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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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醒了。”他告诉我。
“好啊。”我回答，我停不下来手里的工作，在诺亚舟贫民层里50％的能源来源于生物能源，说白了就是需要我们借助机械，转化成能源，才能维持整个贫民层的生存环境，每天十个小时，我们几乎在机器上度过。每一个能源产生都精确的计算后，直接决定到我每天的食物供给，他们来了后，每天我都要付出的更多。
“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就回来。泽应该需要补充营养吧，回家喂他一点食物。”我说。
“好啊。”他回答：“那你早点回来。”
正说着，A九过来了。在这里，尾数比我们少一位的前面都会加一个A字，在等级制度严格的诺亚舟里，少一位数字代表高一个等级。
“他是？”A九问我。
“其他区的朋友，过我这里来玩的。”我回答。
“第一次听说贫民层里，还有人有玩的时间。”A九瞄了我一眼，我这个人编个理由都漏洞百出。
“你叫什么？”A九问。
我在A九身后，手指不停变化比划着数字。
铎明白了意思，看我的手指，报出了一串的阿拉伯数字。
“是不是这个区的。”A九点了点头：“我回去查下到底哪个区的，这年头，人都越来越不愿意走动了，我都很多年没有见到过其他区的人了。”他从头到脚看了泽一眼，撇了撇嘴，嘟哝了几句：“其他区的素质果然比我们要差很多。”他指的身体素质，在诺亚舟里没有人讲心里素质，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本事。
A九走后，泽安静的站在我的旁边。
“你怎么不回去？”我转头问他。
“我等你。”他回答。
剩下的几个小时，他一直安静的呆在一边看着我。
直到，接替我的人来了后。
“走吧，铎。”我下了机器，拉着铎。
“七七，这么高的能源数。”接替我的人看了下机器上显示的读书，非常难得的对我说：“不用这么卖命吧。虽然你才十五岁，身体最好的时候，也要懂得，为将来储备啊。身体被掏空了，以后的日子怎么挨的？”
我笑了一笑。拉着铎走了，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拼命，我不是一直都很世俗么，一直严格执行着所有前辈们的经验，不要随意的改变自己的情绪，不要怒不要急，不要奔跑更不要跳跃，每天只完成满足自己身体最低需求食物的能源，把短暂人生规划到最经济就是我的目标，这样为的就是能够多活一年哪怕一天。
可是，从认识他们第一天开始，一切就已经偏离了轨道，我把自己一直保存的药给了他们，现在又为了他们，卖命的工作。
我，迷惑了。
路上，铎突然拉着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冰。
“别浪费了能源，让你热热。”于是，我双手把他的手握在了手心。刚从机器上，我此刻手心上的温度是最高的。
我的手很小，只能握住他手的一半大小。
“可惜，我的手太小了。”我笑了笑，看着他：“你的身体太凉了，真不知道你怎么在贫民层活下来的，贫民层的温度很低的，你这种冰凉的身体，很难抵挡住严寒。”
他低头看着我，手一动不动的任由我握在手心。
“可惜我的能源指数不够，不然可以用多余的能源指数，去申请一件衣物的。”我有些懊恼的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铎突然问。
他问的同时，我也愣住了。
很久，当我和他的手一样温度后，我松开了他的手。可没走几步，他的手又重新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反过头问他。
“＇炫＇舒＇书＇服＇网＇。”他有些理直气壮的回答。
回到家里，泽已经醒了，连续了几十个小时睡眠后，身体有些疲倦，一看到铎回来了，忙嚷着：“哥，饿了。”
我把食物递给了泽。
泽睁着他的大眼睛，歪着头，疑惑的看了很久，再转头：“哥，她是谁？”
“七七，她救了我们。”铎回答。
“七七。”泽重复了铎的话：“好像宠物的名字。”泽说的宠物，是只有贵族才能够拥有的电子宠物。我不知道贵族人怎么给它们取名字的，在贫民层这些就像童话，是让我们在偶尔空闲时，幻想的精致奢侈东西。
“好难吃啊。”泽刚吃第一口就说，刚想吐了，铎一把捂住泽的嘴巴。
“你敢吐了，下次就别想跟着我了。”铎说。
泽满脸委屈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一脸的无辜：“真的很难吃。你没吃过？”
