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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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消灭了变异体又怎么样呢？现在，大量的丧尸已经围过来了，而他们再也没有力气从门口的值班警卫室爬上去。
而这时，枪声又响了。
这一次，枪声来自看守所的高墙，同时，看守所的大门朝里面开了一条缝。
之前傻站着两个学生赵佳敏和顾舒展，几乎同时欢呼了起来，而且，赵佳敏还破天荒的转身拥抱了顾舒展一下。鲁斯挣扎着爬起来，开了枪后似乎找到了一点电影里的角色的感觉的金荷熙，这一次倒是很利索的跑过来，拉了鲁斯一把，并主动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只是鲁斯整个人太庞大了，金荷熙把他架在肩上，几乎是瞬间，他就淹没了自己。而鲁斯拍了拍她的手，指了指正在奋力要将李杰搀扶起来的季忆。
金荷熙展颜笑了一下，帮着季忆把李杰搀扶了起来。
丧尸还在身后咆哮，头顶上的枪声像炒豆子一般的响着，一只又一只靠近他们的丧尸都被击倒，在这枪林弹雨砸出来的宝贵时间里，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总算是进了看守所里面。而身后的门，也咣当一声被关住了。
但是，即便进入看守所也不见得意味着他们得救了，在没有丧尸的时候，同类的威胁大于丧尸，这是他们都经历过的事情。
李杰这时候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像被砸碎了一样，几乎提不起什么力气来，他的两只手分别架在季忆和金荷熙的身上，全身发软，脚下发飘，但是他还是低低的问了季忆一句：“我身上有个手雷，你知道怎么用吧？”
季忆点了点头，基本的，他们可以死，但不能死在同类的手里，宁可自己解决。
“把你们手里的武器都放下。”
李杰抬起头来，正前方，飘来了一句冰冷的，毫无创意的台词。
不过还好，说话的这个人，让他即使全身骨头都像碎了一般的剧痛着，却也还笑得出来。
黄杰。名字是和李杰一样没有创意的大路货。
李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和林野混成死党的，但林野以前的死党都是警校里的兄弟或者师兄，其实他们都比林野混得好，尽管在混得好的里面又算混得潦倒的。前面一个派出所长死了，现在的看守所长则正在主宰着他的这一亩三分地。
黄杰其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没有特点，不过能活着比什么都好，再有特点，死了也是白搭。看守所除了黄杰以外，还有两个狱警，三个武警，三个犯人，在李杰面前，黄杰的力量显得好强大。
“是你啊。”黄杰也认出了李杰来，紧绷着的脸上稍微和缓了一些，但他并没有立刻示意自己的部下（现在包括警察和犯炫）放下枪，而是打量了一下李杰和李杰身边的人，当他的视线越过季忆的时候，明显的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鲁斯，大概这哥们不怎么看西片，对于黑人的出现觉得很难以想象。在衡量了一下李杰身后的力量，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完全的掌控局势之后，黄杰才说：“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同时，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部下放下枪，打手势示意派两个人继续在高墙上监视，又对李杰说，进来说话。
之后，黄杰把李杰一行人带进来一间办公室，他的部下虽然不再把枪对准李杰他们，但还是保持着随时都可以射击的状态。
“给他们弄点水来。”黄杰对一个部下下达了指示，又招呼李杰坐下来，自己则坐在了办公桌后面。
“谢了。”李杰在拿到一杯干净的水后，很感激的对黄杰说了一声。对方救了他们的命，而水，现在要找到干净的水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黄杰对李杰的感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他还穿着自己的制服，那身衣服看起来还很干净，说明他们在这里至少还能换洗衣服，而且，黄杰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很干净。李杰不是很清楚看守所的布局和供给系统，但他们的水电设施相对与市区其他单元都是独立的，粮食储备对活下来的这点人，也近乎无限，看起来，只要没有遇到足够强大的攻击，他们能在这里活上很久的时间。所以，在黄杰面前，李杰无论从那个方面，都显得很潦倒狼狈。
其实李杰和黄杰本身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就是和林野一起吃过几次饭，娱乐过几次，见面的时候都称兄道弟，这时，李杰在黄杰身上，却感受不到那种“兄弟”的感觉，更不要说亲热和交心了。但是李杰明白，现在他们是投奔到了人家的地头上，如果别人肯收留他们，以后还得在这搭伙。一点点不冷不热的待遇算什么？李杰没那么肤浅，会以为见到个熟人，别人就会跟他掏心掏肺的，现在时机不对。
李杰把自己和林野来到朝阳区以后的事，简单的给黄杰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免疫体质，这一点很重要，他得让对方觉得他很有用，对方才会真正的收留他们。
