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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高处不胜寒-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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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极端侮辱人格的称号。有对此称号情有独钟者,请见谅,也请勿纠缠。'                        
作者有话要说:期末,偶忙了,更新放慢。请星期天晚上再来看更新。
至于担心湄儿桃花太多的亲们,俺很认真的说,真心爱她的,绝对凑不够一桌搓麻将。各人自有姻缘,乃们就耐心点吧。
话说,北方的馒头我是吃不惯的,偶爱吃的是南方放了糖的、软软的、白白的、胖胖的小馒头——滋,偶饿了,两眼花花的爬下!




☆、第二十七章    剑舞(二)

  “正是。”
  
  蒙政洋洋得意,待要细说,蒙婵却撒娇打岔:“不好,皇兄。这样合家团圆的日子,弄刀弄枪的,多煞兴致。还不如让人抚琴弹唱,宜景宜心,那才好呢。”
  
  眼见亲妹含情脉脉的往他身后扫瞄,蒙政心领神会。原来,蒙婵一直喜(…提供下载)欢他的伴读兼护卫顾翦。顾翦乃是大秦名将顾岳的独子,又是嫪太后姐姐的儿子,无论出身还是品貌,都是咸阳子弟中的上上之选,连嫪太后也有意亲上作亲。可顾翦以尚未成年,亦未建功立业为由,对此事一直装聋作哑,甚而处处躲着华阳公主。偏蒙婵被娇宠惯了,愈是得不到的便愈要。前些日子,蒙政在给母亲请安时,就听闻亲妹新练了两支曲子,指名要他来欣赏:实则是意在顾翦。偏偏顾翦受了风寒,告假回家,方不了了之。现下,顾翦重回皇宫,又值喜庆佳节,蒙婵自然存了一样的心思。
  
  蒙政素疼此妹,当然不愿拂逆其意,但也不想坏了自己的计划,故想了想,笑道:“那么婵妹来弹琴,寡人再叫人来给你伴舞,可好?”
  
  蒙婵拍手笑曰:“好呀,皇兄。不过,你可得找个腰肢灵活的人,她要是跳砸了,我可不依。”
  
  “成。那人要是跳砸了,或杀或剐,全凭婵妹处置。”
  
  满座的人来了精神,只见蒙政笑语盈盈的对着末席道:“娟妹,寡人和你讨要一人,你没有异议吧?”
  
  自入大殿,蒙娟一直无人理睬,现下骤然被点,一双黑幽幽的眼眸不由得缩紧。她虽口不能言,脑瓜却异常灵活,立时明白皇兄索要之人是谁。她满是着急的望着嬴湄,偏又无计可施。
  
  嬴湄心内一暖,低头曰:“公主答应无妨。”
  
  蒙娟只能黯然的点头。
  
  嬴湄款款出列,满堂的王子皇孙、公主妃嫔皆举目相向。窃语中,间或飘出轻微而愉悦的笑声。嬴湄耳力本就极好,何况又是特特说给她听的,于是,许多愿听不愿听的话便扑面而来。
  
  “这就是魏国和亲来的女子,名叫嬴湄。听说她母亲从前是勾栏里的花魁,按说来,她也该颇具姿色,怎的生得如此平庸?哪里有头牌艳伶的半点风情!”
  
  “哟,晚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听见说,她到咸阳宫的第一天,陛下见都不肯见,直接将她打入冷宫。现下,她在给勿喜刷马桶呢。瞧她那憔悴苍老的模样,说是老麽麽我都相信。”
  
  “正是呢。就凭她这副污秽丑陋的模样,要想冀望陛下垂青,怕是比登天还难。”
  
  “萱姐姐,话也不是这么说。女人除了以色侍人,也还有其他法子嘛……她不是青楼花魁的女儿么,她母亲定然不会藏私的……”
  
