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第8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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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吹过白雪皑皑的荒野，鹅毛一样的雪花纷扬洒落，让色泽黝黑的巍峨城堡更显突兀。
这里就是耐色瑞尔第二帝国的东方重镇，月之海西侧、泰斯河（RiverTesh）北岸的散蒂尔堡。
虽然散蒂尔堡是帝国东部最重要的边境要塞，但是，在两百多年之前的“精灵大侵攻”全面爆发之后，费伦大陆的战争主旋律，就变成人类与精灵的种族较量，战场则集中于大陆的西部和南部。
而位于耐色瑞尔帝国东部，与几个弱小的友好国家相邻，远离主战场的散蒂尔堡，则成了相对平安的腹地。除了几次恐怖袭击之外，已经连续三百年未经战事了。
然而，随着图坎汗国的全面入侵，这座已经平安了几个世纪的堡垒，也又一次遭遇到了战火的考验。
此时此刻，散蒂尔堡四周的旷野上喊杀连天，数十股黑色的烟柱直冲天际。
经过宛如血肉磨坊一般残酷的连日鏖战，战前拥有一万五千正规军和三万辅兵的第二军团“角斗士”，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兵力。而作为空中力量的龙骑士和狮鹫骑士，也被龙巫教方面不计成本释放出的上万条骨龙彻底压制，不得不放弃了散落在旷野上的各处外围据点，退缩进散蒂尔堡据险死守。
但是，在扫清了外围障碍之后，图坎大军也紧跟而上，没有给守军留下任何的喘息之机。
数以十万计的附近百姓，或是被图坎骑兵用鞭子驱赶着，或是让龙巫教的亡灵巫师用法术控制，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次次麻木地冲击着散蒂尔堡的壕沟与城壁。而角斗士军团炮兵部队的霰弹和开花弹，也都无情地朝着本国同胞落下，炸起一片片血肉风暴，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帝国子民的性命在消逝。
第九十章 散蒂尔堡的陷落（中）
争夺散蒂尔堡的战斗，不止在地面上激烈展开，同时也发生在天空之中。
成千上万的石像鬼、骨龙和龙巫妖，从北方的图坎联军营地呼啸而来，黑压压地覆盖了几乎整个天空。
尽管驻守散蒂尔堡的高射炮部队和魔法师部队，时时刻刻都在竭力轰击，而这些亡灵空军的素质也似乎相当糟糕，每一刻都有好几条骨龙被炸得粉身碎骨，但敌人的后援空军依然源源不绝。
“……真是见鬼了！龙巫教那帮邪恶之徒，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搞来了这么多的骨龙啊？”
一名带着手套的高射炮兵摸了摸发烫的炮管，咒骂着说道，“……莫非他们把全大陆的龙都宰了？”
“……这个我倒是听情报部的人说过，图坎蛮族和龙巫教在十二月初捡了个大便宜，完整地夺取了精灵军在阿格拉隆半岛设立的养龙场，缴获了两万多条‘菜龙’，于是就把它们全部给亡灵化了……”
另一位高射炮手嘴里叼着烟卷，叹息着答道，“……嗯，你问什么是菜龙？就是那种用大量激素催熟，只要一两年就能从龙蛋长到成年龙，但智力低下得发指，寿命也很短暂的白痴绿龙。因为这些龙最后通常都会被宰了剥皮卖肉，有时候还能十几头、几十头地搞批发，所以当地人就把它们亲切地称呼为‘菜龙’……哎呀！糟糕了！要是龙巫教的那帮疯子挖掘了屠龙场的垃圾堆，那只怕是十万副龙骨头都能凑出来啦！”
“……怪不得这些龙的骨头这么脆，不要说炮弹，就连一发子弹打上去都能散架，原来是肉畜啊……”
先前那名士兵，顿时恍然大悟，但抬头看看这黑压压的一片阴影，却也是怎么都乐观不起来，“……可就算这是一群被人啃剩下的‘菜龙’骨头，数量上未免也有些太多了……哦，该死的，卧倒！”
下一瞬间，几只突破了地面火网拦截的石像鬼，便捆绑着大批炸弹俯冲而下，狠狠地撞击在城堡的外壁，并且轰然炸开，掀起一片纷纷扬扬的碎石和烟尘，将那两名士兵和高射炮一起掩埋在了浮土之下……
然而，与貌似可怕的空中轰炸相比，从地面上缓缓涌来的人潮，对于守军来说才是最致命的威胁。
※※※
“……霰弹炮开火！”
“……流星火雨！”
“……连环闪电！”
“……驱散术！”
“……放排枪！”
“……上刺刀！”
面对如海潮般涌来的滚滚人流，守在战壕内的角斗士军团官兵几乎是在流着眼泪拼命开火。阵地上枪炮声不绝于耳，硝烟弥漫。守军由于是躲在掩体后开火，或者隔着矮墙往外捅刺刀，倒是不曾有多少伤亡，而被图坎人驱赶上阵的附近百姓，却是如同割麦子一般，被枪林弹雨和魔法攻击成片成片地扫倒，在壕沟外面堆砌起一道恐怖的人肉堤坝。
在这无法冲破的死亡线面前，终于有不少麻木的百姓哭喊着崩溃了，背对着枪林弹雨开始转身逃窜。但图坎联军的营地里，也立即冲出了督战的马队，迎着溃逃的人潮挥刀好一阵砍杀，一时间血光四溅，哭喊之声数里可闻，几乎恍如地狱。在阵前的血肉堤坝不远处，又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嫣红血河……
