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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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这里的景色相当的不错，整座山都掩映在茂密的白杨树中，从山顶还有一条小溪奔流直下，从山上远眺整个城市，就好像这座城市和这座山之间根本没有联系一样。而事实上，这座山是被包围在城市里的。这样的地方，在省会级的城市里，简直就是独一无二的了。很快的，李杰就看到了梅静颜在广播里说的那个公共汽车站牌，那是一个分道口，路标一边指向气象站，一边指向未知的远方。不过，李杰没有看到那个叫做梅静颜的女人。这让他有点纳闷，也有点郁闷，别只是一段自动重复播放的录音广播，真的人早就死去了吧？盘山路很窄，而Zetros的车身很宽，所以当李杰径直把车开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整台车黑压压的把那里给堵住了。

李杰熄了火，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似乎真的没有人。这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几个月来好不容易才听到一次同类的声音，难道说，仅仅只是录制后播放的电磁波吗？到头来，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

李杰下了车，铺面而来的是很新鲜的空气，这里植被良好，空气自然也很好。眼前的公交站台已经在岁月中斑驳，路牌已经锈迹斑斑模糊不清，车站有一个半封闭的候车室，其实就是一座一层的小房子，门窗都早已朽坏，房子里面也长满了草。李杰没有看到什么人，他感到很失望，不只是失望，简直就绝望了。而这时候，他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候车室旁边的公厕里有动静。他没有着急进去找，反而把拿在手里的武士刀都放回了背上，以表示自己的友善。

如果那个动静是丧尸带来的话……

李杰退后了一点，站在车门边，如果有什么异动，他是可以第一时间就回到驾驶楼里去的。但是，谢天谢地，从那个废弃的公厕里走出来的是一个人，确定无误。而且，是个女人。李杰对这个叫做梅静颜的女人并没有抱什么美好的想象，一来在这种时候，长相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了，二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但他知道很多电台DJ实际上长得都很着急，所以他们只能坐在录音室里，让听众自己去想象。

但是，这个女人还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这是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高挑的身材大约有170的样子，穿的还是平跟鞋，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扎了一条马尾，显得脸很清爽和素净。她的眼睛有些细长，尤其是眼睫毛格外的长而浓密，看上去就好像她随时都低着眼，有些怯生生的不敢看你的样子。她的下巴不像那些明星那么尖，但是线条刚刚好，完美的将她的鹅蛋脸收了一个尾。她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工作服，已经洗得有些泛白，但是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缩水了的原因，看上去有些紧，不过正好将她饱满的胸部凸显出来。而她的腰，很细，是那种盈盈一握的细。

李杰自问对女人还是很有经验的，尤其是遇到过季忆那样的小妖精，他以为自己很难再认为有什么女人可以真正称得上美女了。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季忆完全不一样。季忆是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小妖精没错，可季忆缺乏一种成熟女人的风情，这一点，原来跟程茵默比季忆都比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则不一样，她看起来三十出头，但实际上可能还要大几岁，年龄对女人来说是个致命伤，但在梅静颜的身上却没有体现，更沉淀了季忆那种小姑娘完全没有的风韵、风致和风情。

风情不是搔首弄姿，风韵不是暗送秋波，而风致是她仅仅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让男人叹为观止，甚至会让很多男人都觉得，以前都是白活了。

而且，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弱质女子，在她的肩上，竟还挂着一支56式半自动，有点像上世纪中期的女民兵。李杰不喜欢那种十指尖尖，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所谓超凡脱俗，也不喜欢那种柔弱得风都吹得倒，树叶都砸得晕的病态美人。在过去没有爆发灾难的时候就不喜欢，他喜欢的美女，是要有血有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以当街奶孩子，还可以操家伙砍人的，还要永远保持身材不变形……当然他知道没有这种美女，季忆那个妖精够完美了，却始终少了一点李杰喜欢的风情，归根到底，李杰是喜欢御姐多过于喜欢萝莉的。