  底下的声音被吃吃的娇笑掩住了,嬴湄停住脚步,冷冷的往那处一瞥。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顿时被她眼里飞闪而出的光芒骇住,随即又被自己将出而未出的笑声噎住,急得干咳不止,以至惹来嫪太后厌弃的目光。嬴湄顺眼瞟见几位鹤发白须的老翁,心知这些人如果不是蒙政的叔伯,便是其父的长辈,倒得了主意。她快步来到大殿中央,一边叩首,一边清清脆脆道:“民女嬴湄见过太后、陛下,列位娘娘、公主及诸多位千岁。”
  
  蒙政悠然道:“嬴湄,你乃寡人宫里的一介宫婢,何敢自称民女?”
  
  嬴湄抬起脸,慢条斯礼曰:“《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嬴湄现下固然低贱如蝼蚁,却也入了秦国,是为秦国宫婢。一国之内,宫婢也好,民间良家子也罢,如果不是帝王的子民,那该归属于谁?”
  
  蒙政眉毛一挑,冷笑道:“入了宫,为了婢,便是低人一等,如何与良家子相提并论?”
  
  嬴湄睁大眼,故作惊讶:“陛下所言……乃是说咸阳宫内全都不是正经人……连那民间良家子都不如?”
  
  “放肆!”一声厉喝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惊得旁人坐立不稳;唯嬴湄神色坦然,直视上头。嫪太后眼神阴鸷,狠狠瞪着她:“嬴湄,人都说你伶牙俐齿,为人又奸滑多端,看来真是不假啊!你居然故意曲解陛下的话,该当何罪?”
  
  嬴湄拜了一拜,道:“太后息怒。适才陛下自己说了,‘入了宫,为了婢,便是低人一等,如何与良家子相提并论!’。这宫里上下,最多的便是宫婢,就是先帝的一些妃嫔,亦是宫婢出身;民女究竟是乡村顽劣之辈,见识有限,故不知哪里曲解了圣意,还请太后指点。”次后,她依次扫视。
  
  先前那些口出恶语的妃嫔均气得花容失色,她们欲要开口喝斥,却见蒙政已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蒙政本欲发作,只因发觉嬴湄眼里满是讥讽,顿时冷静下来。他咽了咽唾沫,转首对母亲道:“母后,皇儿叫此女出列,可不是为了些微小事纠缠不休,乃是要给大伙添点喜气。闻听此女家学渊源,善歌类舞。我大秦素来被南人评为不懂风雅,只晓杀戮征伐,现下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风雅度日。母后,您看如何?”
  
  嫪太后若有所思,缓缓点首。蒙政朝后偏头,顾翦便走到嬴湄跟前,解下自己的佩剑。
  
  蒙政懒洋洋的笑道:“嬴湄,你母是舞伎,你父是武将,也算文武结合,是场风流佳话。今日,你就扬乃母乃父之长,随琴曲跳场剑舞,让我秦人开开眼界,瞧瞧魏国的风雅情趣。”
  
  会意的大笑此起彼伏。嬴湄恍若未闻,端正答曰:“敬诺。”
  
  接剑前,她又低眼垂眉,道:“剑者,凶器也。人有情,剑却无情。今日虽是歌舞娱乐,却怕失手伤人。为安全计,民女请求剑不出鞘,望陛下应允。”
  
  “剑是凶器不假,可被遮了锋芒,那还叫剑么?寡人要看的,就是透着凛冽杀气的剑舞!”
  
  嬴湄抬起眼,飞快扫过蒙政的脸,又道:“既然陛下一定要看宝剑出鞘,民女自会照办。只是,剑舞重在轻灵潇洒,民女现下穿着厚重衣衫,不单潇洒减半,行动也不方便。不如让民女换上轻便衣衫,可好?”
  
  蒙政双眉斜飞,不耐道:“嬴湄,你说这许多废话,就是想抗旨不遵么?”
  
  “不敢。”嬴湄颦着眉,兀自不知死活的追问:“陛下,民女最后一问,若是民女剑舞失手,误伤于人,陛下会怎么处罚民女?”
  
