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之路-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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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中午收到赛西尔的消息，他被夜族袭击了。」拿起巾子抹抹嘴，安特瑞斯继续说着。「所以我想，晚点我们可以和我们的好盟友奥布斯特先生谈谈。」
　　不知道为啥，乔伊觉得背脊凉了一下。
　　他总觉得安特那句话带有浓浓的杀气。
　　「确定是兰动的手？」欧帝斯问。
　　「无论是不是都和他脱不了关系，即使不是冲着我们，那也是冲着他，我已经事前请他多多关照了，他大概是觉得我们太不够份量了，不值得他多花费心神。」刀叉切割着鱼排，安特瑞斯轻轻一划，鱼片就被一分为二，银叉刺进肉片当中，他一口将鱼肉吃掉，吞咽。
　　等夜色浓如最纯粹的黑墨汁，兰敲响了欧帝斯和乔伊房间的窗户，他身后带着一名女子。
　　拉开窗户，欧帝斯递上了夜族少年专属的拖鞋兰受不了他们那廉价的品味还有毫不舒适的拖鞋，自备一双放在他们房内。
　　换上室内拖鞋，兰的脸色紧绷着。「我很抱歉。」
　　夜族女子紧张地搓着手，被修得优雅而尖锐的指甲在掌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看主人还要多说，连忙上前，对安特瑞斯深深鞠躬。「是我不好！」
　　安特瑞斯已经洗好澡，坐在乔伊床上。「我想，奥布斯特先生你应该能好好和我们说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兰瞥了贴身侍女一眼。「这是凯萝，是我的护卫兼管家。」
　　安特瑞斯点头，示意理解。
　　「我在开学前一晚交待她去到你家去看看状况，她误解了我的意思。」
　　乔伊呃了声。「你说的误解该不会就是袭击赛西尔吧？」
　　兰不作声，等同默认了。
　　凯萝偷偷看了眼主人，她知道屋内三个人类当中，就数坐在床上的孩子地位最高，只要能得到他的认同和原谅，那么就能免除被主人赶走的下场。她对着安特瑞斯又一鞠躬。「这位小少爷，一切都是我的鲁莽，请你原谅，这和主人没有丝毫关系。」
　　安特瑞斯手撑着脸颊，看不出情绪地望着兰，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朵花来。「你这位护卫兼管家真不是普通的有意思。」说轻一点就是有点笨，或者说是和主人默契不好，说重一点就是连事都办不好，还给主人惹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吹毛求疵的兰˙奥布斯托会用的人？
　　而且能当到管家就代表很是信任了吧。
　　兰摇摇头，像是在自家一样自在地拉开椅子，坐下，他翘起脚。「作为补偿，我已经事先去探望过那位半精灵了，艾丝翠德用了好药，她倒是没惊动校方的人马，所以请不到什么祭司来给半精灵疗伤，我对她说我怀疑是一部分亲皇室的夜族下的手，公主听了脸色很是难看。」
　　「真是狡猾。」安特瑞斯笑了笑。「就这方面来说，我倒是得感谢你这粗心大意的管家，误打误撞，帮了我一个忙。」
　　「你想让那半精灵到公主身边去。」
　　「这不是我想不想，而是公主放不放人的问题。」安特瑞斯舒展了双腿，抓过枕头，立了起来，人慵懒地靠了上去。「公主不信任我，或者说，黑魔法家族的孩子。如你所知，我们背后没有一个值得公主笼络的家族，那么能安□□一个公主信得过的护卫，总比你我巴巴跑到她面前献忠有用多了。」
　　「的确是。」说着，兰瞥向战战兢兢的凯萝。「至于我这护卫」
　　安特瑞斯摆摆手。「你自己管教吧。」意思就是他不追究袭击赛西尔的事情了。
　　「感谢您的仁慈。」凯萝连忙道谢，偷觑了眼兰，看他脸色和缓，她才慢慢地走到他身后去站着。
　　「那个半精灵没问题吧？他虽然醒了，但如果不能和你们的供词一致，那还是会引起公主怀疑。」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更别说赛西尔是能够混到皇家骑士团的人，他不是庸庸碌碌的笨蛋。」
　　乔伊看看已经进入正事谈论的两人，他眨眨眼望向美艳的女性夜族，小声地问。「妳怎么会我是说，跑去袭击赛西尔，妳应该知道他们两个」他手指在安特瑞斯和兰中间比划着。「感情还不错的。」
