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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掩盖-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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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民笑笑说:“薛老秘,你把我当成顺毛驴子牵啦,我对你说,金岛的大侠可不光我一个,你没听说过吗,‘金岛人民,两个憨人;一个船生,一个耿民;一个玩晴,一个玩阴;一个吃素,一个吃荤。’当初造这选厂,就是大猇峪的可耕地,你们把那个吃荤菜的叫来,看今天这件事情怎么了断。”耿民话音未落,只见孟船生正推门进来,便拍了拍手掌。

“嗬,这金岛地面真邪,说曹操,曹操就到哇!”

“谁又在这里念我的咒,该不是我的耿大顾问吧。”这孟船生好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似的,头发上沾着湿漉漉的雨水,进门就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他虽未参加会议,但会场和厂区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看到眼下这局面,他觉得是该出面的时候了。

“我们法律顾问的话说得有道理,不管民营、国企还是集体,都是共产党领导的多种经济,不能亏一个向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嘛,巨区长也不要因为我巨轮是利税大户就舍不得下手哟,既然我们响应政府号召开发金岛新区,就得给政府分忧,什么一期二期的太麻烦,还不如来个光屁股摔尿盆——干净朗利脆,一步到位!鑫发金矿现已基本采空,封洞不打了,还大猇峪乡亲们百亩良田,还金岛群众一个青山绿水。算我们巨轮集团对国家、对父老乡亲的回报吧。”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孟船生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耿民说:“船生这不该是白日做梦吧,你肯干这种吃亏的事,太阳大概也要从西边出来了。”孟船生淡然一笑说:“当然,我这不是心血来潮,董事会对这个方案整整研究了一上午,制定了可行性方案,也提出了附加条件。”

巨宏奇忙关切地问:“什么附加条件?说说看。”

“这就是把黄金选厂和养殖厂统统拆掉,然后把鲸背崖和新建大船连为一体,最后把所有坑口永久封存。为啥要这样做,这个我已经算了一笔账:尾矿中间有大量汞铅化学药剂,长期以来给金岛的水源、土壤和海域造成了污染,这是遭子孙后代唾骂的坏良心事,总不能只顾自己发财叫咱老百姓遭殃,再说几个坑口都已经成了贫矿,再开下去,得不偿失,因此,在我力主下,董事会决定封矿。”

刘玉堂放心不下地问:“你这可行性方案是什么,也让各位局长帮你论证一下。”

孟船生说:“采空区需要大量的石料,大猇峪金矿开采了20年,可以把堆成山的尾矿、粗砂运进矿井,填进采空平巷。为防止地面沉降,有的地方还需要加固,可以把废渣与水泥搅拌,采用‘胶结充填’工艺,达到一劳永逸。国外的矿山都是这样办的。这样做,一来是响应这次整顿黄金生产秩序的号令,恢复生态。尾矿一部分填入坑巷,一部分可以埋压附近海底,让群众复耕土地,喝上干净水。二来是以工代赈,让养殖厂的职工到鑫发金矿运渣填矿,工资由巨轮集团全额发放,这样一举两得。”

耿民听了,把孟船生看了又看说:“你要是真能按你说的做,我这老天爷的绰号今后就让给你,不仅咱俩永远休战,我还要代表大猇峪全体村民给你烧炷高香!”

孟船生笑笑说:“这都要归功于刘市长的教诲,是他让我陪他到国外走了一进,看了人家西方国家的尾矿处理,才知道咱这叫掠夺性开采哩。过去还以为自己是富了一方,看来也是造孽一方啊。人家加拿大有一所世界闻名的大花园,是一对老夫妇投资兴建的,原因是当年他们在这里开铁矿破坏了植被,晚年发誓要把荒凉的矿山用绿树和鲜花覆盖起来。人富了就和当年穷的时候想得不一样,再说我这个想法也并不是独创,是在赎罪呀。刘市长,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请你批评。”

刘玉堂已被深深地感动了,他连连点头说:“孟董事长,我要马上向袁书记报告,给你请功,你这是对社会协调发展的大贡献。老薛啊,你尽快替政府制作一面锦旗,待任务完成后赠给巨轮集团。这文字呢,就写:利国利民利群众,难得难寻企业家!”他看薛副秘书长点头应允,但眉头并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又突然意识到,这大难题虽已解决,可眼下养殖厂和百余户的拆迁尚未落实,心绪又变得沉重起来。

不想一边的孟船生竟像把握着他的脉搏,接口说道:“刘市长,拆迁的任务你能不能交给我,我情况比你们熟,保证在24小时内解决滨海大道的大问号,你只要让我以拆迁办的名义行动,把拆迁费交我支配就行。”

这次轮到薛副秘书长不放心了,区区一个民营企业,能替代政府的职能,这玩笑开得太大了。他满腹狐疑地问道:“船生,你可不要吹牛皮,你真能24小时解决这100多家钉子户搬迁问题?”

