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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高处不胜寒-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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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尖的小脸上满是哀伤;她虽然看着她,却并不期待她接口,反是自问自答。
  
  “嬴太傅不说,媛儿也知道缘故了……自从妤姐姐来了以后,皇帝哥哥再也没有空闲来陪伴媛儿。每日不过是写些书信,问问饮食,讲讲冷暖,媛儿……媛儿不想再要这样的书信……媛儿只想像从前那样,想什么时候见到皇帝哥哥,就可以什么时候见到他;每天晚上,他能像从前那样,说一个又一个好听的故事给媛儿听,直哄到媛儿入睡……太傅,为什么做皇帝的人,身边总要有别的妃子呢?”
  
  嬴湄咽了咽唾沫,勉强答曰:“娘娘,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如此。您勿须忧虑,若忧虑太过,恐损伤玉体。您一旦玉体受损,陛下定会忧心忡忡。”
  
  “果真能那样的话,媛儿倒希望大病一场。”柳媛抹了一把泪,复直勾勾的盯着嬴湄,低低道:“太傅,你喜(…提供下载)欢过皇帝哥哥么?”
  
  嬴湄一愣,随即道:“娘娘,臣微贱之土,岂能比肩高山?陛下的身边,惟您这样高贵的风姿才匹配得上。”
  
  柳媛裂嘴想笑,表情却似痛哭:“太傅,从前媛儿不知事,总以为皇帝哥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现在媛儿知道了,媛儿很喜(…提供下载)欢很喜(…提供下载)欢他……喜(…提供下载)欢到不想让别人碰一碰他……媛儿知道这样不好……可媛儿就是这么想……”
  
  那一刹,嬴湄哑口无言,眼眶居然红了:可怜的孩子,当初她入宫时,可曾有人告诉她,这就是为天子妻妾的命运么?
  
  这时,一只大白猫从帏幔后窜出来,它先是慢慢游走,及至蹭到嬴湄身旁时,突然弓着身,沿着她官袍的下摆,三下两下,便攀到她的肩头。嬴湄唬得不轻,手臂急挥,一心要甩开白猫。岂料白猫伸着长长的爪子,牢牢勾住她的衣衫,不但纹丝不动,还呲着小嘴连连呼她。她急了,待要狠下重手,忽见白猫毛色莹如初雪,分明乃是被人精心照料的消遣之物。她忙溜眼到柳媛处,果见柳媛泪汪汪道:“梅儿,过这边来。媛儿在这里呢。”
  
  嬴湄的手缩了回来,强笑道:“娘娘,这白猫叫‘湄儿’?是您取的名,还是陛下赐的号?”
  
  “嗯,是叫‘梅儿’。今年春,媛儿在御花园的梅树下遇见它,它并不认生,见人就蹭,媛儿很喜(…提供下载)欢,就给它取了这么个名。”说到心爱的猫咪,柳媛的情绪略有好转。她走过来,小手一伸,白猫便自动放开爪子,跳入她的怀抱。
  
  嬴湄默默无语的打量白猫,白猫亦一边仰着脖子蹭摩柳媛的腮邦,一面又斜睨着眼嗔视嬴湄。瞧着那一黄一蓝的鸳鸯眼不断的闪射出诡异之光,她忽然想起牡丹苑中李俊怀中的猫。她作出不经意的样子,凑前曰:“娘娘,臣似乎在掖廷令处也见过一样的白猫。这只,该不会是他那里偷溜出来的吧?”
  
  柳媛黑漆漆的眸子一派纯净:“小梅儿就是木子美送给媛儿的。嬴太傅,你也想要一只么?”
  
  嬴湄笑着摇头,心下越发觉得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头。她正冥思苦想,外间的宫娥宦者已齐齐拜倒:“参见陛下。”
  
  她才抬眼,柳媛已扑入蒙政的怀抱。她正要跟着施礼,他则定定的望着她,道:“免礼。”
  
  她低着头退往边上,听到柳媛呜呜哽咽:“皇帝哥哥……你总算肯来探望媛儿……哥哥……媛儿很想你……想得每晚都睡不好……咱们……足足有四十天没见着面了……”
  
  “媛儿乖,不要哭啊。寡人不是告诉过你么,只要再过半年,一切又和从前一般。”他搂着她,一面轻言细语的逗哄,一面目光深深的瞧着她。
  
  偏生她不肯抬头,只默默嚼着他的话,以及那调门里的温柔。
  
  她是知道他的,连带他的温柔,她也是经历过的,只是,他从未给过她如此异样的感觉!
  
  ——可,他是帝王啊!
  
  嬴湄猛然惊醒,忙敛神定气,徐徐道:“陛下,娘娘精神不济,臣以为不便施教,不如让娘娘好生歇息一日,臣明日再来,可否?”
  
