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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高处不胜寒-第125部分

小说: 高处不胜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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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斌此生,对女子猜忌甚重,所以一旦察觉到天子的真正心思,便命我潜伏于你身旁。然你知道,那些属于你我及李俊旧怨的事,我是绝不能让他知晓。他虽然任我为线人统领,但未见得就深信不疑。他素来老谋深算,还不知暗地里又按插了多少人做第二道、第三道,甚至是第四道的暗哨;目的,就是预防我被你收买或是利用。特别是蒙学违背他的意愿,借狩猎而求娶谢韵,叫他极为震怒。他一口咬定是你在使美人计,搅他两个孙儿不合,妄图从中渔利,以浸染他的地盘。——这些,年前我便与你分析过了。再且,他一直觉得你是比嫪太后还要可怕的女子。至少,嫪太后的野心,数年前便已端倪显现,而你,为大为公,无欲无求,不独叫龙椅上的人围着你转,就是天下百姓亦颇多神往。这不得不叫他疑神疑鬼,辗转难安。他曾频频召见于我,偏你素来行事异常谨慎小心,无把柄可抓,他只好自己绞尽脑汁,另作计较;就比如此次蒙习随行。此人或许真的百无一用,但究竟是他的亲孙子,至少在他眼里,绝对忠于蒙氏的利益。且于明面上,多少能对你形成牵制,好叫你不能任意妄为。”
  
  她的头颓然的靠着自己的臂弯,叹息曰:“亲己疏人,厚密两分,自古宜然。”
  
  他望着她,又道:“湄儿,你常出入朝堂深宫,当察觉到秦君虽然对柳妃珍爱非(提供下载…)常,然因当年推荐李俊入宫及仟陵之事,他实际上对丞相府提防甚深。就是大司马处,他一面赐嫁御妹以示恩宠,一面却怨恨顾氏首鼠两端,与他母亲拉扯不清。目前,你可说是他最为信赖之人,其信赖之深,犹不在蒙斌之下。然真正比之蒙斌,你终究还是处于下风。这原因,你能猜测得到么?”
  
  她慢慢的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乌溜溜的眸子闪烁不停。
  
  不知怎么的,她眼里似乎起伏着一种类似于怀疑的东西,直刺得他眼疼。他觉得自己不适宜再看着那样美丽的眸子,遂端正坐好:“湄儿,他肯给予你这么多,除了你真有才干外,还因为他喜(…提供下载)欢你……喜(…提供下载)欢到可以不计较你的背叛与伤害……你知道,帝王不同于常人,他若是一味付出而不见预想中的回报,事情极可能会背道而驰……这一层顾虑,蒙斌是不会有的。大秦自立国以来,蒙斌不单建树颇丰,便是遭逢厄运,亦总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后,助其牢牢的据有帝位。这种耿直忠诚,不独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上,也融在他的血脉。或许,他心里早已认定,纵然天下人尽负于他,他的叔公却绝对忠贞不二。——你若无十成把握怀疑蒙斌及蒙斌所信赖之人,便要设法预防,可不要盲目自信,最后错成靶子。”
  
  多日来,他都未以这样严肃的口气与她商谈正事,。感激之余,她心里忽然窜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来得那么汹涌,以至于叫她汗毛毕竖。她抓住他搁在桌上的手,盯牢他的眼,讷道:“冰,你……你要离……我而去么?”
  
  他愕然,黑黑的眼眸里,光起光灭,分明动摇着许多情绪。良久,他垂下头,曰:“等你办好他交付的事,我要离开几天。放心,你须我一日,我便呆一日……”最后的几个字,固然低不可闻,但话语里藏着殷殷暖意,仿如春风慢吹,春意盎然。
  
  她落了心,欲说些别的,门外则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他赶紧站起身子,垂手一旁。
  
  很快,几个仆妇捧了菜肴米饭鱼贯而入。待她们摆好后,姬冰按礼制退到偏房,与其余侍卫共用晚餐。
  
  嬴湄在内,明明满桌佳肴,偏偏食不知味。反复思考他所说的话,她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对蒙政有些微偏见,可他看到或想到的东西总要比她深。尤其是念及他最后所言,她越发觉得愧疚。原来,她亦是个龌鹾之人!
  
  ——嬴湄,这不是你的作风!你怎可利用他的一腔痴诚,而牵制他飞翔的双翼?
  
