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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长孙皇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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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无意的,关于李靖红拂的经历点滴不漏的传到了长孙的耳边。
  哪些是情报,哪些是传说,说的人多了也就渐渐模糊了。
  杨素最宠爱的舞姬,一袭红裳,舞尽万种风华。款款折腰,美目流盼,瞥见了英挺俊秀的他。
  一见钟情,也许;慧眼识英雄,也许;觅得好归宿,也许。
  红拂夜奔李靖。
  求爱统兵,红拂一样果敢善断。
  长孙不由低叹,为何有些人永远能如此明断?
  明察秋毫后的简断、孤注一掷时的决绝,肉眼凡胎可能看清其界限?
  机会多了花了眼,机会难得铁了心;衣食无忧思虑多,朝不保夕行动狠。
  到底,命运对谁更好些?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又说,夜奔的李靖红拂遇见了虬髯客。据说,虬髯客爱慕红拂,所以密切关注红拂的行踪。
  这样的情形,随你说吧
  爱情至上者,会说浪漫;人情练达者,会说尴尬;身临其境者,会说凶险。
  如果有千万种,结果却只有一个。
  虬髯客一路护送,临别赠银。
  没人知道红拂是如何做到的,可她做到了。本是双刃剑,可到了红拂的纤手里,硬化作了绕指柔。
  这是红拂的本事,不是三娘的本事。
  三娘是出鞘的剑,璀璨高贵;红拂是绵里的针,柔媚清锐。
  终于到长安了,群情振奋。长孙却依然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心病未除。
  注:红拂夜奔当然是传说,可谁能拒绝如此美丽动人的传说呢?所以,揉进正史了^^
  长孙放目远眺,天已大亮,清旷湛透的碧空万里无云,怡人心神。一列列操练的官兵精神饱满、士气高昂。是的,终于到长安了,群情振奋,所有的疲惫不堪奇迹般的一扫而光。长孙却依然愁眉难展,郁郁寡欢。
  心病未除,如鲠在喉。
  大业十三年五月十四日,晋阳宫事变。
  五月十七日晨,突厥兵临晋阳城下。
  危在旦夕。
  李渊愣了半晌,自嘲的一笑:“这下不用说服那些将信将疑者王威高雅君真的叛变了。”
  众人缄口不语。新开的大将军府衙一片死寂。
  默默退出,自然而然的,刘文静随着李世民同轿回府。
  长孙吩咐丫鬟上了茶,静静看着闷头枯坐的两人。
  刘文静突然站了起来,踱了几步,顿了顿,面沉如水,又转了回来。忽又急急踱了几圈,越踱越快,眉峰痛苦的绞皱。
  猛然顿住,似狠下了心,开口道:“惟今之计,只有向突厥称臣,我军无力两线作战。”声音暗哑干涩,似久未润喉,连刘文静自己都不禁颤了下。
  长孙骇然睁大了眼,死死盯住刘文静。刘文静神容憔悴,锦衣华服遮掩不住。长孙慢慢平了呼吸,敛下眼帘,已全然明白。
  李世民沉凝似雕塑。如血的残阳已洒尽最后一丝余辉,泼墨般的夜色悄悄笼罩死一般僵直的身姿。
  长孙悄悄拉过世民湿冷的手,以温暖的掌心覆上,柔柔倾诉:“世民,你对我说过你的理想,我一直记得:我要融化整合这个杂色驳乱的世界,洗炼成我纯白的王国。”
  “欲洁先污么?”李世民不由自主的低低失笑。
  “我是不注重血统,可我毕竟曾是隋臣,如今叛国”
  “不!”刘文静骤然跪下,仰望李世民,“没有隋,没有突厥,天下只能有一主,那就是您,您必能开创出古往今来最伟大辉煌的帝国!”
