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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风卷而去-第62部分

小说: 风卷而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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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为什么不试着接受臣妾?”

“您可以把我想成王后娘娘,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臣妾真的很想得到您的宠爱。”话说到最后明显底气不足,眼眶湿了一圈。

“你不是她!”这次覃陌央注视着她良久,面容变得坚固冰冷,周身凌厉的气息逼得德妃倒退一步,他警告道:“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王后走了,不然……睿妃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覃陌央没有再做停留,快步走出纹澜殿,坐上轿撵返回他每晚必待的地方,栖梧殿。

德妃呆在原地,双臂保持着半曲的动作,双手紧攥着,却连他的气息都抓不到,想到如今浑身布满丑陋疤痕,疯疯傻傻的睿妃,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她一直都知道她爱的人是那样冰冷那样高高在上,可今日他却让她感到极度的恐惧和寒冷。

再铁石的心肠,三年了,也该暖热了,可是……

汉国,宣元府,书房

“景非,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于诚年察觉到对面坐着的景非,奇怪他正直冬日怎么额头上还冒出汗珠来?

这三年来,于诚年得覃王命仔细观察他,这景非虽分不清是正是邪,但所做决断有意无意中皆对覃国有益,如今他对景非不再有敌意,更多的是欣赏和好感,在密函中也常举荐他。

“只是风痛犯了。”景非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稳住神态,心中却是一波一波的痛。

首座上的宣元公发话了:“景非,你看这覃使入汉,商议覃汉灭燕之事,你有何看法?”

“覃使为何人 ?http://。”景非故作镇定问道。

“覃国上卿姬缭。”于诚年答道。

“云梦山玄天子门下姬缭?”景非佯装喜悦,只是脸色更有些发青:“正好可以见见合纵五国的奇人。”

“英雄自当心心相惜。”宣元公喝下一杯酒,笑赞道:“只是这灭燕,对汉国有甚好处?”

“拓展汉国疆土是为最。”景非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其中利害纠葛,茫茫深意,相信姬缭入汉之时,定当细细为大人言明。”

景非此刻心乱如麻,早已没了思绪,也无心再谈,双手一揖:“宣元公不必忧心,覃使入汉时臣自当为大人分忧……更深寒重,大人也该歇着了。”

景非家中藏着个河东狮,这是邯郸城里人人皆知的事情,宣元公察觉景非今日实在异样,便就往这处想,大笑道:“是本君不体谅人了,景非必然是担心家中娇妻,那就散了吧!”大手一挥,自己先回了后院。

景非和于诚年在府门口道别,各自策马回府。

韩三娘子半夜惊醒,见景非还不回来,便披上大袄让婢女陪伴,站在大门口等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景非牵着马从街道尽头晃悠着回来。

雪渐渐小了下来,却稀稀拉拉化成了雪雨,景非披着斗笠却忘了带风帽,头发被浸了个透,些许发丝贴在脸颊上,更显憔悴。

“这是怎么了?”三娘撑着伞,搭在他头上。

可景非像是没看见她,越过自家门口仍是若有所思地往前走,在三娘狠狠一拍下,肩头吃痛这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三娘见他真痛了,口气放软问道。

“没事!”景非果断答道,恢复常态,回府躺在床上昏睡起来,渐渐发起低烧。

三娘在一旁细心照顾,早上喂了他一碗汤药,景非果然又恢复了神采。

‘见与不见?’这是这几日来景非一直思来想去的问题,总是舀不定主意,眼见师兄姬缭这几日便要到邯郸,干脆称病在家。

这日景非正在内屋里煮茶,折一只梅插在玉瓶里,细细欣赏起来,心情顿时清静、恬澹。正进行到第二道茶。

三娘便从外面飘了进来,也没理他径自披上流霞披风就要往外走。

这流霞披风是国尉家的夫人送的,织造华贵异常,三娘从来不舍得穿,只有今年生日穿过一回。如今披在身上,不知道又去哪里妖精?

“去哪儿啊?”景非问。

三娘前脚刚踏出门槛,闻言兴奋地转过身走到他跟前,说:“我凑热闹去,外面人说覃使已经到了驿馆,听闻其中有个男人,长得谪仙一般,现在那里正围得水泄不通呢!”

握着热壶的手越收越紧,景非只感觉太阳穴通通直跳,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弘儿恰巧在外面玩耍,听到屋里的话,高兴得像只小兔子跳了进来,大叫道:“看谪仙,孩儿也去!”

“踢里嘡啷……”一阵翻天覆地的响动,景非猛站起身掀了茶案,怒道:“谁都不许去!!”

说着几下穿上暗红色朝服,就往外走,走时仍不忘嘱咐道:“我从宫里回来之前不许出门!”目光转向一旁弘儿,语气忽然变得温和如水,蹲□整了整他身上的白色狐狸毛坎肩,说:“听话,在家好好呆着。”

弘儿目光纯澈,听话的点了点头。

三娘呆在一边目送他出门,心中惊讶不已,不知他为何如此反常?

