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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浣花洗剑录-第72部分

小说: 浣花洗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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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魔宫昔日只在暗中搞鬼,为的只是要江湖中人疑神疑鬼,自相残杀,为的只是要方宝玉无路可走。

自然,他们还怕自已露面之后,纵能执武林之中耳,但白衣人重来之日,五行魔官便得首当其冲。

如今江湖已乱,死的人已有不少,七大子弟已死伤殆尽——白衣人是否重来,犹末可知,最重要的自然还是他们以为方宝玉已死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顾忌。既已都不存在,他们还不露面,更待何时,在这混乱之中,他们轻易的便可掌握大局,这良机他们怎会错过?

宝玉转目四望,但是经过方才一番动乱之后,站在人丛中最前面的几个人,地位已自变换了。

方才站在人丛最前面的几人,本是锦衣华服,本在不住指点谈笑,如今却已换作了几个满身黑衣,头戴毡笠的大汉。

尤其当先一人,虽然路毡笠戴得紧压在眉际,但一双火也似的目光,却仍不时要偷偷向台上窥望。

宝玉瞧得清楚,此人竞赫然正是那火魔鬼——他那双火也似的妖异目光,宝玉永生再也不会忘记。

五行魔宫中人,终于也混入泰山来了,有这些人出规,此后将会发生什么惊人的变故,宝王实是难以预测,也不敢预测。

他只觉自己胸中热血,已渐沸腾……

方宝玉竞直到此刻,还不敢出手。

只因他深知天下群豪,都早巳将他当作灭绝人性的凶手,但若一现身,众情本已激奋,再加以真正的凶手在旁鼓动,那时便说不定要乱刀齐下,他武功纵高,也不能抵挡——他岂非死也难以暝目。

是以他纵然热血已沸腾,也只有强自忍住。

只见小公主瞬息之间,又已攻出数十掌之多。

仍无论她招式变化多么复杂,欧阳天矫却仍是以不变应万变,一招—式,仍然使得既干净,又清楚。

只见他眼帘半垂,诚心正意,身手虽未停顿,面容看来却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对四面攻来的那天花乱坠般的招式,竟是连瞧都不瞧上一眼,只是听风辨位,破招拆招——这挑李满门的武林高手,不但功力深厚,经验、见识,亦自不凡,他深知自己若是去瞧对方的招式,便难免为之目眩,自己的招式也难免要乱了。

‘木大师额首叹道:

“善哉善哉,欧阳施主果非误人子弟之辈,这女子武功虽奇妙,要想取胜,却也困难得很。”只听四面一阵阵欢呼,只要欧阳天矫一招攻击;四面便必定有人为他喝采、助威,想来他门下弟子前来观战的,必有不少。

宝玉凝神而观,越瞧越是惊奇。

他惊奇的倒不是欧阳天矫武功之强,而是小公主武功之弱,他心中动念,不禁暗忖道:小公主此时骤然现身,而且激战四人,她武功若无超人之处,怎敢如此?但此刻她却连欧阳天矫一人也难以取胜,这样的武功,五行魔宫怎会放心让她出手?莫非她暗中另有仗恃不成?”

一念至此,他瞧的不禁更是仔细。

但见小公主动手之间,身子渐渐向台的后半部移动,不再转向前方,欧阳天矫自也一步步逼了过去。

他两人身形展动的范围,便渐渐缩小,渐渐离宝玉更近,宝玉对这两人每一出手,也瞧得更是清楚。

突然小公主脚下似是滑了一滑,脚步立时乱了一乱,手上的招式,也随即露出了个空门。

这空门虽然瞬即被她补上,但欧阳天矫是何等人物,又怎会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轻轻错过?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瞬息之间,欧阳天矫铁掌已向那空门插入,这一掌实是再也不致失手。这危机台下群豪虽未瞧见,宝玉却瞧了个清楚。

他大惊,方要喝出“不好”两字。

哪知小公主娇躯突然一扭,已到了欧阳天矫身后,只是她这一扭虽然些勉强,在这种部位下,任何人也难递招出手,欧阳天矫自然算准了此点,是以也未吃掠,雄腰半旋,挥掌逼击,衣袖惧都飞卷而起,声势更是惊人!

又谁知小公主在此情况下虽不能递招出手,袖中却突然有一条银线,飞射而出,不偏不倚,恰巧穿入了欧阳天矫飞卷起的衣袖。

欧阳天矫身子一震,面容骤变,铁掌自也不能拍出。

小公主便乘着这一瞬间,扭转身子,轻叱道:

“去吧!”玉手轻挥处,欧阳天矫已猛吼着扑地跌倒!

小公主袖中银线飞出时,欧阳天矫魁伟的身子,恰巧挡住了群豪的视线,银光一闪而没,群豪谁也没有瞧见。

在群豪眼中看来,正像是小公主在绝不可能发招的地位中,发出了一招,如此诡秘的身法,自使得人人为之大惊失色。

何况,自小公主袖中飞出的暗器,竟是一串水珠,水珠穿入欧阳天矫的衣袖,立刻消失,他连衣衫都无损伤,群豪纵然有人疑心,也绝不会在欧阳天矫身上寻出被暗器所伤的迹象,那么,又有谁敢说小公主在暗中做了手脚?

