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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6021-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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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无妨。”我淡淡一笑,对小红和两个丫鬟道:“行了,你们也累了,去睡吧。”

    “那我也回房去了。”冥焰开始收拾药箱,“姐姐好好休息。”

    “冥焰……”我看着他,心中尤在疑虑,“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姐姐又是指我丧失的记忆吗?”冥焰眨了眨眼,一脸坦然,“我真的没有想起什么。”

    “可是你怎么突然能对付玛哈了呢?”我咬了咬唇,道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能破他的妖术呢?”

    他怔了怔,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笑道:“姐姐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从地火池里出来,身体好像变得很奇怪,体内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生出来,当对着那个玛哈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冲上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身体比脑子里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似的,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和他斗上了。”

    是这样吗?难道只是因为黑龙玉与他合体,令他身体恢复了一些异能,但还没有启动他的记忆?我见他苦恼地思索,叹了口气,也不再逼问,拍了拍他的手道:“知道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改天再说。”

    等他们全退出房去,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想到玛哈的恐怖,心中禁不住一阵后怕。不知道皇帝和寂将军的情形却是如何?京中这几天的形势又是如何?还有段知仪和那个鬼面人,怎么会突然跑来救我?鬼面人一次又一次地救我,每一次都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绝不可能是巧合,他到底是谁?还有他的伤,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脑子里想的事越来越多,越来越乱,辗转反侧,竟是越来越清醒,直到过了三更,才撑不住疲极的眼皮,沉睡过去。



第40章 水落


    上半夜睡得极不踏实,我不断梦到玛哈在洞中生吃孕妇腹中胎儿的一幕,只觉得全身发软,冷汗潸潸。偏偏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而我分明听到夜里窗外传来的低微的虫鸣。我心知是梦魇了,迷信的说法是被鬼压住不能动弹,我前世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一次,明明醒着,却无法发出声音,无法移动肢体,就像灵魂附在一具尸体上面,我极力想摆脱这种恐惧,却苦于无法动弹,后来是母亲半夜起来帮我盖被子,见我一身冷法,出声唤我,我立即就清醒了。

    虽然曾经经历过一次这种场面,也知道梦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出于渴望拥有意识的本能,我还有些惊惶。正当此时,我突然听到床边仿佛有人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不禁毛骨悚然。在经历过还魂重生,知道有冥府之后,这声叹息配合着我此际的状况,听到耳朵里,仿佛鬼叹。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更是想奋力摆脱无法起身的困境,那鬼叹似乎停止了,然后,我听到室内有轻微的响动,在这静夜里却格外清楚,我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即睁开眼睛,气喘吁吁地转头,内室哪里有什么人?

    仔细辨听了一阵,外室也没有任何异响。小红在床尾那侧的小床上睡着正熟,我也不好叫醒她,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暗笑自己疑神疑鬼,看来还是被玛哈吓过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重新又闭上眼,这次到是很快睡沉,一夜无梦。

    醒来天已大亮。洗漱过后,奶娘把诺儿抱了过来,我的宝贝儿见到我,笑眯了眼,凑上来要我抱。小红赶紧扶住我,深怕我抱诺儿的时候跌倒,我失笑,我的眼睛在看到冥焰跌入火池时不药而愈,他们还都不知道呢。本想告诉她,想了想,又把话吞到肚子里,我的眼睛不方便,给我挡了不少麻烦。特别是来自宫里的麻烦,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我的眼睛好了,只怕让我避之不及的事又会接踵而来,还不如继续享受着半盲带来的轻闲。

    陪诺儿吃过早餐,我准备去见老爷子,向他禀报玛哈这件事。原想先找段知仪的,下人说他去了司天台衙门。才想起他如今是有工作的人,白天要上班。小红说我腿上有伤,不准我下地,我只得坐上了云峥的轮椅,她推我进老爷子的院子,云德正从里面走出来,见我坐在轮椅上,眼中有一丝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欠身行礼:“少夫人要见侯爷?”

    “爷爷起来了吗?”我笑了笑。

    云德道:“起来了,正在见客。”

    “见客?”我倒诧异了,老爷子自缠绵病榻以来,虽然有很多人来探病送礼。但老爷子基本上都不怎么见客,只让安远兮去打发了算数,这次这客人老爷子肯见,想必有些来头。云德解开我的疑惑:“是景王殿下!”

