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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女捕头-第89部分

小说: 女捕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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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这是一个陷阱。”小文道:“目标就是姑娘,我相信素喜是有意地引我追去,故意进入那条胡同瓦舍中,我回来时,一路在想,告诉姑娘后,你的反应,如我所料,急欲一探究竟,那里可能早已布下了死亡陷阱在等待我们。”

“对呀,我和小文是半斤八两。”小雅道:“小文冲不过去,我也不能,姑娘是唯一可以闯进去的人了……”

“也许他不会拦姑娘。”小文道:“引诱姑娘进去,骤下毒手,杀了就走,我们连他是谁也不知道,群龙无首,言大人的被杀疑案,也无法办下去了。”

“说得有理,你们越来越想得周全了。”程小蝶道:“很感激你们对我的关怀心意,但总不能不去吧?”

“当然要去,小婢也不敢畏死逃避。”小文道:“只不过要来个移花接木,小姐变成了小文,小文讨个喜,也过过小姐的痛。”

“不行,那人见过你,一张人皮面具,如何能逃过绝顶高人的双目。”小雅道:“但没有见过我呀,扮小姐的事,我比你适合。”

“小雅。”小文的双目中突然涌出了泪水,道:“我们遇上的是一位真正的绝顶高手,他要存心杀我,一击定可取命,推想他留我性命的原因,旨在引小姐现身,但他的心意未卜,假扮小姐,是拿命冒险,你要争什么呢?”

“争的是情理呀!”小雅道:“你假扮小姐,小姐扮你,两个全成了假的,我只要和小姐换个衣眼,就算不易容,他也未必分得清楚,是不是比你适合呢?至少,以身犯险,事在意中,杀了小姐,十之八九也不会放过两丫头,三人同行,冒的凶险一样大。”

小文道:“但死亡有先后……”

“也不过毫厘之差,小文,不用争了。”小雅道:“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又何必把它弄得颠颠倒倒呢!”

“不用争了。”程小蝶道:“各安其位,生死大事都看开了,还争先后干什么,何况,想杀我,也未必能如他之愿。”

“姑娘多珍重啊!死个小文算什么,但姑娘死不得,你是四品顶带的总捕头,古往今来的第一位真正品级的女官,女人能作皇帝,垂帘听政,但却很少裙钗干的又是专捉江洋大盗的总捕头,是三千年来第一人……”

“小文说得对。”小雅道:“我和小文两条命加一起,也比不过小姐一根手指头,丫头嘛,可以买,可以卖,死上十个八个算什么?但小姐死了,我们还活着,那就要受上千古唾骂了,这件事越想越划不来,先后之别,毫厘之差,非争不可。”

口气虽然呈带一点玩笑,但却表现了坚决的意志。

“我一直没有把你们作丫头看待。”程小蝶道:“不要冤我,我唯一对不起你们的是,没有说明我的武功有多大进境,师父传授我的玄门太乙神功,似是和道家罡气同出一源,我功力虽然很浅,自不足和人一争长短,但避实蹈虚的本领总是有的,这样你们总可以放心了吧。”

小文呆了一呆,望着小雅道:“你相信不相信姑娘说的。”

“相信。”小雅明快地道:“但不备无患,还是调换一下身份的好。”

程小蝶冒火了,冷冷地道:“要如何你们才能相信,你们的技艺、内功,都不如我,却要硬着头皮去争,你们也不想想,你们任何一个身陷危境,我都要拼命舍救,我自己却只要闪避就行,这个帐就算不清楚,不是帮我,是拖累我。”

小雅点点头,道:“姑娘说得对,小文不能再争了,再争就是矫情了,姑娘如受伤,咱们全力抢救,救不了,就以命相殉,姑娘为我们安全也会全力以赴。”

“只恐一错成恨事,小雅,真的任姑娘独挡凶险吗?”小文眉头深锁,仍有些不放心地说。

“谁说我独当凶险,你们不在我的身边吗?”程小蝶道:“要副总捕头带上江北四老,三十六张强力匣弩,随后接应,封锁四面出路,放大胆施用匣弩。”

小文应了一声,立刻去办,她知道什么地方,人在何处,自然会说得清楚。

“阿保、阿横呢?”程小蝶突然想到很多天没有见到两个人了。

“还在言府外面潜隐,姑娘要他们跟踪言贵,他们如跟不出一点名堂,不会来见姑娘的。”小雅道:“可要把他们召回来?”

“不用了。”程小蝶道:“我总觉得言贵有些可疑,但却找不到破绽,倒希望阿保、阿横两人能找出一些什么?”

