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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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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人的怀抱却更紧更深,他将我横抱起来,阔步走入屋内,又轻柔地把我放在榻上。鸢儿被骤然惊醒,没有多言,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烛影晕开黑夜里最昳丽的水墨,我轻摇昏沉的臻首,颤抖着双手去碰触他褪去了厚甲的胸膛,想要确定眼前的美不胜收是否是一种真实。

那层薄薄的锦缎不足以隔绝他的炙热,以及那健硕的肌理。他蓦地攥住我的双手,眼神里的灼热令我霍然清醒,这……这不是梦!他就是陈友谅!

我慌乱地推搡着他,甚至拿枕头砸他,嘶喊道:“你出去!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陈友谅却得寸进尺,轻巧地抓住软枕坏笑道:“是谁整日梦到我却说不愿见我呢?嗯……傻丫头,怎么喝这么多酒?”

“不要你管,你走!你别碰我我!”他的肩膀已经漫到我胸口了,我索性一口咬下去,雪白的锦缎都被我咬出了破口。

陈友谅徒然发怒,剥落我的脑袋,连带着我肩上松散的披风。他甚至罔顾我的反抗,猛摇着我的双肩,怒吼道:“你是我的女人!你懂吗?懂吗!”

他从未对我如此野蛮、凶悍,我忽然意识到我的这个夫君本就是个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勇猛的男子啊。我惊惶地似只被猛兽盯上的小鹿,想逃却无处可逃,急切之下反手打了他一巴掌。

望着他目色里火焰山般炫丽的怒火,我反而镇定下来,鼓起勇气哭喊道:“你不是有那么多温香软玉吗?我是不懂!她们懂!你去找她们啊!你走!你走……”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唇已经狠狠地攥住我喑哑的哭泣,他是那样疯狂、暴虐,整个犹如一把寒光出鞘的利剑,肆意地屠杀着我内心最隐匿的情怀。

我躁动的身子渐渐软了,酒精的作用令我提不起一丝力气。身上的衣衫被他一层层地挑开,冰冷的触觉令我如坠寒窖,双眼似成了江河的源头,泪水总也止不住。

“别哭了!”陈友谅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着我,低喝道。

在他的呵斥下,我哭得更汹涌,他的眼光瞬间凝固,长身而起,拿起佩剑就要出门。

我无助地抓起棉被挡住泄露的春光,眼睁睁地看着他夺门而出。他走了,真的走了……

我慌乱而愤怒地嘶喊道:“我是你的女人,你随时可以占有我!但绝不是这样屈辱的占有!绝不是!”

转瞬间,陈友谅却又折身回返,奔过来将通身颤抖的我拉入怀间,柔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别怕,我……”

他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让我注视着他光亮的褐色眸子,诚恳道:“我知道你恼我,那些女人都是以前……总之,我已经把她们都撵出府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唯一。相信我,阿棠,我……”

我昏乱的目光渐渐明晰,看着他幽兰般洁净的脸颊,似有细细的琴弦轻柔地撩拨着我的心。

忽然觉得自己疯狂而痴惘,可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亲人,只有他啊!

哪怕这是迷途而不知返的愚蠢,我也不管不顾了!我不能让他离开我,无论如何都不能!

我抬起头,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谅,让我做你的女人吧!”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八)夜色缠绵

月光已为秋夜布下迤逦的罗帷,陈友谅眸里的莹光却比夜色更撩人。

他神息微滞,爱怜地捧起我的青发亲吻着,哑声道:“你会的。”

昏红的烛火沿着飘飞的纱帐燃烧着,直燃尽他秋水般动人的瞳子里,寸寸微芒将他的容颜染作海棠的玉蕊,令我目眩神迷。我彷徨而羞赧地垂下头,他的唇齿一如紫藤萝的柔瓣,轻缓地坠往我微颤的tongti。

“不要哭,”陈友谅停下来,亲吻着我上下摆动的睫毛,轻轻道,“做我的女人有这么委屈吗?”

我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勇敢地抬起头,仰视着他近乎完美的面庞报以甜甜的浅笑:“我不哭。”

陈友谅俯身沉醉在我的笑涡中,目光却清澈如凝冽的山泉,仿佛这是神圣庄严的仪式。我伸出双手解开他身上残余的桎梏,触手是一汪明媚的春水。我失神于那令人惊叹的分分寸寸,又怜惜于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我就像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眸子,在幽光明灭的黑暗中瞻仰着那高不可测的天神,骑着青云做的飞马缓缓地驰往广寒的月宫。

没错,他是我的神,否则怎会拥有这玉石般完美的躯体,怎会给我山岳般沉稳的依靠;可他又是我的男人,神没有这般怵目惊心的伤痕,神不会引领凡间的女子随他一同飞往圣洁的天堂。

他轻抚着我的腰间,哑然失笑道:“这是胎记吗?”