这恶毒的手段,本使得天衣无缝,巧妙异常,又怎知人算不如天算,却偏偏台后还有个目光敏锐的方宝玉,却偏偏要方宝五瞧破她的奸谋!

大乱又起,梅谦等人都不禁为之耸然失色.

一木大师喃喃叹道:

“高招,高招,我老和尚只怕眼睛已快瞎了,怎地连人家这一招是如何使的都瞧它不出?”

丁老夫人叹道:

“我只觉这一招有些森森鬼气。”

一木大师道:

“不错,此招的确不似人类所能使出的。”

宝玉痴痴地站在那里,心中当真是纷乱如麻。

小公主方才所使的诡计,普天之下,显然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如今是否该出面将之揭破?

此时此刻,他敢出面么?他能出面么?他又是否忍心对他心目中最最挚爱的女子,如此无情。

已有几条大汉,将欧阳天矫尸身抬了下来。

还有人在宝玉身边叹道:

“好厉害,好厉害,瞧他手只轻轻一挥,这么大的英雄欧阳天矫,居然连一丝气都没有了。”

要知这些人虽也站在台后,但却被小公主自己的身子挡住了视线,只有宝玉所站的角度,才能瞧见那一闪银光。

何况这些粗汉们纵然瞧见,未必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纵然知道,也未必敢多事说出口来。

更何况他们纵然要说,只伯一个宇还未说出时,嘴已被封死——这仿佛全属天意,天意定是要宝玉来揭破小公主的阴谋毒手。

人们的惊叹,传人宝玉的耳里,宝玉心中更是充满了酸苦,此刻他处境之艰难,除了他自己之外,又有谁能想象?

只听得小公主得意的笑声又自台上传了下来。

她格格笑道:

“我早就劝你们—齐上来,你们何苦定要一个个地前来送死……公孙红、梅谦、蒋笑民,你们还是一齐来吧,还等什么?”

她话虽说得更狂,但此刻已无一人再敢轻视取笑她,公孙红、梅嫌、蒋笑民三人,也都不再抢着出手。

小公主笑道:

“来呀!难道你们已不敢出手了么?”

蒋笑民、梅嫌,剑眉轩动,双双抢出,但他两人脚步方动,一人已有一条手臂被公孙红拉住。

梅谦沉声道:

“你我三人,谁出手都是一样。”

蒋笑民接口道:

“正是如此,兄台还是让小弟出手的好。”

公孙红微微一笑,道:

“此人招式诡秘,花样百出,而你我三人间,却以我的花样多些,两位自当让我出手的。”

梅谦、蒋笑民对望一眼,各各退后半步。

公孙红身形便自这两人间穿了出去,飞身窜到小公主面前,反手拔下了腰畔的“天龙棍”,沉声道:

“阁下还不亮兵刃?”

小公主晒然笑道:

“和你们这些人动手,还用得着兵刃么?”

公孙红深深吸了口气,道:

“既是如此……”

小公主大笑道:

“既是如此,动手就是,罗嗦个什么?”身形一闪,已到公孙红背后,纤手十指,直划公孙红脊椎要穴。

她身法之快,当真有如鬼魅。

公孙红竞不回身,直到她双掌惧已挥出,脚下猛然向前跨了一步,这一步跨得更是恰到好处,恰巧使小公主十指俱都落空。

小公主轻叱一声,道:

“好,瞧你回不回头?”

身形进逼,双掌再挥。

公孙红仍不回头,脚下再踏一步,招式又都落空。但这时他身子已到了擂台边沿,再难前行。

小公主大喝道:

“不回头就拿命来!”

喝声之中,十指并起,竞以双撞掌之力,向前拍去。

公孙红竟然还是不回头,竟然又是一步,向前跨出——群豪忍不住失声惊呼,眼见他已将跌下擂台。

哪知就在这刹那间,他掌中天龙棍,突然向台边一点,只听“笃”的一声,他魁伟的身子,已凌空例翻而起,掠到小公主身后,天龙棍幻起一片棍影,风声激荡,棍影如山,当头向小公主压了下去。

四面的惊呼,立刻变为喝采!

小公主左、右、后方之去路,惧已被那如山的棍影封死,只有向前闪避,但见她身形窜出,于是眼见也要跌下擂台。

哪知她身子虽然斜斜向前倒下,双足却紧紧钉在擂台上,整个人就像是根标枪似的,斜插在擂台边缘。

如山棍影击下,落空!

