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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朱门嫡杀-第74部分

小说: 朱门嫡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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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资格进宫的小姐们都是家世显赫的,不少都是深宅大院里混出来的明白人,打小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一听到明华容的话,就知道她被算计了,不禁都暗自奇怪起来,唯有一名身着淡绯锦裙的少女瞟了一眼明独秀,眼中现出了然之色。

众人暗自猜测间,明华容正煞有介事地向旁边被冷落许久、听戏听得津津有味的叶修弘微微颔首,道:“适才多谢叶公子施以援手。”

“明大小姐不必客气。在下刚与家父分开,不意就看到了明大小姐站在廊下,面有难色。在下不过问明缘由帮个小忙而已,举手之劳,请明大小姐不必挂怀。”叶修弘面不改色地说着早就编好的话,心中却想,原来有名的帝京美人明独秀实际是这种性情,能看到这场好戏,这忙倒也没白帮。

明独秀只道明华容必会万般遮掩,多半会信口扯谎她只是随便出去走走,那样就可以趁势揪出她话里的不实不尽之处,把早准备好的人证带上来坐实她的罪名。就算她一时避开皇帝的耳目逃出偏殿,自己也定要在众人面前扒下她的伪装让她身败名裂。却不想,明华容竟是如此回答,还反咬到了自己身上!

这令明独秀不禁笑意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她胡乱向叶修弘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声好,又径自向明华容追问道:“大姐这话可奇了,妹妹也是入宫赴宴,若想见你何必大费周章,直接到这沁春殿来不就行了吗?”

“二妹妹觉得我在说谎?”闻言,明华容轻轻蹙起了眉头,一副万般不解的样子:“当时我被宫女带走,是所有人都看见的。而且今早你并未随我一道出门,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来了,乍然听人说你找我,自然是要去看个究竟的。”

听她意有所指,明独秀眼中掠过一抹警告,道:“大姐和妹妹不同,是深受父亲眷宠的,今日自然是与父亲一起先行,我只能落在后面。”

她刻意两次提到父亲二字,又咬得极重。明华容如何听不出来这是在敲打自己,如果抖落出她忤逆明守靖一事,纵然一时占了上风,回去后也必逃不过明守靖的责罚。毕竟,以那人的性情,虽然嘴里嚷着要将明独秀逐出家门断绝干系,但难保现在又改了主意。

但,连明独秀也能想到的避讳,明华容如何看不到?当即,她淡淡一笑,说道:“二妹妹这话可说差了,与我们家稍有来往的人都知道,父亲可是疼你疼到心尖儿里。但……也许是因为夫人的事情,你近来却不大自在,就拿今早来说,你非要独自出门不可,现在又有的没的,说了好些。”

一出紧锣密鼓的好戏听到这里,众人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前些日子白氏毒杀侧室继女后被禁足夺权的事她们都听说了,敢情明二小姐是因为母亲的事暗暗恼上了父亲,甚至连参加腊八宫宴的日好子也要生些是非出来折腾。为了一己家事在宫里挑头争执不休,这个明独秀也真是不晓事,还不如她放养的姐姐来得明白。

想到这点,虽然不但明言,但众人看向明华容的眼神都透出明显的赞许,先前刚进殿门时刻薄过她的小姐亦不免有些讪讪的。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明独秀自认完美的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明华容着了道儿被外祖母预先安排下的人丢到已故皇后旧居内,是她亲耳听到经手之人禀报的。本是兴师问罪的大好局面,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贱人牵着鼻子走,最后七拐八绕,反而派了自己一身不是。这小贱人果然是个祸害!自己必要除了她,为母亲和自己报仇出气!

按捺下翻涌的恨意,明独秀咬了咬唇,低头委屈地道:“家里的事到底如何,大姐自己心里明白,我也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分说。但刚刚你说是我差人叫你出去的,这却是万万没有的事儿。且不说我来得比你晚,这里又是皇宫大内,护卫森严,而且宫里的人都是陛下的,我如何敢任意差谴,还冒冒失失地在宫内乱走?”