  “也罢,太傅且先退下。”
  
  她拱手揖礼,缓缓退出。可才退到门边,便又听见他道:“太傅,你到御书房候着,寡人有要事相商。”
  
  她的心,不轻不重的顿了一下。然没有丝毫犹豫,她抱手曰“诺”。而后,她出了内宫,乖乖候在御书房处。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长廊上传来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她忙迎出门外。谁想她还不及施礼,他身上的气息便热热的喷到面上。
  
  “湄儿,此处无须如此拘礼。来,咱们到里边说话。”
  
  言罢,他理所当然的握住她的手,牵着就往里走。她觉着不妥,手腕悄悄发力,只想将指头抽出来,可他捏得那样紧,丝毫没有松动的余地。她想了想,索性放弃挣扎,由他去了。这种难得的温顺,他岂能注意不到?可他不敢停下脚步,惟装出惦念它事的模样,慢慢往案桌走去。这一来,她不由得为自己的小家子气羞愧。他由眼梢处瞥见她双颊上浮起的淡淡红晕,嘴角不觉扬起,大指拇亦禁不住往她手心轻捻,惊得她立刻抬头。这回轮到他懊丧了,为着遮掩,他忙从一迭奏章中抽出一本,一本正经的望着她道:“湄儿,这是汝阳王一月前上的奏章,曾在廷议上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那时你虽然尚在休假,但也该听过其中的内容吧?”
  
  “回陛下,臣确实听闻过此事。听见说,老千岁建议陛下不必等到行冠礼后才亲政,当现在就从三位辅政大臣手中收回先皇遗命,以便大秦早定乾坤。”
  
  他一面懒懒坐下,一面冷冷浅笑:“湄儿,可惜你不在场,不然定能替寡人看个分明。哼,那些朝臣,拿着寡人的俸禄,享着寡人的恩惠,日日溜须拍马,骑墙观望,真真是素舔尸位!早晚有一天,寡人定将他们全部驱除出朝庭,永不录用!”
  
  她并没有即刻接腔,其中细节,姬冰曾详细报来。说是自汝阳王呈上奏章后,文武百官,除了廷尉张延附议外,大多敛声静气,逡巡游目。末了,御史大夫王朝勉为其难出列,曰:“此乃大事,臣等委决不下,且三位辅政大臣只到了一位,不如容后再议。”蒙政当时并未褒贬,只面色淡然的宣布罢朝。当晚,嫪太后责令钦天监陪其瞪上观星楼,又令钦天监当面推演天命,得之“大凶”,遂颁布懿旨,宣布天降凶兆,为大秦国体长治久安计,朝纲不宜大动。至此,帝后冲突已然公开,接下来的一月内,居然有五位老臣告老还乡,另有八位正值壮年的官员称病休养——如此露骨的避祸行为,不由得蒙政不恼上心头。
  
  故而斟酌了一会,她才低声道:“陛下,危急关头,为臣者确实当挺身而出,为君分忧;然避灾趋福,又是人之常情,陛下胸有沟壑,岂能和浅薄之辈一般见识。再且,陛□边并不缺乏忠贞不二的人啊。”
  
  他望着她,目柔若丝,寸寸缕缕皆黏附在她面上。良久,他才哑着嗓子道:“湄儿,幸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胸腔“咚咚”直跳。她终于不再躲避他的目光,举眸盼顾,这才发觉对面的俊颜,眉稍处尽是毫无遮掩的疲惫;但线条倔强的嘴角,一如既往的傲然抿着。轻轻的,她道:“陛下,只要您用得着臣,臣任凭驱使。”
  
  他的眼眸里,满满蓄积的不是喜悦,而是意想不到的坚决:“湄儿,不是每一桩危险的事情都须得你去做。你放心,不管局面怎样险恶,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为了最后的得,我不在乎过程中的失或是挫。自今日算起,再过半年,便是我行冠礼之时;自然,有人会百般刁难,甚至于横生障碍。可那又怎样?该是我的,一样都不会拉下!只要你,一直这样安安稳稳的立于身后,于我而言,比什么都好。”
  
  她没有说话,只习惯性的垂下头,一派聆听圣诲的模样。
  
  他长长的手臂迅速越过案桌,一把握住她的肩头:“湄儿,你知道在任命你为太傅之前,我真正想让你做的是什么官么?”
  
  她的眼皮颤了颤,缓缓抬眼。
  
  他满面是笑,那笑里,含着幸福的憧憬:“是京兆尹。”
  
  她安详的面皮终于起了变化,连目光亦变得闪烁不停:“京兆尹?……陛下,哪可是京畿要职啊。”
  
  他的身子压了过来,但只停在五分开外,那深深的目光,一遍遍的流连着她的明眸:“湄儿,你就是我的眼珠。这最珍贵的东西,怎能不好好保护?可纵是保护,也得尽才而用,方不辜负。藉由你的眼,我可以透视天下,体察民情,大秦会蒸蒸日上,夙愿早成。湄儿,假以时日,你不止要成为我的京兆尹,还要成为大秦的女相!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共同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王朝!——只是,现下还得委屈你暂做太傅这一闲职。”
  
  他的声调,他的眼,已由浓浓的热切转做了黯黯的愧疚,可她却胸紧气梗,激动得难以言语。
  
  天下有许多帝王,他们说过的话便如虚风,过耳即空;可是他的话,字字皆如摩崖巨壁上的石刻,任风雨洗刷,亦千古流同!
  