  “舞剑者不能随心所欲的掌控手中宝剑,你说该怎么处罚?”
  
  嬴湄细细端详蒙政,忽然莞尔一笑:“陛下,民女知道了。请吩咐公主奏乐吧。”
  
  蒙政眉目间满满志在必得,迫不及待的朝妹子示意。蒙婵的座前早就摆好名贵的焦尾琴,已是等得心绪烦乱,现见皇兄含颔,便满怀欣喜的伸出纤纤玉手,轻拨琴弦。
  
  蒙婵确实有两把刷子,根根细弦,在她的挑拨轻抹间,音随意转。那柔媚轻悄的曲调,婉转低诉,既如怀春的少女心花怒放,又如两情相悦的爱人耳鬓厮摩:叫人听得耳软心软。
  
  这样的曲子,只适合水袖轻摇,纤腰款摆;若是舞剑,真真是煞了风景。
  
  嬴湄倒好,抱着没出鞘的宝剑,像个木偶人似的,围着大殿团转。有时,她似脚步不稳,踉踉跄跄,三番五次几欲跌到;有时,她又似抽风了一般,勉强跟着琴曲的节拍前后乱摇,就像那专门取悦于人的滑稽优伶,要多可笑便有多可笑。
  
  满座的人,事前都存了希望,以会看到一段不差的舞姿,万不料嬴湄居然自毁形象,作出这等滑稽之状。对比她前一刻冷静而又条理分明的言语,大伙再也撑不住了,皆笑得前仰后合,连蒙政也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蒙婵为今日的演奏费了无数心血,在她的想象里,她当众所瞩目,那英挺勃发的顾翦表哥,准会一头栽在她的石榴裙下。谁想此刻,别说顾翦压根没有听曲,就是一旁伺候的宫娥宦者,亦全都望着大殿中央,早就笑岔了气。蒙婵气得热血冲脑,狠狠一拍,琴音骤然断绝。
  
  众人一愕,尚未明白发生什么事,只听“唰”的一声,一道寒光顿时将幽暗的大殿晃亮了。众人忙忙转头,但见剑鞘丢在地毯上,嬴湄则宝剑在握,眉目威严,全身上下流动着奇妙的气韵。
  
  她缓缓游走半圈,手一抖、腰一扬,如蜻蜓点水般飘飘飞起。彼时,大殿上并无任何音弦,可在她行云流水般的腾跃间,剑花闪烁,裙裾飞扬,似有昂扬豪迈的乐曲汩汩流淌。说她慢,偏又如风行水面,迅忽而飘扬;说她急,偏又如莲之初开,悠然而轻缓;说她柔,偏又如脱兔出笼,灵巧而敏捷;说她刚,偏又如猫咪挠痒,慵懒而惬意。她的剑舞无声胜有声,确确实实是融合了剑的凛冽,舞的飘逸,直看得满座的人双目大张,愉悦穿心。
  
  蒙政的心怦怦的跳得厉害。他记得,有人曾反复在他耳边念叨,说此女有英姿飒爽的男儿气,不经意间,人会被她的笑容所吸引。现下的她,一脱之前的滑稽,更无半点憔悴;虽面无笑容,却自有一种灿灿夺人的光华,几乎算得上是佳人。
  
  蒙政才这么想着,嬴湄舞动的剑突然脱了手,直直朝他飞来。                        
作者有话要说:偶8敢说话,万一说错,准是被捶成肉酱!那么,俺就怯怯的从铁锅里伸出头,悄悄说:三天后,来看第三十一章!飞遁!
但是话没说完,容俺再说一句:写小说,混到偶这份上,真真是连过街鼠都不如啊!




