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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掩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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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头礁的尸体连同混凝土块已被切割下来,准备带回局里作进一步分析处理。在凿切的过程中,曲江河意外地发现:混凝土中还夹杂着少许的细碎木屑。曲江河略一思索,要求在海滩现场上的民警以鹰头礁为圆心,划出两公里的半径,把那艘大船和通往市区的滨海大道全部列为搜索范围,重点排查建筑工地和打制渔船、家具的大小单位,以发现疑点。

仇金虎被派往大船排查线索。他是个东北汉子,长得膀大腰圆,满脸青胡子楂,是那种走路一阵风,说话像敲钟的刑警。因在队里开起玩笑时老爱用胡子扎人,被弟兄们起绰号为“胡子”。胡子原意为土匪,仇金虎说老子乃堂堂中国刑警,岂能归于匪类。但这绰号依然风靡全局。他自己也由默许变得声叫声应。仇金虎性如烈火,是个扎人的主儿,可在曲江河面前胡子却翘不起楂,因为他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位比他年轻不少岁的局头儿。曲江河知道他的脾气,去大船前反复叮咛:大船是市里保护的重点企业,去了要多个心眼儿,只摸情况,少添乱。

常言道冤家路窄,赶到大船的仇金虎还未上船,就吃了闭门羹。船上的保安称巨轮号是政府重点工程,不经刘市长批准,拒绝接受任何检查。正在交涉中,从船舷处又下来一个警察,顶门杠似的横在门口。

仇金虎耐下性子打量对方,顿觉这人面熟,只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打过交道。他想套个近乎,好让那人通融,便问道:

“老弟是哪个单位的,不认得我‘胡子’仇金虎吗?”对方瞟了他一眼,毫无买账之意。

“我就认这里是市里挂牌的保护单位,没有市上的令,啥虎也不好使!”

胡子急了,大嚷:“你这小子八成是个‘二警察’吧,全局四千名弟兄谁不认我仇金虎,除非你是个冒牌货!”

那人也较了真,噌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仇金虎扫了一眼照片和姓名,竟火燎似的心头一亮。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六年前大猇峪血案中被他追捕的重要犯罪嫌疑人邱社会!那年,这家伙打死人外逃,仇金虎奉命蹲坑守候,为抓他仇金虎翻墙跌倒在粪池里,还闪了腰,贴了一冬天伤湿止痛膏!真没想到,如今马鳖成了精,当年的杀人者竟当了警察,还他妈的是二级警督,居然和自己这出生入死的铁血警探平起平坐!

此时他早把曲江河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上去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怒目圆睁,活像一尊黑煞。

“邱——社——会,我操你祖奶奶,你睁大狗眼看看我是谁?苍天有眼哪,又让你撞到老子枪口上!”

邱社会的脸被勒得煞白,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暴怒的警察,显然软了下来,可还是没有松口。

“没有刘市长的话,兄弟不敢放行。”

“好小子,你裤裆里有卵子就在这儿撑着,我今儿非抓你个倒攒四蹄不可!”胡子一回手,身后民警递过了手机,他立即拨通了曲江河。

曲江河接了电话,二话未说,驾起一台崭新的美国悍马,飞快驶来。

大船越来越近,只见它昂首天外,俯视海滩。船舷处万国旗随风猎猎飘摆,偶有汽笛声响,真像是一艘生火待发的远航巨轮。

可沧海市人都知道,它并不是一艘真正的舰船,而是一座庞大的固定建筑。在曲江河眼里,这是一座随时充满火险隐患的违章工程,因为它是用几万方楸木材料打造而成的。可连曲江河也不得不承认,木船的设计充满了大胆的奇思妙想:它的船体如同航母,且造型逼真,完全按中国传统的木工工艺,参照宋代的《营造法式》要诀建造,整个船身竟没有使用一根钉子。

大船造成之日,竟骗了某大国的间谍卫星,外电惊呼,在中国东部海域出现了一艘不明用途的巨舰,怀疑是中国的第一艘航母。这艘大船也因此风光无限,被市政府命名为“巨轮”号,确定为沧海市的标志性建筑,同时申报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大船的实际功能据说是为了迎接旁边滨海大道的通车剪彩仪式,届时将在这里举办盛大的激光水秀晚会。眼下船内设立着各种高消费的餐饮、娱乐项目。这艘船的主人,正是巨轮集团董事长孟船生。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曲江河从未到此光顾过。

曲江河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邱社会:中等个头,前额宽而凸起,腮部咬肌发达,由于脖颈粗大,警服显得不合体,紧绷绷地箍在身上,衬衣的领口敞开着,帽子斜扣头顶,戴得不伦不类。由于刚才被仇金虎一阵折腾,已经没了底气。

“你是哪个分局的,在这里干什么?”曲江河低沉着声调问,那双鹰隼似的目光却盯住对方胸前的警号。

“我是矿、矿山公安分局调、调来做保卫工作的,我认、认识你,前天还在、在在电视里看、看你讲话。”邱社会佯装结巴,心里却在打主意。

“我明白告诉你,附近出了案子,作为一个真正的警察,你应该明白你的职责。你敢阻拦办案,先关你的禁闭,明白不?”