  也许,那姜太翁与周文王的典故,将不再仅仅存于史册中!                        
作者有话要说:对8起,秋水MM,偶来晚鸟!哭,封面又完蛋鸟!
祝大家春节愉快,牛年幸福大吉!
初二再来看更新。




☆、第五十七章  女傅(二)

  长谈过后,嬴湄怡然出宫,蒙学则步下马车,奉令见驾。本来,宣的是蒙斌,因蒙斌受寒气浸染,已卧病在床,不得已,便由孙儿代为面圣。在小黄门的引导下,蒙学被引到御花园内。他左右观望,并不见天子人影,不免纳闷。小黄门道:“陛下请小侯爷在此等候,还望小侯爷耐心些。”言罢,小黄门施了一礼,自顾退开。
  
  蒙学不敢走远,便在假山一带踱步。忽然,他听到一串脚步声迎面扑来,认真一听,分明女子是也。他犹豫了一下,后退几步,避入假山之后。好巧不巧,那串脚步就停在假山的另一面。想是奔跑得太过剧烈,那人扶着山石大口喘息。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娇笑道:“秋霞,你是撞鬼了还是掉魂了,怎的如此狼狈?”
  
  “鸣鸳……你还笑得出来……快,快去找柳娘娘……求她救你……”
  
  娇笑者被这话吓住,忙奔过来:“秋霞,怎么了?”
  
  “你给柳娘娘送信的事……被贵妃娘娘知道了……贵妃很生气……说你吃里扒外……明明是她宫里的人,偏向着别人……正差人拿你呢……”
  
  鸣鸳哭了:“那信,是陛下命我送的,贵妃娘娘怎不问个好歹呀!”
  
  “唉哟,我的好妹妹,你难道就忘了上个月鸾凤姐姐的事?明明是贵妃叫她跳舞给陛下看,结果陛下直夸她腰肢袅娜,甚有风情,所以命她侍宴侍寝,结果怎样?第二日便被栽赃说偷了贵妃从晋国带来的宝物,即刻押送到暴室,三下两下,一条小命就折腾没了。等陛下问起此事,你瞧瞧贵妃那模样,轻描淡写几句话,陛下又何曾疑心了?你送信的事,固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贵妃自然不会和陛下闹,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寻柳娘娘的错儿,但她定会拿你撒气!你快些去找柳娘娘,求她把你要了去,或许你能躲过这一劫!”
  
  “多谢姐姐点醒,我……我这就去求柳娘娘……”
  
  那鸣鸳才跑开三两步,复倒转身子,惶惶急急的奔回来,含着哭腔低低道:“怎么办,秋霞姐姐?我……我看见贵妃的乳娘宋麽麽带着人来了……怕……怕是要连累到你啊……”
  
  “别怕,咱们先躲一躲,她们未必知道你我在这里。”
  
  二人提着裙摆,窸窸窣窣的摸向蒙学这边。蒙学却是脑中轰鸣,以至于忘了避开。他无神的瞪大眼,目光所及处,全是混沌。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哀切的哭声……
  
  那是他的母亲,被两个健妇按着,身上寸缕不存,任由悍仆拿着藤条抽打,直打得皮绽肉裂,血迹模糊……七岁的他大哭大叫,喊得嘶声力竭,却被家丁牢牢桎住,始终无法冲到母亲面前。廊檐下,坐着他父亲的正房夫人,蒙习的生母;那恶毒女人一面悠闲的喝着清茶,一面阴冷而刻薄的笑着!
  
  他的母亲并无过错,只因为人姬妾,但凡有了惹人喜爱之处,落在善妒的妻房眼里,便是死罪难逃!他年纪小,救不得母亲,父亲明明可以出声阻止,偏新欢进门,忙着恩爱去了。这正房夫人不敢找新妾算帐,便将积久而来的怨恨全撒在母亲身上,生生将她拷打了两个时辰。母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奄奄一息道:“学儿……你若可怜为娘……将来便只娶一个女孩……万万不要纳妾……好不好……”
  
  他说:“好,学儿会听娘的话,终身只娶一个女孩,绝不移情他人……”
  
  母亲含笑而去,遗留给他的,是满腹仇恨!可随着岁月的增长,他终于知道,害死娘亲的女人固然可恶,然那滥情的父亲才是罪魁祸首!所以,他深深的同情着她:明明是高贵的公主,偏偏落到了与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可悲处境!何况,她又生的那样娇嫩柔美,仿佛只要一口大气,就能吹折了她——母亲生前,不也是这样的可怜无依么?
  
  谁想到,那样弱不胜衣的女子,明明已专宠后宫,高居贵妃之位,居然比残害母亲的妒妇更甚!……难怪,初见嬴湄,她便吹那样的曲子;嬴湄也曾委婉的提醒他,那就是一朵毒若蛇蝎的曼陀罗花……偏生他瞎了眼,愣把她当作不食人家烟火的天仙,一厢情愿的痴恋,甚至于……
  
  想到自己几乎为此犯下大错,蒙学恨得几乎呕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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