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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枭中雄-第32部分

小说: 枭中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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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兆也连忙起立,道:“据我所知,南边的‘千人堂’,‘采花帮’,‘力家教场’全加入了,靠北边,‘红绸帮’可能也会参与,但‘黑峡派’方面则未敢断言,我这一次来,就是跟着‘大森府’的耿清耿三爷来同他们再做商议,进一步的劝说他们入伙……”

燕铁衣双眉微皱,道:“‘大森府’的力量我知道,‘金刚会’亦不可轻视,其他如‘千人堂’,‘采花帮’,‘力家教场’等组合却无甚惊人之处,构不成太人的威胁,倒是这边的‘红绸帮’与‘黑峡派’相当有点基碍,一旦沦为敌助,我们非但压力顿增,更且腹背遭击了,却不能不预做防范……”

丛兆忙道:“大当家的,越早准备越好,怕事迟则不及……”

叹了口气,燕铁衣道:“真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况且这一次的浪游,更要比上一次的更来得汹涌险恶,才解决了一个阴在暗处的‘大幻才子’,‘中州宰’骆暮寒却又挟着浩浩之威硬生生当头压来了……”

丛兆苦笑道:“大当家豪胆铁腕,智勇双全,我以为必能予‘大森府’以迎头痛击,使‘青龙社’化险为夷……”

燕铁衣道:“两军一旦对叠,冲杀展开之际,‘青龙社’力抗如此强敌,说实话,胜券能否在握,确实难以断言--,不过,但愿如此吧……”

丛兆恳切的道:“大当家,往江湖上混生活,这样的事情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争夺与侵占,贪婪和杀戮便往往组成圈子里的全部内容了……‘青龙社’基业大,财源足,自是树大招风,惹人觊觎,但再怎么说,总也不能任人宰割,予取予求啊,咱们不唾涎人家的地盘,同样也不允许人家骑到咱们头上来……”

深沉的一笑,燕铁衣道:“说得对,丛兆!”

忽然,他又异常关切的道:“对了,你溜到我这里来示警,乃是极其危 3ǔωω。cōm险,丛兆,这桩事严重万分,若叫他们知道你泄了底,只怕对你就大大不妙了……”

丛兆忙道:“大当家放心,这个严重性我当然清楚,不会让他们怀疑到我身上的--我们一行三人北来,以‘大森府’的‘疤头煞’耿清为首,如今他们还在七十里外的‘白马集’上,我是以探访一位故友为名藉词溜出来的,说好明天一早回去,他们再怎么也不会连想到我是来向大当家通报消息的……”

燕铁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丛兆道:“很简单,我在路过前面‘和家圩’打尖的时侯,抽空潜至那里的一家染坊找着了社里派在那儿主事的一位‘铁手级’的老哥探询消息--他叫黄忱,与家兄是素识,找他,也是家兄事先交待的,我一说明身份来意,黄老哥立即告诉我今天大当家要来‘九同镇’喝筹酒的事,我一琢磨时间路程,便在到达‘白马集’住店的空档里溜出赶来,到了这里,要打听大当家的落脚处就很容易了……”

燕铁衣笑道:“不错,我行踪所至,‘青龙社’当地二百里内的各堂支坛,全都会有通报送达,以便候命应遣,你倒找对人了!”

丛兆又道:“我来到这里之后又不敢现身,只好躲在镇外,一直到黑了天才跑进客栈里隐伏于大当家的厢房左近,等得好心焦,我深恐大当家的今晚不回来就坏事了,胡府上人多品杂,我也不便插入,否则一个泄了底,便全完啦……”

拍拍丛兆肩头,燕铁衣诚挈的道:“干得好,丛兆,同时也更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丛兆笑道:“大当家释念,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玩命的事,所以我一举一动都已加意谨慎,步步小心了……”

燕铁衣忽道:“你和‘大森府’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加入他们的?”

有些尴尬的涨红了脸,丛兆道:“回禀大当家,说起来惭愧,还不是为了混碗饭吃?起先,在五年以前,我进入‘大森府’,只是做一名帮闲,平时替他们跑跑腿,领几两银子零花,后来办了几件事,凑合着没出纰漏,他们才好歹注意到我,这三年里已算是‘府卫’了,所以‘府卫’就是‘大森府’的硬把子名称,我是府里中堂所属……”

燕铁衣道:“为了我们的安危,却累及你背叛了你的组合,丛兆,实在也苦了你,难了你……”

丛兆一脸正气,凛然道:“大当家是家兄的救命恩人,小的又是家兄扶持携带的,没有大当家即没有家兄,没有家兄何来小的?此恩此德,重逾山,深似海,粉身碎骨难以报还,今天小的尽不上别的力,通风报信若再迟疑,不要说小的自己失去立场,忘恩负义,就连小的家兄也断不会饶恕小的,为了大当家及‘青龙社’,小的拚了不吃‘大森府’这碗饭,拚了背个臭名,甚至不惜舍此性命,也要替大当家一效棉薄!”

