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在手,天下我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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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时挠挠头准备扯皮,然话到了嘴边却想到一处:“你怎知不是女子看的,莫非你看过?”
曲徵顿了顿,只弯起嘴角道:“我十三岁博览群书。”
博览群书跟春宫图有甚关系?我正欲揶揄他两句,忽地便反应过来。只见曲徵微微凑近了些,低了声音重复道:“是博览群书。”
便是说自然也包括春宫图的。
十,十三岁便看过我被他震慑了,顿时有种输掉的感觉,只捂着心口道:“那那可曾身体力行了么?”
曲徵笑了笑,却不回答。我愈想愈觉得惊悚,十三岁,那是一个多么懵懂的年纪啊,青春年少满腔热血,看了这种东西,又怎么能睡得着?定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就此思春荡漾然后进了某花楼一去不复返
大约是我面上表情过于风云变幻,曲徵忽然淡淡打断道:“在想甚么?”
思及他已无清白之身,我一颗心早就碎成了渣渣,只无力道:“没、没甚么”
他忍不住莞尔,倾过身子附在我耳边,正欲张口,便觉屋门一晃,宋涧山喜滋滋的进来:“百万!你可知我为明日挑了多少好酒——”
言语只到此处,他目光掠过我负在身后握了春宫图的手,而曲徵贴我极近,看起来委实是副暧昧之态。
“你们”宋涧山嘴角抽了抽:“就不能等到明日洞房么?”
不是公的你个没眼力价的货!
于是拜宋涧山所赐,曲徵要说甚么我终是没有听到。然春宫图却被他没收了,当着宋涧山的面也没办法出言讨要,委实憋屈。
“百万百万。”曲徵一走,他便急匆匆凑到我面前来,一脸三八之色:“当真不要虎鞭做贺礼么?
“虎你娘亲!”我摆出一副晚/娘脸孔,随即想到方才担忧之事,心中一动:“我说你识得曲徵之后,可见过他逛花楼?”
“还没过门就管起夫君的事了,百万,小心眼儿要不得。”宋涧山哈哈一笑敷衍过去,继而执着的道:“可我确然觉着你二人十分需要虎鞭,虽然阿徵他身体充沛,但架不住你们这般嗯干柴烈”
“烈你娘亲!”我听着他越说越没边儿,赶紧出言打断。宋涧山抚额:“不要动不动就提娘亲行么,要出嫁的人了,忒母夜叉可不好。”
“你才母夜叉呢!似我这般贤惠勤俭的好女子——”我眉角抽了抽:“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宋涧山正端了茶杯喝得欢畅,此时听了我这一句便喷了出来。我不爽的撇了嘴,二人又互相诋毁扯皮许久,他与我兴致勃勃的讲了今日尝的好酒,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我鲜少见他这般开怀,不禁感叹何为酒中饿鬼,眼前便是了。
总算忽悠走了宋涧山,夜已漆黑,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仍然觉着春宫被拿走了,万一日后慕秋向我讨要,岂不是没法交代。过几日保不齐那东西就被曲徵丢到哪里去,若想寻回来,应须趁热打铁才是。
于是临着大婚前一日,月黑风高,我又摸到了曲徵的门前。
不对,我是头一次来这里,为甚要说又呢
房中透着淡淡的烛光,十分暗淡,大约四支蜡烛只留了一盏,瞧这光景,像是已经安歇了。
我自然不觉得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可以摸进曲徵房中偷走春宫而不被他察觉,是以也就坦然的敲了门,压低了声音道:“曲徵睡了么?”
屋中倒是很快有了回应:“还未。”
我琢磨着他既然没睡,那便进屋直接讨要好了,省得拐弯抹角多费口舌。然刚刚跨了脚进去,却只觉一股水汽扑面而来,我怔了怔,还觉着他房中也够潮的,待回身推上门才意识到甚么,猛地向屋内看去。
半隐半透的屏风后,曲徵背对着我坐在浴桶中,水声轻微撩动,便带起一阵沐浴的香气,沁满整个房间。
我登时觉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然尴尬只不过一瞬,便忽然想到自己的来意,不由得暗叹天助我也。
这货在洗澡,也就是说,他只能待在那不能动。
还有比这时更好摸回春宫的时机咩!
我十分振奋,便故作淡定的绕过屏风,向床铺晃了过去。
“百万。”他低声道:“这么晚——”
“难道你不愿我来看你么。”我学着他的语气沉沉道,顺势坐在了床上,此处屏风已遮不住浴桶了,我努力不向他那边张望,悄悄把手伸进被子来回摸索。
曲徵似是没有回头:“可我眼下”
“我敲了门的。”我顺口答了,继续努力的摸着枕头下,忽然觉着这对话有些熟悉,便听他悠然道:“但我没答应让你进来啊。”
我嘴角抽了抽:“这个都要成亲了别这样小气么,大不了我不看你便是。”
他低低笑了一声。
我又努力摸了一会儿,正纳闷时却忽然反应过来,我会把春宫藏在床上不代表曲徵也会把春宫藏在床上啊摔!
