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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部分

惊雷逐鹿-第496部分

小说: 惊雷逐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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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烈的战斗持续到黄昏来临。 拼命的黑山宗信徒已经是强弩之末。

轰隆巨响,西城门终于在夜色中被撞开,白山宗教徒在熊熊火光中如狼似虎冲进城门。

守城的黑山宗士兵见势不好,值此命悬一线之际,想不拼命也不成,奋力抵挡,各种拒马、车障挡在门前,势要挡住敌人。

白山宗徒众虽多,奈何城门处施展不开,一时倒也攻不进城,情势虽然乱哄哄,却尚余一线生机。

一时间,双方厮杀更加惨烈血腥,死伤交替上升。

这时城头上残余的守城士兵也顾不得按部就班的倒热砂子、砸滚木擂石、丢火球了,事急了那就只能怎么顺手怎么来,大桶滚烫地火油往下泼,火种拼命往油上掷,攀墙而上地白山宗士兵躲闪不及便立时烧做火人,也有的被城头守兵乱刀砍死,城头上不一会儿也到处是火海。

一方疯狂,一方拼命,惨号痛叫,左冲右突,刀光烈火,恶声怒骂。

城内情势亦是极为混乱,混进城地死士到处杀人放火,造成极大的恐慌;汗廷卫队也损失了不少人,战斗已经支撑不住了,巷战是双方的唯一归宿。

街上堆满死尸,鲜血流遍街巷,叶尔羌城岌岌可危!

“这就是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果然是有些王家气象。 ”

雷瑾在欣赏战利品,手中是一只角杯,看起来象是牛角制成,角杯周身上下布满精致的雕刻纹饰,其手艺是典型的波斯和希瑞特色,一般用来作祭器或礼器,在国王登基或重大节日时才使用。

距离叶尔羌城的陷落已经十五天,叶尔羌王室秘藏中的一些珍品,已经由专使快马飞递,摆到了雷瑾的案头。

叶尔羌城陷落于白山宗之手以后,叶尔羌王室成员仅有很少几位成功出逃。 但白山宗还未来得及品尝胜利果实。 就遭到了‘狮鹫十旗’五万大军地突袭,将士信众组成的大军死伤累累,落到白山宗手里的王室秘藏珍宝继而落到马贼们的手中,又迅即转手到了雷瑾的手中。

“殿下,当年蒙古大军西征屠城,撒马儿罕、玉龙杰赤的珍宝大都被蒙古大酋所获,想叶尔羌已经立国一百多年。 这几件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必定是从蒙古大酋地后人手中得来。 这一件十二瓣银碗。 沿口上刻着铭文,是以前粟特和花剌子模地方的阿拉美文字;再看这一件碗底正中阴雕着长角鹿地银碗,正是故唐之际,西域粟特器物上常见的纹饰,银碗的口沿下还有一行粟特铭文,‘祖尔万神之奴仆’,想必是粟特祆教贵族器物。 银碗上大都是阿拉美文字题铭。 正是早已经亡国的花剌子模文字。 纹饰如此精美,银质如此上佳,又出自叶尔羌的王室秘藏,因此十有八九曾是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 ”幕府参议宋弘捻须微笑着说道。

西北幕府的部分幕僚,尤其是部分文学侍从、青翰词臣,他们有时候更愿意以‘殿下’来称呼雷瑾,而不是大多数人已经习惯地‘侯爷’。 ‘殿下’这个称谓,在名分上并不能算僭越。 毕竟雷瑾挂着先皇帝亲口封下的‘皇庶子’名头,不但有正儿八经的钦赐‘国姓’,而且还以‘皇甫瑾’之名列入礼部宗人府谱碟,这等常人难及的‘殊荣’,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不管先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平虏侯被皇室正式削夺先皇帝‘义子’名分之前。 ‘殿下’的称谓都是名正言顺。