燕铁衣又是感动,又是嘉许的道:“好,丛兆,大德不言谢,你如此的忠肝义胆,如此不顾危难的成全我们,这份情,我燕铁衣及‘青龙社’上下俱皆镂骨铭心,将来,待此事过去,若‘青龙社’尚能幸存,有我们的就有你的!”

躬身施礼,丛兆诚惶诚恐的道:“在大当家道几句话,我丛兆已死而无憾!”

燕铁衣搓搓手,道:“目前,你务必隐匿身份,切切不可露了底细,于你本身的安全,于我们异日消息的传递,都有莫大的关系……”

丛兆道:“我明白,大当家。”

燕铁衣考虑周密的问:“他们那边有人知道你哥哥同我的渊源么?”

摇摇头,丛兆道:“没有人晓得,家兄八年之前退出江湖,早已隐姓埋名,不做复出之想,道上记得他的朋友已是少之又少了,且小的进入‘大森府’又是家兄退隐三年以后的事,更少有人知道小的还有一位兄长,日常小的也从未提及,便算他们偶而得悉的小有位兄长,也不会连想到就是‘赛燕子’丛鸿,既便猜到是他,亦断不可能发掘大当家与家兄的那段往事,时间太长久了,而当年与家兄结怨又被大当家施以痛惩的‘百刃庄’更远在滇池,八年以过,人事变迁甚大,就更难透露出什么传言来了……”

燕铁衣平静的道:“‘百刃庄’倒不必忧虑,昔年我出手救你兄长之际,并未报名,他们极少可能想到是我,就算你哥哥,也是我救了他之后的第三天才晓得我的身份。”

接着又点点头,他续道:“由你方才所言,业已看出你对这一层上早经留意,很好,以后言谈举止,更须谨慎,稍一疏忽,便将招至杀身之祸,千万小心!”

丛兆恭声道:“是,大当家。”

略一沉吟,燕铁衣道:“这件事,与你今夜来此传警的行动,令兄全知道?”

丛兆颔首道:“家兄不但知道,更且代小的拿了许多主意,并一再交代小的尽速赶来向大当家密报消息。”

燕铁衣感慨的道:“八年了,你令兄仍然记着那一段过往的友谊,他真是个有正义感,重交情的血性汉子……”

丛兆垂着手道:“只怕报不了大当家的恩赐于万一……”

燕铁衣摊摊手,道:“自己人,你说得太客气了,你兄弟这样豁命相让,报不了你们恩德的人恐怕是我呢……”

犹豫了一下,丛兆问:“大当家的准备如何应付这个局面呢?”

背着手蹀踱几步,燕铁衣沉重的道:“我尚未决定。”

丛兆低声道:“‘大森府’他们既然广结盟援,暗集帮手,大当家又何妨如法泡制?”

燕铁衣轻轻一叹,道:“这一层我也想到了,但如此一来,双方在大张旗鼓,各邀盟助的情势下,便更加无可避免要爆发连串血战,一待扬刃纵骑,则必横遍野,血腥漫天,人命财物的损失,越将无可估量了……过份的杀戮与牺牲,总是有干天和,内疚神明的,就像我们身处于这种圈子里的人来说,也永不会觉得习惯……”

丛兆担忧的道:“大当家悲天悯人,所见甚是,不是,大当家有息事容让之心,对方却毫无成全长协之意,他们不覆倾‘青龙社’是断不会干休的……”

燕铁衣道:“所以,我总想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应付,既无须大量流血,又可以化解阻遏,这场天大的危机,如比,乃是最适当不过的了……”

乾笑着,丛兆道:“只怕不容易呢……”

燕铁衣道:“当然,我也知道不容易,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好歹尽力朝这方面去做,最后若是不行,至少我也问心无愧了,我的原则是--不到无以为继的绝望关头,绝不全面交战!”

丛兆急道:“但是,如果非打不行了呢?”

幽幽的,燕铁衣道:“假如真是非打不行了,也就是到了我们容忍的最大极限了,那时,‘青龙社’自当全力以赴,生死不计!”

望着桌上摇曳的灯光,燕铁衣童稚般的面庞上阴晴不定,光影的动汤映得他的神情起了一种怪异的明暗变幻,以至他童稚般的脸容便掺杂进某些特殊的,这般酷厉又寒凛的韵息了……

丛兆感染了燕铁衣身上所散发由来的酷意,不禁微微有些颤栗的反应,他急忙轻咳几声,嗫嚅着道:“大当家,若是无事吩咐,小的想就此告辞了……”

神色变得缓和了些,燕铁衣平静的道:“丛兆,你回去之后,请随时将对方的情形以你认为长快,最牢靠的方法通知我们或我们的任何分支堂口,有关‘红绸帮’及‘黑峡派’的反应我们也急须明白以定对策,另外,我再叮咛你--小心自己。”

微微躬身,丛兆道:“大当家不用记挂小的,小的自会谨慎行事,并随时将他们的行动消息或一般情态设法传递过来为大当家参酌……”

点点头,燕铁衣道:“至于我们这边的应对之策,你则无须顾虑,我自会安排一条妥贴却敌之计,到时侯,你会知道的……。”

丛兆道:“小的先预祝大当家旗开得胜,小的就此拜别!”