“你在找那个么?”曲徵悠然一指,我便瞧见那画册好好的摆在他浴桶后的青花瓷瓶旁边,登时心中大大蹦跳数下,挠了挠头正想辩解,然目光流转落在他身上,却霎时被引去了全部心魂。
水面上飘着缤纷的花瓣。
曲徵的黑发在这花瓣间蜿蜒游荡,如同上好的绸缎,渐渐吸附在光洁而宽阔的肩膀,然后攀上雪白的颈项,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缭绕过耳垂,覆了眉眼。
便在这一瞬,他抬眸向我看来。
像是不经意间,却汇集了世上的诸般诱惑,幽深,冶丽,清雅,卓然,万种风情齐齐绽放,却又在下一刻随着垂下的眼睫突然隐去。
那惊人的美丽还未及细品便已收回,再没甚么比这更令人怅然若失,所以只好近乎渴求般的痴痴望着,他的眉,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如同世间最深切的情动,勾引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寸感知。
他轻轻抬手,似有水珠一闪射向烛台,昏黄的光忽然熄灭,室内一片漆黑。
我一怔,霎时回魂,只听水声波动,仿佛有人从浴桶中站起,馥郁的花瓣香气陡然浓烈,携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我腰间一紧,只觉身子向后倾去,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落在我脸上,冰凉中有种惑人的痒。
曲徵凑近我耳边道:“不是说不看我么?”
他声音中有种魅然的沙哑,黑暗中看不清身上,似只批了件薄薄的里衣,委实是副要命的活色生香之态。我努力抓紧最后一丝神智,哆嗦着嘴唇道:“一时失眼,你你别见怪。”
曲徵低声一笑,又凑近了些,手臂环在我腰间,透过衣衫隐隐传来炙热。我只觉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脑中只想着要跑,然临到受不住之时,却又有几分逆反的情绪上来,每次占便宜的好机会都错过了,这次说甚也要揩到油!
我心中一横,环上他的脖颈,闭上眼就狠狠的亲了过去。
只听“嘭”地一声。
我揉着酸疼的门牙,泪眼朦胧的蹭下床。
那个与我门牙亲密接触的硬硬的地方,好像是曲徵的下颚。
嘤嘤嘤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百万。”曲徵颇有些无奈的道:“这般撞法,不会痛么。”
原来他以为我是害羞才要把他撞开。
几乎掉光的节操终于找回了一丢丢,我抚着心口,背对他站在房门前清了清嗓子:“那本春宫,是别人借我的,你你何时还给我?”
半晌没有回答,我正忍不住又要问,便听曲徵悠悠道了一句“明晚”,声音听起来高深莫测。
我“哦”了一声,觉着明晚也不算太迟,便赶紧推开门溜了。夜半躺在床上默默回味他臂膀的坚实触感,又思索了“明晚”这两个字许久,终于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这货果然是在调戏我罢!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神马的大家懂~~~
我在写大婚。。。写得好揪心嘤嘤嘤
☆、43章
一夜半梦半醒;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俱是来日和美的画面。
不过刚刚五更;便有四五个婆子冲进屋来;将我从床上揪起,老练的放水洒花瓣。我泡在浴桶里被人一阵搓洗;只觉皮都去了一层。
这几个大娘手下麻利;态度倒还是和蔼的;不住与我念叨着今日的礼仪。我既是在本家出本家嫁,那么便不用走那般多的场子,只拜个天地便好。
喜服穿戴妥帖,我被抹了二两脂粉,看起来便像在面袋子里滚过;幸得还有两个红脸蛋能衬出几分活人气息。我十分怀疑这个模样新婚之夜是否会倒了曲徵的胃口,然大娘们说,一辈子就这一次,能艳些就艳些,又将那甸子步摇给我插了满头,直赞我福气好夫家大方多金云云。
如此折腾完,天刚蒙蒙亮,大娘们出去前让我含住一片香叶,又给我盖上喜帕备了些水,嘱咐我小心不要弄掉胭脂,这便尽数离去。
我这么直挺挺的坐在凳子上,只觉屁股都麻了,这才听见了些微的锣鼓鞭炮声音,愈发临近,便如同心跳一般愈发清晰。然那人群声越近,周遭却越发朦胧起来,直至房门旋开,有人一步一步走进屋来,喜帕下现出一只好看的手,五指修长白皙,宛若天成。
我脑中滞了一瞬,便将手放了上去,之后的一切都有如梦境。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我只瞧得见曲徵的衣衫下摆,镶金黑靴底边雪白。周遭满是觥筹交错的道贺声,似是一个镇子的人都来了。我听见慕秋与宋涧山祝酒的言语,她不知他真正身份,两人性子倒是豪爽到了一处。只是吉时一过慕秋便要赶回蜀境,却是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各大派贺礼都已呈上,曲徵留下来逢迎宾客,我被人牵着进了洞房,脑中还有些晕晕的,大约是现实太过美好不似真实,是以仍有几分不敢相信。
我当真嫁给曲徵了。
这般想着,只觉心中似是落了个蜜糖罐,一切胡思乱想统统散去,皆尽化作绕指柔。
牵我之人感觉年龄亦不大,他将我带进屋内,洞房烛光闪烁,里面另有一人正在摆酒菜,我透过喜帕仔细瞧着,两人一高一矮,矮个儿摆酒菜的大约是小鱼,高个儿牵我进屋的瞧着也有些眼熟,仿佛便是断弦翁的孙子音无。
我坐在床边,久久不闻人言,大约是音无在帮小鱼布菜。二人忙了许久,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动,似是酒杯滑倒在一边,便听小鱼抽了口气,那音无伸手摆正了,对了小鱼道:“出去罢。”
屋中静了半晌。
“嗯,你你先走罢。”我只觉小鱼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奇怪的颤抖:“我、我还想跟小姐姐说几句话。”
音无点了点头,这便走出去带上了门。我在床上坐着,不知小鱼要与我说甚,只等着他过来,可待了许久,房中却还是半点声息也无,我终于忍不住掀开了一点喜帕,瞧见他站在桌旁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的出神。
“小鱼?”我柔声唤他:“不是有话与我说么?”
