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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猎君心-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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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鸦掠翅,扑上永巷的屋顶,哑声鸣叫不止。如意抬眼朝屋檐望去,捡起几枚石子朝屋顶扔去,厌恶道:“黑鸦压顶,真是不吉利!去去去去…到别处去!”

    黑鸦一动不动的驻留在屋檐的高角上,愈发挑衅的欢叫开来。

    天明之时,给永巷送早膳的宫人惊叫着冲出荒寥的院落——“殁了!殁了!长公主…殁了!”

 第88章 半醉半醒

    黑鸦掠翅,扑上永巷的屋顶,哑声鸣叫不止。如意抬眼朝屋檐望去,捡起几枚石子朝屋顶扔去,厌恶道:“黑鸦压顶,真是不吉利!去去去去…到别处去!”

    黑鸦一动不动的驻留在屋檐的高角上,愈发挑衅的欢叫开来。

    天明之时,给永巷送早膳的宫人惊叫着冲出荒寥的院落——“殁了!殁了!长公主…殁了!”

    ——“南宫燕死了?”柴婧惊得站起身,“何时的事?怎么死的?”

    来报的宫人跪地道:“回公主的话,该是昨夜的事…送早膳的宫人发现时,身子都已经凉了…太医去瞧了瞧,说是…服鸠毒而亡…”

    “服毒?”柴婧瞪大杏眼,“南宫燕都已经疯了,如何会服毒自尽?又是哪里来的鸠毒?”

    “奴婢不知…”宫人慌忙埋下头道。

    永巷

    柴婧审视着屋里的物件,目光定在了桌上揭开的八宝木匣上,指着剩下的点心道:“永巷不缺吃食,但这些点心却并非餐谱里的东西,哪里来的?”

    宫人瞅了眼道:“确实不是宫里的东西。”

    掌事姑姑如意忽的跪地道:“回公主的话…昨夜…太尉府的苏小姐来过…这东西,是她带来的。”

    “苏星竹?”柴婧托腮疑道,“她来看过南宫燕?太医,去验一验剩下的点心。”

    太医毕恭毕敬道:“卑职在公主来之前已经将屋里的吃食都验过,这匣子点心没有毒。”太医看向案桌上喝了一半的茶盏,俯身头颅道,“有毒的…是那壶茶水…”

    如意刹的跪地道:“奴婢不知啊!茶水?茶水是永巷的东西,怎么会有问题?”

    “茶水是宫里的物件。”柴婧若有所思道,“就算南宫燕来过,怕是也没有法子在茶水里下毒吧…莫不是…是南宫燕难捱寂寞,自寻短见?”

    太医想了想点头道:“公主所言也很有道理,茶水里的是鸠毒,南宫燕长公主之尊久居宫里,设法藏着鸠毒也并非不可能。怕真是她…一时想不开吧。”

    如意略微松下气,可仍是俯着头不敢动弹。

    柴婧掀开掩着南宫燕尸身的白布,见昔日那种跋扈嚣艳的脸孔此刻生机全无,惨淡的犹如白锻一般,心里也是有些唏嘘之意。

    这般看了许久,柴婧缓缓松下指尖,白布骤然落下掩盖住南宫燕的遗容。

    “罢了,也只能随南宫燕去了。”柴婧叹了声道,“多年显赫之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永巷也是永生的折磨吧。怎么也是金枝玉叶的身子,临了也不能太过寒碜。传我的意思,南宫燕便按御郡主之尊下葬…不得怠慢!”