  “史笔如刀啊”
  “史家会记载:上为妇人惑。”长孙断然接口,“世人只会咒骂妖妇祸国,君王的压力就会小许多。”长孙紧了紧握住世民的手,温柔的,坚定的,“妾愿与君共荣辱,同生死。”
  李世民深深的望着长孙,久久,艰涩的点了头。
  李渊同意了连和突厥,遣司马刘文静出使始毕可汗。
  七月十八日,突厥遣使来报:突厥军已同刘文静一起出发,来援友军。刘文静密函也同时到达,细细记叙:始毕曰:“唐公兵何事而起?”文静曰:“先帝废冢嗣以授后主,故大乱。唐公,国近戚,惧毁王室,起兵黜不当立者。愿与突厥共定京师,人众土地入唐公,财帛金宝入突厥。”始毕大喜,即遣二千骑随文静至,又献马千匹。
  李渊长出一口气,心中大定。哪知悄无声息处,祸乱又生。
  最初得救的兴奋喜悦已淡去,随着粮食一粒粒耗尽,久候不至的失望愤懑蔓延开来,渐渐,谣言四起:刘文静被扣,突厥与刘武周合围晋阳。而同时,宋老生据险扼要道,二万精兵屯居霍邑,挡住了大军西上贾胡堡。
  大雨倾盆,一路泥泞,弹尽粮绝的不堪和后院着火的恐惧如燎原之火附骨之蛆席卷了整个军营。
  在将士声声回晋阳救妻女的不安嘶喊里,李渊犹豫了,怕断了退路,下令还兵太原。
  李世民听到这消息时,左军已开动。李世民面色骤变,一下惊跳起来,冲向中军帐。
  “父亲,不能退兵!义师为天下起兵,宜直入咸阳,号令天下。今还守一城,是乱臣贼子。”
  李世民大喊,一头雨水,一身泥泞,一双眼亮得可怕,似一擦即燃。
  李渊沉痛得摇了摇头:“现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太原失守,不仅断了退路,还会军心哗变。而且,我军已断粮了。”
  “父亲,未进先退,兵家大忌啊”
  “你别说了,我主意已定。”李渊挥退了李世民。
  李世民似被抽干了精血,昏沉沉出来,见雨,该死的大雨瓢泼,似天地同哭,天昏地暗,没有出头日。
  滂沱大雨生生打在李世民脸颊身上,火辣辣的疼,大雨浇不灭胸中郁火。忽然,一闪利电恶狠狠的撕裂了天空,刺眼疯狂。
  李世民一激凛,不,不能就这样算了,成败在此一举!
  狂奔回军门,放声大哭:“父亲,不能退兵,不能!父亲,想想杨玄感吧,不能退兵啊!”
  李渊惊得把李世民扶入帐中。
  李世民一把抓住父亲:“还则众散于前,而敌乘于后,死亡须臾,父亲,不能退兵啊!”