  ……此行终了时,还是自己先挑明,别得过且过,叫他煎熬挣扎,叫自己抱幸快慰……
  
  米饭一粒一粒的塞入口中,待得一碗空时,嬴湄心意已决。
  
  她匆匆沐浴更衣,领了姬冰及随行侍卫赶到营房前。那会,三千士卒雄纠纠、气昂昂,整装待发。一旁,经过仇雠巧言安抚,蒙习虽愠怒未消,但也没有嚣叫闹事,倒规规矩矩的端坐马上。
  
  一声令下,众人灭了火把,在星光的指引下,悄无声息的西出城门。
  
  因当年做游侠儿时,姬冰曾多次穿越西凉,对此处地形极熟,故和向导并肩在前,引众人择捷径而行。约莫走了五十里,身后忽闻马蹄杂踏,人声鼎沸。姬冰预感不妙,忙勒马回头。就那会,呼啸的冷风里,一匹发了狂的骏马打他身旁飞过。
  
  马上之人的面貌固然看不清楚,但观身形,分明嬴湄是也!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起,争取在未来的一星期内日更,若做不到,望大家8要怪捏。




☆、第六十五章  险象环生(二)

  姬冰大惊,不假思索的探过身子,伸长左手,欲抓住她的后心。可马奔的极快,他的指头才触及光滑的衣袖,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冲开。等他稳住身子时,嬴湄的坐骑已射到数丈之外。姬冰顾不得多想,惟狠夹马腹,紧追而上。
  
  她的马,是蒙政从御厩里挑选出来的千里良驹;他的坐骑,则是神行不惫的凉州大马之后。按说来,她的可能跑得更快,他的则耐得更久,可他追着她还不到两个箭地,她的马忽然前足失蹄,“噗通”一声扑跪地上,将背上之人狠狠的甩了出去。姬冰看得见,却够不着,急得几乎大叫。好容易追到跟前,他忙勒住缰绳跳下马,晃亮火折,查察状况。
  
  嬴湄的坐骑口吐白沫,张着鼻翼“哧呼哧呼”的喘息,四蹄则软绵绵的抽搐。姬冰的心头一派荒凉,只惶急四顾——恰见嬴湄就卧在一丈之外,身体卷成一团。
  
  他急忙跑过去,放下火折,将她抱起。她一动不动,身子似已僵直。姬冰慌了,忙探其鼻翼,尚还有微弱的气息出入。他往上摸了摸,只觉得一手润湿。他拾起火折,细细一照,这才发现她的头撞在石块上,已是血流如注。
  
  姬冰才将她抱上马背,蒙习等人已举着火把赶到。
  
  眼看他要走,蒙习拦曰:“太傅怎样了?”
  
  姬冰并未答言,只冷面斜眼,蒙习的双手便不由自主的颤抖,跨下坐骑随即糊里糊涂的让道一旁。姬冰抽马一鞭,飞驰回陇西。
  
  仇雠得知此信息时,才刚刚查完哨岗,慌得劲步急奔,连唤大夫。
  
  通明的灯火下,几个军医忙进忙出,把脉的把脉,针灸的针灸,灌汤的灌汤,上药的上药:无一不尽心竭力。仇雠心神不安,一把将姬冰扯到边上,责问曰:“你为太傅的贴身护卫,太傅所乘马匹,难道不是你在照料?你为何如此大意,以至惊马伤人?这等重罪,你如何担当?”
  
  姬冰垂下头,咬牙道:“将军,太傅上马前,小的亲自检查马匹,并无不妥之处。这事蹊跷,还得观过马尸再说。”
  
  “马尸何在?”
  
  “小的在将太傅送回来之前,已叮咛其余兄弟将马尸运回。”
  
  仇雠垮着脸,传卫兵将嬴湄的坐骑抬至前院。
  
  那匹马四肢早已僵硬,背上的马鞍、褡裢、钩环全被卸下,光光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仇雠蹲□子,从头到尾的掐摸一遍,又细细的观察白沫未消的马口,冷声道:“此乃中毒而死。来人,把喂马的马夫带上来!”
  
  很快,一个步履踉跄的军卒被推了上来。他一见周遭火把高燃,照得诸人如凶神恶煞,尤其为首的仇将军目龇尽裂,双脚不由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你可知罪?”
  
  “小的知……将军,小的所犯何罪?”
  
  仇雠扑上去,一手掐住军卒的颈项,咆哮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打你个皮绽肉裂,你便不肯认罪么?来人,马鞭伺候!”
  
  言罢,他狠狠的将军卒甩在地上。早有侍卫递上马鞭,仇雠一把抓起,然鞭子尚未落下,那军卒已紧紧抱住他的右腿,哭号道:“将军,人活一世,生要做个明白人,死也不能成为糊涂鬼。望将军明示,小的到底犯了哪条军规,该受鞭刑?”
  
  仇雠怒不可遏,一边狠踹,一边抽打:“该死的东西,你还敢狡辩!你若心头没鬼,适才为何向我求饶?你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几时在草料里下的毒,以至于将嬴太傅害到这般田地?”
  
  军卒目瞪口呆,直到皮肉疼痛,方抱头大哭:“将军,小的冤枉。小的没干过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别人下的毒手……”
  
  仇雠哪里肯听,踏上一步,抡鞭狠抽。军卒号哭不绝,满地乱滚。仇雠几鞭落空,便朝周围的士卒喝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都给我上!今夜一定要好好收拾这黑心黑肺的混蛋!”
  