孟船生诡谲一笑:“秘书长,现今没有不可能办到的事,只有没有想到的事。咱敢和你领导打赌,24小时之后,连养殖厂在内的所有公私住户,只要还留一把扫帚毛,拆迁费我分文不取,孟船生三个字倒着写!”老薛伸出左手,迎着孟船生的右手击响了巴掌:“那咱可一言为定!”

雨后的金岛阳光明媚,群峰如黛,天空一碧如洗,宛如蓝色的海洋,严鸽和刘玉堂在养殖加工厂的食堂吃了些饭,又在招待所小憩了一会儿,打开窗户时,洁静清新的空气扑面而至。一种愉悦之情,充盈在严鸽的内心,随着一场矛盾的暂告解决,夫妻间的不快也似乎烟消云散了。

严鸽以探询的口气对靠在床边抽烟的刘玉堂说:“我这个弟弟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我真有些琢磨不透了。”

刘玉堂说,“有其姐必有其弟,他姐姐不更厉害嘛,厉害到不知是何方神圣,敢公开和政府叫板。”

严鸽见他仍余怒未息,便说:“你的心胸也太窄了点儿。我觉得船生这么做还是出于某种考虑,就说当年造这艘木船,现在看就是一招高棋——先造木船,既成了事实,赢得你们的好感,再造水泥船,就成了名正言顺。就是这么一运作,临时的戏台成了永久的建筑,非法的也变成了合法的,不能不让人佩服之至啊。”

玉堂坐起来,在茶几上掸了一下烟灰说:“职业病又来了不是,怎么着,你还认为这大船失火是苦肉计不成?”

“一点儿不错,玉堂,我认为木船只是件预制模型,是投石问路,那把火直到现在也不能排除是他主使咬子放的。”

“鸽子啊,我说你咋老是把人往坏处想。你家落难时不全亏了人家船生一家人的相助吗?从情理上讲,你也应当比我还要信任孟船生。”

“恰恰就是这个原因,我才担心自己会因亲情的蒙蔽而放弃原则,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错了我最后赔不是都行,可我总觉得他是在掩盖一件更大的东西——船生是从不干吃亏的傻事的,这一点,我比你了解他。顺便我也想再次提醒你玉堂,轻信是你最大的毛病。”

“那多疑就是你的专利喽。”刘玉堂反唇相讥。他注意到严鸽正在收拾自己的手包,便有意识缓解道,“咱们换个话题好不好,我想去看看巨轮集团鑫发金矿的坑口。”严鸽说:“这次咱们想到一块了。”

夫妇俩重返鑫发金矿时,孟船生早就在那里迎候。玉堂说,“对你这番设想,连你姐姐这样的人也被感动了,今天和我一起来,看看坑口内的工程技术问题怎么解决。”船生说,“热烈欢迎姐姐姐夫光临。”转而不无诧异地向旁边的沙金问道,“怎么上午没让鸽子姐下坑口来看看,还当成什么保密玩意儿呢,真是莫名其妙。”他引导着严鸽夫妇很快来到了选炼车间左侧的大铁门前,随着铁门开启,里边出现了一处天井,天井上方装置着粗钢筋防护网,再向前走,就是幽深黑暗的金矿坑口了,只见有两条长蛇似的铁轨向洞内延伸,里边闪着星星点点磷火似的光亮,令人有一种步入地狱的阴森感觉。

“这就是919坑口吗?”严鸽向洞内观望,里边正有一台矿井轨道车向这里缓缓运行。“对呀,原来鑫发金矿是在大猇峪对面的坑口出矿,要绕很远的山路,在这里建了矿石选厂之后,就地选炼,方便多了。”严鸽想了起来,前日到大猇峪暗访,走的就是山后,孟船生巧妙利用赫连山、柯松山的矛盾,拱手攫取了919坑口,使大猇峪整个矿脉统归了自己的名下,坑口内全部贯通,矿石可以从这里畅通无阻地直接运进选场,真可谓集采矿、选矿和黄金冶炼为一条龙了。再看这坑口的位置,正处在鲸背崖和巨轮号大船船尾的结合部,如果按船生今天的谋划,就使得大船和坑口融为一体。

“坑口从明日起不再出矿,我正好陪你们下去看看,也算是一次告别仪式吧。”孟船生喊沙金陪同参观,让严鸽夫妇坐上洞内开来的翻斗矿车,沿着两条简易的铁轨,开始向闪着微弱光亮的巷道内驶去。

“这就是水平巷道的入口,又叫开拓运输系统,标高919米,与矿体走向平行,坑道两侧是通风、电力系统,以保证能源和新鲜空气向作业面的流动,请各位领导戴好安全帽,把头低下。”沙金介绍着,一边让司机把握方向,自己用根金属棒不断触动头顶的电线,线缆发出紫蓝色的电弧光,像条鞭子催动着矿车呕呕当当向前运行。

“这里距离凿岩爆破的施工地点有多远?”严鸽在黑暗中问道。

“鸽子姐,用术语说,距离采准是3000米,然后沿矿脉走向,又朝下方打了像楼梯一样的多层平巷。”船生在黑暗中答道。

严鸽接口问:“打一个矿井要付出这么大的投入,船生你这次为什么舍得封井呢,任何一个商人都是要计算成本的,就是你同意,你的董事会也会提出质疑的呀。”