    太医与如意等宫人面面相觑,也是暗暗赞叹柴婧待南宫一脉的宽厚仁慈。

    御书房。

    “婧儿当真觉得…南宫燕是自己服毒自尽?”柴逸抚着花白的胡须不动声色道。

    柴婧低头一笑也不言语,勺了些许枇杷露细心的搅拌着,又抚住碗盅试了试甘露的温热,端起呈到柴逸手边,“父皇,先喝些枇杷露吧。”

    柴逸也不似平日里的抗拒,含笑接过,吹了几口贴近唇边,抿了抿道:“温热适宜,甘甜可口,婧儿真是越来越得父皇的心意。”

    柴婧得意道:“婧儿又不傻,苏星竹那些个伎俩,还瞒不过我的眼睛。”

    “哦?”柴逸放下碗盅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儿道,“说给父皇听听。”

    柴婧垂下眉眼悠悠道:“父皇您想想,苏星竹何等小心聪明之人,来趟永巷会大意遗留下自家太尉府的东西?她分明就是想所有人知道,她来过永巷瞧南宫燕,当然,也是为了让父皇和婧儿知道。”

    “可是。”柴逸故意打断道,“太医也说了,南宫燕是服了茶水里的鸠毒,毒发而亡,并非吃了苏星竹带来的点心…苏星竹此举,可是有些多余了?”

    “不多余的。”柴婧杏眼忽闪着道,“这才是她苏家的诡术道行!念及旧主情意看望,此乃重情,替新主神不知鬼不觉除去南宫燕,此乃…”柴婧眸子掠过一丝寒意,“求宠!”

    “父皇还是不知道婧儿所指。”柴逸继续道,“旁人都说南宫燕是不堪永巷难捱一心求死,你为何还觉得是苏家所为?可有真凭实据?”

    柴婧咬着红唇把盛着枇杷露的碗盅又往柴逸手边推了推,嗔怒道:“父皇再不喝,可就凉了,您喝完了它,婧儿再都告诉您。”

    柴逸意味深长的端起碗盅,注视着甘冽晶莹的汤水道:“一碗清茶,清冽入口,余香缭绕,南宫燕又怎么会想到——那一壶清可见底的茶水,竟是毒如蛇蝎,可要了她的卿卿性命!”

    “父皇…”柴婧微张着红唇,“您与婧儿,想到一处去了…”

    “以八宝木匣为饵,幌去旁人对苏家的疑虑;却又择永巷的茶水为实,在南宫燕的眼皮子底下诱毒…好一个苏家,好一个苏星竹!”柴逸按着桌角叹道,“此心之狠辣,让人发指…”

    “可却又…”柴婧迟疑着道,“遂了父皇的心意…是不是?”

    “是!”柴逸毫不闪避道,“确是遂了朕的心意。”

    “南宫家十一位亲王虽都得以安然回到封地。”柴婧抬眼看着父亲淡漠苍老的面容,“父皇这阵子已经设法夺去了他们手中本就不多的实权,南宫遗脉虽富,却不再贵重,这才是第一步,而后…相信南宫一族也是难以昌盛繁衍…”

    柴逸幽幽听着也没有打断女儿的直言,抿着枇杷露缓缓下口,又是干咳了几声。

    柴婧继续道:“偏偏长公主南宫燕…让父皇最为头痛。她不过一个女子,柴家总不能随性取了她的性命,到时候只怕世人会说我们恶毒凉薄,禅让了人家的皇位,却还容不下一个孱弱的疯女人。可南宫燕一日不死,南宫家的哀鸣魂灵就会盘旋在着宫宇之上久久不散,父皇每日看着,也是难得痛快,就像喉咙里的一根刺,总得拔去才能真正舒坦。苏星竹昨夜之举,便是替父皇悄无声息的拔去了这根刺。”

    “苏星竹做得好啊!”柴逸凹陷的双目闪出熠熠精光,“就像是…南宫燕真的服毒自尽一般…避开世人耳目,与朕的柴家无关,也与她苏家…无关…”

    柴婧眉间划过些许哀色,虽然是转瞬即逝,却被老辣的柴逸洞悉,柴逸咳了声道:“婧儿是于心不忍,可怜那长公主南宫燕么?”