  两旁齐声曰诺,人人出列。恰那时,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将军且慢。害人者真不是他。”
  
  仇雠愕然,回头盼顾,只见姬冰正蹲在死马前,目不转睛的查看症状。
  
  军卒乘此机会,忍痛爬起,哀哀道:“将军,您听我说,这歹毒事真不是小的干的。小的适才求饶,可不是说小的罪有应得……乃是先前小的正做好梦,就被人从床上揪起。到了这,又见满院的兄弟虎视眈眈,小的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想着莫若先认下罪,好叫将军气轻点……罚也罚轻点……将军,小的若有半句不实,天打雷劈,叫小的即刻就死!将军,望您好生查察,小的死则死矣,可别放过真凶啊……”
  
  仇雠游疑不定,看看半伤的军卒,再看看冷面的姬冰,咳嗽一声,道:“寒水,你可找到什么证据?”
  
  姬冰一手持火把,一手从马脖移到马腹,道:“将军请看此处,再看此处。”
  
  仇雠提了马鞭,示意手下将火把再拿近些,凑前一看,果然在颈处、腹部看到极细的两个啮齿小口。他抬起头,狐疑道:“这是什么?又能说明什么?”
  
  姬冰放下火把,自囊中抽出一支银针,将啮齿小口上凝结的血斑挑开,试出半针黑血,放在鼻间嗅了嗅,缓缓道:“蝎毒。将军,这马是被蝎子蛰死的。”
  
  仇雠睁大眼:“蝎毒?蝎子?本将的军营里,哪来这东西?”
  
  姬冰待要接口,一个仆妇急冲冲的跑来,道:“将军快去,嬴太傅已经醒了……正唤你呢……”
  
  仇雠拔腿就跑,然跑了两三步,又回头叫道:“寒水,你一道同去。”
  
  实则不等他唤,姬冰已追上他。
  
  二人来到嬴湄床前,但见她的头已缠好厚厚的白绫,连折了的左臂亦绑好挂于胸前。因是初醒,她精神不济,正靠着软枕歪斜坐着。她看到他俩,艰难曰:“查出什么没有?”
  
  仇雠忙道:“太傅勿忧,您好生养病。末将必定彻查此事,准给您一个交代。”
  
  嬴湄本欲摇头,却被头上的伤牵扯得歪了嘴。她赶紧用未伤的右手扶住额头,苦笑道:“一时半刻,本官还死不了。快把你们看到的,掌握的都说出来,我自会斟酌。”
  
  仇雠斜眼姬冰,姬冰上前曰:“回太傅,据属下探查得的情况看,您的身边应该潜伏有内奸。此人极诈极毒,为阻碍西进,特特乘夜黑风高,大军急进时,将毒蝎偷偷的扔到您的马匹上。那会,您一个劲的赶路,自然毫无察觉,就是马匹亦无知无觉。然蝎子却受了惊,它爬上爬下,狠狠的在马颈和马腹处蛰了两下。骏马猝然中毒,疼痛难忍,故放蹄狂奔,垂死挣扎,终害您坠马而伤。然属下未能在马尸上找到蝎子,许是在狂奔中,许是在马倒地之时,蝎子或被甩飞,或已遁于草丛;故马上只有伤口而不见毒物。”
  
  嬴湄缓缓闭上眼,疲惫之态更重。姬冰看得心疼,待要靠前,仇雠则瞪着他:“寒水,你凭的说得如此肯定?难道就不是有人故意在马料里下些断肠草之类?”
  
  姬冰尚未答言,嬴湄已开了口:“仇将军,若是在草料中混了断肠草,马匹还不及牵出马厩,就会先软了四肢,哪还能生龙活虎的驮着我跑出五十里地。”
  
  仇雠偏头一想,双目豁然闪出怒光:“太傅,我这就把今晚靠近过你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一拷打,不怕他们不招!”
  
  嬴湄心下叹气,待要分析,门外便传来推搡拥挤的声音。三人一齐望去,但见蒙习领着一群人,抬着一副担架挤进来。细看去,担架上分明躺着一人,手脚俱直,显然非死即伤。
  
  仇雠皱眉道:“二公子,又出了什么事?”
  
  蒙习激动得脸庞涨红,一面吩咐侍卫放下担架,一面指着担架上的人大声道:“将军,太傅。刚才我见此人鬼鬼祟祟的在暗处徘徊,便上前盘问,他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我起了疑心,便将他揪住,结果他挣扎了几下,忽然就翻了白眼,软倒地上。我马上搜罗其身,发现了这个。”言罢,他掏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细瓷长瓶,递于仇雠。
  
  仇雠打开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姬冰接过一看,只见一只只蝎子沿着长长的颈瓶爬上爬下。想是瓶口喂有药物,使得这些蝎子颇为忌惮,复又爬回瓶底。姬冰缓缓的盖上盖子,走至尸体旁,从死尸的手腕直看到后颈,方望着嬴湄道:“太傅,此人亦是中蝎毒而死。”
  
  嬴湄一手扶头,叹道:“立刻查对此人身份,追究幕后真凶。”
  
  “太傅,此人便是您从咸阳带出的四大侍卫之一,名唤常树。”
  
  嬴湄的手滑落下来,目光里满是震惊与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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