——在入侵文明国度之后，驱赶那些来不及跑散的本地居民作为肉盾，逼迫他们扑城填壕，冲击守军的防御阵地，乃是图坎汗国游牧民惯用的攻城故伎。如果守军因此而心慈手软，不敢放手杀戮自己的同胞，那么防线就会被人潮冲破，然后让混杂在人群之中的图坎精兵趁机夺取阵地。
即使守军心狠手辣，对扑城之民大肆杀戮，导致图坎人没有成功地夺下城池，那么至少也杀光了这一带周边郊野的农夫，还让守军消耗了大量的弹药和箭矢。待到来年再次进攻之际，此地多半已是田地荒废，粮产歉收，人心惶惶，突破防线、攻克城池的代价会降低许多。
如果是文明国度的战争，这样的胜利恐怕会得不偿失——把能够创造财富的人口都杀光了，就只是得到了一堆死物和一片荒野废墟，又有何用？
但对于把世界当做猎场，只想着抢一把就走的游牧民，这样残酷的战术，却是最佳的选择。
虽然这一轮的进攻最终被打退，但是看着这么多同胞被自己打成马蜂窝，守军的心情也很是低落。
——自始至终，死在战场上的都是本地人，图坎蛮族的主力却在后面完好无损。
“……精神些，精神些！大家都给我提起劲儿来！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站起来！明明是个男子汉，却像个小姑娘一样抹眼泪，算个什么事啊！”
“……我这个女人都没有害怕，你们一群男人难道反而已经吓软了手脚吗？”
伴随着一串中气十足的嘹亮呼喝声，一位肩披黑袍的青年女子，带着一脸沉稳的表情，在前线来回巡视，通过不时的呵斥或夸赞，以及一些巧妙的心理暗示，迅速地将低落的士气又一次提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肤色偏黑，容貌也略嫌硬朗，但搭配上一双俏立的剑眉，以及炯炯有神的明亮双目，反而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潇洒气派。一头杂乱的银白色长发，随着硝烟飘散，尽管沾上了不少烟尘，依然在这晦暗的战场上格外醒目，好似席卷天地的飓风一般。
此时此刻，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华丽耀眼的坠饰，仅仅裹着一袭破破烂烂的黑袍，但却始终高高地昂着脖子，高傲地俯瞰着每一个人。尽管从她的眼神之中，看不出什么刻意的蔑视或鄙夷，但是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以及飓风般的泼辣与豪放气质，却让人更加地感到抬不起头来。
她就是魔法女神的女儿和选民，曾统治阿格拉隆半岛的风暴女王欣布，也是此刻的帝国东方军司令官。
在有关于她的传奇故事之中，欣布女王是一位曾经独自击溃了数万红袍法师会大军的恐怖施法者，胆敢孤身一人在敌国腹地肆意穿行，面对数百高手的围攻如入无人之境。即使是在红袍法师们最为强大的时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对手——这才是真正以一人破一国的传奇高手！
当她走过任何一处战壕的时候，每一名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强打起精神，敬畏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然而，只有极少数几名亲卫才知道，欣布女王此时的真实状况，绝没有她表面上的那么精神和硬朗。
第九十一章 散蒂尔堡的陷落（下）
在散蒂尔堡的守军眼中，他们的司令官，风暴女王欣布，依旧像传说中那样令人敬畏。虽然她的大部分传奇故事，都发生在上百年之前，但这位选民如今似乎仍旧容光焕发，随时都能再次创造新的奇迹。
然而，当欣布女王终于结束了对最后一处重要阵地的巡视，回到了自己在要塞里的办公室之后，却当即就“哇”地吐出一大口淤黑的血块，浑身无力地趴倒在了办公桌上。
“……陛下！”“……司令！”几位亲卫侍从见状，全都惊恐地涌了过来。
“……咳咳！都下去吧！我没事。咳咳，让希蓓儿留下……”
欣布女王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斥退了众人，只留下了自己的女书记官。然后颤抖着拉开抽屉，摸出一大瓶蓝色的治疗药水，张嘴咬开瓶塞，猛地灌了下去。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又艰难地喘息了片刻，这才感到顺着血脉蔓延向全身的剧烈刺痛，开始渐渐消失，而一股酸软麻木的感觉，则在她的四肢肌肉之中慢慢泛起，让她使不出一点儿劲道。
感受着遍布全身的痛苦与无力，欣布女王一时间竟然有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如果她的身体状况依旧健康如初，纵然只有孤身一人，又何曾会畏惧百万大军？