“我明白,明白,我我马上给领导打个电话。”邱社会完全蒙了,一时搭不上话,“胡子”一把把他扒拉在了一边。

就在曲江河一只脚踏上舷梯时,邱社会脸上的表情骤然发生了变化。只见一辆奥迪车悄然而至,有人开门下车,径直向这里走来。

“江河局长,”没等曲江河转过头来,那人已热情地用手触到他的肩头,“你这家伙真是请你不来,不喊自到哇。”

大凡干公安时间长了的人,操控面部肌肉的能力是一流的。曲江河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灿然,马上和来人紧握了一下手。

此人正是沧海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刘玉堂,他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眉宇间洋溢着稍稍夸张的热情,合体的西服包裹着宽厚的肩头,紫红色的领带系得非常端正,有着那种中年人仕途得意的自信和帅气。紧随其后的是巨轮集团董事长孟船生。

“江河,你难得到大船来,看样子是有任务?”刘玉堂像很随意地问。

“刘市长,我还没来得及汇报,海滩那边发现了一具可疑尸体。我们正在附近调查访问,顺便也到大船了解一下情况。”

“哦?是不是在大船上发现了什么?”刘玉堂显得十分关注。

“只是例行调查。”曲江河据实以报。

“那就马上进行。”刘玉堂显然松弛下来,“大船不是禁地,也决不能藏污纳垢,没有理由不让执法机关履行职责。”他拍拍曲江河的肩头,似有满腹的苦衷。“江河,这政府的活儿不是人干的,眼睛一睁,忙到熄灯,咱哥俩也难得一见。今天晚上法国客商要到大船的凡尔赛宫用餐,司市长出席,你也别走了。”刘玉堂拽着曲江河就要上舷梯,并回头招呼身后的孟船生。

一直立在刘玉堂身后的孟船生立即上前,一脸谦恭地要和曲江河握手,可对方插在裤袋里的手动也没动。

“孟老板这里可真是戒备森严哪。”曲江河不无嘲讽地扫了一眼退到暗处的邱社会,转回头斜视着孟船生说,“你这儿啥时候也配上警察啦?”

“岂敢岂敢,今天实在是有些误会。小弟我晚间会向您解释和赔罪。”孟船生一个劲儿地道歉,脸上透着真诚。

眼前的对手曲江河再熟悉不过了。如果单以貌取人,你就会觉得此人和街上叫卖海鲜的鱼贩子没有两样:身材消瘦,略微有些探腰,因为过度劳累面色显得未老先衰,头发散乱,加之常年海风的吹拂,发梢显得灰黄。两只眼睛却炯然有光。曲江河还发现对方今天穿着有些特别,灰色风衣里边套着白色的西装,连领带和皮鞋也是白色的。

刘玉堂看出孟船生的尴尬,便再次招呼曲江河上船。

“江河啊,有事儿咱饭桌上说,今儿晚上船生做东,还有法国客商。你换上便衣,咱们一起上去看一下情况,孟董事长,你先上去招呼一下吧。”

曲江河看看自己穿的警服,又扫了一眼孟船生。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玉堂的用意,知道再做无益,便向对方敬了个礼:“市长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做一下外围的调查,就不再上去了。”他转身向仇金虎他们做了个收队手势,快步离开了大船。

“就这么便宜他了?”冋来的路上,仇金虎瞪圆了大眼,对曲江河这番举动表示质疑。

“性急能吃热馒头?你抓人的证据呢?”曲江河手握方向盘,头也未回。

“这事儿用不着局长劳神。”身后探出了小个子卓越,一边用手拍了拍仇金虎肩膀,“杀鸡不用牛刀,胡子哥你不用操心,在我金岛这一亩三分地,还能飞了他不成?”

曲江河未置可否,抓起车载台送话器,拨通了省公安厅督察总队电话。不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了督察总队长严鸽因疲惫而略带沙哑的嗓音。

“你终于来电话了,现在在哪儿?”

