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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惊雷逐鹿-第248部分

小说: 惊雷逐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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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赫赤即下令将各地查送的‘无粮人’全予杀死,并借以警告隐匿余粮不报之人。

其四,伪金向辽民征发繁苛差役,筑城、修堡、煮盐、夫役、运输,不一而足。

譬如征派夫役、征发牛车运粮,征发的牛或死于道路,或被女真人抢占,或以赢弱顶替肥壮,能原牛奉还者百不得一,牛主不但耽误农耕,且损失重大,但‘公差牛’却不能不养。辽民的劳役、耕牛、车辆在春耕和秋收时被大量征发,蒙受了巨大损失,苦不堪言,倾家破产者不知凡几。

其五,伪金女真强占大量汉民田地,遍设田庄。辽河两岸汉民世代所开垦的沃土肥田,皆被女真鞑子圈占一空。

其六,诛戮极甚,辽东汉民被屠之状,惨不忍睹,十室九空,千里荒芜,而肆意杀戮儒士文人,则更见得建州贼酋丧心病狂。

攻城陷地,战仇怨结,屠戮为快,过杀尽戮,尚可另作他论。但那叛酋贼首奴赫赤,因辽民屡屡逃亡反抗其暴政,迁怒于人,无端下令将被其拘执为奴的辽东文士生员,尽行察出处死,谓种种可恶,皆在此辈,悉以诛之,至是辽东文士未及逃亡者几乎被杀戮殆尽,知机隐匿得免者,为数甚微。众多文士生员无端被杀,只因识得文墨,读过几本前贤之书,以秦始皇帝之暴,‘坑儒’恶名流传千古,不过是坑杀了妄议秦政的方士数百,勉强算是‘儒生’,而伪金叛酋无端屠戮,此举则可谓丧心病狂,倒行逆施,暴虐无以复加矣。

叛酋奴赫赤种种暴虐,使得辽东人丁锐减,庐舍残破,田园荒芜,饿殍塞路,百业凋零,粮价腾贵,民不宁居,混乱动荡,而且愈演愈烈,啸聚山林者多如牛毛,伪金女真为此应接不暇,疲于奔命,且奴赫赤是通过不断的战争来并吞女真诸部的,其内部被其征服的女真部民,如叶赫部中衔恨思图报复者不在少数,只是尚不得其便罢了。

因此,伪金叛酋的暴虐,待汉人极之苛酷轻贱,即那些怯懦降金者亦难以忍受,多有图谋逃脱反正者,这些皆说明,民心可为我所用。这本是帝国可以利用的大好情势,可惜先前主事辽东者皆敷衍苟且,又怯弱畏战,虑不及此,加之掣肘者多,粮饷难办,竟白白让反攻的大好机会就此浪费,实可痛惜也。

然伪金暴虐,使辽东民心犹可为我用之,故而本侯坚信伪金叛虏必定为我所破。”

雷顼侃侃而谈,至此方才停顿下来,叹息一声,伸手抓起几片削得薄薄的冻鱼片沾盐嚼吃,又连干了两碗马奶酒。

黑云龙一气干掉碗中马奶酒,说道:“当年十三山反金最为壮烈。十数万辽民据十三山自保,始终不肯剃发降顺伪金,奴赫赤派兵围攻,数次不克。十三山的辽民久被女真鞑子围困,誓死不降女真,死者泰半。后来还曾有七百人乘黑夜潜行下山,从海边逃走,渡上觉华岛后,才发现婴孩都已被捂死窒息,有人问婴孩何以窒息,回答说‘恐小儿啼哭引来贼鞑子追赶’,辽民对女真的凄楚怨毒之念由此可知一斑。确实如侯爷所言,民心犹可用。”

雷安民则抓起一块刚送过来,还热腾腾的手扒羊肉,三口两口嚼咬下肚,再喝上一大碗酒,狠狠骂道:“妈那个巴子,奴赫赤这贼酋运气实在太好,倒是很生了几个好儿子,要不然,他这一手创立的伪金国早就四分五裂,灰飞烟灭了。”

