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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右边一步是地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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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就给了女儿一个耳光,并给了她五分钱,叫她马上去打一张票,还跺着脚说,
蚁穴虽小可溃千里长堤,你今天贪图五分钱的小利,明天就可能贪污五万、五十万!
辛怡从小对父亲敬畏有加,参加工作后也时刻记着父亲的教诲,从未动过公家一根
草棍。眼下怎么就利令智昏。私自动用四百万公款炒股,以致深陷其中无力自拔!

  扪心自问,辛怡自觉对钱并无太多的欲望。

  她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人。钱多多花,钱少少花。只要有女儿天真的笑脸可
以抚摩,有丈夫宽厚的臂膀可以依靠,有钱没钱并不重要。细想起来,所以走到这
一步,或许是太爱许非同的缘故。许非同天性善良,谈恋爱时常有脏兮兮的小孩把
一张纸条递到相偎而坐的他们面前。上面无非是家里发了大水需要救助,亲人病危
无钱医治等等一些理由。许非同也知道,指使他们的大人也许就躲在不远的树后,
但他每次还是掏出一两块钱递给孩子。他说,人最珍贵的就是自尊。当一个人手心
向上时,就已经丢弃了自尊,作为一个同类还能无动于衷吗?辛怡有时也觉得他的
理由有些迂腐,但也恰恰是这迂腐所折射出来的善良使她心动。结婚后两人晚饭后
出去散步,他们兜里常备一些零钞,以备沿街乞讨的流浪者索要。散步时许非同爱
异想天开,常常孩子气地指着路旁的高楼说,这座楼要是我的就好了,我要让所有
的流浪者每人都有一间房子住。他还爱幻想自己有了很多很多钱。说那时候我们就
站在这儿,给每个过往的穷人一张百元大钞。你说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正因为这
样,当她把许非同十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一点血汗钱大都赔于股市时,心中便觉得
愧疚、自责,她是多么希望许非同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大街上发钱不过是笑谈,但
有了钱,建一所希望小学,救助一些贫困儿童却是可以做到的。

  辛怡一遍遍地问自己,凤凰科技第一次买进后,不是还有过一个百分之五的升
幅吗?二百多万。就是十多万的收益。那时候如果全身而退,损失就打回不少了。
许非同不知道,自己是很清楚的,为什么还想着再捞一点,以致深套其中,又动用
二百万公款人市!如果那个时候抽身股市。何至于有今天啊!

  辛怡突然想起来了父亲小时候给她讲的一则伊索寓言。

  一只猫变成了一个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但当一只老鼠出现的时候。
她就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

  父亲讲完这则寓言后说:人的天性是很难克服的,它可以在你警惕的时候潜伏
下来,当你放松时又溜回来。所以幸运的美德是节制。一个人要懂得节制,节制自
己的欲望,节制自己的贪婪!并且。时时也不能松懈!

  想起往事,辛怡恍如梦中。面对父亲更是羞愧难当。她想。如果一辈子清正廉
洁的父亲知道了女儿犯下的罪孽

  她不敢往下想了。冷汗从她额上一层层渗出,像是把她体内的活力一齐带出了
一样。辛怡感到浑身发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待了一会儿,才渐渐又有了一点气力。

  母亲在厨房里忙着炸酱,一股香味在房间里弥漫。

  “辛怡。非同怎么没一起来?他现在忙不忙?”

  “忙。他正在筹备出画册呢!”

  辛怡强打起精神,一边回答母亲的问话,一边起身到小立柜前打开磨砂玻璃的
拉门,拿出一副理发用具,对父亲说,爸。我给您理理发吧。辛怡刚参加工作的时
候在理发馆学过徒,后来考上大学学了企业管理,但理发的手艺一直没扔。前些年。
父亲的头基本上被辛怡“承包”了,这些年因为事情多,加上心态不好已很久没给
父亲理发了。

  老人摸摸头。有些意外地望望女儿:“给我理理发?好!那就给我理理发。”

  辛怡捏捏推子,因久未使用已有些生涩,她上了两滴机油。又使劲捏了几下,
便为父亲围上围裙,小心翼翼地理起来。

  “彤彤的学习怎么样?”母亲走出厨房,问辛怡。

  “我刚从她们学校过来,彤彤挺好的。”

  辛怡轻轻用梳子梳着父亲花白的头发。记得前些年给父亲理发时,老人的头发
还像一把刷子,又硬又密,间或有一些白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现在呢,头发
已经脱落了许多,借着日光,可以清楚地看见油光发亮的头顶。不但头发稀疏了,
老人的胡须也没有了先前的坚硬和浓密。软塌塌地贴着下巴和两腮,像是一片荒地
上长出的茅草。闭上眼。父亲用硬硬的胡碴在自己稚嫩的脸上磨蹭的情景恍如昨日,
父亲如洪钟一样的笑声犹在耳畔。那时小,还无法体会到父亲的一片舐犊之情,现
在自己也有了女儿,才理解了父母给子女的爱原本是那么深厚,那么无私。

  “爸、妈,彤彤这孩子身体比较弱,以后你们要多照顾她。”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彤彤不是我外孙女一样。”母亲忽然做出一副神秘状,
说:“十五楼雍姐的女儿在协和医院当大夫。我已经托她了,什么时候有新鲜的胎
盘球蛋白,给彤彤打一针。据说,那东西大补,能增强人体的抵抗力!”

