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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断翎雪--易钗-第35部分

小说: 断翎雪--易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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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一个脸戴面具的男人,瞧见她出来,便道:“青岚姑娘,阁主让我过来看看,江姑娘睡着没有?”

洛小丁学着青岚的声音道:“才刚睡着。那男人点头道:“阁主说,等她睡熟,便请姑娘送她去升天池。”

洛小丁心道:“这升天池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他们处置尸体的地方?”一念及此,身上汗毛已经尽皆耸立起来,虽是恐惧疑惑,面上却并没有丝毫表露,只应声答是。

那男人交待完任务,转身离开。洛小丁松了口气,正欲关上那门,那男人却忽然掉头走了回来,一把将门撑住。

洛小丁心头咯噔一声,只道自己被那人看破,手上已将袖中一把小刀摸了出来。

好在那男人并没进一步的行动,只拿一双眼色迷迷地将她盯着,笑道:“到时青岚姑娘可别忘了叫我过来帮忙哪!我可是有求必应。”一边说一边竟伸手过来摸洛小丁的脸。洛小丁以往也曾见过青岚跟那些男人们调笑,知道这男人必定起了色心,虽知他如今想的人是青岚,她心里还是由不住厌恶,但这个节骨眼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跟他翻脸的,眼见他手伸过来,哪里又敢让他摸到?忙一把将他的手摁下去。反手握住,想学着青岚素日的样儿将那人敷衍过去,到底还是做不出青岚那副娇嗔的模样来。只笑了一笑,放柔了声道:“忘不了……你快去吧!”

那人握到洛小丁地纤纤玉指。只觉柔弱无骨,一时间骨头都酥了,睨着眼仍旧将她望着,只不肯走。

洛小丁只得道:“我晚上过来找你……”

那人得了准信,心满意足。“嘿嘿”地笑了两声,松开手转身去了。

洛小丁听着那笑,竟觉浑身簌簌地起满了鸡皮疙瘩,她强忍着恶心,耐住性子看他走远,这才关了门退回来。门一关,她便忙着找来澡豆,将方才被那人握过的手反复搓洗了两三遍,才止住心头呕意。

回头看看沙漏。见已是末时,当下再不犹豫,开门往外便走。她依着凌白给她的路线图。自此向西走了半盏茶地功夫,到了甬道关口。关口处有两个守卫。大约平日跟青岚很熟。只问了几句便罢,洛小丁斟酌用词。小心将那两人应付过去,正要举步往前,却又被其中一名守卫叫住。

洛小丁正在不安,那守卫却扔过来一张银色的面具给她,口里嘀咕道:“怎么出门都不带面具地?”洛小丁心头一惊,只得胡乱答道:“我竟把此事忘了,多谢提醒!”那守卫斜目瞟她一眼,竟也没说什么。

她再不敢停留,戴了面具继续往前又走。

如此一直往前,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要有叉路口,必定往左拐,一路上又遇到几个同她一样戴着面具的人,却也没问她什么,便由她去了。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方走到最后一个岔道处,洛小丁站住细想了片刻,即未向左,也未向右,径直往前走去,走不到一刻,眼前现出一扇铁门,门锁早被人打开。

洛小丁怔了一怔,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走了出去,门内往下是层层阶梯,一路往下,到了一条漆黑的暗道之中,又走了一阵,看到又有阶梯,前面隐隐约约透进光来,她沿着阶梯向上,走上去时才知那是一间破陋的茅屋。

身后的暗道蓦然之间合拢,只听轧轧声响,一张木板床移过来,瞬间便已将方才地一切痕迹掩在了床后。

洛小丁转目看时,方见凌白也在屋中,这才知他在等她,看来这一路上他都替她安排好了。她站着没动,只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凌白望着她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眼中颇有赞许之色,道:“手艺不错。”

洛小丁摇摇头,指指脸上道:“这个不经事的,一不小心便会露馅。”

凌白道:“先凑合着用。”他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脸上贴胡须,顺手递给洛小丁一套粗布男式棉袍,道,“换上。”说着话便已走出门去。

洛小丁正嫌身上的女装麻烦,慌忙接过来,见凌白走出去关上了门,不多时便已将衣服换好,又将先前带出来的东西一样不少地揣在身上。将头发上的簪子发钗拆下,两个发髻也打散了,将一头浓密的黑发一起拢到头顶,重新绾成男子的发式,戴上粗布巾帻,打扮成一个农家儿郎的模样。

等出了门,才知外面在下雪,凌白在院子里站着等,手里拿了两个斗笠,看见她出来,便也给她一个。二人出了院门,在雪地里徒步行了一阵,走出村子,在一个山坳后坐上凌白早已准备好地马车,往西北方向疾驶。

一到车上,凌白便将脸上的胡须扯了下来,洛小丁也将脸上那层面皮撕下,两人恢复真容,不禁相视一笑。

车后挂了松枝,将车轮碾压留下的痕迹扫去。

洛小丁看着车行地方向,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凌白道:“先到前面的镇子上再说,若不然先去断雪崖避避?”