☆、第二十七章  剑舞(三)

  “快拿下刺客嬴湄!”随着一声厉喝,顾翦从蒙政身后窜了出来,扑向嬴湄。
  
  大殿上的人都慌了神:女人们放声尖叫,男人们则踢倒矮几,欲抢上来相助顾翦。就在刹那,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嬴湄淡青的裙裾散如花开。那女子居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翻转身子,踹出一脚,险险踢中剑柄。剑柄骤然受力,立刻改变方向,“砰”的一声,歪歪的插在蒙政近旁的大柱上。
  
  一下刻,顾翦巨掌已出,狠狠拍在嬴湄胸前。一口鲜血自嬴湄嘴里喷出,如纷扬的雪花,缓缓撒落,她则重重的摔倒在地。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动弹,仿佛已被一击致命。
  
  大殿上一片死寂,众人犹在震惊,嫪太后已嘶声力竭的大喊:“把这贱人给我拖下去!居然敢行刺皇上!哀家定不饶她!”
  
  两旁的宦者惊醒过来,急忙朝嬴湄奔去。谁想还没跑出几步,嬴湄却支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因她眼神骇人,宦者们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从蒙政的位置,恰能清楚的看到嬴湄死死的盯着身旁的顾翦,字字追问:“你叫顾翦,是大将顾岳的爱子是吧?”
  
  顾翦居然往后退半步。很快,他意识到不对,忙往前跨,黑着脸,一把抓住嬴湄的左手,厉声道:“嬴湄,你居然包藏祸心,刺杀陛下,该当何罪?”
  
  “包藏祸心、刺杀陛下的人是你吧!”嬴湄冷视顾翦,断然冷喝。
  
  顾翦待要反击,御座上的嫪太后已经气晕了头,怒斥曰:“贱人,你居心叵测,刺杀陛下,还敢在这里妖言惑众,嫁祸于人!便是将你千刀万剐,犹不足解哀家心头之恨!”
  
  嬴湄冷笑道:“要置民女于死地有何难?太后,您就不想看看证据么?”言罢,她猛然高举右手,示于众人。殿上诸人皆抬眼望去,然看来看去,却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他们怒了,纷纷骂曰:“你这魏国来的贱人,居然敢污蔑大将军的公子,死不足惜!”
  
  “千刀万剐还是便宜了她!先拿她下油锅,再开膛破肚!”
  
  一派骂声里,蒙政气定神闲,就等着嬴湄跪地求饶。岂料,她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诸位,适才剑舞前,民女便再三恳求陛下,希冀能早做防备,不要失手伤人。然陛下一口回绝。可民女并未因此而失了谨慎。民女是武将之女,纵然被外物束缚,亦绝不可能剑脱于手。于是有人用暗器打伤民女的指关节,致使宝剑飞出,造成民女刺杀陛下的假象。”
  
  众人一怔,果然在她的食指和中指间找到一快乌痕,那乌痕犹带血色,看就知道是才受的伤。
  
  于是,大家惊诧莫名,纷纷看向顾翦。顾翦的脸一阵红来一阵白,语无伦次道:“血口喷人!你……嬴湄,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适才我剑舞的最后一式是‘犀牛望月’,剑尖恰恰对准陛下,若是别人要借刀杀人,只消用暗器击中我的手心或是手背,便可使我吃痛不住,撒手抛剑。因你按礼制站在陛□后,受方位限制,故所发暗器只能击中我的指关节。顾翦,我说的对不对?”
  
  顾翦瞠目结舌,面上再也挂不住。嬴湄趁机甩脱他的钳制,大步朝前,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眸就盯着蒙政,朗声道:“虽是如此,你顾翦也不是元凶。若不是有人授意,身为世勋子弟,你何敢拿一家子的身家性命作赌注——陛下,你说是不是?”
  
  蒙政做梦都想不到形势会急转直下,不禁有些心慌意乱:“嬴湄,你……你在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要行刺寡人,居然巧言令色,歪曲事实。寡人……寡人绝不饶你!”
  
  嬴湄昂首大笑,其声既清脆高昂,又无比悲愤。满殿的人原是明白几分,这会却又糊涂了,都傻傻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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