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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巫山传-第61部分

小说: 巫山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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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廷玉略一踌躇便道:“我的确对她有似曾相识之感,这也正是让我觉得困惑的地方。”

赵鹏笑得前仰后合:“好,好,你倒老实,的确没有说谎。你若没有似曾相识之感,那才奇怪。”唐廷玉询问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道,“巫山武学其实源出道家,因放荡不羁、致力于穷尽人世间的情爱之乐'炫。书',而走上了另一条道。不过究其本源,仍是与太乙观清心寡欲的道家心法有相似相通之处。”

唐廷玉只一怔便说道:“是,至情与绝情,原是阴阳两极,不可或分。我会觉得她似曾相识,仅仅因为这个?”

赵鹏道:“当然不是。你是太乙观弟子,又是湘中唐家的子弟,当然知道老唐天师吧?据说老唐天师出家之前,与姬瑶花过从颇密,自他们相识之后,巫山武学与太乙观武学便渐渐有了异曲同工之妙,比如我家传的清平乐一脉内外武功,便借鉴了太乙观的武功心法,不再穷尽世间情爱,相反却讲究看破这情爱。我修习的是蝶恋花,家母修习的是更高一层的忘情谱。”说着他眨眨眼笑道,“我一见你便觉得投缘,想来也有这个缘故吧。“

唐廷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论武功的相似之处,我们之间也许更多。我练的剑法名为‘春风’,春风化雨,普济万物,生生不息,绵绵不绝,习练者必须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无私爱之心。但为什么我不并觉得你似曾相识?”

赵鹏神色古怪地道:“春风剑法是老唐天师传下来的嫡系武功吧?”

唐廷玉一怔,只觉又好笑又匪夷所思:“这算什么理由?”

赵鹏正色道:“你觉得可笑?你自己刚才不是还说过,至情与绝情,原是阴阳两极,巫山门中最为至情任性的神女峰一脉,与老唐天师传下来的自然冲淡、无私爱之心的春风剑法,恰如最相吻合的阴阳两极,你见到云梦,就如见到镜中的自己,自然会觉得似曾相识。”说到此处他忽地又嘻笑着凑了过来,“你定亲没有?”

唐廷玉警惕地看着赵鹏:“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鹏笑眯眯地打量着他说道:“今天看来,谷川对东海王的女儿有很大的影响力,而且他这个人比较稳健实在,不那么爱动刀动枪的,是个不错的谈判对手。我去向谷川提亲,让他说服云梦来个比武招亲,你将她娶了回来,兵不血刃就消弥了东海与江东武林之间可能会有的一场血战,你说好不好?以你的家世人品,料来飞鱼岛和谷川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而且老实说当年东海之战,江东武林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这十来年人才凋零,再打一仗,只怕各家都承担不起。”

唐廷玉骇然笑道:“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主意也只有赵兄你才想得出来。你自己为什么不这样做?”

赵鹏脸上的笑容更绽开来:“我很想撮合你们两个来弥补当初姬瑶花与老唐天师相逢恨晚、只能相知不能相伴的遗憾。”

唐廷玉当真是啼笑皆非,只得说道:“我虽然没有定亲,但也和定了亲差不多。”

赵鹏皱起了眉:“你不会是打算做道士的吧?”

唐廷玉略一迟疑便低声说道:“我在十二岁时便已被宣王府选中,三年前最后确定,不过还要等一等再宣布。”他没有明说,赵鹏却已明白,宣王的子女多年前便都已夭折,只接了几个宗室女在身边教养,聊慰膝下荒凉。官家对宣王将来的继承人十分关切,几次降旨询问,宣王认为文弱的同宗子孙虽可继承他的爵位,传承宣王府的血脉,却无法掌管王府基业,承担起统领江东武林的重任,因此他想要收一个养女,将王府基业传给养女之婿来掌管,这在江东已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迄今为止宣王还没有宣布收哪一个宗室女为养女,以及看中了哪一家子弟。

赵鹏审视着唐廷玉,最终叹息道:“看来初见面时我猜你会不会是太乙观未来的住持,还是太低估了你了。”他随即又来了精神,“你知道宣王的养女是哪一个吗?”

唐廷玉摇摇头:“王爷还没有最后决定。”

赵鹏盯着他:“你不在乎是哪一个?”

唐廷玉不以为意地道:“王爷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的。”

赵鹏向后一仰靠在窗框上,喃喃地道:“我从十三岁承担起姑苏赵府这副重担时,就选定了修习蝶恋花,那时以为没有什么比一颗永远冷静的心更重要;可是现在我倒真想知道如果不修习蝶恋花,我会对什么样的女子动心。只是我已永远没有这个机会,除非自废武功。你倒好,给你机会你却要放弃,但愿你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唐廷玉望着赵鹏星光下俊美如玉的脸,心中涌起深深的敬意。姑苏赵府赫赫扬扬,主事的人责任尤其重大,别的商行有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找赵府救援,可若有连他们也无法解决的大事,就不能指望其他商行了,只能孤军奋战。赵鹏在赵府之外既无援手,在赵府之内也只有一位寡母江夫人可以商议,其他族人或是文弱不谙世事,不能担当重任,或是太过疏远难以信托。至于自己,未来的责任虽然重大,毕竟一直都有诸多长辈全力栽培,宣王府更有太乙观这个方外强援,王府之内,也多有数代相传的武士与谋主,他们的忠诚与能干可以让他以性命相托。

赵鹏却已迅速收起了一时的感慨,站起身道:“明天中午就能到泉州港了。我决定不去南洋了,和你一起下船。”

唐廷玉讶异地道:“为什么?”

