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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谁许情深误浮华?-第31部分

小说: 谁许情深误浮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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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司徒如今只觉得汗颜,一来,陆老师永远不会知道这么个没水准的名字,实际上是出自她这个得意门生之手;二来,时钟现在这么个颇有地位的商人,万一与外商签合同时赫然写下这么个英文名,难保不被人背地里取笑
  和陆老师告别后,二人沿着路继续前行,沿街的商铺比曾经规范了许多,应该是有整修过,任司徒还在为那个英文名汗颜着,可汗颜到最后,又忍不住无声地一笑。
  只是没成想,他突然回过头来,准确地捉住了她的笑容,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沉沉郁郁地,带点似是而非的恫吓:“你还有脸笑?”
  她怎么没脸笑?反正这男人又不记得是谁给他取的这么个没格调的名字。
  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拿她没办法,只能加快脚步前行,任司徒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看见他停在了路边一家连名字都没有的早餐店门前。
  其实记忆已经很久远了,可任司徒站在路边,嗅着从店里溢出的混杂了格式早点的香气,似乎一下就分辨出了这各式香味分别属于哪种早点——
  豆浆、油条、豆腐脑、烧饼,当然,还有她曾经最爱的云吞和煎饺。甚至她原来习惯坐的那个墙上带电扇的角落,如今还是那样一个白色的电扇挂在那儿,只不过桌椅早就换了新的,不再是原来那样简陋的长板凳。
  当年母亲还是幼儿学校的校长,因为学校专收聋哑孩子,母亲也比一般的教职员工更加忙碌,根本就没时间给她准备早餐,而这家早餐店,就设在任司徒去学校后门的必经路上,她高中三年的早间温饱问题,基本都是在这里解决的。
  “老板,两碗云吞,两份煎饺。”时钟已经率先走进了店里,一边对老板说着,一边径直走向了她的“专属”座位。
  任司徒加快脚步跟上,在时钟身旁入座,倒不是刻意想说俏皮话,而是被熟悉的环境所包围,自然而然地就有感而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坐着的是我的专属座位?”
  他有些敷衍地“哦?”了一声。
  本来看他这种不咸不淡的反应,任司徒都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了,可任司徒转头就见老板正站在热气腾腾的锅边,姿势老练地下着云吞,任司徒的话匣子自然而然地就打开了:“我高中三年早点基本上都在这儿吃的,你刚刚点的那两样,都是我爱最吃的。”
  任司徒说的是大实话,可他莫非觉得她说这些话是为了讨好他,和他套近乎?才会这样浅浅地笑了下。
  任司徒准确地捕捉到了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心里更加笃定他这是把她的行为认定为套近乎了。时钟却很快收敛起了笑容,目光投向店外,下巴点了点摆放在店外的那几张露天的桌子:“如果这是你的专属座位的话,那里就是我的专属座位了。”
  任司徒顺着他的示意望过去。
  第一反应是有点不相信——他原来经常坐在那个座位吃早餐?那她怎么可能一次都没看见过他?
  和她思考的表情不同,她回眸一看这男人,发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却又无奈的回忆,眼里的光几乎可以说是熠熠动人。
  或许这是成年人的通病吧,年少时的回忆,无论是苦是泪,多年后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任司徒也不由得想起当年上学时候的自己,每天早上为了赶早读课,都是急急忙忙地冲进店里要一碗云吞或是别的什么,急匆匆地吃完,时间还有空余的话,就再打包一份煎饺去教室里吃。至于时钟的那个专属座位——任司徒忍不住又望了一眼露天的那一块,似乎她每次匆匆来,匆匆去,那一块确实容易成为她视线的死角。
  耳边,他的话还在继续:“我高二之前从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是有一天,一个同学打包了一份煎饺去教室,偷偷在早读课的时候吃,我就想,她怎么能吃得这么香?后来发现,她买的是这家的煎饺,我尝了一次,味道确实不错,之后就经常来了。”
  早读课偷吃东西
  任司徒一时僵住,却在这时,一阵香气袭来,生生搅乱了任司徒的思绪——老板端着煎饺走向他们,那热腾的香气便也越飘越近:“来,额外送你们一份煎饺。”