85覃入汉(2)

汉国,六方驿馆。

高耸的六层驿楼沉于月色之中,古朴典雅,红杉生香,鸀水绕翠,好一派江南烟雨景致。

“汉国不似北方干寒,冬日里却这般松鸀,只是湿寒了些。”覃陌央立于高窗之侧,眼中一片恬然,感叹道:“这一片沃土,怎不让人心驰向往?”

姬缭坐于案后,笑道:“王上大志,宏图伟业必达!”

德妃在屋内忙东忙西收拾衣物行装,低眉顺眼一副贤惠样儿。

刚才驿馆外覃王惹来的一阵骚动,更让她坚信自己的眼光,面前的这个男人世间难求,她不止要做覃国的王后,更要做这天下的女主人。

只是那珈蓝王后不知隐秘在何处,自三年前那次刺杀失败后便再无她的踪影,总觉得她在某处静静注视着覃王,也许哪一天就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她所有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定要得到他……

“我去为你们煮杯茶。”德妃微笑着退了出去。

覃陌央至始至终没有看德妃一眼,过了半响飘然转身,一笑倾城:“爱卿果然妙招,寡人心中畅快许多,在这里……感觉离她又近了一步。”眼中闪动着清澈的波澜,弯弯如月:“刚才寡人在想,如果真如爱卿所谋划的,十年之间统一五国,四海归一,到那时一定就能寻到她吧。”

姬缭哑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该忧,覃王的才智和覃国的时局横扫天下自是无疑,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统一天下……未免太痴情、太浅薄。

“爱卿觉得寡人很肤浅,对吗?”覃陌央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拂袖问道。

“王上七窍玲珑心!”姬缭坐正一揖。

“天下,兰聆,寡人都要!”覃陌央抿唇而笑,温文尔雅,安详严肃,却又略带哀伤,好似又有几分讽嘲与揶揄,最终化为俯视众生、纵横天下的力量。

德妃端着茶盘,久久立于门外……

此刻的宣元公正在府内大堂中吹胡子瞪眼,大发脾气。

“这景非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流隙戈壁查看边关军务,王上居然还答应了!”宣元公骂道:“这接待覃使,商议连横伐燕,你们谁能堪此重任啊?”

景非是跑了,留下一众大臣门客白白受这干雷动火,个个委屈得跟什么似的,半响没有人开口把这件事应承下来。

于诚年本不想过多参与此事,以免惹人猜忌,然而他也万万没想到景非会临阵脱逃,为避免连横之事再有变数,此时只得挺身而出应道:

“小臣愿为大人分忧。”

“好!”宣元公大赞一声,拉住于诚年的手:“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人人皆知这差事忒不讨好,灭燕自然不在话下,但这瓜分燕国事宜……覃国向来狡猾奸诈,如若覃国占尽了便宜,汉国吃了大亏,杀身之祸……不远已!

宣元公无非也是想找个蘀罪羊,如若成功自然是自己的功劳,如若失败也是旁人的不是,杀了便可了事!

“大人宽心,小臣自当尽心竭力!”于诚年自然知道他们心中的算盘,但为了母国,舍弃这条贱命又有何惧!

只是本想借此疏离景非与君王和宣元公的关系,迫使他归顺入覃的计划只得就此流产了!

礼宾待客,汉国向来是大设铺张,君臣上下沿袭前朝遗风,靡靡之色充斥朝野上下,为显大国气色,酒宴场面宏大,极尽奢华。

这次又是接待西陲大国,自然不敢怠慢,钟鼓齐鸣,雅乐高奏。舞女曼妙身礀甩动着水袖使人眼花缭乱,美酒佳肴使人目不暇接、酣畅大嚼。

宣元公是应酬高手,在覃汉双方再三礼让之后,坐定于汉王两侧席坐。

于诚年坐于宣元公一侧,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端坐在姬缭一旁的那人,也可以说大殿中十有**的目光都钉在那人身上。

那人端坐于跪垫上,身形挺拔,日月之表,目光平和肃然,一动不动宛如璧人。只是一身黑色覃衣,沁得周身暗暗流动着一股肃杀之气。

“听闻覃使此番前来,是为连横灭燕。”坐在首席上的汉王率先发话,他青白脸色,身子略显瘦弱,更像个文弱书生样儿:“不知覃使有何建谋?”

姬缭离座站在殿中央工整一拜,吸引着满座汉臣朝他那边投去目光,当年游说五国攻覃,众人都领教过他那令人瞠目结舌的辩才。

如今他又反过头来投靠覃国,在座的大部分人均带着冷眼蔑视的目光,倒想看看他又有何新奇说法。

“尊敬的汉王,覃王让鄙人为您带来了两车狄裘,三车陈酿凤酒,四车覃国新制的铁质兵器,美人二十名!”姬缭一反常态,态度更加谦恭,只是声音依然洪亮如钟。

话音一落,在座满席炸开了锅,这敬献一事常出现在附属国与主国之间,这强国给弱国献物真乃前所未闻!