    原来是他。我恍然:“既然爷爷在见客,我迟些再过来。”

    小红推我离开院子。我让她随便推我在园子里逛逛,眼睛半瞎了一年多,如今好了,倒颇有些新鲜,不知不觉到了金莎和福生的授业书房,远远地就见着两个孩子从收房溜出来,我摇了摇头,这两孩子又逃课。示意小红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见两个孩子偷偷溜进了马厩,跑到关着小黑和小白的厩前,有些好奇这两孩子想干什么,我示意小红推近了些,躲在墙后,听到福生正在发问:“金莎,这马儿真的能帮我们找到安生吗?”

    安生?我怔了怔,探出头去,凝神静听,只听到金莎肯定的道:“一定能。我阿爸说过,马儿最有灵性,最聪明了,何况它们还是神驹。我把安生的衣服拿给它们闻一闻,它们一定能凭着这个味道找到安生的。”

    我有些愕然,什么时候这马也变得和警犬似的了?心中不觉又是好笑又是感触,想不到这两孩子还记着找安生这事儿。安生失踪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云家已经下令让全国各地的云家势力帮助查探,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真是叫人担心。正想着,突然听到金莎道:“你别拿到小黑面前去……”我抬头一看,见福生拿了衣服凑到小黑鼻下,不由大惊,想阻止已是不及。小黑的脾气那么野,不发飚才怪。果然,小黑猛地嘶叫起来,喷着气跳起来,张口就向福生咬去,金莎吓得大叫。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到一个人闪电般地窜出来,将福生一把拉开,小黑一口咬到那人的手上,似乎怔了一下,松开了口,不安地拿头蹭了蹭那人。

    “阿牛哥哥!”金莎吓得脸色发白,扑上去,抓住他的右手:“你有没有被咬伤?”

    “没事,小黑没有咬下去。”安远兮淡淡一笑,想抽出手,金莎拉住不放,“让我看看。”

    安远兮只得由她,我也有些担心,见金莎撩开他的衣袖,露出手臂,手臂倒真是有伤,不过不是被小黑咬的新鲜伤口,而是一块旧疤,那是被灼烫后留下的白色的橘皮状疤痕。我记得那道伤,是那年他为了帮我筹钱助我解决绣庄的负债,去帮人抄书,打翻烛台烫伤了手臂留下的。只是还没等他手臂上的伤痊愈,我和他已经从爱人变成了陌路人。我望着他的侧影,一时有些怔忡。

    金莎放开安远兮的手,松了口气道:“幸好没事。”安远兮笑了笑:“都说了没事。”小黑喷了喷气,伸出舌头舔安远兮的手。

    金莎笑骂道,“幸好阿牛哥哥没事,不然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老是欺负人。”小黑不屑地喷了她一口气,安远兮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小黑,别胡闹!”

    小黑晃了晃头,听话地别过脸,金莎对福生笑道:“这小黑,就只肯让阿牛哥哥碰它,别人都近不了它的身,你下次别这么莽撞了……”

    福生连连点头,我听到金莎这句话,却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身子顿时僵硬起来。一直以来困扰我的问题,仿佛突然有了答案,我无力地靠在轮椅上,想到心中那个大胆的推测,越想越是震惊。昨日我还在惊奇,小黑怎么会让段知仪他们骑它,如果……如果安远兮就是那个鬼面人,小黑自然不会抗拒他。还有刚刚他手上那道伤……我越想,越觉得像我早产那晚,抓破鬼面人的衣袖,看到他手臂上那一道,虽然是晚上,但因为隔得近,我看得十分清楚。我倒抽一口气,极力在心中否定这个猜测,如果安远兮是鬼面人,他一介文弱书生,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突然拥有这一身高强的武功?

    我虚弱的表现吓坏了小红,她弯腰连声道:“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我送你回房……”小红不由分说地推着我赶紧出去,这番吵动已经惊动了马厩前的三人,安远兮抬看到我,怔了怔。两个孩子看到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往安远兮身后一躲,我反倒笑了:“躲什么?怕我吃了你们?”

    “阿花姐姐……”金莎和福生红着脸站出来。我嗔道,“你们知道自己不对了,我也不骂你们了,还不快回去上课。”

    两个孩子如释重负,赶紧拉着手跑开了。我转眼看向安远兮,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是昨天流血过多?见我打量他,安远兮垂了睫,低声道:“大嫂……”

    我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但他的表情却异常平静,静了片刻,他欠了欠身:“大嫂,我先行一步。”

    “等等。”我唤住他。他怔了怔,抬睫看我一眼。我转头对小红道:“小红,你先回房去,我有些话想同小叔说。”

    “可是……”小红看了持安远兮,有些迟疑。我坚持道:“回去。”