她欲言又止地扮出一副受了委屈不愿多讲的模样,而且辩驳得也有道理,众人心内不禁有些动摇,便纷纷看向明华容,待要听她如何解释。

明华容却是一脸无奈地叹道:“二妹妹,我适才就说你爱将好意曲解成坏心,没承想话儿刚离口,你现在又是如此。你尚且不敢在宫内乱闯,我又如何会这般大胆,还不是那宫人拿了你的信物过来,我看了奇怪,才跟出去的。”

说罢,明华容从袖里取出一件东西,道:“你看,这上面还刻有你的名字呢。”

看她言之凿凿,旁观的小姐们都好奇地争相去看。只见明华容白皙的掌心内托着一枚小小的白玉梅花耳环,用料上佳,更难得雕工亦是上乘,花瓣的丝络也刻得分明,像朵真花儿一般,栩栩如生,仿佛只消呵一口气就能吹落。而在花瓣背面,则刻着一个笔锋细如发丝的明字。

明独秀扫了一眼,立即说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闻言,明华容也不着急。她注视着掌中的耳环,眼中浮现出几分羡慕:“这样精致的耳环实在难得,在咱们家里,除了二妹妹还有谁有这福气能得到它?只怕是二妹妹好东西太多,这物件又太小,所以一时不记得了吧。但,刚刚我千真万确,是从那带话的宫女手里接到了这东西。”

旁边凑得近的几位小姐听了,都不禁微微点头赞同:这耳环的玉料倒也罢了,但雕工却实在是好,估计是哪位大家的作品,价值必定不菲,而且也不是时时能有的。明华容到帝京不过两个多月,他家里又不大看重她,连正式带她到别家作客都没有过,必定摸不着这样的好货。而明独秀不同,她外公是丞相,亲爹是尚书,打小金尊玉贵地长大,再珍贵难得的首饰也有。明独秀这般矢口否认,肯定是想抵赖。

想到这点,她们虽未开口,但面上神色已变得十分微妙。

打量众人神色不对,明独秀自己也开始迟疑起来:这耳环该不会真是自己的吧?正如明华容所说,她从小到大得到的漂亮首饰不知凡几,连自己也数不清楚,不记得一副小小的耳环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若说这是传话见面的信物,那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肯定是明华容事先偷了来准备对付自己的,这小贱人当真恶毒,万万留不得了!

她刚要反驳,却听叶修弘说道:“两位小姐还请勿要争执,在下自认是个旁观者,而且又是第一次见到明大小姐,与明二小姐亦无深交,所以自认说的话还算可信。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帝京的社交圈子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人,在场的小姐们自然都知道他是国子监祭酒叶大人家的公子,犯不着巴结谁踩低谁,遂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得到众人默许后,叶修弘又问道:“请问可有哪位留意到明大小姐离开的时间?”

一名淡绯锦裙,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答道:“本不曾留意,但就在明大小姐回来的前一刻,卢家小姐说她已出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怕是有些不妥,便留了个包袱托我照看着,自己则找了位宫女,亲自报到宫内管事公公那里,请他们帮忙寻找。”

闻言,明华容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原本她还奇怪为何进殿后竟不见卢燕儿,敢情她是急得找自己去了。

叶修弘则是正色说道:“多谢项小姐告知在下。既然时间确凿,那就好办了。适才在下在太华殿附近巧遇明大小姐,那儿与沁春殿看似相距甚远,若走正路,恐怕得要近一个时辰的功夫,但如果抄近路走夹道的话,却半个时辰都不用就能抵达。若非久居宫中之人,定然不会熟悉这些道路。在下也是因有幸随家父入宫数次,这才知道的。明大小姐初次进宫,定然无从知晓。若非有人刻意引路,多半也不会误打误撞,去到那里吧。”

太华殿附近有个人工湖,栽种了满湖的荷花,以前太上皇还在时,夏天经常于湖上设宴,许多官员都携眷参加过。当下立即有几个年纪稍长、曾随父赴宴的小姐惊讶道:“我一直以为太华殿在深宫,原来竟与沁春殿离得这般近。”

适才说话的项小姐也微笑道:“原来是太华殿,这可巧了,小女子随家父入宫时,亦曾从近道去过那里。那里有许多夹道相通,走起来确实可以省下近一半的脚程。”

项这个姓氏本是寻常,但在叶修弘说感谢项小姐时,明华容心中却微微一动,抬眼不着痕迹地飞快打量了她一番。但见对方鹅蛋脸面,修眉斜长,一双杏眼如同秋天新挂了霜的上等葡萄般圆润莹黑,颇为动人。加上秀挺的鼻子与丰盈的嘴唇,观之可亲。她容貌生得很美,气度却是娴静端宁,看似没有分毫震慑力,但明华容却注意到,当她开口之后,原本想要说话的其他小姐们都立即闭上了嘴,显然不愿打断她的话。

——项氏?在帝京中唯有项烈司一家显贵,余者再无分号。这位项小姐,难道也是项烈司的女儿?她突然开口相帮自己,是否是因为白孟连与项烈司的不合而引发的余波?

