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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合欢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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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郎
申明:本书由【{全本小说下载}。。}{提供umd;txt小说下载}】自。

方向天风流自赏,并将其成名兵刃——两柄“合欢梳”送给了两个情人钱玉如和丁若琳。方妻西门飞燕是神秘组织血鸳鸯令的令主,她杀死了方向天和丁若琳,并将钱玉如卖进了烟花巷。钱玉如因已有身孕,只得忍辱偷生。丁若琳的幼女丁红则被西门飞燕收养。

钱玉如的儿子钱麻子长大后,伤心地离开了母亲,流落江湖,寻找仇人。他因躲过了第一杀手公孙奇的闪电一击而名动江湖。血鸳鸯令威逼姑苏林千峰归顺,林千峰之女林梦找到了钱麻子帮忙,钱麻子赶到林家,重创西门飞燕,林千峰却不能容忍女儿和妓女的儿子相爱,将林梦和钱麻子轰出大门。西门飞燕自知命不长久,将令主之位传给丁红,令其擒杀钱麻子,自己和钱玉如同归于尽。丁红爱上了钱麻子,将林梦暗杀,并勾引钱麻子。在得知真相后,丁红用合欢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钱麻子成了酒鬼,和公孙奇混迹市井,并收陈良和边澄为徒,从此不问江湖事。

第一章 有人说他不信邪

“老子不信邪。”

说这话的人是镖局子里的趟子手钱麻子。

钱麻子敢说这话。,没错儿。因为大家都知道,钱麻子是个二百五,地地道道,不折不扣。

对“二百五”这种人,倒也说不出什么确切的定义,因为他们说傻不傻,说呆不呆,说楞也未必,说横也不尽然,倒象南方一句俗语儿形容的“打不湿,拧不平”的鹅毛。反正“二百五”是骂人的话,也不全是骂人的话。

说钱麻子是二百五,那是没错儿的,因为他说这句话时,对面坐的那个人脸都绿了。

谁的脸绿了都行,那个人的脸可不能绿,因为那人是公孙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快剑无敌”。

谁都知道,公孙奇脸一绿,就要杀人。

你说钱麻子不是个二百五,又是什么,开始大家在店里打尖,倒还说说笑笑的,现在却都冷着脸,愤愤地望着钱麻子。

“你小子刚才讲什么?”公孙奇脸一绿,杀气腾腾。

“老子不信邪。”钱麻子竟然毫不退缩,公然顶撞公孙奇。

“钱麻子,闭嘴,还不快给公孙大爷赔个不是认个错?”这是镖头儿黄荣的声音,威严中夹着恼怒和恐惧。他知道一旦公孙奇翻了脸,不仅这趟镖走不成,只怕连自己的性命也不保了。

公孙奇杀人,只须一招,黄荣自问万万不是对手。而且公孙奇好象也很少遇到过对手。

钱麻子一梗脖子:“黄头儿,你要磕头你磕,老子就是不信这个邪。”

公孙奇竟然笑了:“黄头儿,你休怪我公孙奇不买你的帐了,这个人是我的了。”

他说这个人是他的,那就是说,他要杀了这个人。

这个人是钱麻子。

钱麻子怒道:“老子也不是你的人,你……”

一道绝艳的青光自公孙奇袖中闪出,倏而消失。

公孙奇出手了。冒犯公孙奇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下黄泉去。

你根本看不清公孙奇是怎么出手的,因为他身子似乎根本没动,手也放在原处。

钱麻子却已仰天翻倒,也不动了。

黄荣战战兢兢:“公孙兄,你可千万别为了这不知人味的小子怪罪我们镖局子。在下……”

黄荣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因为他发现公孙奇的脸更绿了,不仅脸绿了,连手都绿了。

“黄荣,恭喜你了,贵局子里真是藏龙卧虎啊。”公孙奇嗓音喑哑。

黄荣只差没跪下了:“公孙兄,您这是……”

公孙奇不说话,两手按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转过身子,沉重地走了,弄得店里的人莫名其妙。

不过,公孙奇一走,黄荣倒大大松了口气:

“你们都看到了,钱麻子这是自找苦吃,日后大家走道儿,可得万分小心才是。不好惹的人千万不能惹,听到了没有?”黄荣用训导的口气说,接着又道:“将这小子尸身抬了出去。”

“扔了么?”有个趟子手傻呵呵地问了一句。这人也是个二百五,钱麻子的不好不坏的酒肉朋友,名叫雷二。

“先扔到外面再说,免了公孙奇又来找麻烦。”

黄荣听得众人都不出声,有些奇怪,威严地一转身,却吓得一个激凌:“尸变。”

钱麻子正从地上往起爬,面带苦笑,一只手摸着脖子:“好厉害。”

