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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黑白双娇-第24部分

小说: 黑白双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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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无名不明地形,是以弓起身子,一步一脚,以不出差错为前题,未几何时,前面似有微弱的光线隐隐地透了过来,难道是出口将到?莫非是天光已亮?但算算时间,应该正在四更之谱呢!

他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立即快行数步,出口到了,但竟然是—间偌大的石室。

石室大约二丈见方,麦无名凝目一望,心脏顿时跳上喉头,毛发根根倒立,冷汗涔涔,由手心、由脚底一粒一粒的渗了出来!

深山冷坳,半夜三更,石室中一灯如豆,隐约之间他看到了什么?是鬼、是鬼,他确确切切地看到了鬼,确确切切地看到了地狱!

先是青面撩牙的阴兵鬼卒,再是头生犄角的牛头马面,旁边站的则是红血血的舌头吐在胸前,黑黝黝的长发披散肩膀,眼中有血,嘴角有血,头上戴着又高又尖的帽子,—黑一白,一边一个;一个帽子上写着“—见生财”,—个帽干上写着“天下太平”。

这是黑、白无常,白无常手中拿着哭丧棒,黑无常掌内提有铁练条,叫入惊心而又慑魂呀!

日游神高照“捉拿”,夜游神亮起“拘提”,他们眦着眼,他们咧着牙,一脸凶狠,铁面无私!

再上去,文武判官相对而立,他们头戴乌纱、身穿红袍,文判官仁慈、黑须白面、颜容祥和,武判官则神态吓人,他双睛暴凸,面黑须红,左手捧着生死簿,右手猛举生死笔,好像已经判定了:“午时三刻已到,着即打入‘阿鼻地狱’!”

十殿阎王、阎王十殿,依次坐在上面,他们分别是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森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年岁不一,形态不一,有随和,有威猛,但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据乡野传说,宋朝忠良之臣包文拯归天之后,玉皇大帝念其断狱清明,念其丝毫不苟,竟颁玉旨饬令执掌“森罗宝殿”五殿之主,第五殿乃是人死七日上“望乡台”回望乡里、回顾妻孥之期。

鬼魂见其妻孥老小哭泣裒哀,不由也锤心沥血了,包拯心有不忍,徇私了,枉法了,屡屡暗放鬼魂还阳团聚,这有犯天条、这有违地律,玉皇大帝就将他转调七殿,在七殿之中,他就是再欲纵鬼魂归里,但为时过久,该人肉身业已腐烂,也只有徒呼奈何了。

阎罗殿中刀山、火柱、炮烙、铡轮凌落四布,有不少犯鬼恶人掠在上面,尖头的、二角的鬼卒各自在旁执刑,断肢残体,肠肚外流,令人惨不忍睹!

毒蛇池中有鬼魂;油锅之中也有鬼魂。

霎时间,阴风阵阵而生,霎时间,哀号声声而起,铁练拽地铿铿,钢义碰击罄罄,盈耳而萦晌,心理作祟!

但这些乃是在阳世间犯有不赦罪愆之凶人恶煞在阴间执刑受难,所以别道施恶无人知,别说为善没人晓,要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果,天理昭彰、因果不爽!

只要心有神明,只要不做亏心之事,那就会心宁气舒、处之泰然了,阎罗头上不是悬有一块匾额?“惩恶扬善!”

麦无名静立观望,他心神渐定,不由暗中奇怪怎么将地狱设在山洞之中?理应造在显要之处,期使世人能知所警惕、知所收敛、知所悔改;莫非有其用意?必定有其道理!

他启步各方巡察了,他整目四处注视了,还是没有发觉任何的破绽。抬起手,东摸摸、西敲敲,企能有奇迹之出现。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他有掌措上黑无常肩膀的时候,黑无常突然“吱”的一声尖叫了起来,接着,高与人齐的身形猛扑而下,手中铁练一阵拖动,“哗啦啦”地暴响连连!

麦无名猝不及防,他仓促应变,身形本能的倒翻而回,堪堪的选出那黑无常无情的一击!

尽管艺高的如他,尽管胆大的如他,也尽管口中说得好听:“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但是,在这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之下,在这种厉鬼环绕的地狱之中,原本就提着心,原本就吊着胆,又

这么出其不意的来了一个突击,麦无名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换了一般的武林人物,嘿!早就魂灵出窍、呜呼哀哉,恐怕是已经没有气了。

麦无名又长长地吸入一口真气,他在惊魂甫定之下,瞥见黑无常身后隐隐的似有一道门户敞开着。

他轻步绕过了半倒的黑无常,含蓄的再次拍拍对方的肩膀,口中有意说:“黑将军,虽然你真的吓着子我,但找还是衷心地感谢你,感谢你指我一条明路。”

麦无名伸头朝那道门户探了一探,又是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比前面的那一个还低、还小。

“管它呢!既来之、则安之,好夕也得要试上一试。”

他低头弓身,又是一脚跨了进去。

麦无名不由更加小心厂,这个山洞应该称之为隧道较为恰当。这条隧道除下又低又小,而且里面雾气弥漫,侵肌沽肤,山泉坠滴,“磬”然有声,震荡的回音似浪潮,如奔马,又像是低沉的琴声,嗡嗡洪洪,久久方歇,“绕梁三日”的灵思,大概就是在这种类似的地方悟出来的吧?