洛小丁摇头道:“不成,我不能同你在一处,如今外面风声很紧,我必须尽快离开大元。”不论她心里有多么不甘,当务之急,她必须消失,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师父。

凌白见她心意已定,便也不再劝她,只道:“那先去前面地镇子准备一下,那里有我地一处宅院,要出大元,总得备好银钱路引,马匹干粮也是少不了的。”

洛小丁听他说地在理,便没再说什么,她这时才来得及向凌白道谢,嗒嗒的马蹄声与车轮在雪地里碾转的声音此起彼伏,洛小丁坐在马车里,心思随着辘辘的车轮声转了又转,回想出逃的过程,竟觉出乎意料的容易,而凌白,他凭什么又一次帮她呢?

如此想着,便忍不住道:“凌兄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实在令小丁感激不尽……只是……”

凌白冲她竖起两根指头,笑道:“只有两次。”

洛小丁气道:“还嫌我不够倒霉么?”

凌白看她一眼,摇头道:“人这一生难免有个七灾八难的,倘若日后我也走了霉运,麻烦你顺手帮我一下。”

洛小丁由不住莞尔,到嘴边的话再也问不出,反觉自己的想法过分了,竟是拿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腹,一时汗颜不已。

凌白看了她一阵,忽然转过头去,轻轻叹息:“你知道么?你笑起来很像一个人。”

第二卷65。局势

洛小丁定睛看住凌白,眸中微有惊诧之色,迟疑片刻,方开口问道:“像谁?”

凌白含笑不答,眯眼凝望远处良久,不经意似地岔开了话题:“小丁,你记得你的生辰八字么?”

洛小丁愣了愣,奇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凌白叹气道:“你总不会连你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

洛小丁蹙眉想了片刻,语气不太确定:“好像是……丁寅年腊月初十未时二刻……”

凌白似笑非笑,顿了一会才道:“真是凑巧,你的生辰倒跟谷落虹一样。(更新最快)。”

洛小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中一瞬闪过悲凉之色,随即便低下了头,漠然道:“哦,是么?”

凌白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

“知道什么?”

“谷落虹为什么杀你?”

洛小丁没有作声,眉目间并不见有波澜起伏,放在膝上的双手却在不知不觉间攥得紧了,过了片刻,忽抬眼盯住他,问道:“你知道?”

凌白见她如此,倒觉得累起来,直了直腰,笑道:“我只是奇怪,你为何……对你的身世,会毫不在意?”

洛小丁目不转睛望了他一阵,眉间渐有疲累之色,摇头无奈一笑:“你知道许多事,却不肯告诉我……总是有许多顾虑,对么?我也有许多顾虑……眼下才刚逃出来,我便是在意,也没这许多功夫花在这里。”

凌白不想她竟会如此说,心头只是惊疑不定,挣扎良久还是将到嘴边的那句话咽了回去。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当今天下局势如何?”

洛小丁被他问得糊涂起来,愣了一阵,反问他道:“依凌兄看。这天下局势当是如何呢?”

凌白抖抖手中缰绳,转头皱眉瞄她一眼。道:“别叫我凌兄,还是叫凌白吧!”他掉过头继续赶车,慢悠悠道,“大元自立国伊始,皇权便不甚稳固。其间政局动乱,外扰不断,到永嘉帝时,外患虽除,然大权却已被两位藩王借平定外乱之机逐渐瓜分,渐成定局,至此皇权旁落,云阳王、鄱阳王已成无冕之王,争夺瓜分国中势力。时日一久,皇帝便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洛小丁淡淡地道:“不是还有个九王爷么?”

凌白道:“永嘉帝自然是不甘心真做摆设的,所以才会想法子从中作梗。拉拢引诱、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最终的结果则是二王互斗。如此一来便消减了皇室地危机,趁此机会。他悉心培植亲族势力,这才出了一个九王爷。”

他冷笑了一声,接着又道:“九王爷渐成气候,这一两年朝中局势已然大变,鄱阳王毕竟老迈,底下的儿子孙子又没一个成器,只怕早被九王爷收服,如今已再不是鄱阳王、云阳王相持不下,而是云阳王跟九王爷在较量了。”

洛小丁似懂非懂,看着他的后脑勺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么,你打算跟着谁呢?云阳王、九王爷,还是浮云城?”

