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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温瑞安 逆水寒-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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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春水忙笑骂道:“无聊无聊,刚收到寿帖,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殷乘风道:“我们都去一趟罢。”
  息大娘心细,发现铁手陷入沉思中,于是问:“喂,铁捕爷,你怎么啦?”
  铁手以为他们仍在交谈,没有察觉。
  息大娘这一叫唤,大家都含笑望向铁手。
  息大娘婉然一笑道:“喂,铁二哥,你在想什么?”
  铁手依然没有觉察息大娘在跟他说话。
  以铁手平日精警,怎会如此失神——这一来,大家都为之凝肃起来,交谈杂声忽止,铁手反而发觉了。
  他见人人都瞧着他,愣了愣,反问道:“怎么?”
  息大娘眼珠儿一转,瞟着他道:“想事儿?”
  铁手以手指敲额,解嘲地道:“是啊,很有点困惑。”
  息大娘道:“好不好说出来,让大家跟你一块儿想想?”
  铁手道:“只是小事,一时还没有头绪。”
  息大娘嘴儿一撇,哦然道:“当然了,连铁神捕都想不通透的事情,我们知道又干事何补!”
  铁手听得出她话里讥讽的意思,忙赧然道:“大娘,你别挤兑我了。我说出来也无妨,只是有些无头无尾。”
  他向赫连春水道:“公子,还记不记得三天前,我们去海府的时候,临走前刚好碰着一顶轿子的事吗?”
  赫连春水有点犹疑的道:“是啊,后来那轿中人还不肯下轿,直抬入府里去。”
  铁手沉吟道:“那个人,似乎就是海府的大老爷,‘天弃四叟,里的老大刘单云。”
  赫连春水不解地道:“这很可能,那些管事们就这样叫了,只不过,有什么不对劲吗?”
  铁手道:“这倒没有,我觉得”
  赫连春水道:“你怕刘单云会唆教海伯伯,对我们不利?”
  唐肯在旁忍不住道:“海神叟怎会是这样的人!”
  殷乘风也插嘴道:“他若是这种人,也不会让我们留到现在了”
  唐肯道:“对啊。”
  铁手忙道:“这倒是不,不过,那刘单云只掀了半帘,我发现”
  赫连春水即道:“我可没见着他的脸。”
  “我也没见着,”铁手道,“可是他一定已见着我们了。”
  赫连春水皱眉道:“你是说他自帘内看见我们,才放下帘子,不出轿来?”
  铁手反问道:“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息大娘在旁道:“也许他跟你们朝过相,不想教你们认出来。”
  铁手道:“便是。”
  喜来锦道:“他是谁呢?”
  铁手道:“我就是在想这件事。单看他下半身,已经觉得很眼熟,只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什么时候见过?”
  息大娘小心地问:“你的意思是:不去赴吴二爷的贺寿之约?”
  殷乘风忍不住道:“我们烦人家那么多事情,全都不去贺寿,这样,不大好罢”
  赫连春水忽道:“这件事,如果是刘大伯、巴三伯相请,我都会疑虑,就算是海伯伯,我也会考虑一下,”他显得略有些激动,“但既是吴二伯相邀,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事。”
  铁手见此情形,心里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是要大家不去。”
  此语一说,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
  人在出生入死多了,又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太久了,谁都希望有些喜庆场合、欢乐节目,刺激一下。
  息大娘却明亮明亮着眸子,道:“你还没有说完。”
  铁手道:“我只希望,最好,留下一两位能主持大局的人来。”
  他顿了顿,接道:“而且,在我们还未自筵宴中回来前,最好不要先吃饮送来的食物。”
  他这句话无疑十分不受大众欢迎。
  殷乘风见同“洞”共济的大都是“南寨”的人,忙清了清嗓子,出来主持场面:“只迟一两个时辰才吃,又不是不吃,慎防一些,总是好事,这件事没问题。”
  息大娘嫣然道:“那我就不去了。”
  赫连春水有些怅然地道:“你你不去么?”
  息大娘清亮的语音中夹着一种风催秋叶落似的微喟:“少商不在,我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分别?”
  赫连春水脸上立即出现了一种神情。
  失望中带着些微懑愤、但满溢着绝望的神情。
  息大娘幽幽一叹。
  赫连春水忽只说了一句:“好,你不去,我去,我自个儿去。”
  殷乘风忙道:“不如,铁二爷留守洞里、主持大局。”
  铁手斩钉截铁似的道:“不,我去。”他眼里访佛已窥出将临的风暴。
  人若没有历过风暴,便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生,正如没有经过风雨,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晴天一样。
  驾舟出海,难免遇波履涛,那是考验舟与舟子最好的时机。
  可是有些风暴,不是有些舟子所能承受得住的。
  正如有些波折,不是人能禁受得起一般。
  ——他们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样波折?