渐渐的,白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几乎是颗颗粒粒,凝结成珠!

这莫非就是幽冥路?这莫非就是黄泉道?凄凉呀难走!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麦无名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劫难,他进了九泉,他入了地府,岂不是成了一尊最年轻的佛下,活佛?玉佛?

一步一脚,一簸一颠,迷离中、虚无间眼前似乎有些亮光光的感觉,难道前面又是一个石室、洞穴,比第一个更惊险,更恐怖的洞穴石室?

麦无名心头坚毅稳定,无论是如何的艰险,无论是如何的犯难,为了访寻父踪,就算真是龙潭虎穴,就算是阴曹地府,他也会昂然地、奋力地迈进去!

啊!是天光;啊!是洞口;洞口在望了,天光在望了,他不由欣悦地冲了出去。

回首缅怀着这个山洞,哦!隧道,虽然比前面的—节低、比前面的一节小,但却要比前面的一节来得短。

他吐出了口中的、肺脏的那浓重的湿气,漫漫长夜,恐怖行程终于过去了,光明,光明就在他的眼前!

五更天,晨嚷微熹了。

麦无名拨开了遍布洞口的藤萝蔓草,眼前就豁然开朗,啊!是世外桃园,“桃花源记”中的世外桃源!

绿草如茵,百花绽欣,枝头上鸟语啁啾,坡坪中糜鹿徘徊,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山坳谷地。

他信步走去,心中感到万分的惊奇,里面有小桥、有流水、有屋舍、有楼宇,难道住的真是世外之人?

疑念又在麦无名的心中升起,屋舍、楼宇一似城市,山谷内兴建维艰,搬运不便,隧道中黝暗狭小,进出困难,他们会飞天?他们会遁地?唔,不可能,他们必定是另有通路!

他还发现了另一个可疑之点:陶潜笔下的“桃花源”中居民有男女,但这里有男无女、有老无小。陶潜笔下的“桃花源”中有屋舍、有良田,而这里只见屋舍,不见良田,只有犬只,没有鸡鸭……

陶潜说:他们避‘秦’来此。难道这里的人也是因为吴三桂引狼入室,避“清”来此?

麦无名迈向前去,屋宿旁、广场中有人在打拳,有人在练剑,也有人彼此的过招对阵,百般武艺,纷沓杂陈。

看他们的气度,全像江湖中人,瞧他们的服饰,与时下并无二样,这莫非是武林中的秘密门派、黑衣人口中所说的“地狱门?”

不像呀!它应该称之为“神仙府。”

“镗、镗、镗……”

是晨钟?它惊飞了林鸟,它也敲散了人群。

不,是膳钟,是进早膳的时刻到了。

活动中的人们纷纷歇了手,悠闲地走了汗去,麦无名的心头又是动了一动,这里的秘密似乎何其之多,那就是这些人随和、态度安详,并且相互间很少说话、很少交谈,难道他们没有七情六欲?

二声钟响同样地也敲醒了沉睡的太阳;太阳在山崖上露出了半个笑脸,是笑他涉世不深,是笑他身入险地?抑或在笑他乃是辽东之家,少见多怪!

不管如何,久雨后的太阳总是可爱的。

不错,这里是“地狱门”,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大汉走了过来,那衣衫正与老树霸外小路旁的茶棚中遇见的壮汉所穿的完全一样!

那个大汉疑惑地凝视着麦无名说:“你怎么不去用早膳?”

麦无名不由暗中庆幸着,庆幸他的心力终究没有白费,果然是摸对了地方,多么的不容易呀!

“你怎么啦?”

黑衣大汉叮上了一句。

“哦!”麦无名骤然省悟到有人在同他说话:“我……我不饿。”

他仓促地回答着、匆忙地应付着。

麦无名这是作了违心之论,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他足足的摸索了一个夜晚、折腾了—个夜晚,哪里还有不饿的道理?第一个在作不平之“鸣”的就是肚子,肚干已经是饥肠辗辘了。

黑衣大汉的心并未稍减,他双眼依旧紧紧地盯住麦无名一瞬不瞬,继续说:“你是属于哪一殿管辖的?”