我下意识地看下去,那是一个新月般的红印,我困惑地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他俯身亲吻着那个小小的月牙,抬起眸子注视着我,重瞳中投射出狡黠的光亮:“我的夫人原是月神呢!”

我羞涩地浅笑,无怨无悔地向他打开自己最幽深的秘密,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秋草迷蒙的山间,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我变成了撒欢的脱缰野马,他则是穿林打叶的落落风声,我逆着他的吹拂欢沁地踏过幽洁的浅溪、浓香的稻田、荼靡的花海、绯瑶的枫林,最终无比安详地卧倒在如茵的青青绿草间。任迟来的月光把我的心事流泻入来日的春泉……

金炉麝袅袅,拥香衾,欢心称。

缠绵过后,双足纠绕,发丝交结,陈友谅的手轻撩着我铺满胸怀的黑发,好似调皮的鱼梭子,穿梭于夏日起伏的海浪。

我醉意深浓,幸福而欢畅地靠着他的臂膀,在他如水的温存中战栗着舞蹈。

“谅……”我轻声呢喃。

“疼吗?”陈友谅忽然坐起来,全神贯注地俯视着我,我迷惘而坚决的摇头。

他的目光有瞬息的凝滞,似是一个我读不懂的谜语,接着,他霍然掀开绵软的衾被,盯着某处呆立在那里。

我“呀”地一声跳起来,攀上他坚阔的肩,咬啮着那上面由我酿造的齿痕,轻轻笑道:“怎么啦?”

陈友谅沉默无语,晶亮的汗珠挂在他的脸上犹若雪作的露水,清绮而幽洁。我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淡香的床铺上皱起雪白无暇的波痕,恰如他此刻深锁的眉头。

我讶然而不解地想:难道非要在上面缀上点点红梅才算迤逦的雪国吗?

再下一刻,他的目光更炙热,清风亦变作疾雨,攻城略地般将懵懂的我埋葬……

岁月青葱,十里红荷,都融化在瑞脑香消的梦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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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枕边微皱的地方空空如也,唯有淡淡的男人气息。

我皱着眉头支起酸痛的身体,手臂上还有点点淤青,昨夜的他……

昨夜的他,为什么会忽然如此疯狂?

直觉告诉我,那并不是甜蜜的延伸、而是另一种无端端的愤怒。他在恼什么呢?是我让他失望了吗?

一定有什么隐秘而令他生气的事情发生了,虽然我对此一无所知。

即使气郁难舒,我却不想拉下脸去找他,只是忧愁地在回廊上散步,任开到衰败的残花划过双颊,滚落我同样衰败的心事。

鸢儿见我苦大仇深的模样,亦不禁替我忧心如焚:“夫人,你和元帅究竟是怎么了?那天夜里,不还是……好好的?”

我望着头顶酥柔的秋阳,懒懒的说:“我不知道,他……他盯着床上的素锦看,然后就……就这样了?”

鸢儿水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猛地拍额叫道:“我知道了!”

我欣喜地抓住她的手臂,急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鸢儿明亮的眼眸却瞬息暗了下去,揉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着:“不会不会。您已经是夫人,又怎么会……是奴婢瞎想啦。”

我不依不饶地扯着她的襟袖,央求道:“好鸢儿,不管是什么先说出来听听。兴许……兴许有用呢!”

鸢儿笑盈盈地,摇头道:“方才我想起从前村子里的老婆婆说,女人在洞房夜里床上要铺一段白锦,若是第二日早上那白锦上落了红,就会夫妻恩爱一辈子;若是那白锦上干干净净的,可是要出大事的。夫人和元帅又不是新婚夫妇,又怎么会在意这个呢?”

心似被细韧的丝线拉扯着,格生生的疼,我心虚道:“出什么大事?”

鸢儿斜着脑袋似是在思索,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吐了吐舌头道:“浸猪笼呗!”

“猪笼?”我迷茫地注视着她,不解道,“什么叫浸猪笼,又什么要浸猪笼?”

鸢儿似是很兴奋,说得绘声绘色:“听婆婆说,村里若是谁家的女人做了不贞不洁之事,就会被装进猪笼丢到江里去呢!”

我面色渐渐沉冷下去,陈友谅曾说我在还没有过门之时就被人掳走,既然如此,我必定还没和他入过洞房,那白锦又怎么会是新雪一般干净?难道说,我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还是那掳走我的人夺走了我的清白?