凌白道:“我自小跟随义父,不管天下局势如何,总是要跟着义父地。”

洛小丁没有作声,心里却隐隐生出些不安来,总觉他这话说得有几分刻意,倒像在掩饰什么似的。天很快黑下来,一路上都是荒原,道路并不平坦,摇摇晃晃颠簸不堪,洛小丁心弦一直绷着,也不敢睡,只迷迷糊糊打了两个盹,便又打起精神坐起,车顶上地风灯忽明忽暗,微弱的光线洒落道路两旁,照见斑驳的树影,风一吹,鬼影子般地晃个不休。

她看着那些影子,这一瞬只觉心里乱得极了,前路也许凶险异常,她需要应付的事情只怕远远比她想的要多。

第三日中午地时候,马车终于到了凌白所说的那个小镇子上,魅影阁那边还没有动静,迟迟未见追兵赶到。

洛小丁跟着凌白到了他私置的那处宅院中,宅院不大,前后两个院落,两进三出,养着三四个男仆。凌白一面吩咐家仆置办洛小丁出行所需的物品,一面将洛小丁引进内院厢房,又嘱咐人准备午饭。

等吃过午饭,前去置办行囊的人也赶了过来,将一个包袱交给凌白,内里放了一套换洗衣物、些许银钱,只没有路引,说是里正恰好出了门,还不曾回来,怕要等到晚上才成。

凌白见洛小丁满脸焦急之色,心里过意不去,隔了一阵又派人去看。

洛小丁虽是心急,却也没奈何,只好跟凌白前去马厩看马,却是一匹寻常的枣红马,倒也健壮,还算过得去。洛小丁点了点头,伸手拍拍马首,颇为满意,正想对凌白道谢,一转头却见凌白站在马厩外与一个家仆低声耳语。

她微微一怔,加之心里一直对凌白存疑,不免就留了意,眼光虽盯在马身上,注意力却完全到了凌白那边。凌白不多时便将那仆人差走,走过来对洛小丁道:“里正还没回来,只怕真要等到晚上。”

洛小丁也不多问,只是微笑,心头却冷了下去,她记得很清楚,方才凌白派去的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回到房里,家仆奉凌白之命送来热水,洛小丁关上门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原想躺着睡上一觉,等路引一到手便马上离开,可心里到底不安,总也睡不着,躺了一会,正想爬起身来开门出去,却听屋外传来敲门之声,凌白在外面叫道:“贤弟……贤弟……睡着了么?”

洛小丁张了张嘴,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就没应出声来,抬手将床帐放下,接着躺下。

凌白又叫了两声,见她不应,果然转身走了。

洛小丁听到脚步声去远,竟是往前院里去了。她坐起身想了片刻,总是不够放心,起身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推了条缝往外面看,却见对面天井里站着一个仆人,正往她这边厢房探头探脑地看。

洛小丁心头顿时起疑,将那窗子又轻轻拉了回来,返身将后窗打开,翻身上了屋脊,悄无声息绕到前院,才刚跃到堂屋檐后,便见凌白走出院门去了。

第二卷66。约定

院子外面有棵大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树干上落满了雪,树下拴着一匹马,凌白走上前,解下缰绳翻身上马,策马往东疾驶。'更新最快'。

洛小丁听得嗒嗒的马蹄声响,眼看着凌白纵马离去,一瞬便去得远了。她这时心里越发奇怪,却也顾不得多想,足尖在檐头轻轻一蹬,借着反弹之力,直纵出去。

凌白冒雪在前匆匆而行,转瞬便已出了镇子,策转马首朝南而行,走了小半个时辰,穿过一片林子,又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出现一带村落,':。。'村落西首赫然一座气势非凡的大宅,重门叠户,庭深院广,竟是一豪富之家。

洛小丁在后面紧追不舍,她轻功甚是了得,一路尾随在后,竟也没跟掉,只远远踔在后面,不使凌白发现。这时已到申时,冬日里日头短,天色已微见落黑,灰麻麻一片中,只见凌白驱马行至那大宅门前,下马去叩那紧闭着的朱漆大门。

洛小丁蹑足猫腰,借着路旁数株大树的遮掩,很快挨近了那座大宅,远远便听开门之声哑哑作响,随后大门歃出道缝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伸头往外一探,见是凌白,便半开了门让他进去。洛小丁隔着老远跟那人打个照面,竟觉有几分眼熟,眼见大门重重合拢,忙三步并作两步抢过去,跳上墙头,就见两人的后影朝着东边院子去了。

等跟过去,凌白已经进了正中那间大厅,方才引凌白进去的那人正从里面退出来,洛小丁隐身在墙角大树之后,借着廊下琉璃风灯的光一看。不觉便吸了口凉气,这才认出那人来,原来竟是她在晋阳风霆王府见过的那位严主事。

洛小丁又惊又疑。只想:“这是风竹冷地私宅?凌白要见的人竟是他?”心头虽是吃惊,这时却只能强捺下去。借着周围篱笆的遮掩,屏息缩于树下,耳听得严管事走远,这才绕至屋后,挨近亮着灯地那扇窗边倚墙而立。

那扇窗虚虚掩着。里面传出低低的说话声,隐约还夹杂有杯箸交错之声,想是设了酒宴。洛小丁凝神想了一阵,翻身倒挂于屋檐下,透过窗缝往内觑眼望去,毕竟离得太远,乍一看去竟有些飘渺朦胧,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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