  如此大方的老板
  任司徒不由得感叹,自己在这儿吃了三年的早点,老板都不记得她,可这老板怎么不仅记得时钟,还和时钟很熟的样子?
  果然,老板的下一句话便是:“阿钟,你最近怎么都不常来了?”
  时钟笑笑,:“有点忙。”
  跟之前给予任司徒的那一点点稍纵即逝的笑意相比,他给老板的这抹笑容大方得多。
  “忙着谈恋爱吧?”老板意有所指地看向任司徒。
  任司徒刚想对着老板颔首、笑笑,就听时钟语气十分寻常地纠正道:“老同学而已。”
  任司徒的笑容有点不争气地僵在了嘴边。
  老板根本不相信他这套说辞,取笑似地盯着时钟看了一会儿:“行!我去给你和你同学盛云吞去。”
  任司徒都有点羡慕时钟对老板的态度了,等老板一走,他们这桌就彻底没话说了,任司徒其实很想问他口中那个早读课偷吃东西的同学是不是她,可他似乎完全没有对谈的**,等两碗云吞端上桌,他就更有理由只吃东西不说话了——
  他把装着辣椒酱的铝罐从桌角拿到她面前,替她舀了一勺半的辣椒酱,之后就自顾自地低头吃起他自己那碗云吞来。
  任司徒只能沉着脸把辣椒酱拌开,也沉默地吃起来。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任司徒暂时把恼人的思绪抛之脑后,埋头吃了起来。
  时钟比她吃得快多了,他也没坐那儿等她,见任司徒一时半会儿还吃不完,他便走就到店外去逗老板的小孙子玩。
  老板的小孙子刚学会走路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企鹅,跟在身型高大的时钟身后要抱抱,那肉肉的小胳膊张开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老板娘就站在旁边,拦都拦不住。任司徒偶一抬头扫过去一眼,觉得这场面有种违和的有趣感,不由得也笑了。
  她用最快速度干掉了自己那碗云吞,起身准备去老板那儿结账,边走边忍不住再度望向店外,只见时钟把老板的小孙子抱在怀里,毕竟时钟比老板的个头要高出许多,小孩被这么高高的抱起,起初似乎有些不适应,吓得哇哇叫,但很快就好了,笑嘻嘻地抓着时钟的手,玩他腕上的手表。
  时钟仍是没什么表情,可眼里的光,温柔如水这令任司徒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这么温柔么?
  应该会是那种表面严肃、实则疼爱无边的那种父亲吧。
  但很快任司徒就逼自己收回目光:瞎想些什么呢?她兀自摇了摇头。
  老板见任司徒拿着钱包走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说着就把任司徒的钱包推回了她怀里。
  “您还是收下吧,您不收我的话,我下次都不好意思再来您这儿吃东西了。”
  老板无奈地笑看任司徒,似乎将她当作了一个固执的晚辈:“阿钟他每次来我这儿吃早点,我都不收他的钱的。”
  见任司徒满眼的“为什么”,老板望一眼时钟、又望一眼时钟怀中的奶娃娃:“本来这里前几年都要拆了,说实话,我做了一辈子学生的生意,你要我临时找别的地儿开过一家店,我一时还真有点难以接受。不过幸好啊,最后阿钟,把那个项目拿了过来,然后搁置了,我这家店才保留了下来。他本来每次吃完东西也是要硬塞钱给我的,我就明明白白跟他说,这些早点才值几个钱?我不收这些钱,也是为了自己稍微心安理得地接受他那么大的帮助。”
  任司徒千想万想,也没想过老板和时钟之间竟会有这么一段渊源。
  “您不收他的钱,那我的钱您总可以收吧,毕竟我跟他只是”原来对外人说自己和前男友只是同学关系,这话有这么的难以启齿,任司徒顿了顿,才成功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同学而已。”
  “你们就诓我吧!”老板眼角笑出的皱纹看起来都那么的幸福、安宁,“我有一次问他,就这么喜欢吃我这家店的东西?还不惜花那么大的代价保下这里。毕竟这离重点高中这么近,开发起来肯定有大把赚头。我记得他那时候说,他想带喜欢的姑娘这儿吃我做的云吞和煎饺,所以这里——拆不得。”
  “”
  “所以啊,他第一次带来我这儿吃早点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同学?”
  “”
  任司徒觉得自己走向店门外的脚步都有些机械了,脑子里闪过很多,比如她的专属座位,比如云吞和煎饺,又比如那一勺半的辣椒酱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她吃云吞喜欢加一勺半的辣椒酱?
  任司徒觉得自己似乎弄懂了这一切,可又有些不确定,仿佛有某种预感压抑在她的心头,既解脱不出来,又问不出口。
  时钟正忙着避开怀里这个执意要咬他手指的小奶娃的嘴,回眸就见任司徒正走向她。
  老板娘不顾小奶娃反对,把小奶娃抱了回去,小奶娃却还不死心,张开双臂要回到时钟身边,任司徒忍不住挠了挠小孩那肉肉的掌心,就听时钟对她说:“走吧。”
  