围坐在篝火前的几个人自然都知道雷安民话里的意思,当年奴赫赤兵败宁远城郁郁而死,死后因其生前没有指定继承人,而是宣布实行所谓的八和硕贝勒共议推举新汗和废黜大汗之制,所以其尸骨未寒,伪金诸贝勒已经都卷入到争夺汗位的漩涡当中,争斗惨烈异常,那时正是帝国反击平叛的大好机会,然而帝国朝廷的党争,边将的苟且使得如此大好机会白白错过,令人扼腕叹息不已。

其实帝国又何止是错过了这一次反击平叛的机会?被帝国朝廷一次次浪费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帝国有识之士都隐隐感觉到衰弱的帝国中央朝廷有心无力,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在辽东有大作为,这都是朝廷臭棋不断,连番措置失当所造成的恶果。

雷正泰灌下一大碗酒,叹息道:“逆酋奴赫赤第八子阿巴亥倒是很有些才干,如果说奴赫赤的背叛不臣,攻占辽河以东大片土地,还只是朝廷的痈疽之痛。则阿巴亥登上伪金汗位,大有可能是帝国的噩梦,此人论魄力、论眼光、论手段、论心计都是一时之选,大公子经营辽东镇,此人怕是最强硬的对手。

阿巴亥此人登伪汗之位以来,已经革除了乃父当政时的不少极端暴虐的弊政,比如迫于现实,他减轻了女真对汉民苛酷轻贱的一些法令,说‘治国之要,莫先安民’,下令汉人壮丁,分屯别居;汉民降人,编为民户;善待逃人,放宽惩治,如此一来,冒险逃亡者大大减少。不过辽民早已十去七八,十年八年之内其效用不会很明显。

降服伪金的汉官原从属女真贵族,自己的马不能骑,自己的牲畜不能用,自己的田不能耕;汉官病死,妻、子要被收入贝勒家为奴,所以先前汉官多有乘机逃亡者。阿巴亥登上汗位则对归降的汉官给予田地,分配马匹,进行赏赐,委任官职予以重用,加以优礼,以此笼络归降的汉人,此举说起来就是要比帝国朝廷那帮腐儒要大度得多,高明得多,帝国若是一旦得知某人从贼,即一味的尽戮其人亲族,以为可以借之震慑其他人效尤,殊不知如此做法完全断绝了已降伪金者重归反正弃暗投明之途,此所谓徒逞一时之痛快而资敌助敌也。

奴赫赤大肆屠杀儒生士子,阿巴亥则反其道而行,开科举试,录取士子,加以重用,若长此以往,对我帝国平叛,收复辽东可大是不利。”

雷顼呵呵一笑,不以雷正泰之言为忤,说道:“阿巴亥此人是女真人中的异类,天生体肥如猪,并不象多数建州女真人那样以勇武见长,但其人心计深沉,心狠手辣,先后逼死父妃,除掉二贝勒、三贝勒,挟制大贝勒,废大汗与三大贝勒并坐理政之制,独揽大权;此人眼下正在着手完善八旗之制,除了大力完备伪金的女真、汉军八旗之制,又筹划扩编八旗蒙古,以之加强对汉民和蒙古人的控制;还新设蒙古衙门,专门处置蒙古事务;又仿效帝国,设立了内三院、六部、都察院,伪金女真的‘三院六部二衙门’的政制已日趋完备,对我方亦是大大不利,而且此人佯顺帝国,欲麻痹朝廷,却致力于内政整治,并攻打朝鲜、连姻蒙古科尔沁、袭击蒙古土蛮,极力扩张其势力,对帝国、对辽西的威胁确实日盛一日,若不早做打算,祸至无日矣。

其实又何止阿巴亥?这几年伪金女真中崭露头角的奴赫赤第十四子朵亦衮,亦是女真人之中难得异类,其人从小体弱多病,虽经刻苦锻炼亦通骑射,但若论勇力,则远不如他那些叔伯兄弟,相对于多数膀大腰圆的女真人,朵亦衮清瘦好似病夫,美髯垂胸,眉清目秀,称得上英俊潇洒。

女真人若徒呈勇力,实不足为惧,唯有此二人心计深沉殊绝,心胸亦不甚偏狭,擅以计谋胜人,女真有此等人,实深可虑之。”

黑云龙、猛先捷对这些敌酋秘辛有些是听说过的,但有些则还是首次听闻,心中颇是震惊于雷氏谍报之详尽细致。

猛先捷皱眉道:“若是伪金贼酋阿巴亥尽改其贼父暴虐之政,势必不利辽西,则又如何是好?”