  话说这收到请帖的一天,是晴天。天蓝晴晴的,云白皑皑的,河水涛涛,风萧萧。洞里仍是幽黯的。
  两天后的早上,仍是个晴天。
  似乎是个太过热辣光亮的晴天。
  远处的云,一朵一朵的,白烈烈而沉甸甸,一铺一铺的卷涌着。
  连筛进洞里的些许阳光,照在皮肤上都有些炙人的感觉。
  以前有位武林前辈说过:晴天是杀人的最好天气,因为血干得特别快。
  殷乘风却似乎并不同意。
  “今天是好天气,”他说,“正是做寿的好日子!”
  一个老人家若在做大寿那一天,看到风雨凄迟,心中触景生情,只怕在所难免。
  他们都喜欢吴双烛,当然希望他在大寿之日,心情能够愉快些。
  勇成遥望天色,神色有些不开朗:“待会更有风雨。”他肯定地道,“大雷雨。”
  超过二十年的押镖生涯,早令他观察气候,比官里那群专事预测气象的钦天监还要准。
  赫连春水喃喃地道:“那么,希望拜过寿后才下雨好了。”
  铁手神色自若,但眼里有郁色。
  他暗自还请勇成留下。
  ——息大娘是女于,多一个“老江湖”压阵,总是周全些。
  他已经想到那个轿子里的人是谁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还不肯定。
  他看到那人腰上斜系着一柄锁骨鞭。
  殷乘风正笑着说:“不管晴还是雨,今天最适合的就是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一零一章 祝寿

 
 
  这行动叫做“祝寿”。
  “祝寿”是个杀人的行动。
  正如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通常都用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也正如许多鄙恶的事,时常都用优雅的名词作粉饰。
  有时候,侵略别人的国土;叫做“圣战”;杀害异己,叫做“替天行道”,甚至背叛一个人,也可以唤做“大义灭亲”;出卖少女肉体和灵魂的地方,通常都有优雅的名字,不是什么楼就是什么阁;就连毒死人的药,也叫“砒霜”、“鹤顶红”。
  巴三奇知道,布署已妥定,行动就要展开了。
  行动有两个。
  一是在铁手等进入海府的大堂之后,若发现情形不对劲,想退离海府,便立即发动。
  他们已连下七道埋伏,从大堂、花园、走廊、大厅、前庭、大门、石阶,越入内埋伏越强。
  他们知道这些极其厉害的埋伏,足以杀死“来客”,但仍不一定能杀得了一个人。
  铁手。
  所以他们更设下了专门对付铁手的杀手铜,其中包括了炸药。
  就算铁手能闯得过重重障碍,埋伏在海府外面的一百五十名弓箭手,还有门前足以炸死三十个人的炸药,也足以把铁手射成刺猬、炸成碎片。
  炸药引伏在门外,不怕毁损海府,就算伤及无辜,那也是跟海家无关的人,跟自己无涉的人,如果要负责任,那是官府的责任,可跟“天弃四叟”扯不上关系。
  所以巴三奇大可安枕无忧。
  这件事如果成功顺利,贼党一网成擒,他和刘单云都居功不少,要保个一官半职,安享余年,应当不成问题。
  ——当了半辈子的强盗,又当了那么多年的海府管事,终于能过一过官瘾,不也是人生一大快意事!
  当过贼的人特别喜欢当官,一如坐过牢的人特别爱惜自由,当过妓女的人特别渴望从良。
  巴三奇也不例外。
  他觉得很满意。
  他觉得他做这件事,一点也没有错。
  ——替官兵捉强盗,自己站在官面,牺牲几个道上的朋友,有什么不对?
  当然没有不对。
  只是有点不对劲。
  什么事让巴三奇觉得不对劲?
  巴三奇也说不上来。
  这件事情一旦开始进行,就有说不出的不对劲。
  黄金鳞手握兵权,联摄五县十九乡兵马二万七千人,统调七标计一营,再分为二路,一路精兵在海府前后设下重伏,一路主军则在“秘岩洞”周围重重包围,务必要一次尽歼这群逆党。
  顾惜朝统率武林同道,集“连云寨”主力和应召参与清匪行动的各路人马,配合黄金鳞主队布伏,这一战是志在必得,而且有胜无败。
  ——这些当然都没有不对劲。
  也许不对劲的只是:这件事一旦报官,黄金鳞第一句话就是问:“为啥你们要收留他们?”而顾惜朝问的是:“为什么你们不立即报官?”
