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第7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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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市长如此叹着苦经——确实，想要让嗜酒如命的灰矮人戒酒，其难度简直比让瘾君子戒毒更高。
女王略显尴尬地一笑，又换了个话题，“……那么，对于我们如今面临的困境，那位噶玛巴活佛有什么见解吗？他和他手下的几位大喇嘛，今天为什么没有前来议事？”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最后由黑斯
将军站了出来，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噶玛巴活佛和他手下的那几位大喇嘛，在一番商议之后，决定举行一场盛大的祭典，来祈祷神佛的保佑……”
女王陛下眨了眨眼睛，随即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莫非是……那种用活人当祭品的血腥祭典？而且就在我们的旁边？”
就在黑斯将军点头称是的同时，一阵刺耳的嘈杂乐声，也从神殿议事厅的窗外飘了进来……
第十八章 来自故国的讯息
在骊轩城的密斯特拉神殿旁边，是一座去年秋天才落成的喇嘛寺庙。
这里原本是供奉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从神，法师之神阿祖斯的神庙。但是自从一百八十年之前，全城最后一位祀奉法师之神阿祖斯的牧师过世以来，这座神殿就一直处于废弃状态，连神像都早已坍塌了。
因此，在接纳了来自雪域高原的吐蕃难民之后，骊轩城方面就拨出了这间神殿，作为噶玛巴活佛的行辕。在由诸位喇嘛们进行过一番改建之后，便变成了一所像模像样的喇嘛寺院。
此时，五千多名吐蕃人，还有少量的本地市民，都聚集在了喇嘛寺的院子里，观看活佛的祈福祭典。
——虽然供奉着“至仁至善”的佛陀和菩萨，但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场祭典都邪恶到了极点。
张灯结彩的活佛行辕内，到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大批的牛羊牲口被作为祭品宰杀，腥臊的血水就像河流一样，缓缓流淌在各色金银法器之间。而众多披着绸缎袈裟的喇嘛，手持各色花束礼器，则敲打着古朴彩纹的锣鼓，踩着这粘稠的血泊且歌且舞，表情如痴如狂。
在这片血泊旁边的高台上，另一拨充当乐师的喇嘛们，也都吹响着巨大的铜喇叭，敲着可怖的人皮鼓，摇着银铃，鼓捣着声音沉闷的铜钹。台下诸位喇嘛和信徒们，手里拿着佛珠，唠唠叨叨地念诵咒经，声音时大时小，时粗时细，既像是恶狼的嚎叫，又仿佛老鼠的吱吱声……而用少女腿骨制成的唢呐，还有用骷髅头制成的木鱼，更是在不断奏响着凄厉的音符，使这座寺院里的气氛愈发地紧张和恐怖……
——根据吐蕃喇嘛教特有的血腥密咒轨仪，除了牛羊鸡鹅等寻常祭品之外，佛寺要用人头骨、人皮、人血、人肠、人油，还有少女的腿骨来做成各种法器和“高级祭品”，来取悦佛陀，降服四方的鬼神妖魔。
而在最盛大的典礼之际，更是得要拿活人来献祭：先剥皮肢解，让活祭品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再一刀砍下头颅，放置在佛像前的供案上；还要把尸体开膛破肚，取出热腾腾的心肝，肢解成不同的祭堆，以占卜吉凶；然后将刚剥下的人皮撑开，铺在地面，把人血洒在用骷髅堆成的金字塔上，点燃用人油炼成的蜡烛或火把，让最贵的活佛坐在新鲜活剥的人皮毯子上念经祈福……
——在亲眼目睹过这种祭祀仪式的西方旅行者眼中，佛陀释迦牟尼和诸位菩萨、罗汉们，恐怕一定是把神国设置在了无尽深渊的某一层，跟混乱邪恶的恶魔们朝夕共处，才会想出这么疯狂变态的祭祀仪式……
更恐怖的是，在这一血腥残忍的祭祀仪式完成之后，诸位喇嘛还要将人肉切割成小块，称为“大肉”，散发给信徒们食用……所以，听着墙外传来的诡异乐曲，闻着弥漫而来的血腥气息，以及夹杂在中间的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殿内众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
虽然这些喇嘛们此刻杀戮的祭品，都是从吐蕃高原带下来的农奴，并没有把屠刀举到骊轩城居民的脖子上，但如此血腥邪恶的祭祀，毕竟让所有人都很难接受。
“……哼，当初就不该收留这些残忍愚昧的邪教徒！看看他们都把这地方变成什么模样了！”