沙金一边用手砰砰地拍击着车厢外侧,向平巷内一个电力溜井站的工人吆喝着什么,转过脸大声回答说:“这便是我们董事长识大体、顾大局的善行义举了。凡是政府工作需要支持的,我们董事长从来都是不计得失、见义勇为的,特别是对刘市长主抓的工作更是不遗余力。再说,这条矿脉已经出现矿石贫化和矿脉断层,要进一步开采,就需要加大成本搞深部探矿,但现在矿脉不明。这次矿山整顿,我们巨区长按照刘市长的指示又谈了六个新项目,其中要恢复黄金首饰厂,延长产业链条,还要扩大对现有矿石的附属金属提取,避免资源的浪费。澳大利亚一家企业对尾矿感兴趣,他们认为我们的废矿渣是新型建筑材料的资源,我们也准备引进生产线辟厂生产,把加工后的废渣再用来充填坑口。”

果然是天衣无缝。可严鸽的疑惑并未减轻,车辆继续在隧道中踽踽而行。在一处立有岩石矿柱的地方,沙金指着左侧一个黑幽幽丁字巷道说,这里就是发现狗头金的地方。严鸽让停了车,猫着腰钻进了只有半人高的坑道,玉堂不放心在后面打着手电,他的个子高,头还给碰了一下,幸亏戴着头盔。越向里走,坑道越狭窄,像严鸽的身材,也只能直进直退,躬腰前行。这段坑道极短,很快走到了尽头,就在她回转身来的时候,只见矿壁角上放置灯展的洞窟处,竟蹲伏着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借着玉堂打来的电光,它也在用贼溜溜的眼睛瞪着她,没有一点儿逃跑的意思,它身上的毛是深褐色的,由于矿壁上的渗水,毛发湿漉漉地紧贴在芥藓似的皮肤上,大概是为了向陌生的造访者示威,它还将几颗锋利的牙齿龇了出来。严鸽平生最怕鼠和蛇这样的软体动物,她屏住呼吸,拼命压住在喉头处的惊叫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坑口。玉堂感到了她的异样,过来扶她,早被严鸽拨在了一边。

车上的船生不知就里地问:“鸽子姐,你是看见了什么啦?”严鸽最不愿让外人看到向己的脆弱,遮掩说,“我想起了那些手持着T字木棍背矿石的金工,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挣饭吃,实在不容易。”船生说,“不要看这种四块石头夹块肉的活儿,想干的人还供不应求,除了台湾和西藏以外,全国各地的民工咱这儿都有。”严鸽正欲问话,矿车已经来到了第一个掌子面,在耀眼的白炽灯下,只见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操纵着缆车机,一节节装满矿石的铁车,被钢缆拖拽着沿着倾斜的坡道缓缓向上运行,那坡道上铺有铁轨,两边全是光滑的石壁,在灯光下像泼了一层滑腻的油,使人难以驻足停留。隐隐地,听到下边有矿工的说话声。

“就到这里为止吧,再下去就有作业组打眼放炮,我得对你们市长局长大人的安全负责了。”船生做了个请他们上车的手势。严鸽没有马上动作,望着底下明灭不定的灯光问道:

“像这样的平巷下边还有几级?”

“一共有十级。”船生说。

“一共四级?”严鸽听船生说得含混,有意紧盯了一句。

“不,是十级。”船生顿了一下,然后咬字清楚地回答。

矿车开始返回,相比下矿的时间显得要漫长,终下看得到洞外的阳光了,严鸽真有一种重见天日的再生之感。

“今天难得鸽子对孟董事长的企业有这么浓厚的兴致。”刘玉堂下车拍拍手上的灰尘,“咱们趁热打铁,再到大船工地上走一走,怎么样?那里可比这儿热火朝天了。”

“这叫先下地府,再登天堂,那句诗文是怎么说的,沙金?”孟船生想转文,没记住。

“叫‘匕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沙金接道。

距坑口几百米的地方便是大船工地,只见几座高大的塔吊正展开巨臂搬运着钢材石块,巨大的水泥船体已形骸初具,密密匝匝的钢筋像刺猬的尖刺倒竖着,十几个擎天石柱拔地而起,预制的横梁就像是恐龙的庞大骨骼。大型卡卡车扬尘急驰,硕大的球状搅拌机不停运转,仿佛要把整车整车的水泥一古脑倾注在这里。只见整个工地人头攒动,口哨声、呼喊声、敲击声伴着电焊机的鸣叫声交汇在一起,响声沸天。在背后的养殖加工厂大楼上,矗立起两块巨幅标语,红底黄字煞是醒目:

奋战100天,向政府工程献礼!

质量第一,百年大计。

署名是巨轮集团。

张挂标语的鲸背崖下,滨海大道两边的旧有建筑犬牙交错,路面到这里像大蛇被人拦腰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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