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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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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身子,打下多少江山也带不回地里去。”

“是,属下谨遵棠小姐教诲,”他先是轻声笑着,转而又敛色道:“等下你和我一起去点兵吧!”

我停下手里的活,皱眉道:“你不是交给了徐达、汤和?”

他摇头道:“有些事情必须亲力亲为,我是他们的主帅,哪有大战在即,主帅却龟缩不见的道理?”

我重新忙活起来,叹了口气,道:“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去呢?”

他默然不语,似是在思索,半晌道:“还是朱雀先生吧。昨晚那样做实在是无可奈何,我需要充足的休息,决不能因缪大亨这样的人而浪费精力。但我并不想让将士们认为他们的主帅是一个贪图享乐的无能之辈。”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白布缠好,替他穿上军装。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我,眼神却有些飘忽,我还以为他又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他却忽然叹道:“阿棠现在的样子,岂不正如我的妻子一般?”

我蓦然脸色烧红,轻声嗔道:“你的奴婢还差不多!”

他用手掌的边缘轻轻滑过我的脸颊,笑意吟吟地望着我,我垂首躲避着他的目光。

帐外,练兵的号角声已然吹响。

————————————————————————————————————————————

横涧山阙,峰连穹宇,地远八极。

午后,两万由徐达、汤和等精选而出的铁甲兵士昂首挺立在耀眼的阳光下。

朱元璋和一干主将顶着似火的骄阳站在高台上,神情肃然地望着沙场上密密麻麻的兵卒。

夏季的日头毒,连风都是焦灼的,腻在人心里,总是无端端地撩拨起烦躁的冲动。我抬眼望着令人绝望的太阳,又望了望面前那些虽汗流浃背却依然岿然不动的兵士们,几度想开口问朱元璋,却顾及他昨夜的教训而没敢启齿。

其实,说起来朱元璋也一直随军站着,他身负箭伤,却依然毫无异色,岂不是比眼下的这些兵士更辛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有人忍不住在暴晒中晕倒,朱元璋眉头跳动,微一扬手,立马有两个侍从抬着那人下去。

朱元璋终于步上前方,缓缓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暴晒于烈日下吗?”

台下的众人纷纷怯怯私语起来,却没有一人开口回答。

“忍受!您要让我们学会忍受!”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士兵突然抬起手臂叫喊道。

朱元璋目含笑意,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什么要忍受?”

那人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因为我们是战士!”

朱元璋进一步问道:“那你告诉我,何为战士?”

那个士兵一时语塞,却苦着脸答不出来。

朱元璋又面向众人,大声喝问道:“谁能告诉我,何为战士?”

一时间,场下鸦雀无声。

在这样一个动乱年代,人人都身不由己,参军打仗大都是走投无路、迫于无奈之举,谁又为会悉心考究战士是什么?只要跟着军队,有粮吃,有暖炕,幸运的话升职多领些军饷,已经算是一种奢侈了吧?

半晌后,朱元璋的目中闪着灼灼精光,环扫着眼前的众人,慨声道:“我们的家园上盖满了蒙古人的华屋美宅,我们的果腹之食喂饱了蒙古人的驽马牲畜,我们的女人哀嚎在蒙古人的营帐之中,而我们的心呢?我们的心又在哪!我不管你们过去为谁效力,从这一刻起,我要你们记住,你们首先是一个汉人,其次是一个战士!作为一个汉人,你要拥有自己的心,有心才算活着的人,而不是趴下的狗!那么何谓战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乃战士之本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乃战士之胸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乃战士之胆魄;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乃战士之情怀;能百能千而不厌不倦;乃战士之追求!这就是战士,你们懂吗?”

“懂!”

慷慨激昂地话语犹如瀚海巨澜般波涌在整座横涧山上,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精神振奋。场下,原本蝼蚁般麻木渺小的众人仿佛瞬间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一双双眼眸中闪着渴望的光芒,一张张面庞上涨满激情的红润。

朱元璋遥指着南方,大声喊道:“明天,我就要带领你们南下滁州,从元贼手中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壤,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雷鸣般的喊声整齐划一地响在偌大的山谷里,甚至激荡起层层烟尘。

“拿出咱们汉人的决心来!拿出咱们战士的胆魄来!”朱元璋不依不饶道。

“有!”

“有!”

“有!”

……

战士们受到这样的鼓舞后,情绪士气皆高涨至峰顶,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接近咆哮的“有”字响彻云霄,也响彻在每个人的心底。

第一次,我听到了一个民族崛起的声音,那样悦耳、动听,令人心甘情愿地,为之生,为之死!