　　凯萝垂下肩头。「因为情报上你们家向来只有你们三个人，和一个活尸，忽然多了一个半精灵，我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人，就以为是要去、去压制他一下。」
　　「噢妳应该被兰骂惨了吧？」乔伊看着凯萝，琥珀色的兽眸很是稀奇地打量着这个美丽得像陶瓷人偶的女夜族，这是他第二个看到的夜族，第一个是兰。
　　「主人很是生气。」
　　这话就等于她真的被兰教训了一顿。
　　「我会更谨慎的。」凯萝口气坚定地说。「我老是会犯一些奇怪的错。」
　　「总是难免的嘛，不用太放在心上啊。」乔伊愉悦地和她谈着话。
　　「但是我是主人的管家，我就必须做好所有的事情，要让主人过着最舒适最安全的生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乔伊歪着头想了想。「可是妳看起来不像会犯错的人。」他觉得凯萝看起来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上流女性，好像什么错事都不会做似的，就是符合一切规矩的那种人。
　　如果夜族会脸红，凯萝现在应该就羞红脸了，她很小声地对乔伊说道：「我很常犯错，像是把主人要穿的衣服搞错，或者弄错行程」
　　「啊，这一定会被骂的。」如果把这些事情套用在安特瑞斯身上，老早就被他犀利的语言穿刺成一张破网了。
　　凯萝垂下头。「我会更加努力的。」
　　兰黑着脸和安特瑞斯进行谈话，自己的管家和猫族少年的牢骚自己全听见了，看着安特瑞斯那似笑非笑的脸，就知道他肯定也听到了。
　　凯萝什么都不好，粗心、笨手笨脚，还常搞错他下达的指令。
　　唯一可取的就是忠心和认真。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让她留在自己身旁的原因，但这不等于他希望自己下人的丑事讲得人尽皆知！
　　下人不好就意味着主人不会□□，凯萝这个笨蛋到底哪时候脑子才会灵光一点！空长了一张漂亮精明的脸。
　　安特瑞斯咳了声。「既然事情都谈妥了，我想也到了我就寝的时间了。」
　　兰点点头，站起身，冷冷瞪了凯萝一眼。「那今日的造访就到此为止，打扰了。」
　　安特瑞斯笑着和他摇手道别，乔伊则和凯萝挥手道别。
　　看夜族消失于夜色当中，一直安静没说话的欧帝斯走到床边。「所以你打算让赛西尔到公主身边去？」
　　安特瑞斯点头。「我需要一个能知道公主动向的人，最好还是深得公主信任，能从她口中套取复活到底是要复活谁的奸细。」
　　欧帝斯点头。「那明天我们就去看看赛西尔。」
　　应了声，安特瑞斯跳下床。「那我要先回房睡了，晚安。」
　　看安特瑞斯推门离开，乔伊走到自己床边，将枕头放平，坐上了床，他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我总觉得会遭天谴，这么多阴谋诡计。」
　　欧帝斯笑了笑，掀开棉被，钻了进去。「为了利益。」
　　乔伊耸了下肩膀。「为了利益。」

　　第十章

　　晚上七点钟，安特瑞斯领着两个人一起到了和克莱儿约好的地点，门卫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不为所动。
　　欧帝斯上前一步。「抱歉，能否请你代为通报一声，我们和雪瑞小姐约好了这个时间来探病的。」
　　那门卫哼了声，伸手敲了门板两下，没多久一个年纪约十五岁的女孩走了出来，她就是公主的另外一名侍女。
　　「琴小姐，这三个人说和雪瑞小姐约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件事？」
　　费欧娜˙琴点了点头，她没什么表情，对三人做出进来的动作，也没和门卫多说什么，领着人就往屋子内走。这是公主独住的小别墅，三层楼高，原本是分配给武斗系主任的宿舍，不过这位主任带着家人住在外头，这里就空了下来，正好给公主落脚。
　　已经重新粉刷过的屋子没有半点人气的感觉，当然这是和那已经被住到墙壁都要被画花的普通学生宿舍相比，厚重的编织地毯，走在上头无声无息，就算有人大力跳动也不会有任何声音发出。
　　踩在上头感觉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头，让人觉得不太踏实。