赵鹏笑道:“云梦身为东海各岛的首领,言出必定无悔,这一趟不必我再亲自坐镇,我得回去帮你们迎战云梦。老实说来,也不是我低估你们,只是若没有姑苏赵府,你们要对付巫山弟子可不太容易。要对付东海海盗,离了姑苏赵府只怕也要多费许多力气。”

唐廷玉不无疑惑地道:“你既然说云梦所习神女峰一脉的武功是来自……姬瑶花,那她应该与姑苏赵府的关系很亲密才是啊,怎么会弄成现在这种水火不能相容的局面?”

赵鹏道:“她所习的巫山武功是偷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留心注意着唐廷玉的神情,然而唐廷玉的脸上只有困惑。他原以为唐廷玉应该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现在看来唐廷玉并不知道内情。他只得又道:“当年那场空前的内乱之后,巫山武学典籍全都归入了姬瑶花姐弟手中,这些典籍后来全都由江家保存起来,而且对除了清平乐一脉的其他武功都是只传不习,除了掌管典籍的人,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如何修习除清平乐之外的功夫。现在掌管典籍的是家母,所以云梦决不是从江家学来的巫山武功。”

唐廷玉追问道:“那唯一的可能是——”

赵鹏道:“太乙观。”不待唐廷玉发问,他又道,“老唐天师当年与姬瑶花一道参详武学,太乙观中存有一套巫山武学的副本,称为《神女遗书》,除了历任住持,其他弟子都不能翻阅,更不能习练。云梦要偷习巫山武学,这是唯一的可能。你回太乙观之后,可以查一查这件事。”

唐廷玉默然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东海那边偷习武功必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太乙观一直未能发现,难辞其咎。多谢赵兄提醒。”

在泉州城外临别之际,赵鹏说道:“我若是宣王,就会让你来主持这一次与东海海盗的交战,让你及早确立起威信,才不至于引起将来的人心不服。”

唐廷玉微异:“为什么会人心不服?”他自问以他的家世与师承,入继宣王府应当不会令人感到突兀以致于心有不服。

赵鹏答道:“因为你给人的感觉太像一个不问世事的公子哥儿。”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唐廷玉只得陪着他苦笑,同时想到,赵鹏初见自己时,就因此而面色不悦;连赵鹏都是如此看法,何况其他人?

目送宣王府的马车离去,赵鹏回过身来道:“准备两对信鸽,这一次给夫人的信会比较长。”说罢轻嘘了一口气,从此以后,他可以在宣王府那边得到最有力的援助了。

二 梅园寿筵为君开

咸淳九年正月初七,太湖久雪初晴,邓尉山上万树梅花正在盛开,春意盎然,江东武林名门、与姑苏赵府和宣王府往来密切的天机府,为天机老人的七十大寿,大摆寿筵,筵席就设在梅园之中。在梅园东南角,是一片与太湖相连的池水,号为“梅池”。梅池南面的石坪地上,雪已扫净,铺了厚厚的宣城红线毯,地毯边沿,二十几张檀木小案围成一个半圆,正中一名白衣舞姬正翩翩起舞,长袖飘扬,时时飞出五色花朵,着衣染香。乐工歌伎坐在池北梅亭中,隔水送来的乐声与歌声,分外清亮。

临安史家的八郎史清,也是鬼谷金家唯一的外姓弟子,今日他代表史家与鬼谷前来拜寿,是以一入府便被引到梅池这儿。号称“鬼斧夺神工”的天机老人,须发雪白,布衣洁净,宛然一个民间老工匠。看见史清,他严肃的脸容即刻松弛下来,笑呵呵地向他招手。史清快步奔过去,跪下见礼。老人拉他起来,向客人们笑道:“这是临安史家的八郎。八郎,来,见过宣王府侯大总管。”

老人右侧坐着一位白胖富态的中年内侍,笑容可掬,令人难以想象,看上去这么慈善的人如何号令名动天下的宣王府。而且他伸出来搀扶史清的手是这样小巧白皙,肌肤丰润,手背上还有四个小涡儿,这就是令无数豪贼巨盗闻风丧胆的如意手吗?史清顽心忽起,暗使千斤坠功夫,跪地不起。

侯大总管伸手扶他时,触衣便觉内劲汹涌。天机老人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侯大总管笑眯眯地道:“代我问令祖与令师好。”说话间手上加力,声色不动地托起了史清。

天机老人哈哈大笑:“八郎,如何?”