雷瑾拈起一枚精美的银圆仔细端详,银圆正面铸着一个头戴王冠地半身王像,深目高鼻。 背面中立祭坛,下站祭司,刻有铭文,铸造极为精美,这显然不是市面流通的银钱,而是用于王室赏赐的礼币。

“银器如斯精美,可见西域银产远远超过我中土啊。 ”

雷瑾放下手中的银圆,赞叹之余。 又有点歆羡之意。

要知道。 手工作器最重要的是材料,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工匠作器如果没有合适材料是做不出好东西好物什的,所以大量应用地日常用器,大多都是以当地及其附近能够大量获取的材料制作,极少例外。 西域酒食器皿,银器的种类和纹饰明显比中土繁多而复杂,根据这个常识可以大致反推出西域银产、铜产超过中土的结论。 中土虽然也有精美华贵的金器、银器,但只有权势大户人家才比较常见,不象西域,一般的中户人家也常常置有若干件银器。

这等推论自然并不那么严密,雷瑾这么说,当然还有其他的证据,此时也无须深究。

幕府另外一位文学侍从之士,‘参议’段承根放下手中的一件铜瓶,接着雷瑾的话笑道:“据闻葱岭以西,金、银、铜、铁诸般矿脉分布于多处,而天山北麓至阿尔泰金山,其地自古号称多金,如今我天兵西征,横扫天山南北易如卷席,金银矿藏已是我西北囊中之物。

再则,云南矿坑,银、铜、锡产量与日俱增,汉中、四川、河陇等地金银矿坑出产亦不在少,银钱总署和官民联合储备金库所准备的‘钞本’,已经有足够雄厚地金银库藏应付我西北铸币发钞之需。

西域银产既然超过我中土,那就让西域从今往后,永远都变成我中土所有好了。 ”

经历了西北这几年地战争、动乱、血腥、清洗,很多人的观念和看法,都有了巨大地改变——死硬的顽固者和反对者,不是被乱民、暴民所洗劫残杀,就是被西北幕府借着各种机会给清理收拾掉了;象宋宏、段承根这样很早就跟随西北幕府脚步的知名文士,血液里头也多了许多杀气和狼性。

听着段承根这么一说,雷瑾呵呵笑道,“葱岭以东,天山南北,我西北筹划多年,趁叶尔羌连年内讧之机雷霆一击,席卷不难,只是善后,就还有很多手尾啊。 ”

白山宗倾巢出动,去打叶尔羌城,其背后其实就站着西北幕府秘谍部以及军府秘谍司等衙署的影子。 从军饷、粮草到各种攻城器械的筹措,从游说结盟到拟订计划,没有西北秘谍隐于幕后提供种种方便,势力相对孱弱的白山宗一派又怎么有实力攻陷汗廷王都?虽然,前台出面的人都是伯颜察儿家族,但各种军械火器在叶尔羌汗国泛滥成灾,却绝对是西北方面放任自流推波助澜的结果。

郭若弼麾下的西路诸军能够一举攻入叶尔羌汗国的腹地,那都是此前好几年苦心孤诣铺垫、部署的结果,西北方面前前后后投入的财力、物力、人力,不可胜记,才换来这么一个成果,正是冰冻三尺,非是一日之寒。

“殿下,西征军有郭帅统领,谅来无妨。 ”宋弘虽然是文学侍从之士,但学问声望都还是不错的,在西北幕府的核心权力圈中位置也比较靠前,所以军情塘报上的战况,他亦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

郭若弼、马启智统率节制的西路大军十几万兵马,出哈密,经天山北口,沿天山北麓,过蒲类海(巴里坤草原),越土鲁番、铁门关、喀喇,抵达喀什噶尔,一路势如破竹,已被西北秘谍游说策反的‘伯克’官员,纷纷‘望风而降’,西北幕府西路诸军几乎是兵不血刃便控制了天山北麓、葱岭以东、阿尔泰金山以南的广袤地区;而天山以南,叶尔羌汗国残余的能战精兵不到两万之数,‘狮鹫十旗’一路横扫,五万大军已然是无敌,比秋风扫落叶还要干净;青海蒙古部三万骁骑则北出阿尔泰金山,抢占了若干草场,若非军令严厉,他们或者已经向北打到黑海去了。