黄杰表现出了很大的耐心，但是，李杰的话说到一半，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丧尸、死亡，奔逃……这些事情，大家都有相似的经历，实在没有更多的新鲜感。而黄杰对灾难的原因什么的，似乎也不是那么上心，反正说着说着，他就时不时的去看一眼季忆。其实不管是蹲监狱的人，还是黄杰这样守监狱的人，平常都很少能看到女人，更不要说像季忆这样绝顶精致的女孩，要知道季忆即使是在号称美女如云的师大，也是几乎秒杀全场的。
“黄所。”李杰一开始亲热的叫黄杰为“杰哥”，但是在对方不冷不热的反应之后，他也及时的更改了称谓，只是不知道黄杰对这个称谓还感不感兴趣，但他现在也只能这样叫了，李杰问：“能让我们在这里住一阵子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休息几天就走。”
“方便啊。”黄杰把视线从季忆的身上收回来，半笑不笑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不方便的？好吧，没问题，你们住下来吧。这里别的没有，监舍有很多。只要你们不跨过B区那道隔离网，自己看中那一间就住那一间吧。说实话，这里的粮食够咱们这些人吃上一年半载的，多你们几个，也吃不穷我。”
李杰赔笑说：“那真是谢谢了，我就是想着你一定还活着，才带着大家找到这里来的。”
黄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要用非常规的手段进行管理。我们现在使用的是战时管理方式，所有人必须服从指挥，你和你的部下从现在起也要并入我们的战斗序列，我给你们几天时间适应，这期间你们还可以保持建制，但在此之后，则需要打乱重编。我不允许这里有人搞小团体，我们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共度难关，明白吗？”
黄杰的话有些不尽明白的地方，但李杰能想得明白。现在确实是非常时期，原有的社会体系和秩序已经没有意义，黄杰还算是说得很含蓄的，他就是直接说现在他是这里的王，一切都要听他的，也可以说得上合情合理。李杰本来也想说明一下自己的几个同伴并不是他的什么部下，更没有什么建制的存在，但这时那几个同伴也没有谁来强调这个问题，李杰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去解释了。
李杰在之前和变异体的战斗中被摔得很惨，不但到处是擦伤，而且感觉骨头也被撞得很严重，这时候他身心俱疲，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他和季忆互相搀扶着，准备找一间监舍，至于其他人，随他们怎么打算吧。
这时黄杰的一个部下问了一句：“那他们的枪呢？”
李杰和季忆，还有另外几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黄杰，黄杰看了看李杰，说：“他们自己先拿着吧，没有枪的，以后还要配发。”
李杰欣慰的笑了笑，只要还有这样的信任，就算黄杰这个人和他的态度再怎么不讨人喜欢，也至少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了。
但是，就在李杰和季忆互相搀扶着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黄杰的一个部下指着季忆厉声的问了一句：“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第64章 你安排就好
黄杰的那个部下是一个武警，或者说，曾经是一个武警，肩上还挂着上等兵的军衔，年纪也不大，可能比季忆也只大两三岁，个头很高，很瘦，身上的衣服有种挂在晾衣架上一般的空空荡荡的感觉，脸很长，还长满了雀斑。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很有些尖细，当他厉声发问的时候，在场的中国人都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古代一种名叫公公的生物。而他的表情也十分夸张，他右手的食指指着季忆的肩膀，眼睛瞪得很大，左手则压在了腰带的枪套上，就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也因为这个高个上等兵的尖叫，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也都集中在了季忆的肩上。
在季忆的肩上，准确的说，从左肩到后背，以及右肩到后背，分别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伤口并不算深，但是翻开了衣服和皮肤，组成了一个诡异的“X”形。最重要的是，这个伤口的血色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暗红，甚至有些带绿的颜色。
这种颜色，对他们这些活到现在的人来说，也见了很多了。
一瞬间，除了李杰以外，所有的人都站开了很远，并且，凡是有武器的人，都把手放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季忆苦笑了一下，对李杰说：“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你陪陪我吧。动手早一点，不要等我的脸色变绿了，那很不好看。”