明华容正自猜测间,只听项小姐又柔声说道:“教导宫规的嬷嬷来了,我们也别光顾着说话儿,初次入宫的姐姐妹妹们恐怕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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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8 项家女儿

明独秀万万没想到,原本布置周密的陷阱,不但没网到明华容,反倒将自己给坑了进去。按照外祖母所说,明华容本该在偏殿出现,因惊扰了前去追怀亡妻的宣长昊而被治罪,可明独秀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会跑到了太华殿附近,还被叶修弘给带了回来,翻出个时间差为她作证。

虽然大可一口咬定耳环不是自己的,带走明华容的宫人亦是与自己全不相干。但没有确凿证据,这说法未免有些牵强,虽然碍于外祖之势,其他人必不敢说什么,但保不齐心里会犯嘀咕,回头还不知要在背后将自己说得何等难听。

明独秀正暗自咬牙间,忽然听到项家小姐转移了话题。见众人纷纷附合,诧异之余,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激,心道以前曾听外祖说项大将军脾气不好,没想到他的女儿却是个善解人意的。

将明独秀略带感激的神情看入眼中,明华容不禁失笑:明二这是着急过头了吧,居然没有意识到项家小姐表面是替她解了围,实际却是抹消了她辩解的机会。纵然她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只要死死咬住自己毫不知情,那么其他人心中纵然不会全信,也是半信半疑。现在看似铁证凿凿,明独秀又没有半句解释,众人心中会做何是想,可想而知。不过,这个项小姐能将火候把握得如此之好,让明二被卖了还对她心怀感激,可见也是个厉害角色,如果往后有需要打交道的地方,必得多加留心了。

当然,她自然不会好心地去提醒明独秀。走到项小姐面前,她福了一福,说道:“多谢项姐姐。”她向来恩怨分明,虽然心里已生出戒心,但该承的情还是要承。只是,重生后她一直以年长者的心态自居,在家里也是老大,还从不曾喊过别人姐姐。当下这声项姐姐一出口,顿觉寒毛微耸。

好在项小姐十分亲切,闻言立即说道:“明家妹子真是太多礼了。对了,你还不知我的名字吧?我家是大将军府,我双名绮罗,你叫我绮罗便可。”

果然是项烈司的女儿。明华容眸光微动,从善如流道:“恭敬不如从命。绮罗,我叫华容,你也叫我的名字吧。”

“华姿卓绝,容色无双,华容妹妹这名字起得真好,当真是人如其名呢。”项绮罗含笑赞了一句,明华容少不得微笑着客套回去,顺着话头也称赞了她一番。

她举手投足皆是十分完美,但却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可具体是在哪里,明华容又一时说不上来。正待离开过去听规矩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七分庆幸三分恼怒的声音:“明大小姐,我为你担心得不得了,可你回来了也不知差人去给我送个话儿,只顾着同别人闲聊!”

那声音十分熟悉,不必回头,明华容也知道是谁来了。想到她替自己担忧奔走的情份,明华容立即歉然地向项绮罗笑了笑,回身迎向卢燕儿:“对不住,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一时没来得及问其他人你去了哪里。等知道时,你自己就回来了。”

“事情?又有什么事情?对了,你出去那么久,见到人了吗?”

她连珠炮似地问出一大堆问题,明华容担心她一时口快将那宫人当时说的是领自己去见明檀真之事说出来,便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一言难尽,稍后再细细讲给你听。但请你千万记住,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说没听清那宫人对我说了什么,千万不要提起其他事。”

见她说得郑重,卢燕儿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记着就是了。”

她一旦安静下来,倒是挺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分毫看不出平时的乍乍呼呼。看着她这般模样,明华容心中一触,顿时明白了项绮罗的违和感在哪里:寻常十七八岁的千金小姐,除非特别木讷的,否则任是如何行止庄重,言谈间也禁不住会露出几分少女之态。但项绮罗却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娇态,她的一举一动完美圆融,完全不像个未出阁的少女,倒像极了一位称职的——当家夫人。

——这位项小姐,当真有意思。

明华容淡淡想着,随即与其他几位初入宫闱的少女一起,跟在教引嬷嬷身后走向偏室,聆听教诲。明独秀也跟了过来,落后两步自己走在后面,还微微仰起头,似是傲气得不愿与任何人靠近一般。

宫规有些繁琐,但幸好不太多,一个多时辰后,众人都表示自己全记下了。教引嬷嬷十分满意,告退前不忘命宫人另添热茶,重新取来点心招待几位小姐。

一番折腾下来,众人都有些饿了,也不再客气,纷纷吃用起来。明华容端着茶盏,用盖子轻轻撇着茶叶和浮沫,看似专注,实则却在沉思。

——不对劲,这一个多时辰以来,明独秀实在平静得太过分了些。按说以她的性格,既然已落下风,那么就算再装得如何平静,看向自己时眼角眉梢总要忍不住带出些情绪。可共处一室的这段时间里,两人数次偶然视线相交,明独秀皆是十分镇定,根本不曾露出丝毫端倪。神情平静得让人以为,之前的种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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