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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高处不胜寒-第150部分

小说: 高处不胜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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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子命无语放下药箱,取出银针,捋开嬴湄的衣袖,对着穴位针灸。不一刻,嬴湄便双眉紧颦,头颅微动。
  
  慕容隼见之,俊颜上一派喜色,催促道:“快,快让她醒来!孤一定重重有赏!”
  
  南山子站起身,恭恭敬敬道:“陛下毋忧,嬴姑娘不久便会醒来。只是有件事须得明告陛下,免得嬴姑娘醒来时情绪急躁,又叫‘思君不见七入梦’第六次毒发。”
  
  慕容隼面孔骤黑,厉声道:“说!”
  
  “陛下,草民从前曾为嬴姑娘调理身子,也算识得她的脾性。她虽然素来洒脱不拘,性近男儿,但也至刚至烈,恩怨最是分明。她此番远到燕国,非为本意,加之与陛下多有误会,未免怨急攻心,迁怒于人。若她醒来,睁眼又见陛下龙颜,只恐旧怨未除,新恨又生,以至动气伤身,伤身而再伤心,岂不是又要发作一场?”
  
  慕容隼消瘦的脸颊白而又白,灰眸里,满是浓浓阴霾。姜瑶和绯烟已是抗不住了,皆撇开目光;南山子亦双手搓着袖边,掌心满是汗水。惟王璨斜过眼,不动声色的端详慕容隼,看着他的脸面瞬息万变,王粲亦微微动容。
  
  良久,一个声音咬牙切齿道:“好,只要她睁开双目,孤便离开此处。然尔若是调理不好她的身子,孤即刻将尔五马分尸!”
  
  南山子松了口气,又道:“陛下,若小民救不得嬴姑娘,别说是五马分尸,便是残肢破体被扔到河里喂鱼也心甘情愿。然还有一事,亦须陛下再作斟酌;不然,小民纵是天大本事,亦难妙手回春。”
  
  “你到底还有什么话,快说!”
  
  “陛下,想必您已知道,嬴姑娘所中之毒,惟有伤心过度或怨忿至极才会引发。故小民与她调理时,她所厌弃之人、之物,万万不可现于眼前。还请您在几月内勿要靠近此殿,自然,嬴姑娘康复的点点滴滴,小民一定事无巨细,一一禀明。陛下——”
  
  话语未了,南山子已被慕容隼揪住襟领。这刻,南山子只看到对面的灰眸浊浪排空,暴雨狂风齐齐来临:“你个庸医,治不好她的病便早早明言,孤还可以给你个痛快死法!你却得寸进尺,定下这许多荒谬规矩,你想现在就死么?”
  
  南山子先前一席话,早用尽了气力,此刻又被如此掐捏,自是腿软舌拙,别说是站稳脚跟,便是开口辩言都难。
  
  绯烟和姜瑶心惊胆颤,却又不敢帮腔拉扯,正着急,王璨在一旁幽幽道“嬴湄,你可终于醒来了。”
  
  慕容隼双眸亮得惊人,一把摔开南山子,就要扑上去抱住榻上之人,却被无语扯住袖边。他勃然大怒,挥掌欲劈,南山子则颤着嗓音道:“陛下……难道您忘了适才……所言么?”
  
  慕容隼细眸几欲瞪破,然看着榻上女子容色惨淡,奄奄一息,千道怒火顿然消弥无痕。他跺了跺脚,摔袖而走。然走不几步,又频频回首。可惜并无善解人意之徒将他挽留,末了,他重重叹息,蔫头蔫脑的挪出殿门。身后,王璨索然无味,看了看围着榻前床尾殷切张罗的几人,只觉自己乃多余之辈。于是,他悄然退出,临到门边,又将侍立的宫娥宦者一并带走。
  
  嬴湄缓缓张开眼帘,凝滞的眼珠混沌不清,幽幽游移一圈,只看到上方有许多模糊不清的脸。一阵心酸不可遏制的袭上心头:她在意的那张脸,不知今生还能不能见上一面?
  