他回过神来,眼睛掠向我,那副表情十分惊惧,像极了他第一次见我的样子。我只觉心中颤了颤,复又唤道:“小鱼你怎么啦?”
“小姐姐”他喃喃道:“小姐姐,你你不能嫁给曲公子”
我怔了怔,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怎么忽然”
“小姐姐!我骗了你!”小鱼忽然凄切的喊了一声,冲过来扑进我怀中:“那晚与你说的村寨里的事是我骗了你!我说爬出来时人都死了其实不是的!那时你还活着小姐姐!那些面具人——那些面具人都是你杀的啊!”
我身子晃了晃,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连声音都扭曲了:“你你说甚么?”
“本来,本来我是要告诉你的”小鱼哭得哽咽:“那时我去桃源谷一年有余,年纪小总受人欺负,便在婚宴前半月认识了阿包。他待我真的很好,我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全与他说了,直到婚宴那几日宾客太多,阿包不小心将开水洒在了一个蛮横之人身上,那人要谷中处罚他,却被曲公子拦了下来。我心中感激,可是曲公子却好像知道我从村寨来,说我若要报答他的恩德,只须在见小姐姐你的时候,不可提你过去杀过人之事小姐姐!我当时不知你会待我这样好,我以为我这辈子便在那谷中做仆役,若是若是不答应曲公子,只怕阿包便被逐出谷去,我一个人如何撑得过?”
言语童稚,却声声锥入心中,我握紧五指,指甲狠狠刺进掌心,强自忍耐道:“然后?”
“我以为瞒过这件事,也没甚要紧,反正小姐姐你都不记得了可那晚见过你之后,我也跟着少夫人走了,待回那桃源谷已没了阿包的消息以为自己又变成孤身一人还哭了好久”他抽噎了一声,说了这许多话似乎也渐渐平复了些,直接道:“方才我瞧见那个音无的手腕上,有道烫过的疤。”
我与小鱼交握在一起的手微微哆嗦起来,他望着我的眼睛道:“以前做活时,我不小心让炉火碰了阿包手腕处,落了块奇怪的疤。便算他换了样貌,换了声音,我也决计不会瞧错,那个音无那个音无便是阿包啊!”
脑中闪过一道光,我终于发觉为何瞧着音无那般熟悉了,原来他就是早在桃源谷便已见过的阿包,如此说来,他和曲徵——
“只怕他他与曲公子是一伙的!”小鱼激动道:“他这般接近我,又与公子合谋演戏给我看,便是要我瞒过小姐姐你,定然定然有所图谋!小姐姐你快走罢!无论如何不能嫁给曲公子!”
我怔了一会儿,脑中开始疯狂的旋转。
桃源谷婚宴时曲徵消失的几天,原来便是去给小鱼设局了。而他要苏灼灼办的事情,大约便是把音无安插到小鱼身边吧。如此说来,他忽然要带我去桃源谷参加婚宴,其实便是要去核实我的身份。
他早知道我来自靖越山村寨。
他早知道我与九重幽宫有关。
这一切的一切,爱恨情仇,阴谋阳谋,可怜我步步小心提防,不露半点与过去有关之事,殊不知那些拼命掩盖的种种,皆在他一双鼓掌之中。
从定下婚约开始,赶赴桃源谷,落入密道,为救我跳下瀑布身受重伤,山中采药相护,瞿门离席赏月,直至武湖会暗潮汹涌一路走来相扶相持,温声软语情意绵绵,我以为时至今日,曲徵于我,终是有那么一点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