眼前这个女人，几乎就要达到李杰要求的完美了，当然她的相貌还是比不过季忆，皮肤更远不如季忆，那妖精竟然每天训练还能保持皮肤像瓷器一样白，简直逆天了。

“梅静颜？”李杰摊开双手再次表示了自己没有敌意，憋了那么久，一开口说话倒一点生涩感都没有，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的。这跟对方是个迷人的女人有关，要是个男人，李杰估计自己还是得花一点功夫来恢复说话的能力。“我叫李杰。”既然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越说越顺溜了，“我听到了你的广播，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过来了。我没有任何的敌意，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以为我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这个女人微微的笑了笑，她一笑，本来就细长的眼睛弯得就好像月亮一样。她似乎也没打算把李杰当成敌人，否则的话，她的56式半自动就不会仍然背在肩上了。然后李杰就听到她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太好了，你知道吗？其实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明天再见不到什么人的话，我就死了算了。你知道吗？孤独真的太可怕了。”没错，她说话的声音和广播里的声音是同一个人。只是广播里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而这时，她的声音却充满了喜悦。

李杰点点头，深以为然的说：“我知道。那么，我可以说这是命中注定吗？如果我不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找到了这辆车，就不会听到你的广播。就算听到了你的广播，我也很难到达这里。为什么偏偏是，正巧是找到了这样一辆车呢？我想，那是为了让我遇到你。”

“看来你以前很懂得怎么讨女人喜欢啊。”梅静颜淡淡的一笑，笑得有点离世出尘，李杰忍不住想，她以前又是干什么的？又是怎么活下来，怎么是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的？

梅静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说：“你先把车开上去吧，停在房子前面，我给你弄点吃的。你也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到像样的东西了。”

真是善解人意啊，这就是成熟女性和小女孩的区别了。

李杰欢快的答应了一声，那种欢快的笑容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一样，都有些肉麻了。

他沿着山路将车一直开到了山顶的气象站，那里有几排房子，还有很多气象监测仪器。而在那些老式的楼房前面，有两块连在一起的篮球场。球场上的篮框基本已经朽坏，被遗弃的不是这一两年。而就在这个空地上，还停着另外几辆车，但是看起来，那些车都摆放了很久的样子。

李杰停好了车，站在篮球架上等了一会，看到梅静颜提着一个竹筐不紧不慢的走回来，竹筐里装了一些貌似野菜的东西。那一瞬间，李杰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不要说末世了，就算倒退回去，也不是他生活的那个时代，而是，很久很久以前，他爸妈年轻的那个时代。

第180章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杰最后一次正儿八经的吃东西，还是蔡煜活着的时候，在那个不知名的小村镇。

平心而论，梅静颜的厨艺赶不上蔡煜，但是这个时候，李杰根本不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

更不要说，梅静颜的手艺也不坏，她弄的菜比蔡煜精致，每一样都不多，但品种比较多，有野菜，也有她自己种的蔬菜，当然也有肉，是什么肉李杰吃不出来，反正是肉都好吃。关键是她做得很好看，红红绿绿的，想尽了办法。看那菜的颜色的样式，就知道她是个很有心的人，从前过日子的时候也应该过得很精细。

蔡煜不同，那货终究是混夜市的，讲究的是比较重的口味。当然，认真说起来的话，李杰还是更喜欢蔡煜做的东西，梅静颜的菜虽然精致，典型的小家碧玉，但蔡煜的菜过瘾，对李杰的胃口。可惜，再也吃不到蔡煜做的菜了。

梅静颜住的地方，是几排房子中靠中间的一栋，住在楼顶，下面两层楼都是封了的，楼梯是挂在侧面墙上的铁楼梯，这种楼梯的倾斜度很大，丧尸是爬不上来的。

从这一点上，李杰又从过去那种久远的岁月回到了现实中来——这始终是在末世里，这个不可思议的城市中的世外桃源也是处在末世里，并没有能够例外。

她这里有自来水，有太阳能热水器，做饭用的是木柴——在楼梯旁边有个滑轮，梅静颜用来将砍好的木柴从楼下吊上来。

最让李杰意外的是，梅静颜这里还有电。梅静颜告诉他电是来自气象站的风力发电机，也就是李杰先前看到的风车，发电量很小，主要是用来夜晚照明，维持监控——她在房子的四周装了几个摄像头，不多，有死角，但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除此之外，还供电给一台老式的冰柜，里面存着一些肉类，那些肉都已经制成肉干，但要不是放在冰柜里，还是会烂掉。

夜色降临，这里的夜晚很安静。这种安静和李杰之前最怕的死静又不一样，他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哗哗哗的响声，像下雨，又像唱歌一样。而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其实认真想一想，自己也很久没有注意过月亮了。人生真是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可能，尤其是他吃完饭，看着梅静颜安静的洗碗的情景，老实说，李杰觉得有点失真。