小公主腰肢一挺,身子一翻,竞凌空自刚刚落下的棍影上翻了过去,那身形之灵巧,且不说它,姿态之美,更美得寻不出丝毫理疵、破残,实已达到了群豪中生梦寐以求的轻功完美之境。

果声连续者,却已是为小公主发出来的——在武功与艺术的领域中,人们常易忽视敌我的限界,而为对方喝采。

刹时之间,两人都已展动起身法,两人俱是灵便兔脱,以快打快,这景象又与方才一战大不相同。

但见两条人影兔起鹊落,天矫变化,身法之灵巧美妙,招式之奇诡花俏,样样都令人叹为观止。

于是采声也一声连着一声,几乎从未间断,泰山之会数十场连续的大战中,实以这一场最为惊心悦目!

丁老夫人叹道:

“老身本以为公孙大侠之武功乃是以硬功见长,哪知他软功的火候,竞犹在硬功之上。”

她的赞赏,也正是群豪惊叹之处,群豪本来实难梦想得到,公孙红如此魁伟的身形,也能使得出这般灵巧的身法。

这时公孙红“天龙棍”上所激荡起的风声,已越来越见强烈、、沉重,小公主身形已渐渐不能游走自如。

了老夫人长长松了口气,道:

“这一场只怕是公孙大侠胜了。”

一木大师面容凝重,道:

“只怕未必。”

丁老夫人默然半晌,顿首叹道:

“不错,只怕未必……这位姑娘的招式,有时的确伸出鬼没,令人难以防范,也难以预料。”

说话之间,小公主身形又渐渐向后退了过去,她似是被公孙红强烈的棍风所逼,不得不局促于一角。

公孙红目光电闪,容光焕发,斗志之旺盛,已近顶点,体内的潜力,也似已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见他每一招施展出来,俱是攻守兼备的妙着——不但攻势的凌厉,令人惊心,攻守的严密,更是令人无懈可击。

想是他有了方才欧阳天矫的前车之鉴,已不敢有丝毫疏忽,丝毫大意,他已立下必胜之心,万万不容自己落败。

这实已接近天下任何一个武林高手与入动手的颠峰状态,公孙红在此等状态之下,别人实无法想像他会落败。蒋笑民叹道:“只怕不会再有十招了。”

梅谦沉声道:

“最多十招。”

就连丁老夫人与一木大师,此刻也确定了信心,只因他们委实看不出小公主能有什么方法,能一招便将公孙红击败。

只因这已是武功所难以达到的极限。

但此刻,方宝玉一颗心却已几乎要跳出腔子。

他判断出小公主身上所带的暗器绝不止一种,而且每一种都必定有它独特的恶毒之处。

他知道小公主若凭武功,虽绝难将公孙红击败,但加上她的狡计,再加上她那些江湖罕睹,凶险恶毒的暗器,公孙红防守得纵然无懈可击,也难免要遭她的毒手——眼看便要遭她的毒手。

他怎忍眼看这侠义、热肠而正直的铁汉惨遭毒手?他怎忍眼看着这样的惨案继续发生下去?

但他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又怎能出手阻止?

何况,他出手之后,是否能阻止还未可知,他只怕他自己出手,只不过徒然牺牲了自己而已。

他的心在痛苦与矛盾中交战着,不知如何是好。

月色虽更皎洁,但星群已落,黎明已不远了。

皎洁的月色,映着小公主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宝玉突然发现她双目中己充满了多变的狡黠,与乖庚的杀机,这显然已是她要骤下毒手的时刻到了——她右掌疾挥而出,春葱玉指,微张如抓,她似已情急,竞要以她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去夺那力可裂石的天龙棍。

公孙红厉吨一声,天龙棍疾迎上去,他旋动着手腕,那天龙棍便像钻子般向小公主手掌钻了过去。

小公主手掌如被雷陋,惊呼着缩入衣袖。

群豪不禁欢声大动——她此番右掌已被天龙棍所伤,哪里还有望取胜——右掌本是作战的主力。

但宝玉却瞧得清楚,她手掌甚至根本未曾触及天龙棍,她如此装作,只是为了要将手掌缩入衣袖,也好教公孙红不再防备她这只右手——那追魂夺命的暗器,自然便要从这只右手中发出来了。

皎洁的月色,照满擂台,小公主身形已移向公孙红之后——在这一瞬间,宝玉突然发现,小公主衣袖中有银光一闪。暗器已将出手。小公主手掌已抬起。

在这一瞬间,宝玉突然将自身的安危利害,成败得失全部忘记,心里只记得不能让这暗器出手,不能让这惨剧再在他眼前发生,不能让公孙红死于非命,他心中热血,已怒涛般澎湃而起——

小公主左掌疾点公孙红右胁。

这一指去势劲急,奇诡无方,竟是自公孙红棍影中穿过去的,无论如何,这都要算做绝顶的妙着。

公孙红口中轻叱道:

“好!”全神都已贯注在这一招上,却末发现小公主那只立将取他性命的右手,已有了动作。

她衣袖遮掩了她手掌的动作,公孙红魁伟的身形,又挡住了她整只衣袖,她衣袖飘飘,轻轻挥起。

方宝玉身形,突然箭一般窜上台去,窜到小公主与公孙红两人身子之间,双掌左右挥出。

公孙红方自变招,不知怎地,掌中天龙棍已被人抓住,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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