    小红噘了噘嘴,瞪了安远兮一眼,有些不情愿地走了。安远兮垂睫道:“大嫂想同我说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淡淡地道:“我想去湖心亭坐坐,你推我去吧。”

    安远兮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却只迟疑了半秒,就走过来,抓住轮椅背上把手,木轮沉闷地碾压在地面上,我沉默着,他也沉默着,一路无言,直到来到湖心亭,彼此都未再出声。

    湖心亭其实只是荷塘水榭尽头的一座木亭,遗落在枝繁叶茂的荷塘中,幽静清雅,与周遭隔绝开来,是夏日纳凉的好去处。我望着荷塘久久不语,安远兮候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出声:“大嫂……”

    我沉默着,有些迟疑和心怯,不敢轻易揭开这层幕布。安远兮见我不出声,顿了顿,又道:“大嫂的腿……怎么了?”

    我失笑,说多错多呵!安远兮,你刚才自我出现便没有对我为何坐在轮椅上表现出一丝诧异,这会儿又装作不知道我为什么坐在轮椅上。坐在轮椅上的理由可能有好多种,你怎么就那么断定我是腿有事?我转过脸,平静地看着他:“把手给我。”

    “呃?”他仿佛没有听明白,愣了一下,“什么?”

    我的唇角动了动,望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把你的手伸出来。”



第41章 石出


    他站着不动,如果此时他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他就真的是书呆子了。他垂下眼睑,既不动,也不开口,只是一径沉默。我由此是真的肯定,他就是鬼面人,那个每当我危难之时,便挺身救我的神秘侠客。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他时时留意我的行动,并救我于危难之中?当初他既然放弃了我,为什么还要多事管我的死活?安远兮呵安远兮,你到底想什么?

    “你的伤……怎么样?”我按捺住心中的波澜,看着他苍白的脸,他流了那么多血,又不知道怎么连夜赶回京城,若无其事地扮作衣着光鲜的云家二少爷。那伤,可有好好料理?

    他仍旧沉默,既不否认,也不坦言。我见他这样子,知道是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的了,可终究是心有不甘:“你是不是……应该有话对我说?”

    关于他的武功,他与段知仪的师兄弟关系,他何以能时时知道我的行动,都是我心底的谜。他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暗中帮我这么多忙,我能层层剥开当年云峥中降的真相。现在想来,似乎总得缘于人暗中相助,当我想知道什么的时候,总有人出来为我解惑,就像这突如其来的段知仪。我心中暗惊,他是否已经知道当年绮罗冤死的真相?

    他的睫毛颤了颤,终于肯抬眼看我,半晌,却只得一句:“我无话好说。”

    无话好说?好一句无话好说,我的手搭在轮椅两侧,骤然抓紧扶手,半晌,缓缓松开,淡然一笑:“我没事了,麻烦小叔让小红来推我回去。”

    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也不言语,转过身。身影方动,我低唤:“远兮……”

    这是我们重逢以来,我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他的身子一顿,僵在原处,我望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一丝软弱,“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是我心底的一根刺,纵然我怎么刻意忽略它的存在。它始终刺在我心里,安远兮,你对我既然无情,又何苦处处帮我?你若对我有情,又是为了什么要放弃我?如果我没有遇上云峥,我也许再不会相信这人世还有真情。你如此伤我,我一直驼鸟般地不敢问原因,到今天,总该给我一个理由。

    他的身子颤了颤。伫在原地,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半晌,他举步踏出湖心亭,往前走去,背影如同当初在篱芳别院与我诀别时那样决绝。我闭上眼睛,轻嘲一笑,当初我对他的一片真心,亦不能让他放下心底的秘密,如今又怎会满足我仅仅是不甘心想了解真相的心情。也罢,我以后,都不再问了。

    小红匆匆赶来推我回去。

    用了午膳,得知景王已经告辞,我让小红推我去见老爷子。云德帮小红把我连同轮椅一起抬进屋去,进门见老爷子躺在躺椅上,正咳得厉害。赶紧让小红推我过去:“爷爷,你怎么样?”

    老爷子咳得说不出话。小红赶紧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水,云德将躺椅放高了一点,扶起老爷子,我将茶杯递到老爷子唇边:“爷爷,喝口水,润润喉咙。”

    老爷子抿了一口温水,下一秒,一口猩红的鲜血蓦地喷进茶杯,将杯中的水染得通血,我大惊:“爷爷!”赶紧移开杯子,掏出丝绢擦拭他唇边的血渍,一面对云德道:“快,快去太医院,请太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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