李杰没说话，甚至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他的心里却在滴血。虽然他和季忆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不到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来，他们是怎么度过的？那是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次的生死相依，一次次的肝胆相照，一次次的不离不弃，这姑娘的绝世容颜，这姑娘的绝顶聪明，还有这姑娘想也不想就跳下飞机的情义。
人其实都是很自私的。如果换一个人，不管是美女也好，帅哥也好，明星也好，政要也好，富商也好，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理智的想一想，在这样的环境下，是人都有被丧尸抓伤咬伤的可能。当你看到一个陌生人病变为丧尸而无动于衷的时候，他（她）的亲人或许正在泣血痛哭，当你冷静的告诫其他人不要对已经感染的人再动感情的时候，别人也会对你的冷静出离愤怒。
而现在，李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真正的哀伤，根本就是表达不出来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被拧得多么的紧，那种痛，根本就是无法呼吸的。
李杰听到有人在叹息，这样的事，大家都司空见惯，可是，只有火星落到自己的脚背时，才知道那有多么的痛。
而那些旁人的叹息，又是多么的可恶，甚至会让人愤怒得想要杀人。在那一瞬间，你会觉得周围那些人都是幸灾乐祸的，他们只是庆幸灾难没有降临到他们身上，而他们的同情更廉价得让人痛恨。
“可惜了。”李杰听到黄杰轻轻的嘀咕一声的时候，有种把身上的手雷拉响的冲动。他太清楚黄杰的这一声所谓“可惜”是什么意思了。不排除也有为季忆这样极致的人儿的陨落真心可惜的成份，但李杰也是男人，也是普通的平常的世俗的甚至庸俗的男人。也许他反而应该庆幸吧，不然的话，接下来又会上演什么狗血的情节呢？如果黄杰用他手里强势的力量要夺走季忆呢？李杰当然是不惜一战的，并且有信心给黄杰带来足够大的损失，但如果季忆受到了伤害，又还有什么意思呢？更可怕的是，如果黄杰强夺还好，但他完全可以暗中下手，让李杰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黄杰。”李杰揽住了季忆的腰，出于意料的平静的说：“能给我一辆车吧？”
“你这又何必？”也出乎黄杰自己意料的是，他这时非常的真诚，“我们能活到现在，早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这么艰难的活到现在，陪着一起死有意义吗？小姑娘，你不哭不闹，说明你自己也早就明白，我们都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管是美女也好，还是什么也好，病毒是最无情的，也是最公正的。虽然我的话有些残忍，但是李杰，我可以给你一个角落，告别之后，好好的活下去吧，我这里，也很需要你。”
李杰是学心理学的，他很清楚黄杰的心态变化，从之前的不冷不热，到现在的真心诚意，他很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之前的不冷不热，是因为他对李杰身边还跟着季忆这样一个美女所抱有的最基本的嫉妒，但是后来的真诚，完全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了之后心理的平衡。这很简单。
好死不如赖活着。
在活着面前，其他的事情也真的没意义，对吗？
但是李杰摇了摇头，说：“给我一辆车吧。我开车冲出去的时候，还能给你引开很多丧尸，虽然它们现在威胁不了你，但少一些，你们也少心烦一些，不是吗？”
黄杰想了想，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兄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他妈的不是拍电影，你想玩痴情啊？当然了，你要死我也不会拦着你。车，有的，水也可以给你，不过粮食和弹药当然不行。”
“谢谢。”李杰平静的说：“已经非常感谢了。”
黄杰耸了耸肩，说：“小马，把他们带到车库，随便他挑什么车吧，反正那些车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小马就是那个满脸雀斑，嗓音尖细的上等兵，他似乎也对李杰的行为无法理解，用一种就像是看死人的眼神看了李杰一眼，然后说了一声跟我来，就在前面带路了。当然，他很小心，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并且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一旦有什么异动，他自信很有把握回头开枪。
从绝境到得救，从得救到再次陷入绝境，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也许，这就是末世吧？
在这整个过程中，季忆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废话。就像黄杰说的，她不哭不闹，也没有要求李杰不要管她自己活下去，她不需要那些。她也不去想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跳下飞机，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李杰的举动足以让她不悔。如果痛哭就能得救，那她也一定会放声痛哭。其实她一直都很讨厌自己这种冷静和理智，一直都很希望自己只做一个能撒娇发嗲，胸大无脑的所谓美女，不过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