 


☆、第 42 章

  时钟带着她离开早餐店;任司徒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只见老板还站在门外;一直目送着他们。
  任司徒脑海里不由得又回响起老板的那句:我记得他那时候说,他想带喜欢的姑娘这儿吃我做的云吞和煎饺,所以这里——拆不得
  老板和时钟应该算是那种表面看似平淡如水、实际深刻而隽永的忘年之交吧;所以老板见时钟带她来这儿;甚至此刻看着时钟与她一道离去的背影;都欣慰得像看着漂泊多年的孩子找到了情感的归宿一般。
  归宿可任司徒一度笃信,现代社会人心善变,谁也不会成为谁永恒的归宿。
  任司徒微笑着对老板点了点头;算是告别,再回过头来时;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身旁的这个男人。
  任司徒也不知道他还会带她去哪儿,只是之前的那家早餐店而已,就已经令她诧异如斯,同时越发好奇,他那没有表情的侧脸之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
  而那些往事,又有多少与她有关?
  在那家早餐店里,他点了她最爱的是云吞和煎饺,知道她只加一勺半的辣椒酱。
  在那家文具店里,他手法熟练地在已经有些老旧的娃娃机旁抓着玩偶,要知道当年娃娃机刚兴起的时候,任司徒每天的领钱都贡献给了这家文具店的这台机器,可直到高三毕业她也没能从里头抓出过一个娃娃,如今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每一个硬币投进去,都能换出一个玩偶,最终在老板娘有些不满的目光下,把到手的六个娃娃全给了任司徒,手插着口袋走了。
  路过那家漫画屋时,任司徒嗅到了那股旧书特有的味道后,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看向时钟,主动提议道:“进这里看看吧。”
  高三学业最紧张的那段时间,她经常来这儿租少女漫画偷偷带回家看,任司徒自己也不明白当年的自己怎么那么有闲工夫,甚至买了一大摞临摹纸来临摹漫画里最喜欢的几幕,不过当时,真的没有比这儿更好的解压方法了,因为租得多,老板娘还会特别优待,放宽她的还书时间,高考完之后,她一次性把漫画全还了,后来才发现自己的那些珍贵的临摹不小心被她夹在了书里还了回来,其实当时的她一直想着哪天有空,再来漫画屋一趟把临摹纸拿回去,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抽空回来,一场大火就把一切都改变了
  任司徒站在书架前,触手可及的都是听都没听过的漫画。也对,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漫画屋里那还找得到当年的漫画?
  漫画屋的格局特别小,身型高大的时钟杵在那儿,顿时显得空间更加促狭了,原本正坐在收银台看韩剧的老板娘也不由得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男人——衣着是很休闲,只是那块手表看似不便宜,总之就不像会是来这儿租漫画的人。老板娘的目光也就自然而然地移到了他旁边的那个女人身上。
  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后,老板娘不由得皱起了眉,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想认又不敢认的样子,还是任司徒从书架上收回目光,看向老板娘后主动问了句:“老板娘,还记得我么?”
  老板娘听任司徒这么问,顿时就笑了:“是不是大耳朵啊?”
  老板娘走到任司徒身边时,见那年轻男人对自己客气地颔了颔首,也客气地回以一个点头。但显然老板娘更乐意和任司徒多聊几句。
  时钟便退到一旁,给空间让她们话家常。
  “我当年租的那些漫画,你早就处理掉了吧?”任司徒说这话时,不免有些叹惋。
  “哎,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当然早处理掉了,现在孩子都不怎么爱看少女漫画,都奔着男人跟男人谈恋爱的故事去的,”老板娘说话还是这么豪爽,只是话说到一半,老板娘突然卡住了话匣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改口道:“不对,你最后还的那些漫画,你还回来没多久就被人买走了。”
  “啊?”
  “好像是个男孩子买走的,因为漫画里还夹了你写的字还是你画的画,他翻到就买走了,我应该没记错。”
  不知为何,任司徒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时钟。
  老板娘见她偷瞄时钟,顺着她的目光也扫了眼时钟,觉得自己是读懂了这姑娘的小心思:“你这是带着爱人故地重游来了?”
  任司徒突然想到之前早餐店的老板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当时这男人是怎么回答的?——
  “您误会了,这我老同学。”
  果然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书架的时钟,听见这话,表情有刹那的僵硬,虽然随后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但还是多少满足了任司徒的报复心理。
  老板娘的想法倒是十分的与时俱进:“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只要还没结婚,跟谁都是同学关系。我明白的”
  “”
  
  其实不仅仅是这家漫画屋,越是一路逛下去,越是让人感叹,原本很多熟悉的东西其实早已沧海桑田
  任司徒曾经流连忘返的那些街边小店,有些已经拆了,有些直接换了装修,改卖别的东西,甚至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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