴……不,我的扈从骑士,他还好吗。”占星术士学徒没有回头。

“他很好,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埃利奥特平静地说。

“在我的故乡,”龙姬悠然道,“人们相信生命的整个过程包含在两个字里面:‘消’和‘息’。人肉身的成长过程也就是‘先天一气’的消耗过程,所以称之为消,消耗殆尽,就是死亡,所以死亡是不断累积的过程。魂魄真灵的生存过程称为息,意味着人死后只是进入了休息的状态,他可能进入冥界,也可能进入天国。生死两隔,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遥远。”

约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几分钟后,干草叉的伙伴们来到激战发生的峡谷入口,尸体、碎石、星光下闪亮的断剑构成残酷战斗的遗迹,约纳再次点燃照明星阵,忍住恶心,低头在尸堆里寻找线索。

“这边。”龙姬在一旁挥手。十几具破碎的尸体铺成血肉的红毯,能够大致看出,这些蓝勋士兵的致命伤是X形斩断身体的刀痕。沿着尸体向前三十码,来到一堵岩壁前,岩石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图案,短短几个小时,血液已经变成深褐色,看起来诡异莫名。

约纳举起法杖。那是一个振翅欲飞的鸟形图案,耶空在低级军官身上发现的纹身。潦草的图画下面用刀刻着一行字,每个字都深入岩石: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占星术士学徒不解地抬头望向埃利奥特,玫瑰骑士摇摇头:“这应该是南方古国的佛偈,讲的是佛国所说的‘因果’,具体的含义,我们也不能解读。耶空阁下似乎想告诉我们,他去寻找有关这个纹身的业因,不必等待;如果我们的业果仍然纠缠在一起,在某时某地,终会再见。”

“是这样吗……”约纳喃喃道,“他自己去了什么地方……还要寻找他吗,埃利?”

“不,我们现在返回樱桃渡。”玫瑰骑士目望西方,“现在距离战斗发生已经几个小时,扎维帝国的收尸队应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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