小文快步而入,道:“副总捕头遵命行动外,又通令八位班头,要他集中属下在刑部待命。”

程小蝶点点头笑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小婢带路。”小文举步出厅,低声道:“副总捕近日中和几位精通机关工艺的高人常在一起,希望能研究出更锐利的匣弩暗器,而且已把姑娘夺自东厂的蛇头剑,改成了凤头剑,剑中藏针,也配制成功了,分成有毒和无毒两种,问姑娘要不要带上备用。”

“那东西太过歹毒,能不用最好不用。”程小蝶道:“月前郭总捕头和我提过,他不准备再在武功上用工夫,再练二十年,也帮不上我什么大忙,准备改学一些别的消息机关之学,想不到很快就有这样大的成就,我要筹一笔专款给他,让他能多请一些人才,辅佐他。”

“姑娘,如此礼恤下属。”小雅道:“谁不舍命以报。”

走出刑部十余丈,郭宝元和江北四老也带着三十六位捕快离开了刑部,行动之快,连程小蝶也有点赞赏吃惊了,他们并未跟随前进,分由两侧绕道而行。

这是一条幽静的胡同。一座青砖瓦舍,也不见宏伟的气势,是一处中上人家的住宅区域。两扇红漆大门紧闭着,但小文伸手一推,立时大开了,竟是双门虚掩。

小雅抢先一步入红门,眼前竟是一条二丈多长的甬道,窄的勉强可以容两人并肩而行,和一般的房舍格局,全然不同,不禁一呆。

程小蝶冷笑一声,道:“这是经过了一番匠心改建,一人当道,十敌难入,施放起弓箭、暗器,也让人无法闪避。”

“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甬道,咱们可以由屋面进去。”小雅道:“小文,是不是就在这甬道中被一种力道挡住?”

小文刚想回答是,程小蝶已道:“你们从屋面上去,咱们在庭院会合。”

说着,一侧身向前行去。

小文、小雅也放弃了越墙而入的打算,一提气紧迫在程小蝶身后而行。

没有人喝问,也没有任何阻力,主婢三人,心情沉重,但却步履轻盈地跨入庭院。

小巧庭院,盛开十余株盆栽茶花。

花只一种,但却分开四色,红、白之外,兼有着鹅黄、淡紫。

程小蝶识花,认识紫茶花,是非常娇贵的品种,非知花、爱花的人,无法培育。

看花思人,这小宅院的主人,应该是一位高人、雅士了。

素喜会进入这座宅院,此宅主人必然和万宝斋有关……。

心念转动之间,突觉一股异香,由茶花中飘飞出来。

茶花不是这种香味。

程小蝶心生警觉,为时已晚,人已难再自主,跌摔在地上。

小文、小雅吸入的异香更多,早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景物全变,一座雅室,一张宽大的木榻,自己就仰卧在木榻上,小文、小雅分卧在木榻两侧,尚未清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小蝶悚然一惊,人也清醒多了,伸手触摸,衣扣完好,身体也没有异样感觉,这证明人未受到沾污。

缓缓坐起身子,只见对面一张太师椅上,盘膝坐着一个须发苍然的青袍道人,在他身侧的八仙桌上,放着小文、小雅的兵刃,却未见密藏在自己身上的“辟邪宝刀”。

这使得程小蝶稍觉安心,如若武功仍在,宝刀未失,就有了放手一战的本钱,心中念转,立刻暗中提真气。

青袍道人原本微闭的双目,突然一睁,两道凌厉的目光逼视着程小蝶,道:“贫道没有下毒手,废去你们的武功,但这三步倒的药力很强,没有几个时辰的调息,也无法使真气运行,气力尽复。”

程小蝶不能提聚真气,知道他说的真话,出道以来,也经历几番凶恶的大战,让人家摆布的全无还手之力,这还是第一次。

她叹了口气,道:“花中藏毒,确实属高招,栽了也只好认命,不过,刑部的大批人马,即将随后赶来,也许这座宅完早已被他们包围了。”

青袍人微微一笑,道:“那座宅院中住的安善良民,有儿有女的快乐家庭,刑部中人,应该不会伤害他们。”言下之意,此地已非那座宅院了。

程小蝶吃了一惊,知道遇上了真正的高人,武功高、智谋高,用毒手法也高,长长叹息一声,道:“你是万宝斋的人?”

“贫道已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倒不便掠人之美。”

“不是万宝斋,飘然出世外,莫道非长是白云观中的人?”

程小蝶心中忖思:你只要敢承认,我就有藉口把白云观中的高手拖下水了。

“贫道和白云观全无关系,姑娘也用不着白尽心机。”

青袍道人淡淡一笑,接着道:“如是贫道在你苏醒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们杀了,三位不但死得不明不白,当今之世,也无人能指证贫道是凶手了。”

程小蝶忖道:倒是不错,这情势迄今未变,真气难聚,武功未复,他随时可以杀我,纵然身怀宝刀,也无一战之能。

“说得对,道长又何以放过我们呢?”程小蝶道:“不但鸿雁留痕,也埋伏下我们日后追捕道长的后患。”

“确实很麻烦,贫道是应该杀了你们,一了百了,倒不是怕你们日后的追捕行动,只是犯下这等搬石砸伤自己脚的事,贫道竟然做得出来,可真是笑话呀!”