那是顽强不屈的中华民族,崛起的声音!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六)魑魅歌声

傍晚,滁州城北皇甫山。

一路的晴光艳好,顺畅无阻,但行至此山中,忽然迷雾氤氲,混沌不清。

我站在高地上极目望去,依稀还能透过重重雾霭看到滁州城里络绎不绝的车马行人。眼前的一切倒让我想起当年初次到太鹤山时的情景,明明只有十几里的距离,却千回百转都近不了身,可谓是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即。

朱元璋那英挺的剑眉早已皱成了迷雾中山峦,他环视着山中的一切。

两边是高耸巍峨的崖壁,仿佛是盘古的巨斧劈开的一样,崖壁中间鬼斧神工地隔出一条蜿蜒曲长的大路。只是这条路,该不该走?这座山到处透着古怪,一旦敌人有埋伏,这样一条路无异于死路。

汤和走上前,迟疑道:“元璋,该不该走?”

朱元璋凝眸思忖道:“你之前派去滁州的探子怎么说?”

汤和回答道:“探子说,滁州守将空虚,攻之甚易。不过,滁州官员日前得知咱们南进横涧山的消息,曾向中顺大夫察罕帖木儿求助,但察罕的兵在北方牵制刘福通部众,并没有来。他虽没有派兵来,却派来一个高人前往滁州助阵。”

听到察罕帖木儿的名字,我登时眸子雪亮,不假思索地对朱元璋说:“察罕这个人颇不简单,我爹就在他手下吃过亏。”

朱元璋点头赞同,略带诧异道:“我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往滁州,按理说滁州城不该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我压低声音道:“你怀疑有内鬼?”

他眸子里异芒涟涟,似在踟蹰眼前这个困境,正欲开口,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山间的光明瞬间自天上的云缝被吸走。夏日的燥热感突然消匿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测测的寒凉。

一缕灵诡飘渺的歌声从云深不知处幽幽地传来: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那歌声如泣如诉,哀婉凄凉,就像是一个女子在悲叹自己新作人妇便夫妻分别,各在天一涯。原本哀伤的曲调却因此刻诡异幽暗的场景而变了韵致,犹如来自地狱幽灵的曲调,令人心底发怵。

尤其是,在场的大多是妻离子散,常年在外的军人,听闻这首曲子难免伤心落寞,神情怔忡。

就在此时,黑色的烟雾从山崖的缝隙中蹿向路中间,张开鬼魅般的怀抱,死死拥住山崖间的众人,歌声更凄厉、悲怆,一声声地慑着人的魂魄。

一时间,人生嘈杂,大家都议论纷纷。

朱元璋当机立断道:“徐达,擂鼓,竖旗!命全军肃静,违者军**处,格杀勿论!”

谁知却听不到徐达回应的声音,朱元璋沉静如水的面容也闪过一丝极难见到的慌乱,他回首四顾,并不见徐达身影。

我见状抓住的手,道:“不要慌,这想必是哪位高人布下的阵法,眼下大雾弥漫,徐达就在不远处也不一定。”

他郑重地点头,我却分明从他的手心觉出点点细密的汗,是伤口又裂开了吧。

他遂即跑到先行军前,焦急地从神情痴惘的士兵中夺过鼓槌,亲自擂鼓,顿时间,鼓点如雷声般奏响在迷蒙的山间。

众人为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所震慑,猛然惊醒,神情愈加慌乱。

朱元璋停下打鼓,厉喝道:“全军肃静,火速向山南跟进,怠慢迟疑者军法处置!”

彼时,我和汤和一干人等已将军旗高高竖起,将士们的精神也为之一震,屏声敛色地急速向南边行进。

跨下马蹄达达,我的眉头却皱得更深,徐达呢?他去了哪?

说起来,自从他午后说要留作队尾督军后,仿佛就不曾见过他的身影。难道说,他是内鬼?

可怎么可能!他和朱元璋可是自小一同长大的交情啊。

然而,来不及我多想。前方忽然有人一声凄厉的高呼。

我和朱元璋迅速地对望一眼,他立即命身边的一名士兵上前查看。

没过多久,那小兵踉跄着折转回来,已是满头大汗,他诚惶诚恐道:“将军,前方……前方有一个石碑,石碑旁边有一个死人。”

朱元璋沉声道:“那死人是谁?”

那小兵垂首,断断续续道:“是……是方才说去方便的小……小张。”

我心中愕然,是谁在故弄玄虚?

