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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我的老婆是军阀(精校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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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昭微微蹙眉,刚安所说的城外自然是指旗城之外,广州城守旧的士绅、担心洋货进入断了生计的商人、以及数目庞大的“爱大清国”的贩夫走卒,都是排外的生力军,曾经在第一次中英战争时火烧十三行,据说当时十三行熔化的银水铺满了整条街。不过第二次中英法战争之后,广州城破,英法联军进城,却令广州人猛的惊醒,虽然排外依然,学习西洋却蔚然成风,俨然成了上海外思想最开明的地区。
  不过这些爱国份子怎么就得到信儿了?不消说,是知道内情的人放出去的风。
  会是谁呢?叶名琛?叶昭就摇了摇头,他固然思想迂腐,却不会背地做这等事。可如果是富良?他可是刚刚来广州没多久,必然有人出谋划策而又鞍前马后的勾串士绅,这个人,多半就是汉军旗副都统松玉。
  叶昭心思电转,却已经叹息着对茫然看着自己的包令道:“领事大人,不知道广州民众怎么知道各位进了城,来我都统衙门前示威抗议呢!”却是说的越严重越好。
  包令脸色颇不好看,说道:“贵国人民的想法很奇怪。”
  叶昭摇摇头,道:“看来,只有委屈领事大人走后门了。我就不送大人了,安抚民众要紧。”
  包令也只有无奈点头。
  等笔帖式阿布送包令等人出了偏厅,刚安脸上就浮现出杀机,沉声道:“大人,要不要卑职抓几名首犯下狱?”
  叶昭就摆了摆手,这些人敢来旗城外送什么请愿书,就说明为首联络的人自觉有依靠,事情闹大了,自己令英夷进城之事传到京城,六王爷再不怀好意的吹吹耳边风,怕咸丰这个喜怒无常的天子多半会对自己起猜忌之心。
  “我出去见见他们。”
  刚安一怔,“这”
  叶昭就笑,“怎么,还怕人吃了我不成?”
  
  旗城外,稀稀疏疏跪着几十号人,大多穿着考究的绸缎袍子,看起来家境应该都不错。
  跪在队伍最前列双手高举纸轴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精瘦老人,双手过顶持物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更莫说他这年纪了,是以颤悠悠的可真有些举不动了。
  老人姓伍,乃是十三行第一家伍家的远亲,广州有名的士绅,道光年间的举人,上大堂都可以不跪的,现在却一副沥血忠肝的架势,好似拼了老命也要请都统大人收回成命,禁绝洋人入城。
  而后面跪着的士绅,有人心中实在忐忑,就算去总督府陈情,也不似现在担惊受怕,毕竟这里管事的是武官,各个胆大如斗,杀人如麻,如果遇到不讲理的,说不定一刀就砍了你的脑袋,却是没处说理去。再看那栅栏后一列十几名甲兵手里寒气森森的钢刀长矛,就更令人腿软。
  甲兵突然向两旁一闪,跪着陈情的士绅就一阵骚动,甚至跪在最后的,就准备拔腿开溜了。
  谁知道却见城门里走出一列人,最前面是一位年纪轻轻的红顶戴,长得那叫一个秀气,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小年纪,他那红宝石顶子就更显扎眼。
  红顶戴之后,是一队鸟铳兵,黑洞洞的铳口朝天,但那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几名士绅老爷险些被吓得当场晕倒。
  “各位乡亲,我是本衙副都统景祥,议事出来晚了,乡亲们见谅!”年青秀气的红顶戴笑呵呵四方拱手,一团和气。
  伍举人呆了又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草民的陈情会惊扰副都统大人,而副都统大人更纡尊降贵亲自出城来见大伙,口里这“乡亲”的称呼,听着既新鲜又亲切。
  烦忿突然都烟消云散,伍举人一腔爱国之心满腹直谏之情一瞬间就被巨大的满足感代替。双手举的陈情书更加高了,大声道:“草民伍恒拜见都统大人,惊扰都统大人,草民等惶恐!”
  叶昭微笑走过来,伸手接了他的陈情书,又搀着他胳膊扶他起身,笑道:“孝廉公,大伙的意思我懂,我明白,洋夷狡诈,我又岂不知?他们商人想进咱们广州城,自然要孝廉公等乡亲们首肯,我又岂会自作主张?那不但对不起大伙,更对不起皇上!”说到最后向北拱手。
  听着叶昭的话,伍举人老泪纵横,这般明事理而又谦和的大人,又去哪里寻?连声说“不敢”,又哽咽着道:“大人,草民愚昧,草民惊扰了大人,万死!”