  忽然,一双幽如深海、黑如暗夜的眸子探到跟前。她倏然定了眼珠。
  
  仿佛是骤然被注入气力,她居然将头撑得离了枕头:“冰……是你么?是你来了么?”
  
  最后几字,已零落哽咽,带着将信未信的期望与莫可名状的恐惧。
  
  一双有力的大手适时揽住她的腰肢,最熟悉、最温柔的气息含着春的蜜意,柔柔的吹入她的心底:“湄儿,我来了。”
  
  嬴湄捧起那张脸,十指摸索向上,随着腹指处传来的清晰触感,她终是哭泣出声:“冰,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他们……是不是李俊……还是蒙斌……对你施了酷刑?”
  
  他的胸怀依然宽厚,大掌亦依然温暖,含着最谨慎的小心,他低低曰:“湄儿,不如这般模样,我怎么能见得到你?你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然,我何以能远行千里?这里人多嘴杂,许多话,一时说不清楚,只等你好了,就由姜姑娘一一告诉你,好么?”
  
  她本欲点头,然他的手臂略微松动,她便觉自己空落落将被抛弃,忙死命抓住他的肩,睁大泪眼抽噎:“冰,我真不是……做梦么?”
  
  她明明泫然欲泣又苦苦压抑,看得他的肝肠肺腑亦寸寸揪痛。他紧了紧手臂,附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湄儿,这怎会是做梦呢?我说过了,若你是远远的站在水那一边,没有桥梁舟揖可沟通往来,我亦会结水成冰,再难也可以到达你身旁。你看,我现在不是来了么?”
  
  一抹喜色迅速攀上她白如霜雪的面庞,她微微离了他的肩头,复捧着他乔饰得狰狞可怖的面庞,含涕而笑。朦胧中,对面的人眸盈似水,神清如风,恰恰乃当年矗立树下的吹箫少年……光阴荏苒,他果然成了她在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男子!
  
  她的手又摸上他的眉眼,心底翻滚的激流哽得她几乎又喜极而泣:“冰,还好有你……”
  
  他拍着她的背,力道又轻又软:“湄儿,你但放宽心,我既然来了,便一定能带你回去。你什么都不用想,余下的事全由我来筹划。那些人,但凡动了你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的手搂紧他的脖子,头就搁在他的肩上:“冰,任是谁我都不愿意计较了……只要你带我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着他们……”
  
  她柔软而微凉的双唇若有若无的触着他颈上的肌肤,他一直揪痛滴血的心肺终于缓缓舒展、愈合:“好,湄儿说怎样便怎样,冰无异议。”
  
  她依然仰望着他,青白的双唇微微弯翘,笑的那样心满意足。他才想吻一吻她的额角,她便软软的自他肩头滑落。刹那,他似乎听到了胸腔炸裂的声音。他一面搂紧了她,一面急急搜罗南山子的身影。
  
  偏偏南山子毫无察觉,居然掀开锦被,一本正经的摸捏嬴湄的双膝。
  
  姜瑶扯住他:“小公子,你快看看,湄姐怎么了?”
  
  南山子头也不抬,只管继续掐摸:“不妨事。嬴姑娘毒发初醒,体弱易疲,且喜逢故人,自然心甚宽慰,耽于昏睡。这一觉,怕是要睡到明晨才醒。”
  
  “哦,那便是说,湄姐此刻已全脱险境?”
  
  “姜大姐,你莫不是疑心我是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混饭郎中?”
  
  “没,没。小公子,你一直掐着湄姐的膝盖做甚?”
  
  南山子洋洋得意的抬起头:“我已核实明了,嬴姑娘并未被膑骨,不过是双腿伤折。这等小患,于我非为难事,稍事调理,她一般样能玉树临风。”
  
  绯烟凑上前,喜悦道:“当真?”
  
