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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武林外史-第115部分

小说: 武林外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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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沉吟道:“嗯,这神像的确有些意思,塑这神像的人,似乎别有寓意,但咱们都只怕是猜不出的了。”

沈浪道:“也许是猜不出的。”

王怜花道:“而且,花神竟是个村姑,这也许是件奇怪的事,我记得根据古老的神话传说,这花神本应是……”

独孤伤冷冷道:“现在并不是考古的时候,这花神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和尚是尼姑,与咱们都丝毫无关系。”

沈浪缓缓道:“但这花神和咱们都有些关系。”

独孤伤道:“什么关系?”

沈浪道:“你可瞧清了她的脸。”

王怜花已失声道:“呀,不错,她的脸……”

独孤伤瞧了半晌,竟也为之动容,道:“这张脸,似乎像一个人。”

三个人对望一眼,王怜花道:“像她。”

沈浪道:“独孤兄,你说像么?”

独孤伤沉声道:“不错,的确有七分相似。”

花神的脸,温柔而美丽,眉梢眼角,似乎带着叙不尽的悲伤与怀念,活脱脱正和白飞飞有七分相似。

王怜花出神地瞧了半晌,又道:“不对。”

独孤伤道:“还有什么不对?”

王怜花道:“这祠堂建造了最少也有十年,那么,塑神像时,白飞飞还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那么……”

他话未说完,独孤伤已拍掌道:“不错,塑神像的人又不能未卜先知,怎能预知白飞飞长大后是何模样?这神像虽和她七分相似,看来不过是件巧合而已。”

沈浪道:“这不是巧合。”

独孤伤皱眉道:“不是?”

沈浪缓缓道:“但这神像却也不是照着白飞飞的模样所塑的。”

独孤伤更是奇怪,道:“这神像若非照着白飞飞的模样所塑,这便该是巧合,但你又说这绝不是巧合,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浪目光凝注,一字字道:“这神像是白飞飞的母亲。”

王怜花动容道:“呀,她的母亲……”

独孤伤大声道:“白飞飞到这里来还不过一个月,她母亲的塑像又怎会在这里……她母亲又怎会变成这里的花神?”

沈浪悠悠道:“这其中有个绝大的秘密。”

独孤伤道:“秘密?什么秘密?”

沈浪道:“此刻还不能说,此刻我也弄不清楚。”

王怜花沉思着道:“也许白飞飞的母亲本是这里的人,白飞飞说不定也是在这里生长的,只是长大后去了中原。”

沈浪点头道:“也许正是这样。”

王怜花道:“但白飞飞的母亲若只是个普通的村姑,别人又怎会将她塑作花神?白飞飞的母亲若不是个普通的村姑,又怎会让她的女儿流落异乡?”

沈浪悠悠道:“也许,她的流落并非真的。”

王怜花瞪大了眼睛,道:“并非是真的?”

沈浪道:“也许,白飞飞的母亲本人虽是个村姑,后来却因机缘巧遇,而变成了位奇人……说不定还是位武林奇人。”

王怜花眼睛瞪得更大,道:“武林奇人?”

独孤伤道:“据我所知,十余年前武林中并无这样的奇人。”

沈浪道:“有些武林奇人的面目,你是瞧不见的。”

独孤伤怔了怔,道:“但她的名字……”

沈浪道:“有些武林奇人真正的名姓,你也是不知道的。”

王怜花忍不住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沈浪道:“我也许知道。”

独孤伤大声道:“你即知道,为何不说?”

沈浪道:“也许,她和‘幽灵群鬼’有些关系。”

独孤伤面色立刻变了,失声道:“你说什么?你……你再说清楚些。”

沈浪微微一笑,道:“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了。”

王怜花道:“无论如何,这祠堂若和‘幽灵群鬼’有些关系,那么,那岩洞岂非……呀,不错,那岩洞如此神秘深这,正好是幽灵们的居处。”

独孤伤变色道:“那么,熊猫儿……”

他话未说完,人已冲了出去。

王怜花望向沈浪,沈浪面上虽有笑容,但显然笑得甚是勉强,目中更是忧虑重重,沉声道:“若是我不幸而猜中,那么一切事只怕都已有了非常的变化,你我的麻烦,只怕又多了……”

李登龙的尸身,仍在雨中,他身子半裸,头颅已被击碎,只不过依稀仍可辨出他的面目。

独孤伤动容道:“这岂非是那李……”

沈浪道:“呀,不错,他正是那李登龙。”

独孤伤道:“他……他怎会死在这里?”

王怜花变色道:“朱七七不在洞口,这姓李的又是如此模样,莫非他在无意中瞧见了朱七七,竟敢对她无礼,所以朱七七就下了毒手。”

沈浪道:“这绝非朱七七下的手。”

王怜花道:“何以见得?”