  “慢慢说,二郎,为父在听。”李渊也不由放缓了声音。
  “父亲,”李世民定了定神,“刘武周不敢攻晋阳,他就不怕突厥抄马邑么?就算传言是真,他们两家合作,难道突厥就会恪守承诺,不吃到口肥肉么?刘武周不会不懂这个理,所以,晋阳无恙。至于说断粮,老天保佑,现在这里遍地青苗,足可煮谷浆吃,还怕饿死么?李密倒是把粮仓守得牢,成天围着粮仓转悠,可有什么出息了?宋老生这人轻躁得很,儿有把握打败他。”
  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的察看父亲的脸色。
  李渊沉默半晌,长叹一声:“起事者汝也,成败惟汝。”
  李世民知道李渊首肯了,松了口气,脚下一软,险险摔倒。
  李渊一探其额头,一惊:“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李世民摆了摆手:“没事,父亲,快把左军追回来。”
  李世民和李建成分头追赶左军。半夜,李世民的马在山谷中绊倒,跛了腿。李世民咬牙与士兵一起步行,终于及时追上了左军,未成憾。
  八月己卯,雨霁,李渊领军至霍邑。
  宋老生坚守不出,李世民激将挑战。宋老生开门出兵,背城而阵。李渊与李建成合阵于城东,李世民及柴绍合阵于城南。宋老生麾兵疾进,兵薄东阵,李建成坠马,宋老生乘胜追击,李渊军队步步退却。李世民自南原率骑驰下峻坂,分兵冲断其军,阵后包抄,会合李渊军队占领城池。宋老生的军队丢盔弃甲,四散逃命。宋老生搏命,引绳欲上城门。守将手起刀落,一斩两段,血红如花激绽青墙。
  辛巳,平霍邑。
  进城后,连日跋涉的官兵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各找去处一解身心疲乏。
  世民轻轻扶长孙下马。
  行军艰苦,所有的女眷都舍轿骑马。一路颠簸,丽容纷纷憔悴。
  可眼前这娇颜,依然是美玉一般清润的笑容,慰暖人心,风尘难掩明净。
  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苦寒中,怨女哀啼,长孙微笑着握紧丈夫的手默默支持,笑若春花;险境里,将士绝望,长孙温柔的为他们包扎伤口拭干眼泪,暖如春风。
  有些女人,风霜毁了绝色,就一无所有;可有些女人,历经岁月洗礼,愈见风韵清华,仪采雍雅。
  如酒,越历久越醇香;如玉,越雕琢越蕴藉。
  这就是长孙。
  凝望这娇美的脸庞,幸福和喜悦充盈心胸。
  从当初扶下花轿到如今扶下战马,感觉未变,知己红颜。
  李世民知道自己是幸运的。
  并肩同行,微风徐徐。好久没有这般悠闲了。世民牵着长孙,怜惜内疚:“累坏了吧,一路上都没顾得上你。”
  长孙淡笑着摇摇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只是,世民,你真算定晋阳无事吗?”秀眉浅颦,隐隐忧色。
  世民低叹:“战局如棋,诡异莫测,哪算得定呢。我只知道,未进先退,必定军士哗变,困死晋阳,惟有放手一搏,以攻为守。无论如何,我必须说服父亲。幸好,父亲听进去了。幸好,险棋走活了。能赢否,就要看刘文静的了。”
  想起生死未卜的刘文静,想起他这次沉重屈辱的使命,两人都沉默了。
  李世民忽然一把抱住长孙:“你知道吗,最难的时候,最没把握的时候,我不止一次想过,让你去投奔你舅舅,天高皇帝远,一旦我败了,兴许你还能活命。”压抑不住的语调急促痛苦,“可每次想说,看着淡定从容的你,就没脸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长孙轻轻拥着世民,柔柔应着,一声声。
  脸颊濡湿,泪交融。
  要什么才能宁定我们不安的魂魄?
  知己疼抚的笑,包容的泪,生死与共的情。
  “会好起来了,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知是谁在低语。
  丙戌,攻下临汾郡及绛郡。
  癸巳,至龙门,突厥始毕可汗遣康稍利率兵五百人、马二千匹,与刘文静会于麾下。
  大局堪堪稳住。
  车辚辚,马萧萧,百战沙场碎铁衣,行军难,一将功成万骨枯。
  李渊一路随手封官赏钱,阔绰大方。百姓士卒纷纷来附,官吏豪杰接踵来归。
  克霍邑行赏时,将官犹疑:奴仆应募军吏不得与良人同。李渊不屑:“矢石之间,不辨贵贱。论赏之际,何有等差?宜一并依功行赏。”
  李渊大批接见官吏民众,大行犒劳,选拔壮丁,招募参军。关中子弟欲归家者,授五品散官,遣归。很多官员忧心忡忡谏道封官太滥了。李渊付之一笑:“隋朝吝惜赏赐,致失人心,何必效之?且收众以官,不胜于用兵乎?”