  不过他们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好言安慰,大加奖掖,同时,黄金鳞与顾惜朝立即大事准备,那几天的缓冲时间,便是用以抽调布置,务使一战以竟全功。
  可是俟黄大督统和顾大当家一旦接管海府的布防设陷后,海府的子弟本也要参与应战,但均被调派为无足轻重的脚色,而且都被监视钉牢——莫非是黄大人和顾当家不信任海府的人不成!?
  想到这儿,巴三奇不禁有些忿忿,也有些悻悻然。
  ——如果不是我们告密,敢不成他们已翻搜到花果山去还搜不出个疑犯来!
  ——却居然防到我们头上了来!
  最令巴三奇愤愤不平的是:黄、顾二人显然没把他和刘老大当自己人看待。
  这就有点自取其侮了。巴三奇心里暗忖:他在屋里随便走走的时候,居然也有人拦阻他,说这里不能去,那儿不能走,姓黄的和姓顾的敢情把海老四的基业当成是他们的私邸了!?
  巴三奇心有未甘。
  他身为海府总管,说什么也得到处看看。
  他从门前石阶、越过门槛、走过前庭、进入大厅,再经过走廊,转入花园、到了大堂,大堂即是“设宴”之所在。
  鸿门宴。
  他所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布下了杀手与埋伏,而每一处所在,表面看去,都如寿筵一样,喜气洋洋,连每一个细节:从寿帐到贺席、寿桃和甜点、礼盒和菜肴,全都布置得妥妥当当,钜细无遗,就像真的有人在做大寿一样。
  玄机就出在“酒’’上。
  当然会有人来拜寿。
  拜寿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不同的眼饰,代表着不同的身份,甚至用不同的口音,表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不过,他们其实只有一个目标:
  剿匪!
  据说这总布置的人是顾惜朝,巴三奇当了这么多年总管,看在眼里,觉得比真的寿宴更像寿宴,连他也有点佩服这个年轻人起来。
  ——一个年轻人能少年得志,受到傅相爷识重,的确有过人之处。
  ——再过一个时辰,这儿就要血溅寿筵,这儿就会变得杀气冲天、煞气腾腾。
  ——如果他们喝了那些特备的“酒”,乖乖的躺了下去,那么一切倒是兵不血刃就能解决。
  ——如果他们发现不对劲,必图突围,就算能冲得过大堂,冲得过花园,冲得过走廊,冲得过大厅,冲得过大门,冲得过石阶,也得在门外被射倒炸死!
  所以这个“祝寿行动”,万无一失。
  ——就只怕他们不来。
  来了,就回不了头。
  黄金鳞说过:他们不拟在筵上动手。
  筵上只喝酒吃菜。
  ——只要他们喝“酒”,事情就了结了。
  但问题还有一个。
  ——正主儿“寿星”,要是一直不出现,岂不令人思疑?
  吴双烛仍然誓死不肯协助官兵、擒杀同道。
  黄金鳞和顾惜朝都认为只有出动到海托山。
  凭海托山一向对这干“亡命之徒”的照顾,在宴上把“寿星”为何迟迟未出的事情圆一圆场,敬几杯酒,铁手他们是没理由不喝的。
  ——一喝就成事了。
  在酒里所下的,是当年“权力帮”中“八大天王”里的“药王”莫非冤所亲手配制的麻药。
  铁手内力再高,沾了也得要倒。
  ——倒了最好,省事省力。
  再过一个时辰,“祝寿”的人就要来到,顾惜朝提防他们到早了,所以提早布置停当,而在“秘岩洞”外,也有布下桩子,监视洞内的人出入。
  巴三奇看看天色。
  太热了。
  太干燥了。
  远处的白云沉甸甸的,只怕难免有一场暴风雨。
  他自己心间也像白云,很有些沉甸甸。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儿原本他是主人之一,现在已成了“陪客”,一切的安排,似都不由得他来作主。
  他想想还是不放心,亲自到大堂的筵宴前看看。
  大堂里已有许多“贺客”。
  可是他们一点“喜气”都没有。
  他们只是在“等待”。
  ——等待真正“祝寿”的人到来。
  巴三奇浏览了一会儿,特别检查杯子。
  ——酒没有毒,杯子才有毒。
  有毒的杯子,有特别的记号,旁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所以酒人人皆能喝,有些杯子却碰不得。
  而且乱不得。
  巴三奇检查之后,觉得很满意。
  他已准备要离开大堂。
  ——他负责“接待”,理应站在大门前。
  ——海老四才是在堂前主持的。
  ——可是海老四还在跟黄金鳞密议,未曾出来。
  巴三奇要转身走前,掠起一阵风力,刚好把寿帐前的左边蜡烛吹熄。
  他想过去把它重燃,但立刻已有人用火种把烛火重点。
  ——连点一把火,都没有我的事!
  ——这些人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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