沈浪道:“朱七七下手绝不会如此毒辣。”

独孤伤道:“幽灵鬼女……这莫非是幽灵鬼女下的手?”

沈浪沉吟道:“也不会是幽灵鬼女。”

独孤伤皱眉道:“又何以见得?”

沈浪道:“幽灵鬼女行事素来隐秘,这若是幽灵鬼女下的手,绝不会将尸身遗留在这里。”

独孤伤长长叹了口气,道:“不错。”

他这一声长叹中,实有许多倾服之意,他发觉沈浪的确是高人一筹,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

王怜花忍不住道:“这即非朱七七下的手,又非幽灵鬼女,那么,是谁呢?”

沈浪道:“这里显然还有别人来过。”

王怜花道:“别人?”

沈浪道:“我虽不知此人是谁,却可断定必是女子。”

独孤伤沉吟道:“女子……这快活林中,女子并不多,能杀人的女子更不多……”

王怜花笑道:“并不要多,一个就够了。”

独孤伤忿怒地瞪了他一眼,再不说话,一掠入洞。

雨日光点,入洞十步,纵然有人对面行来,也难辨面目,独孤伤,王怜花目光四下搜索。

独孤伤道:“那朱七七可是在此等你。”

王怜花道:“她想必不会别处去的。”

独孤伤道:“此刻为何不见?”

王怜花耸了耸肩,道:“那熊猫儿可是在此处等你?”

独孤伤道:“他怎敢乱走。”

王怜花道:“但此刻他的人呢?”

两人说话虽仍各带机锋,其实心里已急得要命,明明应该在这里的人竟不在这里,为什么?

独孤伤突然忍不住拉住了王怜花的手,道:“你看……你看他两人是否已遭了毒手?”

王怜花淡淡道:“我老婆不见了,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独孤伤切齿道:“你……你是人么。”

王怜花笑道:“独孤兄看来冷漠,不想却是个热心人……但独孤兄也得知道,在下并不着急,只因在下算定他两人不会死的。”

独孤伤道:“为什么?”

王怜花道:“幽灵鬼女没理由杀他们。”

独孤伤笑道:“杀人有时并不需理由。”

王怜花道:“但幽灵鬼女却有不杀他们的理由。”

独孤伤道:“哦……”

王怜花道:“只因留下他们,实比杀了他们有用的多。”

独孤伤回头去瞧沈浪。

沈浪一只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独孤伤道:“此人说得有理么?”

沈浪叹道:“想来必是如此。”

王怜花缓缓接道:“是以我等此刻也不必再找他们了……你我只要寻出‘幽灵鬼女’们的鬼穴,便可找得到他们。”

独孤伤道:“但……但那鬼穴却在哪里?此间无线索可寻。”

王怜花道:“那鬼穴想必就在这洞窟之中。”

独孤伤大声道:“你知道?你怎会知道?你去过了么?”

沈浪沉声道:“王兄说的实有道理,那鬼穴必在洞窟之中,只因洞口只有进来的足迹,而无出去的足迹。”

独孤伤默然半晌,喃喃道:“原来你两人已瞧过了。”

他本觉自己有过人之能,但在这两人面前,他忽然发觉自己,不但变成了呆子,而且还变成了个瞎子。

王怜花道:“现在,问题是这洞窟究竟有多大?有多深……”

他嘴里说话,眼睛瞧着独孤伤。

独孤伤缓缓道:“这洞窟深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阴森潮湿,蛛网密布,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未听见有人进去过。”

王怜花道:“不错,那鬼窟纵在洞中,想必也另有秘路,而且,必定还有陷阱埋伏,你我若就这样闯进去,只是怕再难出得来的了。”

独孤伤道:“若不这样闯进去又如何?”

王怜花道:“必定要先有周密的准备,火把,长索,干粮……但却万不可少。”

独孤伤冷笑道:“准备,等你准备好了,已来不及了。”

沈浪道:“不错,此刻时机确已紧迫,快活王处已不可再拖,否则你我种种计划,便将功亏一篑,只是……”

他长叹一声,接道:“这洞窟之中纵无陷阱埋伏,也必定是道路幽秘,千途百径,我等若是迷失了路途,就难免要被困死在其中。”

王怜花道:“正是如此。”

独孤伤冷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就不管他们了么?”

王怜花悠悠道:“要小弟做别的事都可以,但要小弟去送死,小弟却歉难从命。”

独孤伤怒道:“要救的人是谁,你难道忘了。”

王怜花道:“无论是谁的生命,都无自己的生命重要。”

独孤伤叱道:“你这……”

他叱声还未出口,沈浪已低喝道:“禁声。”

独孤伤一惊住口,洞窟深处的黑暗中,已现出一点火光。

碧森森的一点火光,有如鬼火。

微弱的,惨碧色的火光中,似有一条人影。

独孤伤、王怜花、沈浪俱都屏住了呼吸,藏身暗处,哪知这火光在数丈之外,突又停下。

他们不动,这火光也不动。

独孤伤忍不住厉声喝道:“什么人?”