“现在,也时犹未晚,我体能未复,自没有拼战之力。”程小蝶道:“道长现在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使晚进不能明白是,道长想的十分透彻,又为什么留下晚进等三条人命呢?”

“问得好。”青袍道人笑道:“你们三人和吴一谔有何关连,身上留有他求命标帜。”

“师父。”程小蝶呆了一呆,道:“前辈认识家师,不过,就晚辈所知,师父并没有给我们任何佩饰、标帜。”

“吴一谔的求命标帜,如是一般饰物、佩件,也就不叫吴一谔了,所谓求命标帜,岂是看得出来的,不到紧要关头,也不会出现的。”

“说的太玄了,晚辈从未听过这些事情。”程小蝶道:“家师确有过人之能,但他老人家不会邪法奇术……”

“不是邪法,也非奇术,吴一谔在三位身上留下的标帜,是一种高深的武功……”

这时,小文、小雅也醒了过来,挺身坐起。

青袍道人接着道:“你,你们三个人都给我用心听着,我不杀你们,是发觉了你们三人手背上都有求命标帜。”

三个人同时抬起了左手,仔细在左臂上打量,可是,什么也看不到,但觉肤色如玉,白里透红,玉指纤纤,修长适度,好美的三只手。

“吴一谔技艺已登绝峰,岂会轻易求人,那标帜是用一种极高的武功,留在手臂上。”青袍道人道:“一个人身上的血液,起了某种变化,譬如中毒晕倒,失血过多,那标帜才会显现出来,现在,三位已经身体复原,哪里还看得到,三位想必都是吴先生的门下了?”

“小姐是,我们不是。”小雅道:“因为我们不配。”

青袍人微微一笑,道:“吴先生肯在诸位身上留下求命标帜,如若不是他门下弟子,必然欠了诸位的恩情。”

“既和家师是同辈好友……”程小蝶道:“自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不知可否赐告姓名,容晚辈见着家师时,也好奉告详情。”

“见着令师时,就说昆仑旧友,回报昔年相救大恩,略尽绵力……”

“是一份很大的恩情,三条人命,老前辈不肯留下姓名,晚进等也只有把这份恩义转告家师了。”程小蝶道:“不知我等是否可以离开了?”

“你们试行真气,觉得可以走了,立刻请便,如若感觉到武功未复,那就坐息行功,贫道可以陪你们到日落时分,天黑之前,贫道也要离开这一片是非之地了。”

程小蝶试行运气,仍觉真气难聚。

小文、小雅更是脸色大变,已确知在鬼门关逛了一圈又回来,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立刻运气调息。

青袍人果然静坐相陪。

程小蝶气行一周天,功力尽复,回顾小文、小雅仍静坐调息,缓步下床,发觉宝刀果然仍藏原处。

程小蝶忖道:这道长说得不错,他没有搜过我们,看来真是师父昔年旧友,倒不可缺了礼数。心中念转,突然对着青袍道人跪拜下去。

“不敢当,不敢当,总捕头快请起。”随青袍人口中的谦逊,一股柔和的力道,竟把程小蝶的身体托着。

拜不下去了,程小蝶心中暗惊,记忆中只有吴一谔才有这样的功力,已化尽阳刚霸气,变作柔和的王道之力。

“前辈放了我等,如何向万宝斋交代呢?”程小蝶道:“再说万宝斋耳目遍布天下,老前辈只怕也很难逃过他们追踪了。”

“如若三位走不了,那就和道长无关了。”

一个身着灰色长袍、面色冷厉的大汉,出现在室门口处。

灰袍人那张胜并不难看,但怎么看都不象一张活人脸,一看就知道戴了面具。

不过,这种面具的好处是自成形象,不会暴露出戴用人原有的面形特色,是一种随手拿来就可戴上的面具。

程小蝶长长吸一口气,双目中闪射两道凌厉的眼神,看到那大汉身后两行从人,右面一行,淡蓝劲装,身型婀娜,似是女人,左面一行,全穿黑色长衫,佩的竟然是刀,窄而细长的刀。

程小蝶冷笑一声,道:“万大掌柜,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灰袍大汉奇道:“三次,好象是第一次吧!”

“第一次是在万宝斋的古玩店中,第二次是在三槐谷中,你展现了惊人的武功,救走了素华,这一次该是第三次了。”程小蝶道:“你是万大掌柜万复古吧!”

万复古缓缓取下面具,脸上的惊奇、讶异神情,还未消退,缓缓说道:“那时,你也在三槐谷中?”

“不错。”程小蝶道:“我看到你救了素华,乘一个大风筝破空飞去。”

“你为什么肯定是我?”万复古道:“希望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你穿着紫色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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