史清也大笑:“名不虚传!”

史清拜见各位贵客尚未完毕,天机老人的长孙方心愚已过来了,笑道:“自从八郎过来,老太爷就笑得没合拢过嘴;我天天给老太爷解闷儿取乐,老太爷却一看见我便板起了脸,未免太不公平了。也别麻烦添几案了,八郎同我挤一挤就成,我倒要问问他怎么就能让老太爷这么开心。”见天机老人又沉下了脸,方心愚向史清吐吐舌头,拉着他便走。

坐下之后,史清注意到那潇洒艳丽的白衣舞姬,五色鲜花洒满身边,香气四溢。这样残雪未融的天气,找出这么多鲜花来已是不易,难为她居然还能全都藏在身上。看她踏着长长红绒回到一张几案后,史清不觉赞叹地问方心愚:“你家几时有了这样色艺双绝的舞姬?”

方心愚叹口气:“我哪有这等艳福?那是姑苏赵鹏的侍儿阿苏。”说着他扬颔指指阿苏身边的贵客。春阳之中的赵鹏,金冠玉带,锦衣华服,光彩夺目。他身后还侍立着两名姣花软玉似的婢女,年长的柔儿容长脸儿,温柔可亲;年幼的宝儿圆圆脸儿,娇憨可爱。此刻赵鹏正侧头同阿苏耳语,阿苏的目光触及方心愚两人的视线,便向赵鹏低语。赵鹏回过头来,向两人举杯一笑,真个令人如沐春风。

史清也点头一笑,转而向方心愚道:“此公今年怎么没有出海,抛下日进斗金的买卖,专程前来拜寿?”

方心愚:“谁知道呢?不过,我知道他是决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外面一阵骚动,又来了一位客人,是个鹰眼细眉、神情倨傲的年轻人,天机老人向大家介绍说这是宣州龙家庄的少庄主龙君侯。史清讶异地道:“龙家庄好像声望地位都还够不上和这些贵客同席啊。”

方心愚嘿嘿地笑起来,低声道:“你小子消息过时了,这阵子是不是又酗酒闹事,给你家老祖宗关了两个月?龙家庄的庄主龙扰三现如今是江东水道的霸主。上个月太湖水贼和运河船夫差点儿打起来,龙扰三迫不得已亲自出面,才及时制止了这场上千人的械斗。那时我们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给他下了请柬,老太爷为这事还很不高兴。但是住在太湖边上,多少得给龙家庄一点儿面子,才好过平安日子不是?”

龙君侯的座位安排在赵鹏和旁边那看上去像是两兄弟的年轻客人之间。今天座中的年轻人只有他们四个以及方、史两人,史清不觉注视着那兄弟俩,两人一般的英姿勃发,春阳一样明朗,令人见之忘俗。方心愚道:“猜猜他们是谁?”

史清审视着他们:“抱神守一,不堕浊尘——池州李家的六郎和十一郎!”方心愚笑着拍拍他的肩:“好眼力!以前常听人说,池州李家兄弟是龙吟方泽、凤跃云津,前途未可限量,我还不服气;今日见了,才知道果然如此,也难怪老太爷总拿他俩来教训我。听说李家兄弟三年前便已去了襄阳,不知怎地他们又以池州李家的名义和侯大总管一起来拜寿,好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年长的李应玄转过头来,与史清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方心愚仍在自说自话,“我想同襄阳被围有关系吧。李氏一族在朝为官的不少,由李应玄兄弟来请援兵,再合适不过。”他决没有想到,史清此次是奉了史老太爷的密令,借拜寿之名,来此护送李家兄弟到临安,投送襄阳守将的联名血书奏折的。

其时已是襄阳被蒙古人围攻的第三年,告急文书雪片似地飞出襄阳,却始终不见一兵一卒来援,襄阳大帅吕文德怀疑是因为使者都被蒙古人截杀了,于是派出了李家兄弟,又由李家兄弟以太乙观住持华阳真人的俗家弟子的身份出面延请江汉武林高手护送,折损了十余人,才得以逃过这一路上明里暗里的刺杀,回到江东。到江东后,护送之职,则转给江东武林,临安史家便是其中之一。本来还应有试剑庐与霹雳堂的护送,但是试剑庐日前传来消息说家主黄大家新近铸出的惊魂剑被盗,黄大家本人也因剑成之时精疲力尽而遭暗算,黄家正全力追查凶手和剑的去向;霹雳堂堂主雷万春则在他一个孙子的婚礼上,被假扮成新娘的刺客用毒刀刺伤,生死未卜;只有史清安然到达了天机府与李家兄弟汇合。因此李应玄心中难免有些忧虑,担心着此行能否平安到达临安。

此时梅园外传报道太乙观使者到。赵鹏低声向阿苏道:“必定是唐廷玉吧。这是一个很好的向江东各家介绍他的机会。”

赵鹏并没有猜错。

唐廷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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