他正说着忽然抬起头大叫一声:“啊!白……白幡!”

“胡闹!白幡有什么可怕的?将军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如此放肆!”看到那人的无状,我不禁有些焦急地厉喝道。

那小兵赶忙匍匐在地,浑身哆嗦着说:“小人……小人看到那碑上有字,写着……写着:白纸幡摇黑气生,魑魅清音透虚盈。从来凡心与凡体,入阵魂销魄亦倾!”

他话音刚落,就响起奇异的铃铛声,那铃声细细密密得几不可闻,却又如眼前的黑雾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这时,军队中也掀起一阵哗然之声,人人都抬起头满脸愕然的望着什么,我也不觉向举目望去。

只见,山崖上,无数坠着铃铛的白幡正旋身而落,犹如黑夜里行踪飘忽的幽灵。歌声再度响起,却比原先更凄厉、更慑人。

“鬼……鬼啊!”

先前探路的那名士兵蜷缩成一团大声喊着,朱元璋当机立断,一剑割破了他喉咙,大喝道:“大家不必慌乱,这不过是小人的雕虫小技,立即举盾前行!妖言惑众者格杀勿论!”

诡异的歌声和铃声不绝如缕,白幡轻盈盈的向下坠着,庞大的军队在这种阴森可怕的情景中向前移动,却已不复方才的英武和速度。

我被眼前这一连串的杀戮吓了一跳,望着朱元璋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的面孔,我竟忽然觉得有些狰狞可怖。

他抓住我的手,神情肃穆地凝视着我,眼里有火苗燃烧,他匆匆道:“你别怕,咱们要速速离开这里!”

我点头,身后又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喊,我不觉扭头失声道:“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七)落魂无魄

军中又小声嘈杂起来,甚至有人抱怨要原路折返,不愿意再去攻城。

朱元璋见状,神色愈发凝重,这已经不是杀一儆百能解决的问题了,军心已被那诡异的歌声和场景所深深迷惑。

从来凡心与凡体,入阵魂销魄亦倾!

难道说,眼前的这如同鬼域般的一切真能让人落魂无魄吗?

虚渺灵异的歌声越来越近,漫天的白幡鬼爪般向脚下的众生扑射而来,众人惊呼着散开,那白幡竟冗自燃起淡蓝的火焰!眼前的场景愈发离奇诡变,犹若一场让人永无醒时的噩梦。

忽然之间,一阵轻伶如泉、浩然如仙的琴声“铮铮”地在空气中流窜。每一个琴音都似一把利剑,生生扼住魑魅的歌喉!

琴音节节攀高,歌声句句奇渺,歌声与琴音交错进行,空气里肆溢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双方像在进行一场殊死搏斗,却又久争不下,那是正气与鬼魅的杀伐征讨!

听至此,我愁云惨淡的眉梢也有了一丝喜色,讶然道:“有人在帮咱们破阵!”

朱元璋眼中星光闪闪,即刻招来汤和附耳轻言,汤和听后,驱马至队列中,领着大家一起唱着红巾军军歌。

“云从龙,风从虎, 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 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 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 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 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 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 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 不破黄龙誓不休。”

到底是人多胆壮,也到底都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起初大家还颤颤巍巍的歌不成调,渐渐地,竟也声如洪钟。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士兵们愈唱愈兴奋,个个满面涨红,仿佛在这生死一线的虚浮空间中抓住自己生命的最高信仰。

少年们的呐喊声,青年们的高歌声,一声声交织在一起,最终竟压过了那漫溢不止的诡异女声!

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一阵急促的鼓点如巫神的祭礼般奏响在山间,穿云破雾,直上云霄。那是万千热血男儿向天而发的怒吼,那是这世间最阳刚蓬勃之所在!它足以压倒一切魑魅魍魉、奸邪污佞!

我猛抽马股,却不小心抽到自己的腿上,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此刻的心是一种拨云见日的畅快淋漓,畅快淋漓的又何止是我一人 ?'…'

谁也不再去管紧擦着自己肩臂落下的白幡灰烬,众人肩并着肩,在这种激动的情绪中昂首举盾,向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知这样群情慷慨的行进持续了多久,眼前忽然乌云尽散,豁然开朗。

一条清灵灵的河水顺着东西方向漫流,青草依依,燕舞莺鸣,周遭的一切仿佛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美丽可爱得宛若一梦。

河边榕树下,一位青衣儒者按弦而卧,意态悠闲,口中依依呀呀的唱着: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那人正是定远奇人李善长!

我满目惊喜地望向朱元璋,他的虎目中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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