黑暗中没有应声,但火光飘飘荡荡,竟又渐渐远去。

沈浪沉声道:“追。”

王怜花道:“追……怎么追,你不怕中了他们的诡计。”

沈浪道:“这火光想必是‘幽灵鬼女’前来接引我等的,她既然有心相见,在未见着她之前,想必不致有变。”

他口中说话,人已一掠而出。

独孤伤道:“你若不去,就等在这里。”

王怜花苦笑道:“事到如今,想不去也不行了。”

无边的黑暗,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沉重的黑暗中,只有一点惨碧火光,飘飘荡荡,此外什么也瞧不见了,阴风阵阵吹过,吹得人直打寒噤。

沈浪等根本瞧不见路途,也辨不出方向,只有一步步盲目的随着这火光走,直如被鬼卒带入鬼域。

越往里走,风越大。

穿着件湿透了的衣服,行走在阵阵阴风中,这滋味可不好受,但沈浪他们却连“寒冷”这两字也感觉不到了。

只要问他们现在心里是何感觉?那么一个正被鬼卒引往鬼域中的人,又该有何感觉?

那是恐惧,但却是不知名的恐惧,因为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应该恐惧的究竟是什么?

这种恐惧只怕比世上所有的恐惧都要命得多。

沈浪一步步走着,他只是一步步走着。

再走一步会发生什么事,他根本不知道。

黑暗中是否会有无声的毒箭射来?坚冷的石地是否会突然开个杀人的陷阱?阴森森的寒风里是否有销魂的迷药?

他全然无法预测。

他听得到独孤伤的呼吸声已越来越粗,越来越重。

这个全身里里外外都像是已冷透了的人,难道也会害怕?……

沈浪心里不禁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黑暗中平时虽可掩饰人类的许多弱点,但在某些时期,却又可将人类在光亮中所瞧不见的弱点暴露出来。

沈浪暗叹忖道:“聪明人虽能发明如何去利用光亮,但却唯有最最聪明的人,才知道如何利用黑暗。”

那幽灵宫主,无疑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沈浪听不见王怜花的声音。

王怜花就算也在害怕,至少还未紧张得喘气。

沈浪晴暗忖道:“王怜花,无疑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自然也知道如何来利用黑暗,这一点,我千万不可忘记……”

忽然,黑暗中一缕香气飘了过来。

沈浪立刻警觉,立刻屏住了呼吸。

随着袭人的香气,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她笑着道:“你们切莫要屏住呼吸,这香气非但没有毒的,而且贵重得很,你们不闻闻,实在有些可惜。”

王怜花突也发出了笑声,笑道:“不错,这只怕就是北京王芳斋名闻遐迩的百花香粉了,不知有多少深闺中的少妇欲求一撮来讨好她们的夫婿,更不知有多少青楼中的红粉欲求一撮去迷惑多金的浪子,姑娘远在此间,居然也有此物件,倒真是难得的很。”

那语声笑道:“说话的想必是王怜花王公子?”

王怜花道:“姑娘怎知是区区在下。”

那语声道:“常听人说王公子是少女的宠儿,红粉的知己,那么,除了王公子外,还有谁如此善解人意。”

王怜花大笑道:“多谢夸奖。”

他顿住笑声,接着道:“姑娘莫非是幽灵宫主?”

那语声道:“正是。”

王怜花道:“常听人说宫主非但是人间之绝色,也是巾帼的丈夫,但宫主今日,却又如何要如此小气?”

那语声道:“小气?”

王怜花道:“宫主若不小气,为何不肯赐我等一线光明,教我等也好一睹颜色。”

那语声银铃般笑道:“想像总是比真实可爱的多,公子现在将我想像成一个绝色美女,若是真的相见,公子便说不定会失望的很,一个聪明的女人,是永远不该令男人失望的,尤其是像王公子这样的男人……”

她声音微顿,接着道:“沈公子,你说是么?”

她巧妙地将话题一转,就转到沈浪身上。

沈浪微笑道:“在下怎懂得女孩子的心事。”

那语声咯咯笑道:“世上的男人都以为自己很了解女孩子,但唯有最聪明的男人,才肯承认自己不懂得女孩子的心事,沈公子果然和别的男子不同,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子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独孤伤终于忍不住叱道:“各位若要闲聊,便请换个地方……”

那语声道:“这里难道不可以说话?”

独孤伤道:“依我看来,这里只宜杀人。”

“那么,我问你,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独孤伤道:“这……”

他无法回答这句话,谁也回答不出。

那一点荧荧绿火虽然就停留在那里,但那惨碧色的火光,甚至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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