  “自然当真。看好了,只要用这几味草药包扎,一个月后,嬴姑娘即可站立。只是她体质虚弱,不可操之过急,若要行走,须得挨到两月之后。”
  
  姜瑶和绯烟心花怒放,又谢又赞,直夸得南山子眉目高挑,足可在两边挂上大红灯笼。
  
  而后,因怕有人暗中窥视,四人节制退散。等慕容隼再派人来探视时,绯烟自请出宫,继续借住王璨府邸,姜瑶则被安置于梧桐宫内服侍嬴湄,南山子和其仆无语,暂居偏殿,以便早晚为嬴湄问脉拿医。
  
  南山子和无语被带到偏殿,随侍的宦者问得无事,便告退出门。瞧着院中阒无闲人,南山子自药箱内取出一瓶药酒,示意无语拢近。无语一瘸一拐的走至近旁的矮墩坐下,又脱了鞋,捋起裤管,大腿小腿上露出无数深浅不一的疤痕。
  
  南山子一面替他涂抹捶拍,一面摇头低叹:“二公子,你也忒逞强了。明明自己遍体鳞伤,高烧月余不退,几乎连命都送掉,还不肯安分疗养,非要亲赴燕国。实则,你看那燕帝,虽然阴阳怪气,暴虐甚重,但他对嬴姑娘还是极好,一年半载里,岂能让她有甚闪失?要依我的主意,你还不如身子全都复原了才来。如今说这话似乎也太晚了,但我可跟你说明白,呆在燕宫的这些日子,你须得听我安排,不然落下病根,这辈子可就真的瘸腿了。”
  
  姬冰是听非听,只管冥然兀坐。
  
  南山子眼珠一转,索性又补几句:“你不肯善自保养,真成了瘸腿,估计嬴姑娘是不会嫌弃;但它日若遇上意外饥荒,难道还要嬴姑娘佳人救英雄不成?哼,你是猫妖转世,多的是九条命可供挥霍,然嬴姑娘那副躯体,还经得几次折腾?你自己惦量吧!”
  
  姬冰转头,目光烁烁逼人。
  
  南山子缩了缩脖子,想想不甘心,又嘟哝:“二公子,你今日可是害死我了。你教的那些话,没有哪一句不是置我于死地。你瞧见没,慕容隼当时就要掐死我,也不见你来帮上一把!你记住了,只要出了这宫门,离了这燕京,你须得加倍补偿我。”
  
  姬冰连睫毛都未动上一动,神色竟然又是一派恍惚。
  
  南山子抹了最后一把药,怒气冲冲的拍在他腿上:“不带这样过河拆桥!小心我不陪你玩了!”
  
  一阵风柔柔拂过,南山子裹头的巾帏忽然松落。他正诧异,姬冰已将其挽起。就这会,一句细细的话魔音入耳:“你忘了么?此刻的我,不独是个哑巴,还是个聋耳。你要是穿了帮,出了这宫门,我只消到东篱先生那里递上一句话,还不知是谁扒了谁的皮。”
  
  南山子耸然大惊,几乎要抱住自己的头,偏偏姬冰已替他扎好头巾,再慢吞吞起身退至一旁,一副忠仆模样。南山子凑上几步,咬牙道:“算你狠毒!”
  
  姬冰极快的裂了裂嘴,南山子清清楚楚的看着他以唇语还曰:“无毒不丈夫。”
  
  南山子顿时苦了脸,摸摸自己的脑勺:此行燕国,自己真能毫毛未损的离开?
  