  叶昭心里有些无奈,这种老爷子,抱残守缺顽固至极,比之老夫子不知道迂腐多少倍,他冒死来陈情是真的,怕都做好了下大狱的准备,可被“朝廷大员”降阶相待,再温言勉励几句,就马上觉得面上有光荣幸的不知如何是好。
  说到底,这个年代的许多读书人都有这毛病,学问卖与帝王家,面子事大,读书人的脸面最重要,给足了脸面,一切都好商量。
  叶昭微笑又对大伙拱手,笑道:“陈情书我收了,各位也请回吧!要不要我派轿子送大家?”又笑对伍举人道:“孝廉公可随我进衙叙话。”
  “不敢不敢”
  “谢都统大人!”
  “都统大人折杀草民了!”
  这些人都满脸惶恐,嘴里乱七八糟的谢恩之类的。
  散去之时,更是交头接耳议论“都统大人气量高洁”“都统大人少年英发,果然不同凡响”的话。
  因为琼花会馆一事都统衙门出告示安民,听说还劝阻了总督大人的雷霆之怒,本就令广州士绅对新任副都统颇有好感,而现今,有这些代表了舆论主流的士绅帮之宣传,怕是叶昭的清名要在广州城更创新高。
  第十二章 公平和不公平
  广州城西门之外新圈起了军营,军营里一栋栋大木屋排列整齐;周围立了一圈木栅栏,有树木栅栏掩挡,从远处却是看不清军营情形,而相距里许,就有甲兵盘查,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嘿!哈!”军营内喊声喧天,一队队士兵汗流浃背,或练习队列,或互相搏击。
  广州将军富良、副都统叶昭、松玉等三名上官,在随从陪同下巡视军营,陪着他们的还有洋教习彼得。
  “不错,不错。”富良笑眯眯的,更回头对彼得道:“彼得先生,若有人不遵军令,你有权严办!”
  跟在富良身边的三角眼通译翻了,彼得一脸迷惑的看向叶昭,他本以为训练这三营火器兵,必然是一切都听叶昭的。
  叶昭只是微笑,对彼得点了点头。
  富良这手伸的太快了,前几日就否决了叶昭提议的三营番号,叶昭本想三营火器兵忽视满汉之分,分别命名为“振威”“振武”“振和”,谁知道富良却笑眯眯道,还是不能混淆了满洲营、绿营之别,免得八旗、绿营统官将来发生争执。
  而今天,富良不但亲自来视察军营,更带上了汉军副都统松玉,摆明三营火器兵不但归他统帅,就算松玉这个副都统,一样是其上官。
  火器尚未运抵广州,三营军士现在的训练算是热身,除了操练队列、搏击,每日彼得都会用一个时辰讲解西洋枪炮知识。火器营每营五百人,下辖五哨,每哨六七队,十五人为一队,队总管称为“管队”。叶昭不懂军事,但却知道一枝精兵,班长这个最基层的军官最为紧要,若全是悍不畏死之辈,双方势均力敌下,怕想打败仗都难,而火器营的“管队”,应该就如同后世军制的班长了。
  火器营一应粮饷同八旗驻军,比之绿营高出不少,是以从绿营挑拣精兵也好,帖告示募兵也好,倒是从者云集,没费什么力气。
  此外叶昭还准备雇佣些常备丁役,战时征用民夫,平日后勤辎重却需养成调度之法。
  不过叶昭没想到,自己想法虽好,富良手却伸的更长,而且伸的极快,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怕是火器兵练成之日,真正的统帅早就成了富良,而自己大权旁落,会被边缘为类似于练兵官之类的角色。
  看着走在前面气度沉稳的白胖子,叶昭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
  
  泰和号后院,翠绿的榕树下,叶昭躺在竹椅上,折扇轻摇,眯着眼养神。
  眼角余光瞥到秋掌柜进进出出数次,看起来似乎有话想对自己说,不过每次都摇摇头又退了出去。
  等秋掌柜再次掀开银号后门布帘进了小院,叶昭就笑着坐起,“掌柜的,有事儿吧?”
  秋掌柜讪讪的笑,“没,也没什么事儿。”
  叶昭对他招招手,饶有兴趣的道:“过来,您过来,有什么事儿就说,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过来,坐这儿。”指了指旁边的圆凳。
  秋掌柜就笑呵呵的走过来坐下,见叶昭伸手拿起长几上的茶壶,忙伸手抢过,“我自己来,自己来。”
  倒了杯茶,秋掌柜琢磨了一会儿,见叶昭一直看着他,旋即身子向前凑了凑,小声问:“东家,您可听说过公平党?”
  叶昭就一怔:“公平党?什么公平党?”
  看到东家神色不似作伪,秋掌柜就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东家不知道,那再好不过。”
  叶昭奇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公平党?现在是1854年,可没听说这个年代有会党呢。
  秋掌柜神态轻松,笑道“我有个表兄,常年在广西桂林行商,他前些日子来了广州,说自己加入了公平党,还撺掇我入会,被我一口回绝了。”
  叶昭蹙眉道:“你这表弟可莫牵累了你,会匪最喜蛊惑人心。”自然是作样子的。
  秋掌柜微微点头,“我理会得,不过这公平党,好似不是杀官造反的叛贼,听说广西士绅商人参加的不在少数,流传极广,公平党主张维护商人士绅权权益,要,要什么话语话语权,主张商人士绅团结与官府对话,听说在乡下,又提倡减租,帮穷人说话。这党众里多是像我表兄这样无权无势的商人。”
  叶昭听得眼睛越睁越大,拿起的茶杯空了,却忘了续水。这,这怎么可能呢?好似,好似自己写的玩笑之作里倒是提过在现今大清建立政党的可能性,只是,广西?