钱麻子还能说话,说明这不是尸变,钱麻子竟然没死。

一个三流的趟子手,竟然从超一流杀手的剑下脱险未死。要知道,对方是公孙奇啊。

难怪公孙奇出手后,脸更绿了,嗓音都变了。

公孙奇是大有身份的人,一招失手,当然便不再出手了。可公孙奇又怎会失手呢。

黄荣怪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雷二却喜叫道:“麻子,方才头儿还说要把你扔了呢,想不到你没死,咱哥们脸上可有光了。”

二百五总归是二百五。

钱麻子看了看黄荣,黄荣又是一个哆嗦。

铁麻子解下“振远镖局”的镖衣镖旗和腰刀,一齐放在桌子上。

“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动弹。

整个店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振远镖局的人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钱麻子,酒店的老板和伙计也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他。

钱麻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了看黄荣。骂道:“黄荣,你他妈才是个二百五呢。”

听听,这是什么话。

第二章 他为什么不信邪

钱麻子出了门,心情轻松多了。

正是炎夏雨后,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天也瓦蓝瓦蓝的。这时候如果你还是轻快不起来,就说明你是个过于忧郁的人。

钱麻子却不是,所以他吹起了口哨,而且吹得宛转如意。

钱麻子是个结实剽悍的小伙子,会几下花拳绣腿,这就是人们对他的评价。

而钱麻子对这个评价似乎还相当满意。

钱麻子其实不是麻子,但人们都这么叫他,他也没办法。

这一切发生在江宁府内,余姚县。振远镖局保一宗红货到海宁,在余姚歇脚。这一歇脚却把钱麻子“歇”出了镖局。

现在钱麻子不是镖局子里的人了,他反倒觉得挺松快。

他伸伸懒腰,摸摸脖子上浅浅的剑伤,不由苦笑。“公孙奇这杂种,手倒挺快的。”

实际上公孙奇的手不是“挺快”,而是快得无法形容。这么说吧,你眼皮眨一下的工夫,公孙奇已经完成了出剑,杀人和剑归鞘的动作。

铁麻子能不死,自然反应足够快了,而钱麻子却不过是个趟子手而已。

钱麻子走到一个酒店门口,想也没想就拐了进去。他现在的打扮真是不伦不类,外面的镖衣已经退还了,只有对襟白布小褂,还拉得大开,脚下却穿着快靴。所以钱麻子见众人都挺好奇地打量自己,才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儿二百五,于是两脚蹭了几下,褪下靴子,扔到墙角,又从头上解下缠头,也扔了。

这下钱麻子就变成一个地道的混混子了,但他自己却不觉得。翘起脚让风吹吹,惬意极了。

碰见麻烦事就象大热天穿靴子,一旦脱了,自然清爽多了。

三口酒刚下肚,门口一个野孩子探进头叫道:“钱麻子,钱麻子。”

钱麻子回头一瞪眼:“干什么?”

那男孩一愣,狐疑道:“原来不是真麻子啊,你是钱麻子么?”

“我不是谁是?你是?”

那孩子笑了:“你火气还不小,有人叫我找一个钱麻子,没想到是你。可你面上没有麻点啊?”

钱麻子怒道:“难道只有面上有麻点的人才能叫‘麻子’?”

“多新鲜啦。”

“谁叫我,叫他来。”钱麻子在江宁可不认识什么人。

男孩不高兴了:“人家叫我来,给了我一两银子呢。”

钱麻子姓钱,身上却只有一百多文钱,仅够喝几碗冬酒而已。

“你不去叫他来就算了,我没钱给你,但我也不去。”钱麻子面有愧色。

“哪怎么办?”男孩颇为失望。

钱麻子火了:“这么点大的小伢伢头,就会讨价还价了?日后长大了,只怕老天也让你算计穷了。你就不能大公无私地跑一趟?”

“什么大公无私的,你还挺会用文呢。你怎么不‘大公无私’一趟?”男孩半分不惧。

钱麻子气呼呼道:“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不去的。”

酒店中人都相顾莞尔:也只有这样的二百五,才会和“这么点小伢伢头”叫阵。

那男孩火气也不小:“钱麻子,人家给钱你不给,你还有理,我看你以后改叫‘穷麻子’好了。”

“百家姓里有这一姓么?”钱麻子感兴趣了。

“自然有了,专为你这种人用的姓。”小男孩恶狠狠地道。

“我问你,若是那人开始不给你钱,你会不会来叫我?”钱麻子耐下心来,好言相导。

“也会。”

“着哇,你小子不过是被一两银子烧昏了头,哈哈。”钱麻子鼓掌大笑起来,众人也都相顾失笑。

男孩被他弄蔫了:“好吧,钱麻子,算你狠,我就大公一回。”

“他会再给你一两银子的,你就说是我说的。”钱麻子洋洋得意。

那男孩将信将疑,没精打采地走了。

“成了成了,又是一两,麻子你的话还真管用。”男孩笑嘻嘻地跑了回来。

钱麻子啜口酒,拍拍胸脯:“我钱麻子……是那,哈哈,没用的人吗?”

有几个酒客笑得将口中的酒都喷了出来。

“不过,那人说,还是要你去。”男孩这回喜气洋洋了。

钱麻子眨眨眼,摸摸耳朵:“你小子想借我发财?”