    柴婧苦涩一笑道:“她要我们柴家死,我又怎么会可怜她?只是感概南宫燕身为一个女子,贵为公主却仍是乱世漂萍,最后还落得个不得善终,因此胡乱有些感伤罢了,父皇笑话婧儿了…”

    “乱世当断则断,不能由着一副柔软心肠。”柴逸重重按下手里的碗盅,深眸圆睁道,“父皇不如此,阿昭不如此,我们柴家…只怕早已经被人践踏至死,到那时,又有什么人会哀悼怜惜婧儿你这个女子?”

    “婧儿知道。”柴婧垂眉恭顺道,“婧儿再不这样优柔了。”

    柴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让南宫燕以御郡主之尊下葬,你做的很好。人都殁了,给再多的虚名又如何,也可显得我柴家大度。”

    柴婧拾掇着案桌上的物件道:“父皇不要怪婧儿擅作主张就好。”

    “还有便是。”柴逸指节敲了敲桌面,“苏星竹,是如何在南宫燕眼前下的砒霜?”

    柴婧端起空了的碗盅,白如玉色的酥手柔柔抚摸着笑而不语。

    柴逸会意的笑了出来,含义不明的轻轻点着头。

    ——“便是…这样投下的鸠毒…”

    柴婧端起空了的茶碗正要转身离开,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笑盈盈道:“差点忘了,父皇,今天是重元的生辰,晚膳御膳房备下的是长寿面,与苍山云都那时吃的一样,龙须丝面,父皇记得要多吃几碗。重元虽然远在梁国征战,可他的生辰咱们也得替他记着。”

    “你都提醒了朕几次,朕怎么会忘?”柴逸挥了挥手道,“长寿面尔尔,父皇晚膳定是会吃的。你嘴上不说,朕心里知道,你日夜都挂念着你这个宝贝夫君。”

    柴婧脸一红,俏皮一笑道:“父皇知道就好。”

    柴逸注视着女儿俏丽的背影,嘴角不由自由的扬起欣慰的笑容,可笑容散去,凝结的却是更难言喻的憾意。

    雍城,帅府。

    夜幕落下,李重元抬眼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圆月悬空,亮若银盘,似爱妻柴婧忽闪的大眼般撩人心魄。

    ——“月色寂寥,惹人相思大起,驸马爷可是想起了心中惦记的那个人?”

    李重元循声看去,见岳蘅端着罩盖着的物件含笑走近自己。

    “王妃?”李重元赶忙迎上前,“您怎么来了?”

    岳蘅放下手里的东西,俯身掀开笑道:“好香啊,真是馋人。”

    李重元低头看去,惊道:“这…王妃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临行前公主也叮嘱过我驸马爷的生辰日子,昨日柴昭又和我提了声。”岳蘅拾起筷子递到李重元手边,“正值战时,驸马爷的生辰也是不便大兴操办,柴昭说以往你们当中有谁生辰,柴王府都会备下龙须丝面祝贺。阿蘅手笨,也做不出那么精细的东西,不过是手擀的粗实东西,你别见笑就好,快趁热吃了吧。”

    李重元木讷的接过筷子,“重元有愧,王妃有孕在身,还替我如此劳心。”

    岳蘅眨眼道:“都是一家人,不要再这么见外了,驸马爷慢些吃。”

    目送着岳蘅离开,李重元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几番伸下筷子,终于挑起一撮放进嘴里,爱惜缓慢的咀嚼着。