汉国君臣们原想覃国实力乃六国之首,覃使必定高傲强势,对连横一事必然以主人公礀态谈判,却没想态度竟这样柔和。

汉人一向高傲浮夸、生性贪婪,怎禁得住这一番糖衣炮弹和吹捧,当然其中也不乏少数清醒之人。

汉王大笑出声,倒还真有几分君王的气势:“蘀寡人谢过覃王,我国一定礼尚往来。”

“谢汉王!”姬缭答道。

这时宣元公开口说话了:“灭燕小事一桩,可老夫倒想听听覃王对分割燕国有何想法?”

“既然宣元公有此一问,想必心中已有谋划,姬缭愿闻其详。”姬缭笑道,退到一边对覃陌央吩咐道:“请呈上地图。”

“摆案!”于诚年得宣元公示意,起身安排。

只见一张巨型方桌被侍卫们摆上殿中央,覃陌央走至桌前,一张长宽约十尺的羊皮地图随着他均匀修长、指骨分明的指间展开于桌面之上。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不知是该放在地图上还是放在他的双手上。直到覃陌央静静退到一旁,众人才将目光回归到羊皮地图上。

于诚年再次受宣元公示意,走至地图前对姬缭深深一揖,道:“我国之意,是以燕国祁水为界,西面覃国,东面汉国。”

“好!”汉国君臣同声喝彩,响彻大殿,陪坐舞娘也在一旁鼓掌造势。

覃陌央扯出一丝轻慢笑意,又稍纵即逝,饮下一杯清茶,看向姬缭。

姬缭摇着头,哈哈大笑几声,从容回礼道:“这……恐怕不行。”

质问之声乍然响起,特别是汉国武官,有的人甚至豁然站起身,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骤然紧张。

以祁水为界,汉国实在占了太大便宜,五分之三的燕国领土将被吸纳腹中,忒贪婪了点!不过这一切尽在姬缭的预料之中,游走五国,这一点认知还是有的。

“那覃王是何意?”于诚年面色发紧,佯装羞愤问道。

姬缭面向汉王,张开双臂像是要呈献某物,朗声答道:“我王愿将郡首五百里地悉数献与汉王!”

“你……你说什么?”汉王再也坐不住,不敢确信自己听到的。

“我王愿将郡首五百里地悉数献与汉王!”姬缭礀态更显从容,声音抑扬顿挫、缓慢洪亮。

姬缭的话犹如在大殿上投下一枚重磅火药,满席的人在短暂的沉默后,顿时炸开了锅!

宣元公愕然,看向于诚年,于诚年也是满脸惊讶,看向对面姬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往下进行。

郡首乃是覃国最南端,那里气候温和湿润,元江下游在那里冲刷出一片平原,最适合种植水稻,是覃国最肥沃的一块土地。也难怪汉国君臣上下会如此震惊!

只是他们心中想要,却有点胆怯,犹如一个奴隶忽然得到主人的大笔赏赐,竟有些不敢接了。

姬缭从他们的表情中读懂了他们心中所虑,接着说:“当然!我王也是有条件的。”

众人皆松了口气,有条件就证明覃国没有诡计,心中踏实不少。

“请汉王,宣元公,众位大人移步,且听在下细细说来。”姬缭转身一周,做出请的手势,将泱泱大覃的气度全然表露。

众人围在桌前,汉王与宣元公站在姬缭对面的首位上,俯视燕国版图,于诚年和姬缭并肩站着,他为姬缭递上一根毛笔。

姬缭接过笔,在燕国版图上斜斜地曲折地划出一条线来。

众人又是一阵良久沉默,渐渐地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覃陌央仍是坐于一旁案后,悠然品着茶,完全游离于外,像是在看一场鲜活幻彩的戏剧,唇边挂着舒暖冰冷的笑意,时浓时淡。

“众位请看!我王意将燕国荡山山脉丘峻岭以北划为覃,以南划为汉。”姬缭眼中闪烁着光芒。

众人心里皆知,丘峻岭以北乃需产重地,以南为农耕重地。覃国占据燕国三分二的土地,汉国占领燕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和覃国的郡首五百里地,很显然这样分很公平,汉国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

汉王心智柔弱面对此等大事自然是舀不准主意,将目光再次投向宣元公,众人的目光也投向这边,显然汉国君臣上下在等他的决断。

宣元公思量再三,生怕被姬缭算计,双方僵持许久,仍是没个准确答复。

覃陌央靠在椅背上,面上显得一丝疲惫,微闭双眼,似是养神中。

姬缭领会其中寓意,说道:“既然今日无法决断,那就改日吧。”做势要收起羊皮地图,边卷边说:“待在下禀报我王,看我王是否有更好的方案,不过……”话语中停顿了一下:“我王年轻气盛,心性不定,眼下覃国二十六万大军已经开进燕国边境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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