  父亲抬头瞪了母亲一眼,嘟囔了一句:“人血制品不要随意打,传染病!”

  辛怡一走神,推子夹住了父亲的头发,老人唉哟一声,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三十三章 亮出底牌
       金戈今天的心情不错。

  绑架丽丽的事。熊三干得虽鲁莽了点,但歪打正着,结局还不错。既煞了那个
小贱货的傲气,又黑了汪海那老东西一把。让他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有苦说不出。
股市暴跌,他不但毫发未损,而且顺达股份还屡收长阳,每天收益在百万以上。真
可谓日进斗金。现在上海指数已跌去近八百个点,凤凰科技跌幅高达百分之七十,
那个勾引小雨的画家已然倾家荡产,这更让金戈的心头出了一口恶气。

  金戈最早觉察到小雨心有所属。是由于频频出现在小雨手机上的那个电话号码。
他花钱雇刘胖子去盯梢、调查,知道了匦家竟是那副乡长的儿子。不由感叹冤家路
窄。了解到小雨和那个画家正如胶似漆后,本打算立马摊牌,但觉得只是把小雨赶
出家门还不足以泄愤,他要一锅端,让这两个狗男女都生不如死。特别是不能轻饶
了那个鸟画家。父债子还。他要为他父亲当年的罪孽埋单,更何况他还勾引了自己
的女友!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于是设计好了圈套请君入瓮。

  现在,该亮出底牌了。他不怕小雨反水。她手上没有证据,奈何不了自己。下
午,刘胖子打电话告诉他,小雨和那个画家在一个小酒馆里喝完酒后互相搂着上了
楼。现在八成正行云雨之事。金戈本想去抓“现行”,犹豫了一下。没有去。他想
两个人今天行不成云雨之事了。去了结局未免太简略。他需要的是过程,而报复的
快感正产生于过程之中。

  本来,金戈听到刘胖子说画家的老婆买了十多万股凤凰科技时,曾动过恻隐之
心,毕竟他和那女人无怨无仇;那天从马克西姆回来。见到小雨在为自己洗衬衣,
也有一股温隋在心头弥漫。只是,那小贱人着实可恶,仍频频和那个什么鸟画家黏
在一块儿,而且还编造谎话搪塞自己,实在令他欲罢不能。

  说来也怪,以金戈的条件,得到个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些年,从他手下过过的女人少说也有几十。感情对金戈,好像是一个转门,
总是从一个忠实的诺言走向另一个忠实的诺言,从不当真的。认识小雨后,金戈却
动了真情,为什么呢?或许正像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所言:人生本是一个洞,他需要
的永远是他所欠缺的。小雨漂亮而不妖媚,纯真并不浅薄。聪明又不卖弄。现实生
活中的尔虞我诈,已使金戈的心理期待有了欠缺,而这欠缺正需要小雨的纯真、美
丽填充。他已经把小雨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他绝不能容忍小雨另有所爱。即便
把她毁灭,金戈也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特别是小雨的欺骗更让他妒火中烧,看到
刘胖子拍的照片。他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在想像中勾勒两个人鬼混的画面。内心
便燥热难忍。恨不得将他们撕成碎片!

  自作孽不可活,休怪我金戈狠!

  小雨推门进屋的时候,金戈坐在面对着门的沙发上,他特意选择了这样一个角
度,以便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手中猎物的神态。他断定。今天小雨与那个什么鸟画家
见面的结局,必定是彻底分手。三四百万的窟窿,那个什么破鸟画家就是画上十年
也不见得补得上。况且。命运也不会给他这么充裕的时间了,不饱揍小雨一顿就算
他宽厚。果然,进屋的小雨一脸痛苦一脸沮丧,换拖鞋的时候,身子有些踉跄,险
些瘫倒下去。这让金戈很解气。比在法庭上做了一次成功的辩护都爽。好几个月了,
他一直在等待这么一刻,让自己的屈辱化为乌有,让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婊子跪在地
上求饶。当然,跪在地上求饶也没用,他会像扔一块抹布一样把她赶走,让她知道
什么叫后悔,什么叫活该!