“那又不然,”雷顼说道,“奴赫赤数十年的暴虐残毒,又岂是阿巴亥数年之间就可以很快抹平的?没有一两代人三五十年工夫,血仇深怨那是休想消弭缓和下来,何况旧仇未去,新怨又添,他也最多只能稍示怀柔以舒缓怨毒而已。

再则,有句俗话说道,‘狗改不了吃屎’,伪金女真暴虐残毒乃是奴赫赤一脉相传,其子孙偶尔迫于形势不得不怀柔示弱,一旦形势好转,再度露出残毒以肆的獠牙亦是必然之事。

人之性,做过奴才的人,尤其是那等受过欺凌心怀怨毒,以偏狭之心看待世间一切的奴才,一旦有机会翻身做了主人,对待奴仆一定比他原来的主人还要残毒千百倍,此是一定不移之理,人的报复之心可以毁天灭地。

奴赫赤一系本是女真诸部中势力极弱的小姓,被其他强大的大姓女真部欺凌可以想见,后来在宁远伯李承良家为奴想必也曾被汉民所欺凌,所以这奴赫赤在得势后,对女真诸部,对汉民都是暴虐无比 ,动辄杀戮相向,虽属一世枭雄,亦是残暴匹夫尔。

阿巴亥目前佯顺帝国,不过是想麻痹帝国,争取时间理顺内政罢了。

对我们来说,情势仍然大有可为。辽东民心犹可用之,女真诸部对奴赫赤衔恨甚深者也有很多,如叶赫人等部。

伪金眼下强于我辽西者,则是被其叛据的辽东地域广大,易于回旋;且其政令划一,集权于一,欲来攻我,较少掣肘,能集中大部兵力野战奔袭,即或不利,退之我亦不及追。

而我辽西地域狭小,又划地分守,兵力分散,掣肘为多,军令不一,最可忧虑者粮饷不济,斯为最难。如此,彼欲攻便攻,我方则虽欲守而尚觉窘迫,何论攻为?虽有精兵,亦难克敌致胜。

我方强于伪金者目前是水军和守城,骑兵野战则在总兵力上大大不及伪金与蒙古骑兵的联军,在兵力上劣势明显,尤其是精锐骑兵的数量与伪金相比,相差太过悬殊,亦未可轻言大战。”

“难道我们就这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吃等死吗?”黑云龙恨声道。

“方今之计,一是多方袭扰伪金,予以牵制;二是高筑城垣堡寨以固守,重新整编训练辽东镇边军;三是招民屯田以蓄积粮草,并冶铁、煮盐、开互市等以足军用;四是尽收事权,以得划一号令之效。则两三年内只要足食足兵,即可以与伪金互争雄长,甚至收复失地,驱逐鞑虏也不是不可能。”雷顼淡淡说道。

猛先捷、黑云龙相视默然,这雷侯爷说的几条别的都不出奇,不过是切实持平之论,唯有第四条“尽收事权,划一号令”之说令他们俩踌躇——这话绝不是随便说出口的,看雷安民、雷正泰都不作声,显然事先知晓风声,说不定这还是雷门世家既定的方略。

以雷顼几年以来在辽东镇练兵屯田筑边所取得的政绩,已然在辽西军民中拥有很高威望,尤其是边将中性情憨直的几个蒙古籍将领如辽东总兵镇戍使猛如虎、待罪立功的满桂、山海关镇将虎大威更是对雷顼言听计从,而如宁远城镇将尤世威、尤世禄,锦州镇将马杰都以武宁侯马首是瞻,至于辽东巡抚熊绅更是雷氏门下,可以说雷顼在辽东亲信心腹众多,唯一对其构成牵制、掣肘的,除了朝廷时常有所克扣短缺的粮饷,就是辽东经略、辽东巡按以及镇守中官这一批文官、宦官。