☆、第七十五章  布局(一)

  经南山子的细心调理,嬴湄不但舒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且在吞咽药汁时,慢慢也能喝些米汤。她的面色虽不至立刻红晕生辉,但也渐渐现出人气。慕容隼悬了多时的心,由此得以放还原处,于是复上朝理事。
  
  这日,绯烟照往常一样,早早入宫探望。因嬴湄还未醒来,边上应侍的宫娥与宦者都到殿外,帮着熬药的无语干些杂事,殿内仅余姜瑶与南山子照料。
  
  绯烟才坐下,南山子便凑过来道:“管大嫂,前日你和我说,这两日胸闷气紧,腹内时时阵痛。恐是连日赶路辛苦,动了胎气。我已为你开了药方,总计是三天的剂量,你回到王府后,可要记得日日进补。”
  
  绯烟正要称谢,姜瑶已着急的按住她:“姐姐怎不早说?胎气的事马虎不得,汤药须得此刻便煎,早喝早好。”
  
  说罢,她伸出手,欲接住南山子手上的药包。谁想南山子左手一缩,右手自身旁另拿出一袋,笑道:“姜大姐,那几包是要给管大嫂带回去的,你且拿这个给她煎煮,一样可安胎养气。”
  
  姜瑶忙接了过来,自到殿外忙碌。
  
  南山子借机靠近绯烟,低低曰:“管大嫂,二公子交代的事,都在这药包内。”
  
  绯烟一边接过,一边扫视周遭:“多谢小公子费心了。”
  
  南山子一把搭在她腕上,只作拿脉问医:“管大嫂,你在王府可被盯哨?”
  
  “我一介孕妇,谁奈烦时时跟着?”
  
  “那就好。二公子说了,三日后是顶要紧的日子,管大嫂千万莫要错过。”眼见宫娥捧着药盏进来,南山子便装模作样的摇晃脑袋:“管大嫂只要照我的药方静养,定无大碍。”
  绯烟满面堆欢,频频称谢。
  
  宫娥放下药盏,嬴湄正好醒来。绯烟便帮着将她扶起,劝其喝药。次后,见她精神好于昨日,便陪她闲话家常。嬴湄由东到西,慢慢问及绯烟是否打听清楚自己离开咸阳前后的诸多旧闻。绯烟生怕触及她的心病,皆是敷衍了事。不想,嬴湄异常固执,索性直言逼问,没计何奈,绯烟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明。说罢,她坐立不安,唯恐自家姑娘情牵毒发。
  
  不料,嬴湄心平气和,找一事将宫娥支开,望着殿外专心煽着炉火的无语,道:“妹子,他是怎么找到的?”
  
  绯烟顺着自家姑娘的目光往外看了看,叹曰:“姑娘,那日他和你分道两头,却遭汝阳王算计,被囚禁在深深地牢。而后,你寻上王府,汝阳王自以为妙计无双,大模大样的出来应酬。他却不知,二公子心细如发,早就在王府内按插下自己的心腹。那些心腹多为侍卫护院,寻常极少与公子相交,故外人一概揣测不透。他们见公子受难,便在茶水中多下泻药,将该当轮班的弟兄放倒,再名正言顺的借机替换监守。谁想他们才救出二公子,汝阳王便中毒身亡。乘着这场慌乱,二公子被送出王府,暂藏在附近小巷。因陛下命廷尉张延搜索抄检,王府内的所有人等尽被扣压,谁也不得擅自出入,故音讯迟迟传不到蒹葭园内。实则就算传来,我们又能怎样?那时,你入天牢,姐妹们则被监管。唉,虽说后来你又被起用,伴那华阳公主前往燕国和亲,然你却料不到,你后脚才离了咸阳,我们便又被重兵扣压。若非京兆尹蒙学大人及时援救,姐妹们恐怕也活不到这时了。”
  
  嬴湄惊得坐直身子,连声追问。绯烟自悔失言,忙将那晚发生的事大略道明,又补曰:“姑娘放心,京兆尹朗朗男儿,便是有秦帝圣旨压来,他依然百般照拂,姐妹们过得也还自在。”
  
  嬴湄按住绯烟的手背,愧疚道:“是我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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