然而,地域广大的西域,也不是那么好占领的,虽然西北幕府未雨绸缪,在哈密、土鲁番两地经营数年,大积粮谷,养畜牛羊,粮草输送也仍然是大问题,在这么漫长的战线上,妄想以战养战,支撑起大军征战,灭国兼并的激烈战争,那绝对是心存侥幸的赌博。

雷瑾很明白,进兵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之势袭取天山北麓一线的要点,战争进程初期固然顺利,但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叶尔羌的内讧和分裂应该是主要的原因,平虏军占据并越过葱岭之后,真正的对手很快就会到来。

平虏军辖下的主力步兵军团,眼下除了配备大型攻城火炮、攻城器械的‘甲子’魔鼠和‘甲寅’狂虎两个步兵军团,因为辎重在军,行进缓慢,尚在调遣路上,以及两个整训补充军团不承当作战任务未予调遣之外,在‘六甲’‘六丁’十二个步兵军团编制中,另外的八个主力步兵军团,加上先期从西北各地征召抽调用以辅助作战的佥兵,整整三十万大军,已经沿着天山北麓快速进军,接管各处城防和驿站、烽燧。

兵贵神速,郭若弼统率的西征军,是不会留一兵一卒驻防一城一地的。 攻城略地的成果,唯有以后续跟进兵马承当驻防戒严的任务。

大军压境,以搏狮之力搏兔, 雷瑾可不愿意玩什么以寡击众的兵法,能够泰山压顶全力一击,干嘛要四两拨千斤呢?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葱岭和阿尔泰金山是一切问题的关键,西进波斯、南下莫卧儿、北出黑海,葱岭一带地属要冲,控制了这么一处枢机要害,不仅仅是西北幕府进兵退守随心所欲的问题,其实也等于为西北乃至整个中土帝国扎紧夯实了西陲门户,置屏障树藩篱于万里之外,远离帝国腹心之地,此举善莫大焉,绝对不容有失,一定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拿下并牢牢占领。

大军出征,雷瑾却是清闲了下来,他甚至都有空闲来鉴赏得自西域的战利品了。

_________

第四章 葱岭

公主堡。

石头城‘塔什库尔干’以南一百六十余里,两河交汇处的一座高山上,高踞于岬角山巅的驿城便是公主堡了。

这里简直是飞鸟都难于逾越的一个地方,只有从南面和北面的碎石坡才能登上公主堡,依山而建,地势险要。

城堡的墙体用石头和黄土砌成,土坯层之间有规律地夹杂着树枝和灌木,因此变得十分的坚固。

公主堡曾经是西域朅盘陀国的中心,紧扼四方道路之要冲,东来西往,欲越葱岭,这里几乎是必经之地。

雷愚樵是从石头城‘塔什库尔干’赶了两天路,才到达公主堡的。 这几年生意场上的风光,也没让雷愚樵改掉他的老习惯,照旧叼着一挂旱烟锅子,鼻梁上架付水晶石磨制的眼镜,在公主堡内外四处晃荡。

拳头大的黄铜旱烟锅子、罗汉青竹秆子、半尺长的绿玛瑙嘴子、绣花烟包儿,黄澄澄闪闪亮,说有多耀眼就有多耀眼,老远就能看见,这几乎就是矿场主雷愚樵的招牌了。 只有非常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手里那个黄铜旱烟锅子也是战锤一般的杀人凶器,抽冷子砸人脑袋,保证一下就能开瓢见瓤,就是砸在手上身上,也必定是筋断骨折,不死也残。