  思及一事,叶昭又是一呆。
  秋掌柜又道:“要说吧,这等结党的勾当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东家不知道,那今天的话全当我没说过。”
  叶昭微微点头,却有些想不通:“掌柜的,怎么会突然想起问我这事儿?”
  秋掌柜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直言相告,“不瞒东家,听我表兄说,这公平党的首脑,又叫党魁,却是和东家名讳一模一样,党众尊称他为叶王。”
  叶昭手里的茶杯啪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这时候他确信无疑,定然是苏红娘那小丫头搞的这劳什子的公平党,不伦不类的,还把自己抬出来做了神秘的掌门人,可不是,以现下的民智,首脑越神秘,反而越有市场,可不知道她还怎么给自己加了些莫须有的神秘色彩呢。
  秋掌柜见叶昭模样,就笑:“东家不必怕,既然和东家无关,那我也就放心了,想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人还少得了?倒是我多心了。”说着话,帮叶昭将茶杯拣了起来。
  秋掌柜好像谈性愈浓,凑到叶昭身前,声音越发低了,“还听说这公平党在梧州有一枝精兵团练,曾经帮党众出头,杀了一家为富不仁的大户,可对普通士绅倒好,和官府起过冲突,听闻当地县城官兵吃了亏,再不轻易去乡下招惹他们了,而他们也不招惹官府,倒是相安无事。”谈得兴起,秋掌柜索性将压箱底的秘密也倒了出来,几乎是贴在叶昭耳边说:“听说啊,这枝精兵有圣母娘娘庇佑,圣母娘娘亲自下凡做统帅,又说公平党党魁叶王乃荡魔大帝转世,和圣母娘娘本就是夫妻,一起下凡拯救苍生的。”说到“叶王”时,秋掌柜顿了下,想来又想起了和东家同名同姓的这位叶王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叶昭听得嘴巴都能塞进个鸡蛋,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神话故事都出来了,倒真是晚清特色的会党了,同士绅们宣传是一套,而对乡下民众的说辞又是另一套,可也没办法,民智未开,尤其在农村,这神神鬼鬼的传说倒最能蛊惑人心。
  又不知道借哪位广西大绅的名头,披上了团练外衣,也不提反清复明了,倒真是个好主意,慢慢积蓄力量,其前景看起来倒光明的紧呢。
  圣母娘娘?叶昭不由得想起了那令人销魂蚀骨的香软娇躯,心中就是一荡。可想起下次见面苏红娘可未必就轻易叫自己碰她了,不由得又有些气馁,可不知什么时候能令她真正喜欢自己呢?
  秋掌柜意犹未尽,声音低得叶昭几乎都听不清,“不过我倒觉得,这圣母娘娘来得蹊跷,梧州,那可是天字第一号女反贼苏罗刹的地盘。”说到苏罗刹,秋掌柜猛地顿住,就觉得后脖领有些凉,激灵一下,回头四处张望,好像那红裙飘飘的妖女随时会冒出来一刀砍了他的脑袋,这话可再不敢说下去了。
  看到秋掌柜脸上突然露出的惧怕神色,叶昭更是好笑,这小丫头,在两粤的名头也太响了吧?
  
  秋掌柜临走前可就后悔了,一个劲儿的说他表兄多么老实,怕是回广西就会退会。想来是想到这公平党毕竟是结党之举,若东家去官府告发,而官府当案子来办,只怕表兄会被下大狱。
  叶昭自是笑着安慰了他几句,说自己定然守口如瓶,就全当没听过,那公平党党魁与自己同名同姓,自己去告发,图好玩么?
  秋掌柜听这话倒是不假,瑞四又恰好气喘吁吁的跑来,秋掌柜这才回了前面银号大屋。
  “主子!”瑞四跪下打千。
  叶昭皱眉道:“说了在这儿,一切规矩从简。”
  瑞四赔笑道:“没有外人在,奴才不敢,礼不可废!”
  叶昭瞪了他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要说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
  瑞四起身,压低嗓门道:“主子,奴才查到了,富良这王八蛋贪花好色,刚刚来广州就在东德门置办了宅院,广州几位红姑娘都去他的宅子出过局。”
  叶昭蹙眉道:“没别的了?”虽说官员不许狎妓,可这实在不是什么大毛病,就凭这点怎么动富良?
  这个广州将军,却也只能趁他立足未稳之际找找他的疏漏,他现在绝想不到自己会对付他,雷霆手段,击敌不备,现在却是最好的良机,再等日子长了,他扎了根,更会越发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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