辽西现在虽然是雷顼主事,但朝廷在辽东的设官一向叠床架屋,分权制衡,这在天下太平之世倒也没事,但辽东动荡,战局紧张,需要雷厉风行的铁腕,需要事权高度的统一,需要决策果决坚定,不允许敷衍拖沓,而这种层层掣肘分权效率低下的官制显然就不适应现状了。而且朝廷既然已派遣了辽东经略,常理上本来就不应该再由雷顼来总理军务,但辽东镇军事的一溃再溃,一败再败,贻误军机,又不能不依赖世居辽东的雷氏宗支的子弟捍卫辽西屏障,其结果就是不能不依赖辽东雷氏马厂提供战马、驴骡,不能不依赖雷氏煮盐、冶铁、铸炮、造火yao弹矢,依赖雷氏的结果就是雷顼成为辽西的司令人,文官出身的辽东经略被架空,变成了专门总理粮饷的官,除了在粮饷上卡卡脖子以及向京师上奏折密报雷顼的一举一动以外,唯一还能做的事情就是索取贿赂,而且有这些文官御史的存在,雷顼显然也不能为所欲为。

“尽收事权,划一指挥”显示出雷顼已经迫不及待,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到了不得不在‘辽东镇’采取断然措施的地步,这意味着一场大清洗大整编,确立起雷顼在辽西至高无上的威权。

“末将不才,唯侯爷马首是瞻。”黑云龙选择了追随雷顼。

猛先捷脸色阴晴不定,半响才道:“末将亦愿追随侯爷,家父那里且容先捷先行游说。”

雷顼颔首,说道:“令尊大人那里,先捷不必担心,本侯自有办法说服他。

此事已经策划有日,亦是不得不尔。

如今的情势,辽阳以南,伪金女真已然攻占金州、复州多年,唯有旅顺口尚未得手,我与伪金苦战多年,幸能固守不失,使我水军能以此为据点,频频袭扰沿海金、复、盖各州,若失旅顺口,伪金女真则拔去了一大眼中钉,使我再难袭扰金、复等州。同时伪金水军虽弱,亦可让我辽东镇东西难以相顾,水陆各自为战,若是如此,辽西势孤,难有作为矣。海上诸岛断不可失,而旅顺口亦不能失,失则伪金可集中全力进攻辽西,再不用顾虑来自海上的袭扰,因之这种遥相呼应、互为犄角,从海上骚扰和牵制伪金兵力,使伪金腹背受敌的形势决不容再有失误。

另外伪金女真上次东征朝鲜,占领平壤,与朝鲜李王在江华岛杀白马、黑牛,焚香、盟誓,定下‘兄弟之盟’,朝鲜国已然无甚力量牵制伪金女真。

就谍报看来,伪汗阿巴亥在结好科尔沁蒙古,近年又逐渐稳定了内部情势之后,目前虽佯顺帝国,却是因其致力于攻掠击败蒙古察哈尔土蛮诸部的缘故,这虽然是我辽西难得的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之机,却也须严密监视伪金动向,只要有机会就该给伪金女真凶狠的一击。

伪金女真想西征土蛮,咱们就等他们两虎相争,咱们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伺机偷袭伪金女真的后路。或者与土蛮暂时结盟,那么还可以对伪金女真实施夹击,土蛮牧场能攻取则攻取之。老有人说咱们汉人适宜农耕,不能在塞外放牧牛羊,本侯就不信这个邪,不但要把塞外草原打下来,还要在塞外草原扎根筑城,得一地占一地筑一城,农耕放牧皆不误。咱们在辽西如果没有足够充足的良马和牛羊,难以与蒙古、女真诸部周旋到底。

至于朝鲜国,伪金女真既然已经征服过朝鲜一次,只要伪金女真再次腾出手来,必然还有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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