  治世宜方,乱世宜圆。命悬一丝,奢谈何规矩方圆?千金买士,屈驾求贤,才是正事。一群腐儒,纸上谈兵,尚不及一个李三娘,有胆有谋!
  李世民很快效仿。至黄河东,李世民建议:取永丰仓以赈穷乏,收群盗以图京师。李渊微笑称善。
  终见黄河扑面而来,荡气回肠,英雄情生。长孙世民并肩而立,凝望朝阳下黄金般尊贵辉煌的长河,激赏不已。
  滔滔黄河,是从天上来,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碧波金浪,淘尽千古风流;奔腾东去,笑葬红颜白骨。一腔心气,且付高歌,敬知音。
  “我们终于要渡黄河了,渡过黄河直取京都。”李世民感慨,一生追求已见曙光,胸中意气喷薄而出,展眉微笑,雍容明定。
  长孙望着世民的侧脸,轮廓优美,线条洗练,黝黑灿亮的睿眸灵光溅溢,清润淡雅的薄唇傲然轻勾,不由笑了,如风徐过,百花盛放。
  李世民不禁醉了,轻执起长孙的手,同行花陌上。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路上,但见汉子们伐木造舟,排阵演练,干劲十足,热火朝天。见长孙世民走来,纷纷恭谨笨拙的行礼,憨厚的笑着。长孙世民含笑招呼,一一慰问。
  隋骁卫大将军屈突通镇河东,津梁断绝,关中向义者受阻。
  可李渊豪爽慷慨的吸引力还是压倒了对违背军令者斩的恐惧。河东水滨居人,竞进舟楫,不谋而至,前后数百人。后九月壬寅,冯翊贼帅孙华、士门贼帅白玄度各率其众送款,并具舟楫以待义师。
  这些黄河边长大的汉子深谙黄河的脾性,弥补了李渊军的不足。李渊也放得开,厚待重用,汉子们更加感恩戴德全心全意。
  决战的时刻终于来到了,黄河见证。
  李渊令孙华与统军王长谐、刘弘基率步骑六千渡河,毁桥断敌后路,巩固滩头阵地,呼应大军,呈夹攻之势。
  屈突通遣其武牙郎将桑显和率众数千,夜袭王长谐,李渊军不利,抵抗不住,慢慢败退。
  李世民以游骑数百掩其后,桑显和惊惶溃散,李渊军奋起追杀,大胜。
  丙辰,冯翊太守萧造以郡来降。
  戊午,李渊亲率众围河东,屈突通自守不出,乃命攻城,无功而返。
  华阴令李孝常以永丰仓来降。
  庚申,李渊率军过河,居于长春宫。
  三秦士庶至者日以千数,李渊礼之,咸过所望,人皆喜悦。
  表面的风光无限并没有晕眩李渊父子的头脑,他们清醒得很:被李家军甩在后面的屈突通并未伤筋动骨,冷眼蛰伏,随时准备反噬。
  决战的时刻终于来到了,黄河见证。
  李渊令孙华与统军王长谐、刘弘基率步骑六千渡河,毁桥断敌后路,巩固滩头阵地,呼应大军,呈夹攻之势。
  凌晨。薄雾。只只舟舰行在怒涛上,随波逐流,飘零无依,却并没有预料中的半渡而击。
  平安渡江,愉悦之情,溢于言表。戒备之心不觉懈怠。
  谁料,骤变陡生,暗换天日。
  夜最浓时,一队黑影悄无声息的逼近营地,口上嚼,布裹蹄。
  屈突通遣其武牙郎将桑显和率众数千,夜袭王长谐。
  李渊军猝不及防,惊慌失措,尚来不及集合,就已被冲散,忙乱中单兵作战,血浴征衣,抵抗不住,一步一尸的败退。夜色中,看不见血汗奔流,看不清断肢残骸,即使是自己的,也早在麻木中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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