“没……没有。”男孩的脸居然红了。

“唔……我若是不去呢,他便会再叫你来,你又可以赚一两……”钱麻子作沉吟之状。

“不是赚,这叫路费靴钱,你懂不懂?”小孩虽然脸红,却仍是理直气壮。

“好,咱俩合伙,骗骗那人的钱,我总是不去,你就总是大公,弄它十几两银子来,咱们平分。”

“平分不行,路是我跑的。”男孩不干了。

钱麻子只得以理服人:“要是我这回去了呢,你就只有这二两银子,对不对,难道你不想跑上十回,你得五两我得五两?”

两人争执了半晌,男孩才答应给钱麻子二两,再多就不行了。

钱麻子无奈地道:“好,二两就二两,二两总比没有好,你快去。”

酒店中人对这二人十分惊讶,做生意的人便暗记诀窍,以备后用。

那男孩这回走进来,先从钱麻子酒碗里喝了口酒,才正色道:“我先歇一会儿再去。那人骂我没好好劝你,咱们得耗上一段时间,他就信了。”

钱麻子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男孩儿:“喂,你叫什么?”

“陈良。”男孩儿挺得意的。

钱麻子怒道:“乘什么凉,你还打蚊子呢。”

“你真是大老粗一个。陈么,耳东‘陈’,良么,良……良心的‘良’。”男孩颇为不屑。

“我看你小子根本就没有良心。”

“良心,良心值几个钱?”男孩越发觉得钱麻子这人不堪承教了。

钱麻子跳了起来:“放屁,你老子也不管管你。”

“你才放屁呢。”男孩也跳了起来。

“你敢骂我?”

“我又没有老子,你怎么不是放屁?”

钱麻子住了口:“对不起。”

“嗨,这有什么,咱们还是朋友。”男孩十分大方。

钱麻子道:“你有娘么?”

“没娘怎么有我?”陈良十分气愤,认为钱麻子不够朋友,故意气他。

“你娘也不管你?”

“我娘么,她是个婊子,自己还忙不过来呢。”

几个喝酒的人都笑了起来。

钱麻子抬手一个耳光:“她是你娘。”

一个耳光过后,陈良的小脸上顿时起了五条红痕,钱麻子好生后悔。

陈良却笑了:“嗨,老子平生第一次被人好心地打了一个耳光。麻子,你还不算没良心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钱麻子点点头:“咱们自然是好朋友。你再走一趟,咱们要装得象一些。……对了,这个耳光,你就说是你久劝之下,被我打的。”

陈良跳起来就跑。

陈良再回来时已是怒气冲冲:“那人这次不给钱了,说若是你再不去,她就也打我一个耳光,还要把钱都收回去。”

钱麻子“嗷”地叫了起来:“他敢打你耳光,找他算帐去,走。”

陈良奇道:“还没打呢,你急什么,咱们商量个对策。”

“没打也不行,你是我钱麻子的朋友,他说打你耳光,跟打我耳光又有什么两样,找他去,走。”

酒客们面面相觑。

陈良领着钱麻子,走了好几条小巷,到了一片小树林中,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你骗老子?”钱麻子直瞪眼。

“活天冤枉,你是我朋友,老子骗你干什么,她明明是在这里的么。”陈良叫起了撞天屈。

“那人长什么样儿,咱们去找他。”

“她么,嗯……瓜子脸……”

钱麻子一怔:“瓜子脸?”

陈良在回忆:“……小鼻子,跟玉琢的似的……”

钱麻子又是一楞:“小鼻子,喂,小到什么程度?”

陈良啐了一口:“小到正好的程度,都跟你似的,一个大红鼻子。”

钱麻子不由自主地摸摸鼻子:“好小子,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还有……细眉毛,大眼睛,小嘴,牙齿雪白赛珍珠,穿绿衣裳,飘飘悠悠的……”陈良的记性相当不错。

钱麻子眼都直了:“还有什么?”

“让我想想……小手,很白很白,对了,腰里系着一把刀子,很好看。”

“有没有胡子?”

“女人怎么会有胡子呢?”

钱麻子气得一跳:“你说的是个女人。”

陈良奇怪地哈哈大笑:“我又没说她是男人。”

钱麻子气得团团转:“你也没说是女人啊。”

陈良撇撇嘴儿:“哟哟,德性,一听见女人就急得直搓手。你要真想女人,窑子里有的是姐儿。我娘就是。”

钱麻子又是一个耳光抢了过去,不过这次陈良防备,闪开了:“老子的娘就是窑姐儿么,你干吗打我?”

钱麻子杀猪般吼道:“她是你娘。”

“好象你是我爹似的。”

钱麻子气得一跺脚,追了上去。

一个清脆的声音飘了过来:“你们父子俩这是闹什么呢?”

钱麻子猛地一转身,正欲破口大骂,陈良已经欢喜叫道:“你跑哪里去了,叫我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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