——当萨马斯特在帝都进行了自己生命中最大规模的恐怖袭击，操纵巴鲁特首席执政官发出密瑟能核自爆信号，发动这场末日浩劫的时候，由于预先早有防范，欣布女王的浮空城确实未曾被引爆。
但问题在于，在那个时候，她的浮空城正好另外两位大奥术师的浮空城对接在一起。而这两位大奥术师都是谷地出身，政治倾向摇摆不定，浮空城内的密瑟能核自然也是老样子……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欣布面前，是作为谷地谈判代表的身份，前来与欣布女王进行初步接触，讨论谷地脱离南军阵营，祈求北军原谅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且请求欣布女王尽快发兵南下，扫荡那些入侵谷地的图坎蛮族和龙巫教法师，解救正在遭受屠杀的谷地居民，避免他们全都变成骷髅塔上的血肉砖石……
然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浩劫降临了。
更要命的是，由于受到这两座浮空城爆炸的牵连，欣布女王的浮空城也在激荡的气浪中不幸坠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的会谈地点，是在欣布自己的浮空城内，而非那两位倒霉蛋的炸药桶。所以依靠着魔法女神的强大血脉，欣布女王还有能力施展空间传送，把自己从灾难现场弄出去。
但同样是由于密瑟能核爆炸对魔网的扰动——这玩意儿是直接插进魔网深处抽取能量的，突然拔出来肯定会出问题——她的空间法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和干扰，让欣布女王在传送时发生了一点意外，身体和灵魂差一点被撕裂……而且由于时间仓促，没有定好坐标，她传送出来的位置距离浮空城太近，结果纷纷扬扬从天空坠落下来的碎石瓦砾，又让欣布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
当然，以欣布女王这位传奇人物的身体之强韧，即使遭遇此等重创，接下来只要稍微调养上两三个月，自然也就能痊愈……可眼下正是兵危战凶之际，哪来的闲暇供她慢慢休养？
更何况，她麾下最精锐的护卫战士和法师，还有整个幕僚班子，也都已经随着她的浮空城毁于一旦。
于是，连日的奔波操劳，不眠不休地应对战事，让她的健康状况进一步恶化了。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像昔日冒险游历之时一样，孤身与千军万马浴血拼杀了。
宛如抽风箱一般地喘息了片刻之后，欣布女王终于感到自己稍微有了点精神，便招来刚刚任命的新书记官希蓓儿，一位留着蘑菇头，戴着圆圆眼镜的文静少女，询问最新收集到的情报。
“……帖木儿可汗在菲兰港（Phlan）扎下了他的金帐，麾下拥有三十万本族兵马。而被他拉来填壕沟的各地壮丁，则挤满了月之海的沙滩，粗略估计应该不少于一百二十万，并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长……”
希蓓儿抬手扶了一下眼镜，神色颇为憔悴地说道，“……根据情报，在图坎大军的进军路线上，凡是经过的村落和城镇都被焚毁，而那里的百姓则全部被驱赶到了军中。壮实男子被强征到前沿战地充当炮灰，妇孺家属则如同人质一般被押在后阵，为图坎联军缝补衣服，洗刷物品。如果再算上近东各国为图坎人征集到的壮丁，我们恐怕将要面对的是数百万人的巨大洪流……”
“……这简直是疯子的战术，征集了那么多的炮灰壮丁，帖木儿哪里来那么多的粮食用于喂饱他们？”
欣布女王低声咆哮着猛敲桌子，满脸的不解之色。
“……帖木儿可汗根本不打算为这些可怜人提供一块面包，任凭他们为争夺一根萝卜和一把野菜而厮杀，或者吃同胞的尸体……”希蓓儿略显悲愤地说道，显然还没有被战争锻炼得铁石心肠。
“……事实上，他们通常很难活到饿死的时候，在此之前，不是已经死于我军的炮火和弹雨之下，就是被图坎人的马刀砍杀。而他们的尸体还可以用来煮肉汤，或者喂马……根据密探的侦察，图坎人的一部分战马不知为何全都有了血色的红眼睛，并且专门以人的尸体为饲料，估计是龙巫教的邪法……”
此时此刻，女书记官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对这种邪教的血腥做法感到畏惧，“……陛下，恕我直言，散蒂尔堡已经再无法坚持下去了。我们的粮草还有很多，弹药却只剩下了两个基数，很多士兵更是七天七夜没有睡觉，快要活活累垮了，新的援军和物资更是不知在哪里——后方的补给车队早已不见踪影了！
而敌人的兵力却是我们的二十倍，还有数之不尽的炮灰，可以消耗我军的弹药和体力——最近的这几天攻城战，图坎蛮族根本没有露脸，只是在后面督战，把一波波的平民赶过来送死，同时用数不清的骨龙和石像鬼把散蒂尔堡淹没……而我们被骨龙和石像鬼从空中压着打，也没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