似乎是耐不住这一墙之隔的恐怖氛围，一位白发元老气哼哼地站了起来，出声呵斥道，“……如果不是因为一下子多了这五千张嘴，我们的粮食供应又怎么会短缺？”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支生力军的及时到来，我们这座失去了魔法保护的城市，恐怕早已被图坎铁骑攻破。而这里的所有人也都成了尸体或奴隶，当然不需要为粮食短缺而发愁了！”
伴随着黑斯将军吐出的冰冷话语，殿内众人不由得再一次集体沉默了。
※※※
——近两年来，因为佛陀释迦牟尼的骤然陨落，导致了东方世界很多地区的魔网突然崩溃，而骊轩城也不幸身处其中。由几位古代大奥术师合力铺设，千百年来始终保卫城市的魔法迷锁（防御魔法阵），在一夜之间就完全解体，而千百年来传承着耐色瑞尔奥术文明余晖的魔法师和牧师，也都惊慌地发现自己成了废人……甚至还因为无法适应魔网碎裂的剧变，使得身体染上了可怕的魔法瘟疫，异常悲催地相继死去。
然后，当城内众人还没从这场飞来横祸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得到消息的“毁灭王子”纥达虎力，就已经带着他的五千亲卫，气势汹汹地横越戈壁杀来了！
若是在昔年的鼎盛时期，这样一支军队根本不是骊轩城的对手。即使是在魔网破碎之前，依托坚固的城墙和强大的魔法迷锁，骊轩城也能勉强拒敌于国门之外——事实上，也正是依靠这个坚固的乌龟壳，以及广袤沙漠的阻隔，早已衰弱不堪的骊轩城，才能在图坎汗国的彪悍铁骑面前坚持独立，多年不肯屈服。
然而，当看似牢不可破的魔法迷锁，和城内最后一小批战斗法师，都随着破碎的魔网而消逝之后，冷酷的现实才摆在了这些耐色遗民的面前——曾经繁盛兴旺，称霸沙漠的城邦，这个时候已经距离灭亡不远了，如今仅剩下最后一口气还在强撑着而已！
在整个骊轩城的势力范围之内，即使算上高墙之外的盐湖堡和微光城，总共只有区区一万五千的人口。在扣除掉老弱病残之后，最多也只能凑出四千多名青壮年战士。而且缺乏训练，军械粮秣的储备也不足……因此，在依托城墙与图坎人打了十几天的攻防战之后，城内就已经到了油枯灯尽的边缘。
如果没有那些追随活佛和喇嘛流亡来此的吐蕃武士们，突然翻过雪山来到此地，并且在郊外戈壁中的屡次拼死奋战，正面硬撼图坎铁骑的话，这座凋敝破败到了极点的骊轩城，恐怕根本支撑不到现在，就已经全都倒在了“毁灭王子”纥达虎力的铁蹄之下了！
即便如此，骊轩城方面也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最强壮的两千军民殒命沙场，前任国王劳伦斯也不幸重伤战死，城中多了一大堆的寡妇和孤儿。而敌人却只是暂时退去，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面对如此绝境，除了接纳这些同样与图坎人有着深仇大恨的吐蕃难民，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加强城防，抵御来犯之敌以外，克莱尔·贝尔蒙特女王和骊轩城元老院根本没有其它的选择！
但是，就目前的状况看来，就算这两拨衰人凑在一块儿，似乎也没法翻身成为人生赢家——这不，还没到一年功夫，“毁灭王子”纥达虎力的兵马又杀来了！
幸好，尽管眼下的局势似乎已经快要到穷途末路，但他们还有一股新的外援可用——正当元老院内的众人愁眉不展之际，一位风尘仆仆的信使，却突然急冲冲地闯入会场，满脸喜色地宣布说：
“……急报！急报！盐湖堡的急报！远方的祖国没有忘记我们！来自祖国的强大援军已经来了！”
听到这个奇迹般的喜讯，女王和众位元老全都悚然动容……
第十九章 失落的城邦（上）
这一路艰苦的跋涉，终于走到了尽头。
正午的灿烂阳光，笼罩着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也照耀在骊轩城的高大城墙之上。
伴随迎接贵宾的悠长号角，两扇足有三十尺高，包裹着青铜的厚实城门，在菲里的面前被缓缓推开，而苦苦寻觅多时的骊轩古城，也终于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一座充满传奇色彩的沙漠名城，在漫长的历史之中，几乎历尽了人间的奢华与沧桑，站在它那古老而尊荣的容颜前，没有人能不心生敬仰，高大城墙上的每一处斑驳伤痕，似乎都在述说着这座城市的古老历史。沿街随处可见的石像浮雕，无不在彰显它内里的骄傲。
在城门的上方，镶嵌着华丽的琉璃砖装饰，拼凑成各种飞禽走兽形象的浮雕。而在城门的后面，则是一条呈南北向的通衢大道，宽度可容十辆马车并排奔驰，铺砌着平整的各色石板——中央是白色与玟瑰色的石板，两边以红色石板镶拼，组成复杂的花纹图案，好似一张巨大的华丽地毯。
而沿街的一块块石碑上，还篆刻着各式各样的铭文，其内容几乎都是赞美这座城市的诗篇。