  小雨扶着门框,定了定神。金戈望着她,目光中全是满足和得意,他用右手的
拇指和食指“啪”地打了一个榧子,语调中抑制不住地幸灾乐祸:“柯大小姐,遇
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小雨望望坐在沙发上跷着腿的金戈,觉出他今天的神态有些异样。联想到凤凰
科技暴跌他却一点也不着急,心中不免警觉,试探地问:“你不是说凤凰科技没事
吗?怎么不到一个月就跌去百分之七十?”

  “哈哈哈”金戈仰头大笑,那笑声如隆隆作响的火车,由远及近,声音
越来越大,到后来已近乎狂笑,笑得小雨怦然心惊时,又仿佛突然拉了紧急制动闸,
戛然而止:“你哥不是就赔了两万块钱吗?我赔给他。凤凰科技这张票彻底没戏了。
庄家资金链断裂,元气大伤,三五年也翻不了身了。”金戈本来想和小雨摊牌。话
到嘴边又改了主意。他还想和小雨再周旋周旋,看看这小婊子还有什么表演。

  小雨傻了。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凤凰科技不会出现奇迹了!她愣了
一会,才一步一步走到金戈面前,趴在金戈的肩头说:“金哥,我遇到难处了,你
能借我点钱吗?”

  “什么难处?”金戈转身面对着小雨,用嘲弄的目光注视着她,就像猎人在欣
赏掉人陷阱的一只猎物,“上次是你妈换肾,这次该不是轮到你爸爸了吧?”

  小雨因为着急,没有感觉出金戈目光中的嘲弄,摇摇头说:“金哥,没跟你开
玩笑,真的,算我求你了。你不是想结婚吗?我们下个月就结婚好不好?我会好好
服侍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凤凰科技既然已经彻底完了,那么,只有马上筹到足够的钱才能救辛怡。她从
来没有主动开口向金戈要过钱。这一次她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为了许非同,她只好
厚起脸皮。她愿意嫁给金戈,尽管她并不爱金戈,只要金戈能给她钱!

  金戈立即明白了小雨的心思,真是叉气又恨又备觉失落!这个小婊子为了那个
鸟画家居然连感情也可以出卖。他真想拽过小雨暴打她一顿,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要多少钱?四百万够不够?”

  小雨愕然地望着金戈,不知道金戈怎么说出了这个数目。

  见小雨没有否认,金戈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了,他注视着小雨,目光中充满了
怨恨:“是不是给你哥,噢,应该是你的情哥哥救急去吧!”

  小雨一时语塞。少停,才辩白说:“我和他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金戈从衣兜抽几张照片,冲小雨的脸摔过去:“臭婊子,现在你还敢跟我嘴硬!
跟我结婚?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花钱包的一只鸡,老子现在玩腻了,你可以滚
蛋了,找你那个情哥哥去吧!不过,死,我也让你死个明白,你的一切早就在我的
股掌之中,跟我玩儿你还嫩!”

  小雨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和许非同在一起散步、吃饭的照片,她没有想到金戈
会跟踪她,没有想到金戈会这么粗鲁,用这么肮脏的字眼儿来骂她。如果说在这以
前,她对金戈还心存感激与歉疚的话,那么金戈这么一骂,她觉得全扯平了,谁也
不欠谁的了。只是,从许非同的家里出来后,她心如刀绞,隐约感觉,她似乎被一
个巨大的阴谋包围着,不过还无法证实。现在听金戈这么一说,她的心被重重一击,
脑袋一阵眩晕。尽管她预感到了这是一个阴谋,但阴谋真的一旦被证实后,以她的
善良与懦弱仍然无法承受。她靠在墙上,把双手的十根指头紧密交叉地握在一起。
想使自己镇定下来,然而不能。许非同愤怒的眼睛。在她的脑海里闪现,让她浑身
禁不住战栗,她顾不上去洗刷金戈向她泼过来的污水,颤声向金戈发问:“这,这
么说,这一切都、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金戈故作轻松地一笑,“应该说,这是我的计谋。
小人谋于市,君子谋于计,懂吗?”

  “你知道吗?许非同的妻子在凤凰科技上赔了四百万公款,她可能因此被判死
刑!”

  小雨几乎是喊着说出了这个令她痛不欲生的事实。她以为。金戈听到这个消息
会感到震惊、愧疚和自责。没想到,金戈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又说了一句直刺她心
肺的话:“她用公款炒股和我有什么关系!记住,是你,而不是我让她买了凤凰科
技,如果她被枪毙,你才是杀死她的真正凶手!”

  “你是你导演了这一出悲剧!我恨你!”

  小雨冲上几步。想抓金戈。这让金戈多少有些失望。他本来期望摊牌后小雨会
向他求饶,向他忏悔,那样才更有报复的快感。不想这小贱人一条道儿走到黑,为
了情人竟敢和自己动手!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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