“吃过。”铎回答。
“不难吃么？”泽问。
我已经知道铎的回答了，不久前，他才告诉我这个东西非常的难吃。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了，像好客的人家弄出一顿丰盛的晚餐给尊敬的客人。
“不难吃。”铎回答。
我抬头看铎时，他笑着，正一本正经的告诉泽：“因为，这个是七七为了我们努力回来的。”
28
28、反七 。。。
反七
躺在铎曾经睡过的床上，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居然第一次做了一个可以称作美梦的东西。梦是自产自销的一部电影，这部电影里出现了铎，蓝天下的茫茫草原上，他正向我走来。梦醒后，我跟所有人一样，急切的很想跟所有人分享我的梦。
第一个来的人是泽，看着他，想说的话全部忘记了。
第二个来的人，居然是她……刚做的梦刹那间全部忘记了。
“姐~！”她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男人，男人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在贫民层应该属于半只脚跨进能源炉的人了。
我看了看小六，她长高了，脸色比起以前红润了很多，贵族层的环境，使她的眼眸不再蒙尘，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芒。我笑了笑，看着她亲热的坐在我床边。
我抬头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
“这个我的父亲。”小六看到我的疑惑表情，赶紧回答：“铎帮忙的，父亲是铎的家臣。”
男人冲着我恭敬的笑了笑：“您好，七七小姐，主人常常在我的面前提起您，今天有幸见到您了。”他的声音恭敬的吓人，第一次被别人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我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看来我这个人还是天生的贫贱命，习惯被人呼来喝去使唤的我，居然会受不了别人的恭维。
跟我打完招呼后，男人对着站在旁边的泽，点了点头。
“走吧，让她们好姐妹多聊聊。正好，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好好商量下。”泽说，我知道，他话中，好字口气用的特别的重，我知道他的意思，像他这样的个性，只说到这个份上，倒已经是非常给我和小六面子了。
“好的，主人。”男人恭敬的跟在泽的后面走了出去。
“姐。”小六一脸兴奋的说：“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对不起。”我握着她的手说。
“姐已经把最幸福的三年给了我了，不是么？”小六一脸的无邪：“我已经知足了，倒是姐，三年怎么过来的？”
“还能怎样过的，以前怎么过的就怎么过的。”我想了想回答：“其实想想过的也挺不错，想的少了，反而觉得过的很快。现在算算差不多像度日如年了。”
“姐，过的很不开心么？”小六问。
“小六开心么？”我问。
“我还好，有一个疼我的父亲，还曾经有一个……”小六没有说完，我知道她想说的意思，于是在她犹豫的时候，我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姐，不是你的错啊，姐幸福了，小六也会幸福。真的。”小六说的话，我又感动的一塌糊涂，更觉得对不起她了一样。或者她站在我面前，横眉冷眼的骂我一通，我心里感觉应该比现在强上几倍。我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倒是几百年不曾的改变。
“铎？”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的葬礼，后天举行，姐要去么？”小六平静的告诉我，我该以怎样的心情去理解带着平淡参加心爱人葬礼的人。
“铎真的去了么？”我忙问。
小六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的泪腺又开始活跃。
“姐，泽反复叮嘱过我的，让我不要惹你伤心的。你怎么这么傻，又开始哭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小六，擦了擦我的眼泪。
高兴？就像贵族层不理解贫民层的悲伤一样，我同样无法理解这里的所谓高兴。