他刚转身,燕铁衣忽然又叫住他:“丛兆,你的鼻梁--是否受过伤?”

伸手摸着鼻梁上凸出的骨节,丛兆苦笑道:“是的,大当家的观察好仔细,我是在前四年与人一场冲突中吃对方打伤的鼻梁,这骨脊当时便突了出来,至今也长不平了……”

燕铁衣道:“假如你这鼻梁未会易形,方才我一见就会认出你来,也不必再烦你自己通名报姓了……”

丛兆道:“小的鼻骨受创之初,连小的自己见着自己的模样也觉得怪别扭……”

笑笑,燕铁衣道:“好,你去吧!”

当丛兆离开之后,燕铁衣独自坐下,面对孤灯荧荧,思潮纷乱如涌,这场即将来临的灾祸,该怎么去应付呢?该如何在牺牲的最小限度内去应付呢?

今夜,他知道,是再也睡不着了。

灯光昏黄里,燕铁衣一时坐下,一时站起,反覆思量着解危渡厄之计,他不希望大量的流血,更不顾眼见漫天的烽火燃红了半天,他巴盼着有个适当的法子来解决这场在他看来突兀十分的祸患……

心里苦,情绪更烦,更躁。

江湖上的日子果真是这样的难以挨过么?即使像他此等的霸主豪雄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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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第二十二章 大森府 虎穴隐龙

第二十二章 大森府 虎穴隐龙

常德县城,湖北境内。

城西那条十分僻静的“走马大街”尾段左转,有一条长长的弄巷,整条弄巷仅有一户人家,那高耸雄浑的大青砖围墙从街面曲折巷头笔直伸展向巷底,中间是大门,白麻石九级梯阶的两侧各蹲着一对巨硕狰猛的青铜狮,配以莲瓣底座;门高两丈,宽丈半,黑漆,白钢兽环,擦得雪亮如银,看上去,那股子气派,那种恢宏昂峙的威势,可就甭提有多么个慑人之势了。

门楼下,三个金闪闪的六斗大字嵌现--“大森府”。

在“大森府”的对面,则是这条长巷前街那些住户的后头檐墙了。

轻捷低促的发力声自巷口传来:“嘿唷”“嘿唷”一乘黑顶软轿由两名轿夫抬着健步如飞的奔进巷子里,轿夫的因条腿挪动疾快,脚步落在石板地面上毫无声息,轿后一个青衣小帽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气嘘嘘的,在跟着轿子跑,他肩背手提着大包小包,一副力有不胜之状。

轿子来到“大森府”的石阶之下停住,跟在轿后的青衣小厮立时抢前一步,十分机伶的打起轿帘,呵着腰道:“到了,孙大爷……”

这小厮一抬头侧身,老天,不是别人,居然竟是燕铁衣!

当然,燕铁衣在这里是不可能用本名的,“大森府”知道他的人都叫他是”小郎”,晓得他姓张,是府里总管事孙云亭孙大爷的好友赵掌柜介绍来打杂腿的一房远亲晚辈;“小郎”给他们的印象是人生嫩,但和和气气挺勤快,就是有时像个大姑娘似的容易害臊──腆腆的透着几分乡下人味道。

“小郎”在“大森府”的工作是在总管事身边听差打杂,当然是下人身份,但“小郎”干得十分称职,才上工三天,业已颇得总管事孙大爷的欢心了。

这样的环境与工作性质,在燕铁衣来说自是相当尴尬的,可是为了他身负的重任,为了多少生命的延续及无端的争战息止,他也只好委屈自己,勉为其难又冒着万险的前来执此贱役了。

这一着匪夷所思的妙棋,便是燕铁衣在苦思一夜之后所想到的除了大规模血战之外唯一的办法--可能防止千百条人命牺牲以及烽火遍烧江湖的唯一办法。

经过那天晚上整晚的筹思,燕铁衣决定由他自己亲身易装改扮,潜伏虎穴,连用他本身所俱有的一切力量以任何方式,就在“大森府”之内阻止这场血战的发生,当然,所谓“以任何方式”,乃包括了和平的、激烈的、仁慈的、残酷的每一种行事法则,或者用计、或者以力、或者明来、或者暗干,总之,不管是那一种方法,是如何作为,全以粉碎,阻止这一场浩大的拚杀为目的。

燕铁衣之所以要亲来冒险,自亦有其不得已的苦衷--他的武功高,富机智,有胆识,反应快,眼光远,都是少有人及的,最主要还在于“大森府”的人从上至下没有认识他或他见过面的,他的外形又是如此易于乔装,一旦乔装更是不露丝毫破绽,完全就是一个聪明伶俐又童稚未泯的大孩子状,不论外间如何传言,对他会有些什么描述,他以眼前的模样朝人前一站,只怕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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