马脚终于要露了,狐狸的尾巴再也藏不住了,麦无名不明情况,他只有支吾以对:“我……我……找不属任何一殿。”

黑衣大汉闻言脸色一变,他伸指入口,一声口哨立时响了起来,四面就跑来十二个同样装束的黑衣汉子。

“什么事情?”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话气中多少含有质问的意思。

“你们殿中可有这个人?”那个人头也不回的反问着。

“没有。”

二个人又是异口同声的说着,这次口气软了,并且还微微地摇摇头。

“那你们可认识他?”

二只拨浪鼓又同时摇了起来,却是无人出声。

“哔、哗……”

那个大汉撮起嘴巴又鸣叫了二声,霎时间又见六个黑夜人从不同的方向飞奔而来。

“谁认识这个人?”

“啊!怎么会是你……”

其中一个黑衣大汉脱口叫了起来,他乃是麦无名在老树霸外小茶棚中所遇见的那四个人之一姓阴的人。

麦无名笑笑说:“不错,是我,别宋无恙?”

“是你殿下的人?”

第一个黑衣大汉把话接了过去,他们这十个人乃是每一殿值勤之人员,而第一个黑衣大汉轮到总值勤,是以今日数他为大。

“不是。”

“那你……”

“前天本殿执勤人员之十的刘再发旧病复发,我奉命出去追缉,在外面遇见这位兄台。”

“那你就带他进来了?”

那个人语气尖酸、大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不过,谁值了勤谁都会一样,职责所在,姓阴的汉子在前天不也是这样的吗?

姓阴的大汉微一抖索,虚心地说:“没有。”

“那是你过份大意,引他来此?”

“不敢,我们行动是万分的小心,但因挟着刘再发不免有所不便、滞渫,几经考虑,才拐由菩萨庙那头而入。”

必定是地狱门中的规律森严,阴姓汉子不由在刻意的、不嫌其烦地解释着、分辩着。

“哦!那这个人……”

他们自相探究追询,好像忘记有外人在场了,麦无名也就转动身子、背着双手悠闲地欣赏风景起来了。

这一动动坏了,黑衣人俱都惊觉过来,那个总值勤眼睛—眨、嘴巴—撇,其他的人也意会着将麦无名圈在中间。

“阁下由何而来?”

总值勤终于把箭头又转向了麦无名。

“在下由外面而来。’

这是废话,不是里面的人,当然由外面进来的喽!不过麦无名是有意这么说,免得去连累那个姓阴的汉子。

“阁下的来意……”

“只是进来参观参观。”

麦无名随口说着,他心中了然,黑衣壮汉只不过是这里面的庄丁或者什么,同他们说实在话,那是白搭。

“这里一向是不让人参观的,你既然进来了,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里?”

“去见殿主。”

“殿主?什么殿主?”

“你去了就会知道了。”

麦无名心中不由暗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本来就是费尽下心机才摸进来的,当然不会半途而退。

“好吧!”

那个汉子转身就走,麦无名跟了上去,其他九人就徐徐地压在后面。

他们走到一间很大的房屋外面,所有的黑衣人全都恭敬地躬下身子,前面的一个,也就是值勤的那一个人朗声地说:“报。”

“进来。”

房屋里面也响起了一声宏亮的声音。

他们鱼贯地走了进去,值勤的黑衣人与麦无名站个并肩,其他的则分别排列在两边。

麦无名举门略一打量,见这房间的确是很大很大,它应该称之为殿堂,其实,它的用途很广,因此名称也多着呢!分别被称为公堂、值日殿、议事厅、裁决处……

殿堂的正中挂着一方黑漆金字的扁额,上面书有“公正廉明”四个大字,是篆文,端正苍劲,正意味着正直无私。

匾额的下面,空旷旷的只摆着一副桌椅,这里正有一个中年人安坐在那里。

那个中年人五十不到,他身穿华服,—脸严肃。

值勤的黑衣汉子躬下身干说:“禀殿主,有人带到。”

“唔,罢了!”那个殿主说:“怎么不见城隍?”

“这个人乃是私自进来的。”

殿主的双目倏然一睁,他深深地打量了麦无名好一会儿,然后沉下声音说:“你是由何处进来的?”

麦无名见那位殿土虽然脸含愠色,但却与挂在上面匾额的字体一样,正气盎然,不由拱拱手说:“我是自谷外进来的。”

话仍然是不着边际,但殿主却并不为意,因为偶然摸进来的人不一定能明确的指出地方或所在。

“你姓其名谁?”

“麦无名。”

“地狱门”既不为江湖所知晓,当然是组织秘密了,他们的外围,“城隍”、“土地”遍布天下,但里面的人很少外出,虽然也知道安南贡品、武林秘籍以及新近热门话题两个后起之秀麦小云等等,可

是,他们生活淡泊、多无名利之心,宝物并不热衷,对姓麦的年轻人也不在意,不像江湖道上那么的敏感,只要一看到年轻的陌生人,只要一听到对方报称姓麦,立即就联想到麦小云或者主观的就当成麦小云,麦无名不也是这么样的被人所栽的吗?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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