    半碗还为下肚,李重元隐约觉得身后的池子里泛起零零星星的烛火,回首看去——帅府偌大的玲珑池子,从后院的脉流飘来一盏盏精致的水灯。

    李重元愣愣看着愈来愈近的水灯,迟疑的放下手里的筷子,双腿如同入魔一般,径直走向水岸边,弯腰拾起已经靠近岸边的那盏水灯。

    摇曳燃烧的蜡烛旁,静静安放着一张纸片,李重元不想去看,却又难以自制的取出,借着清冷暧昧的月色看去,俊秀的眉眼怔怔的不知所措。

    ——“重元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

 第89章 迷情计

    李重元愣愣看着愈来愈近的水灯,迟疑的放下手里的筷子,双腿如同入魔一般,径直走向水岸边,弯腰拾起靠近岸边的那盏水灯。

    摇曳燃烧的蜡烛旁,静静安放着一张纸片,李重元不想去看,却又难以自制的取出,借着清冷暧昧的月色看去,俊秀的眉眼怔怔的不知所措。

    ——“重元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

    后院脉流的尽头,是沈泣月住的偏屋,纸片上的字迹,与在荆州湖边沈泣月所写的一模一样。李重元攥紧手里的纸片,石刻一般愣了好一阵,纠结的走近石桌,扶着桌角艰难的坐下,执起重若千钧的筷子,埋头胡乱吞咽着。

    食不知其味的咽下最后一口,李重元脑中一片混沌,骤然站起身,大步往后院寻去。

    偏屋的木门并未上闩,虚掩着像是等着谁一般,李重元伸出指尖轻轻碰上,“嘎吱”一声木门缓缓打开,倚坐在石阶上的身影盈盈转身,满目诧异惊喜之色——“驸马爷?”

    幽暗的夜色遮掩住了李重元面色的尴尬慌乱,他强作镇定的缓缓走近,将手里的水灯搁在了沈泣月边上,退后几步道:“这么晚是有些惊到你了吧,我就是捡到了你的东西…还给你…”

    沈泣月垂下梢眼看着脚边湿漉漉的水灯,水渍幽幽蔓延开来沾湿了自己艳丽的裙角。沈泣月如葱段般白嫩的指尖蘸着水灯残留的池水,递近唇边小心的触碰着,良久忽的抬起眼,直视着李重元忐忑的面容道:“驸马爷又怎么知道这是我的东西?”

    “我…”李重元低下头不敢看那双勾魂摄魄的梢眼,吞吞吐吐道:“荆州…我在荆州见过…你的字迹。”

    沈泣月捡起水灯里的纸片,又将水灯里点燃的蜡烛取出,借着火种点起石桌上早已经备下的油灯,漆黑的院落里顿时燃起幽幽的亮意。

    做完这些,沈泣月才不急不缓的走到李重元跟前,李重元赶忙又退后了几步,可沈泣月步步紧逼着凑近他,李重元退无可退,贴着冰冷的墙角,心跳急促的就要蹦出胸口。

    “沈姑娘…”李重元尝试着想推开她,可又不敢伸手去触,手臂僵僵的半垂着,正欲落下已经被沈泣月酥手缠绕着难以挣脱。

    “驸马爷早就知道泣月的心意。”沈泣月梢眼含情蕴怜,呵气如兰让李重元避闪不及,“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推开我,还让泣月留在军中,留在驸马爷的身边?”

    “我…”李重元手心渗出汗来,“沈姑娘一个孤女,兵荒马乱的…暂且留在这里,日后再作打算…”

    “你真的…只是这么想?”沈泣月摇着头托起李重元的手腕,忽的皓齿用力的咬下。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李重元身躯微震,唇齿张开却没有痛喊出声,瞪大眼睛怔怔看着沈泣月莫名的举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手腕上的咬痕深深的陷进皮肉里,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李重元觉得天上似乎落下大颗的雨滴,坠点在自己的咬痕上,阵阵刺疼。

    可高空月朗星稀,哪有半分落雨的迹象。身前的沈泣月却已经是梨花带雨,几欲泣不成声。

    “我有什么好?”李重元拾起衣袖按住沈泣月的眼角,低声宽劝慰着,“出身寒微,入赘柴家,文武皆是平平无奇,岳父淡视我,少主可有我亦可无我,在柴家能有今日也不过依赖着婧儿对我的钟情…”李重元自嘲无奈的低笑了声,“一声驸马爷抬举了我李重元,我不是沈姑娘口中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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