然而，尽管有着宏伟气派的外观，但这毕竟是一座衰败的城市。
——街道两侧那些高大的建筑物，如今多半早已坍塌，只剩几根残缺的廊柱，还在诉说着它们昔日的辉煌。各处街区都人烟稀少，长满了茂密的茅草，一部分还被见缝插针地种上了庄稼。道路上脏乱不堪，粪尿随处可见。路边一尊威严的骑士雕像头顶上，不知何时已经被筑起了一个鸟巢……
大部分的城区，看上去都根本不像是一座城市，反而更像是一处庞大的废墟。一眼望去到处都残辕断壁，几乎看不到一栋稍微完整点的房屋，还有一些耕地和果园零星地散布在其中，也少有人影出没。
而在尚有人烟的地方，那些倚靠着高大废墟建造起来的民宅，也都低矮简陋，大多是泥坯茅草顶，连屋顶铺瓦的都不多。街道上行人稀少，车马绝迹，倒是经常有羊群在悠然地散步。不时有一些身穿蒙面长袍的居民，从简陋房子里钻出来，好奇地打量着这支陌生的军队。
一阵热风吹来，扬起地面上的沙砾，拍打着残缺的建筑废墟，激起一片清脆的响声。
——即使在城墙的保护之下，这里也能依稀看到沙漠侵袭的痕迹……
※※※
“……让诸位见笑了，如今的骊轩城，实在是破败得厉害，真是愧对昔日先人的荣光啊！”
引领菲里等人进城的盐湖堡司令黑斯将军，是一位精悍而强壮的职业军人，穿着一身略显破旧的皮甲，看似温和的眼神下总是透出令人生畏的警觉。此刻，他就站在一座坍塌了的竞技场旁边，对诸位来自遥远故国的客人们，既自豪又惆怅地如此介绍道，“……在六百年前，这里还是丝绸之路上最大的商业集散地之一，常住市民多达二十万，而每月来往的异乡商人，也有数万人之多。
在那个年代，所有往来于东西方之间的贸易商队，都要经过这座城市。来自东方的丝绸、茶叶和香料，来自西方的宝石和金银，来自草原的毛皮和马匹，还有各国的舞姬、美女和奴隶，以及美食和美酒，都能在这座城市里看到……只要口袋里有钱，就能在这里享受到世界上任何的好东西！”
说道这里，黑斯将军忍不住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如今商道早已断绝多年，全城居民只剩了一万多人，郊外的牧场和胡杨林更是全都成了戈壁滩，能够挣扎着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此，菲里也是心情略感沉重地点了点头。
根据他们这一路上的亲眼所见，如今的骊轩城，已是坐落在一片荒漠和不毛之地的中央。四周没有任何常年存在的河流与湖泊，可以滋润这片干涸的土地。全靠两道对峙的平行山脉，以及背后一座高耸的死火山，才勉强阻挡住了来自沙漠的沙尘和热风，为市民们赢得了一小片喘息的空间。
这座衰败的城市，就坐落在一条漫长的峡谷底部。依靠相对还算丰富的地下水，当地居民在山谷的入口处种植胡杨林和仙人掌，抵御沙丘的入侵；在谷地和山麓上开辟农田，种植一些耐旱的农作物和果树，例如大麦、高粱、石榴、葡萄、无花果等等；并且在丘陵和山地中放牧牲畜，艰难地维持着繁衍生息。
但即便如此，“沙进人退”的总体颓势，依旧未能得到太多的改观。在进城的时候，菲里便看见城外有不少胡杨树被沙丘掩埋，而站在城中的街道上，也已经能随时感受到风中夹杂的沙砾了。
很显然，这是一座正在逐渐走向死亡的城市，人们的任何努力，都难以挽回它的最终命运……
在进入骊轩城之后，菲里麾下的一千多名巨熊军团官兵，还有以那只贤狼萝莉为首的草原白狼部落使节团一行，被安排在一座闲置的神殿内暂时歇息。而以菲里为首的高级军官，则被直接引入了王宫。
与城内许多外观恢弘的建筑废墟一样，骊轩城的王宫同样是气派非凡。宫殿的基座开凿在一处巨大的石丘上，由赤红色的巨大石柱，支撑起巍峨壮观的拱顶。而在宫殿的地面和护墙上，则铺砌着紫色的火山斑岩，显示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氛围。通往宫门的台阶过道，被一块块巨大的石碑所拱卫，上面携刻满了各国文字的颂歌，以及描绘战争和祭祀场面的浮雕，让众人在惊叹之余，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总的来说，这座王宫与其说是一座奢华的宫殿，倒不如说是一座坚固的城堡。
——事实上，根据黑斯将军的说法，这里原本确实是拱卫着骊轩城的一处卫城，或者说要塞。在金碧辉煌的旧王宫不幸坍塌之后，实在无力重建宫殿的骊轩王室，便把住处搬迁到了这里。
菲里等人与克莱尔·贝尔蒙特女王陛下的会见，是在一间铺陈着雪花石膏的精致殿堂里进行的。
坐在黑曜石王座上的女王陛下，看上去颇为年轻，甚至可以称之为少女。而且长得身材窈窕、雪肤金发，容貌秀丽动人，虽然头戴象征权力的金冠，但却很缺乏王者的威严和城府。
此外，淤积在她眉头的阴郁愁容，也显示出了这位女王的处境甚是不佳。
第二十章 失落的城邦（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