“铎常常跟我聊起姐，知道么？”小六慢慢说：“说起那时候一起陪你去工作的事情，说起你捂着他双手的故事，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总喜欢讲给我听。他或许觉得能跟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记忆也有过你的人待在一起是件幸福的事情。至少，他在谈论你的时候，我知道，你是谁，长的什么样子。所以，他才和我走到了一起。”
我闭上了眼睛。
“姐，对不起。见到他的第一刻起，我就忍不住想告诉他，你已经去了。”小六俯□，头枕着我的胸口。
“为了，见他，我常常跟他讲起你，他很喜欢听，所以我就拼命的讲，为的只是多见到他一面……”
“小六，不讲了好么？”我轻声的说。
趴在我胸口的小六默了，很久很久以后，我的胸口，一阵的潮湿，她的泪水已经湿透了我的衣服。
泽醒了，食物差不多都给泽了，剩下的一点，我给了铎，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吃，直接推给了我。我想了想又推回给了他。
于是我们推来推去，我和他脾气都倔，到最后，谁也没有吃。
夜里，诺亚舟里的温度很低，为了节省能量，每到夜里的生态指标都会调整的很低。泽安静的睡在床上，几乎占据了70％的位置。
我看了看床，对着铎说：“你睡吧。”
他看了看我，问：“你呢？”
“我啊，习惯了，怎么睡都一样。墙角边蹲一晚睡的一样的＇炫＇舒＇书＇服＇网＇。”我还是这样编造着拙劣的谎言。但是，我说的任何，铎都深信不疑，他安静的睡在了泽的旁边。
夜里，冰凉的空气，没有能量摄入的我，抵抗不了寒冷。我努力的将自己团在了一起，哆哆嗦嗦抱紧了全身。黑暗里，一阵轻微的响声，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铎？”我忙问。
“嗯。”他回答。
“怎么还没有睡？”我问。
“冷吧，所以想两个人抱着应该会温暖点。”他说。
“你以为还是白天，我现在身体的温度比你还要低。”我回答。
“那正好啊，白天我吸取了你的能量，晚上换你吸取我的了，这叫能量守恒定律。不是么？”
我笑了笑回答：“是啊。”
“七七？”铎在黑暗中问：“你觉得，诺亚舟里贫民层里的日子怎样？”
“能怎样？大家都这样，也就不觉得怎样？”我回答。
“苦么？”他问。
“没幸福过，所以不知道什么是苦。”
“要是我，早就放弃了，与其这么苦的生活，不如放弃了，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听说，很多年以前，地球生态即将崩溃的时候，地球上的每个人，为了进入诺亚舟，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不惜夫妻反目，兄弟相残的。若是，现在让你来选择，你会进诺亚舟么？”
“不会，因为我知道了诺亚舟里的日子。”他回答：“你呢？”
“我会。”我回答。
“为什么？”他问。
“活着吧，总有希望。”
“诺亚舟里，像你这样有希望的人又有几个？”
“几个不等于没有，你眼前就有一个。铎也才十六，比我大一岁而已，还有一半的人生吧，只要好好的活着。听说，上面正在研究新的方案可以去另外一个空间，或者以后治理好地球的环境，我们还可以走出诺亚舟不是么？”
他笑了笑：“你的希望远的，应该没有机会看到。现在诺亚舟使用的能源依旧是以前遗留下来的钴能，只要有一天在使用它，地球的环境就不会发生改变。恶性循环到不了头的，而且以现在的科技应该没有可能再发现新的替代能源。你说的空间事，倒是真的，确实是一个美丽的空间，但是说不定你知道了这个空间的缘来，你会跟痛恨诺亚舟里人们的卑劣了。”
“你很了解这些。”我说。
“我也像你一样希望过啊，只是我比你更容易了解到真相，当然也更容易得到失望。”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我想每个诺亚舟的人也不会。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看不到的，不等于以后的人看不到，日子久了，新的东西总会到来。也许这可以叫新陈代谢。”
“诺亚舟的能源也许维持不到，你说的日子了。”他说。
“你说以前的人想过以后人会有诺亚舟日子么？”我想了想问。
“应该没有。”他回答。
“那你想这么多？”我笑了。
“是啊，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他也跟着笑了：“我听说贫民层的人都不爱说话，不爱交流的，你倒是个特例，嘴皮子这么厉害，半点亏都吃不得。”
“是啊。你还没领教过我更厉害的，周围的人都怕我，不敢惹我。”我得意的说。
“这么说，你倒是很记仇的。”
“我不记仇啊，有什么仇我当面就报了。”我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