天啊,我竟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颓然地靠在回廊上,心里像住着千山暮雪,冰寒彻骨。

鸢儿瞧出不对,不由慌了神,忙扶住我惶恐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

我亦抿唇不语,只觉气血上涌,在胸口翻涌不止,费了好大气力才勉强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没有,你说的很对,亦很好。”

两行清泪却溪水般流下,逆入我强作欢欣的笑涡。

事实无比真实地证明了我的猜测,因为接连三天,他都没有再来看我。

我整日坐在秋千上静数风声,沉默不语,我还能奢求什么呢?像我这样的女子,他没有把我浸猪笼已经是作为一个男人莫大的宽容了。

赵普胜偶尔会来看看我,我亦不知说什么好,时光仿佛又倒流入我刚刚失忆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生命早已攥满了刻骨的铭记。

“阿棠,我知道你整日一个人闷的晃,我带宁凝来给你作伴。”赵普胜拉着一个身穿鹅黄襦衫的女子遥遥地向我招手。

宁凝,是他的妻子,一个黄莺般娇俏的女子。若说她的特点,就是笑,她爱笑,笑起来一双新月般皎洁的眸子凑在一起,让人忍不住跟着她欢欣。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不悲不喜地进行下去,直到有一天……

“阿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宁凝提着两坛酒,侧着头笑嘻嘻地说。

我好奇地接过她手里的珍宝,笑容也有些促狭了:“有酒就应该早点来!”

夜深,我与宁凝促膝月下,她春花般的面目有了一丝浅淡的愁容。我不禁怀疑,她这样终日欢笑的人,也会有忧愁吗?

我端着酒坛,凝眉饮了一小口,愁未能消,心中的悲伤却更甚。

宁凝则执起酒坛子仰口灌下,我瞧她喝得这样急,连忙拦住,柔声道:“阿凝,慢慢喝,你会醉的。”

她的星眸更亮,闪着狡黠的光彩,她笑道:“我会醉吗?我们苗女,从小就是在酒罐子里长大的,喝多少酒都不会醉!”

我听得惊奇,不禁道:“阿凝,原来你是苗人呀。我听闻苗族寨子里铁规森严,是不能和外族人通婚的。你又是怎么嫁给赵大哥的呢?”

宁凝歪着臻首,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奇道:“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我有些茫然地摇摇头,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脱口而出,好像我曾经到过那里一样。”

宁凝眸子里的星光不易察觉地闪动了下,遂即笑道:“我和那老赵……哎,怎么说呢!他是个好人,是个好人……”

我迷惑地看着她,却见她目光渐渐飘往远方,神情黯然道:“我是个私生女,见光死,从小被人藏着掖着。我爹是那一代颇有权势的人家,而我娘……我娘则丢下我不管,我爹怕事情暴露,影响他的声誉,就把我寄养在一个朋友家。那人是卖风裘的,养了许许多多的兔子。小时候,我没有伙伴,兔子就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是有一天,我发现原有的兔子都不见了,但每天又会运来新的。我十分好奇,就在晚上躲在他的窗前看,结果……你听过兔子的叫声吗?凄厉的、惊恐的、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眼看着他把那些兔子的皮生生剥下来,我这才明白原来风裘是要这么做的!我好害怕,就偷偷把兔子都放走,可它们却贪恋于笼中的美食,怎么也不肯离开。我忽然发现,我自己就像那兔子,任由命运的屠戮,却无动于衷的受死。所以,所以我跑了,离开滇南,来到中原。”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九)戏说衷肠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以安抚她不住颤抖的娇躯,轻声道:“后来呢?”

她转向我微笑,继续道:“后来……后来我遇到一个模样俊俏的男人,与他一见钟情,并就此定了亲事。却不料新婚之夜,闯进来一批凶神恶煞的蒙古人。他们竟然要夺走我的清白,可恨我那夫君,竟然对我不管不问,卑躬屈膝地退出房门,任那群人百般作践我。我含羞欲死,老赵却出现了,他操起两把大刀,把那群鞑子杀得干干净净,他还告诉我,要勇敢地活下来,身子虽脏了,心却是干净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身子虽脏了,心却是干净的,这比什么都重要。陈友谅会否也这样想呢?

我无限悲凉地凝望着她,只觉自己和她同病相怜,心中怜惜之意更甚,不由道:“那你的夫君呢?”

宁凝的目光愈发深邃,探不出任何情感,她幽幽道:“那天,我从屋里狂奔出来,看到瑟缩在地上的他,只觉羞愤难当!我不恨那些蒙古人,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竟嫁给这样的男人!所以我想也不想地抽出老赵的长刀,刺进了他的心窝。”

我听得毛骨悚然,讶然道:“你杀了他?”

宁凝神色激动,字字清晰道:“对!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她说着,瑟缩成一团,抱头痛哭,像只受惊的小鹿,惹人心怜。

那是我今生唯一一次见到她哭,这个苦命的女人,永远将最绚丽的笑靥绽放给别人,心底又流淌着多少辛酸的泪水呢?

我不动声色地拥住她,想到自己可能也遭受过同样的灾难,越发悲痛欲绝,泪水亦随之滚落。

哭累了,人醉了,心也碎了,宁凝的眸子却亮极了,好比苍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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