雷愚樵一行人途经的那个石头城‘塔什库尔干’,很久以前曾是西域三十六国蒲犁、依耐、西夜等国所在地,后来则是朅盘陀国的中心地带。 在叶尔羌汗国内乱之前,石头城归属于叶尔羌汗国地一个‘伯克’管辖,现在则被平虏军兵不血刃的攻占,不过没有在此驻兵,而是由赏金会馆派出‘悬红排单’,雇佣雪山派的‘赏金客’们接手了石头城的戍守防卫和军事管制,为期两个月。

雷愚樵在抵达公主堡之前。 曾经站在石头城‘塔什库尔干’的城头上,北望慕士塔格。 西眺喀喇昆仑,俯视城东的阿拉尔草滩和蜿蜒而过的塔什库尔干河,在头脑里搜索着关于‘葱岭’、‘蒲犁’或者‘帕米尔’地一切记述,虽然中土关于西域风土的记载很少,但关于‘蒲犁’地史书记载还是有的,譬如‘山岭连属,川原隘狭。 谷稼俭少。 菽麦丰多,林树稀,花果少。 原隰丘墟,城邑空旷。 俗无礼义,人寡学艺,性既犷暴,力亦骁勇。 容貌丑弊,衣服毡褐’之类。

雷愚樵承认。 他对于史书上所谓的‘山岭连属,川原隘狭。 谷稼俭少,菽麦丰多,林树稀,花果少’的记载,缺乏认识。 理解得太过浅薄粗陋,估计不足的他,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出喀什噶尔,过疏勒绿洲,雷愚樵一行人是从盖子峡谷踏上葱岭古道的。 他记得史书上有:“自疏勒(今喀什)西南入剑末谷,青山岭、青岭、不忍岭,六百里至葱岭守捉,去曷盘陀国(塔什库尔干)。 ”的记载,而赏金会馆派出地向导则对他们说,这‘盖子峡谷’就是故唐时代的‘剑末谷’。 也不知道是怎么考据出来。 姑且听之也就罢了。

群山之上,白云蓝天。 苍鹰盘旋,河漫滩、草地、沼泽、羊群、石头村庄、牦牛,一派田园牧歌景象,在西北幕府的邸报、塘报中称为‘葱岭’、‘蒲犁’或‘帕米尔’的高原山地,似乎美的让人窒息。

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登高山之巅,涉河流之源,群山起伏,连绵逶迤,雪峰林立,耸入云天。

路险、壑深,巨大的冰川,一天到晚都在眼帘前晃荡。 一侧是悬崖陡壁、冰山雪岭;一侧是河涧激流,深不可测。

山石摇摇欲坠,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崩落;隘口、险坡,令人目不暇接,胆颤心惊。

是的,真是他妈的的令人窒息!

头晕、心慌、胸闷、气喘,一行主仆人等,什么感觉都有,费了不少时间,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为此死了三个奴仆,雷愚樵一行人辗转跋涉,才来到这名不副实地公主堡。 幸好雷愚樵一身武技颇见功底,虽然因为天赋资质的缘故,只学到雷氏‘九天殷雷’诀的筑基炼形篇,尔后习练的武技都是元老院因材施教传授给他的几种其他门派真传武技,但雷愚樵比上虽不足,比下却有余,他本身还是颇有自傲本钱的,蒲犁高原虽然容易让一般普通人感觉不适,他雷愚樵却是很容易就适应并摆脱了头晕、心慌、胸闷、气喘这些毛病,精神抖擞地赶到公主堡。

负责戍守公主堡的是‘广成道’名下的‘虎威标行’,接下了赏金会馆的‘悬红排单’委托,与戍守石头城‘塔什库尔干’的雪山派一样,他们也是为期两个月。

雷愚樵收到的内幕消息表明,‘虎威标行’如果能够如期完成戍守公主堡的委托,他们可以得到的并不是西北幕府给付的悬红赏金,而是一纸条件宽松的‘垦牧公凭’以及‘土地契’、‘委任状’,而‘广成道’也将在西域得到一个官方认可地永久性立足点,只是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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