但，这一切又无比的真实。

李杰倒没有想什么孤男寡女什么的，尤其是这个女的还是这么一个美丽和成熟而又善解人意的女性，主要是还没缓过那口气来。这时候他强烈感觉到的是一种家的感觉，就是一个男人下班回来，妻子做了吃的，然后丈夫陪着妻子洗碗，就是这种普普通通的家的感觉。

这是以前李杰最缺乏的，他有过不少女人，但一直没有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甚至是季忆都不能给他的。

“这里的东西都是你弄的吗？”李杰靠在被梅静颜用作厨房的房间门口，很闲适的抱着手，随口问了一句。这栋房子是气象站过去的宿舍楼，但是没有专门的厨房，厕所和洗漱间则在走廊的尽头。

李杰的问题，让梅静颜洗碗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慢慢的，慢慢的继续洗着碗，却没有立刻回答李杰的话。其实她不说李杰也能猜到大概——这里的一切，光凭她有个女人是不可能什么做好的。这里以前应该有过男主人，但是，男主人后来死了。或者是被丧尸吃了，或者，是变成丧尸了。不外乎这两种情况，这也是灾难后最常见的情况。李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声对不起，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这样的经历，其实大家都能理解和体会的，不需要特别的安慰，自然也不需要特别的小心。

梅静颜一直到洗完碗都没有再说话，不过，她再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挽着袖子，系着大概是自己改的围腰，就像个家庭主妇。不过是个美妇。

“我给你铺床。”梅静颜带着一点风轻云淡的微笑，把李杰带到了一间房子门前，这间屋子在她的隔壁的隔壁。一个很小的房间，看房间的设计格式以前应该是个办公室，还是很老式很小的办公室，里面没有床，不过留下了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就可以当一张床。

李杰笑了笑，他很满足。

床单、被褥，枕头，一切都是旧的，但很整洁很干净，甚至还有一双男人的拖鞋。但是，李杰心里想，原来的男人也是和她分开住的？丫的那货一定不是个健全的男人。

梅静颜静静的给李杰铺了床之后就出去了，李杰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这种安静是一种现代都市中很少有的气质，漂亮，但不张扬，能干，但很低调，李杰甚至觉得她可以用得上“贤淑”两个字来形容。

李杰以前之所以从来不想结婚，就是觉得城市的女孩都太娇气了，娶一个回家自己还得费心的伺候，他还没那么闲。就算是喜欢默默做事的米诺，“贤”还是有的，“慧”就要差很多了，至少她就做不出梅静颜这样的菜。在梅静颜出去以后，世界恢复了安静。李杰躺在铺好被褥的办公桌上，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对于末世，他已经习惯了，在末世里连吃什么都没得挑，对睡觉的地方当然更没有要求。所以，眼前的一切反而相当的不真实。不过，出于习惯，李杰还是在睡前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前后都有窗子，明亮的月光流水一般的淌进来，根本就不需要照明。办公楼周围也很安静，李杰虽然没有能去看梅静颜的监控显示，但是根据他的肉眼观察，至少这栋办公楼的周围是没有丧尸的。他把那支德制的HKP7放在了枕头下面，枪里还有3颗子弹，而那把武士刀，则放在了手边。这是他的习惯，即使睡觉，刀枪也从不离开触手可及的范围。

然后，李杰在想，梅静颜现在正在干什么？她现在又是怎样的心情？她不像李杰，李杰见到梅静颜的时候，真的是很激动的，即使她不是这么特别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他也会很激动。

因为他太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同类了。

而梅静颜始终是很安静的，过去，都市的霓虹照耀着她回家的路时，她就是这么安静的吧？现在，即使整个世界都沉沦了，她也同样如此安静。她就像一道风景，一道和现实有着很远的距离的风景。

有一瞬，李杰甚至在想，这个女人，该不会早就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缕未曾消散的芳魂吧？李杰难得的文艺了一把，不过，即使梅静颜是个女鬼，他也不是宁采臣，她要是真是个女鬼，他还是会跑掉的。

带着一些胡思乱想，李杰很快就睡着了。睡得还很沉，他就这一点好，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当他的身体许可了，他是随时都可以睡着的。

一夜无事。

李杰很猥琐，但也很纯洁。

“睡得还好吧？”

李杰刚以醒来，梅静颜就已经给他端来了早餐，还给他准备了牙膏和牙刷，打来了一盆洗脸水。天，李杰差点哭了。这可是他妈的灾难没有爆发前，他都不敢想的待遇。从前米诺也是很能照顾他的，但米诺的身份，终归只是他诊所的护士。米诺虽然温柔，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