“啥也先别说,有件急事,请你办一下。”曲江河开门见山。

“我这儿正处理一起案子,事儿特别重要吗?”严鸽认真起来。

“非常重要,涉及六年前沧海市的一起血案,一个犯罪嫌疑人成了警察,在局里查档案非常不方便,请你帮我到省厅警衔办公室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邱社会的人,还有,他是怎么调进公安机关的。”

“好吧,明天上午10点给你回信,记着开机,不要让人老打不通。”

曲江河拿着已挂断的电话,感到温馨而惆怅。严鸽曾是他在警院当刑侦教官的学生,在那段时光里,两人产生了恋情,但阴差阳错,三年后,严鸽却和刘玉堂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并随他调入省城。之后,刘玉堂下派沧海任职,严鸽仍在省公安厅工作。

悍马车拐向驶往市区的滨海大道,曲江河又拨响了刑警队长薛驰的电话,让他马上组织技术专家,对礁石处发现的死尸召开案情分析会。

2

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内,曲江河正主持案情分析会。他的旁边,坐着副政委晋川。按工作分工,一般情况下,业务工作会议政治委员是不参加的,但因案情重大,曲江河专门请他前来助阵。晋川是从部队团政委转业到地方的,他有着和颜悦色的面孔和沉稳细腻的气质,与曲江河配合默契,亲密无间。

这时,女民警梅雪出现在门口,招手示意支队长薛驰出去,曲江河知道她是预先和薛驰对口径,故意沉下脸道:“搞啥小动作,有话不能大声说?这里除了你和‘袖珍警察’那点儿秘密之外,有啥不能公开的?”

“报告曲局长,是尸体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梅雪的面孔腾起了红晕,但声音朗朗,“我不能违反你规定的工作程序,从不越级汇报,得先请示一下支队长。”

“真的吗?那我可要落实一下,咱们卓越手机上多次出现干扰军心的短信,你是不是都请示了支队长?”这下子不仅是梅雪,就连一直装聋作哑的小个子卓越也红了脸。

薛驰在一边一脸严肃地接广话茬,“报告局长政委,每次都请示,记得有一次她发来的短信是:我看见你,我怕触电;我看不到你,我需要充电;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断电。”众人大笑,薛驰背上早挨了梅雪一拳,薛驰哎哟一声说:“局长,梅雪可是你亲手培养的重量拳击手。虽然痛,但很温柔!”

这薛驰是曲江河的爱将,虽然年龄不大,却长了一脸皱褶,加上少白头,被人称作“白头翁”,平日里鬼点子最多。他深知曲江河听案件抠得细如发丝,为避免挨克,总是提前演习。由于他今天未去现场,就让法医和技术员梅雪作汇报。

室内灯光尽熄,投影屏幕上再现了那具从混凝土中剥离出来的尸体,只见尸身伛偻,姿态怪异,头面部已腐烂,头骨变形,躯干上残存的皮肤发出惨白的光泽。

戴厚镜片的法医方杰操上海口音,他用手中的指示灯游移在屏幕上作着介绍:“这是一个年龄近六十岁的男性死者,根据尸体腐败程度和混凝土侵蚀的情况判断,被害人致死的时间在六年左右,可浇铸在礁石里的时间则在一年前后。”

众人议论蜂起,方杰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一点不错。”在场的侦察员全都知道他下一句的口头禅,便和他一起说出来:“这——是——科——学——结——论。”

方杰技术精湛,研究案件老爱旁征博引,因而显得十分啰嗦,被大家送了个“老学究”的雅号。费了好长时间,众人才听明白了他的论证。

原来,死者遇害后,六年前曾土葬,以后又被人从墓中移出,用防腐剂保存起来。一年之前,这具尸体又被浇铸在那块礁石之中。这人头部被重物砸扁,肺部尚残留水分。奇怪的是,这水并非海水,而是岩层中含矿物质的水。由此分析,死者系生前溺水,而后又受到重物撞击致死。对此方法医得出结论:鹰头礁绝不是第一现场,原始现场可能在金矿之中。

最后,老学究称还有一大难题无法破解:不知为何,这具尸体在礁石中是端坐着的,混凝上浇铸得像一副罗圈椅的外壳。只是百密一疏,把脚趾露了出来。

“你所说第一现场在矿区的依据是什么?”曲江河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这要让我徒弟梅雪来说,对此她享有专利。”方杰坐下来,吁出一口气,抹着鼻翼上的汗珠。

“大家注意,”梅雪取过指示器,点在尸身的手指处,“这个人的手掌内有老茧,根据磨茧的部位看,他曾经是渔民,大概还做过什么木匠活之类的,像木工啊,篾工或者织网什么的。总之,手指灵活,经历丰富,可近些年就养尊处优了,手掌上和虎口处的茧子退化,但指尖上有了茧子,特别是右小指的指甲留得过长,成弯钩状。大家注意,这在当地的俗话叫‘财路’,是和黄金打交道的人才有的,比方黄金鉴定师、技术人员还有首饰匠什么的。他们习惯用小指甲尖的凹槽铲少量金粉和金颗粒。经化验,他不仅右手小指甲,而且其它指甲的夹缝中都发现了细微的金属颗粒,加上对死者肺内生前吸入的水分进行检验,里边有金、锑、铅和石英等微量矿物质,这和几条坳道中的矿山岩石所含的元素是吻合的。”梅雪略一停顿,说出了一句语惊四座的推测。

“所以我断定,这个尸体可能和六年前的大猇峪血案后的涌水事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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