　　乔伊左右看着，两侧的大窗都挂上了皇室御用的金丝绒窗帘，一边的墙上还悬挂着一幅光明神的画像，他们走过大厅，后面有个通道可以通往小会客室和小厨房，他们顺着阶梯往上，楼梯上也铺上了造价非凡的地毯。
　　「真是没想到公主会让赛西尔和她住同一幢屋子。」乔伊自言自语着。
　　琴冷冷瞥了他一眼。「请谨言慎行，这里是公主的居所。」
　　乔伊嘴角僵了一下，把哼声吞了回去。
　　二楼走廊有三间房，他们继续走，上了三楼，三楼是阁楼，但挑高的尖形屋顶让阁楼并不拥挤矮小，赛西尔就在里面休养，艾丝翠德公主坐在他床边，看着克莱儿替赛西尔换药。
　　费欧娜敲了敲门。「殿下，索莫纳斯的三位先生来了。」
　　艾丝翠德嘴角勾着亲切的微笑。「快进来吧，妳去替我们泡茶。」
　　「是。」费欧娜将三人让进屋内后行个礼便下到一楼忙碌去了。
　　「殿下，非常感谢妳帮了我这位朋友的忙。」安特瑞斯行了个绅士礼，笑咪咪的。
　　「别这么说，雷珀先生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能帮上他的忙我很开心。」艾丝翠德说道，她指着早已准备好的椅子。「快请坐，我都听说了，是三位心怀善德，在路上帮了雷珀先生，这样的善行和善心值得吾等赞扬。」
　　安特瑞斯又行了个礼，算是接受了公主的称赞，之后他让欧帝斯先坐下，再来自己，最后乔伊。
　　艾丝翠德也发现，似乎最小的索莫纳斯最为老道，金发的那一位显得有些木讷，连应对进退的礼仪都不太熟悉，她不禁思索起为什么来。
　　「你的哥哥真是安静。」她微笑地看向欧帝斯。
　　欧帝斯站起身，对公主行了一礼。「我不是很会说话，请公主见谅。」
　　「唉呀，别这么说，只是觉得小索莫纳斯太成熟了。」
　　安特瑞斯看向了赛西尔。「每个人的个性不同嘛。」他算是回应了公主的话。「请容许我斗胆地询问，赛西尔的伤势如何了呢？」
　　「他很好，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公主回答。
　　赛西尔对安特瑞斯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公主的答复。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放心了。」安特瑞斯说道。
　　「是这样的」艾丝翠德坐直了身，她看向赛西尔。「我听雷珀先生提起，他与索莫纳斯家订立了主从的契约，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事呢？」
　　安特瑞斯目光闪了一下，他不着痕迹地扫了赛西尔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他才开口说道：「是的，不过只是很平常的文书契约，我们家中没什么人了，本来是希望能聘用他替我们看家。」
　　艾丝翠德点点头。「这我也听他说过，我希望能够将他留在我的身边，你觉得如何呢？」湛蓝的眼眸直视着安特瑞斯，连同扫过了欧帝斯。
　　欧帝斯看向了赛西尔。「这件事情应该是由赛西尔决定，如果他愿意留在公主身边，那我们乐见其成，毕竟跟在我们这些孩子身边，太浪费他的才华了。」
　　艾丝翠德愉悦地合掌。「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希望能有个了不起的战士多指点指点克莱儿呢，除了希望他成为我的私人护卫，我也会安排他进入学院的战士学系担任助教，诸位觉得这个想法如何呢？」
　　「这是战士学系的好机会。」欧帝斯说着，他很像是个好哥哥一样，摸摸安特瑞斯的脑袋。「你就别心情不好啦。」
　　艾丝翠德目光看向安特瑞斯，她没从那孩子面容上看出不悦，但也不像开心，面无表情的，那样一个漂亮的孩子没有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吓人。「小索莫纳斯先生？」
　　安特瑞斯笑笑。「我很好，这样的确对赛西尔比较好，只是很可惜，我们才相处没有几天就要分开了，我心里有点舍不得。」
　　乔伊听了他话，心里翻了个白眼。说什么鬼话，他们在学校读书，赛西尔在奴达克小镇看家，这样怎么样也不算相处在一起好吗？
　　这两个家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啊？
　　什么时候欧帝斯也学会这一套了？
　　艾丝翠德蹙起她纤细的浅金色眉头。
　　「公主殿下，我弟弟很喜欢赛西尔，我想如果您不介意，是不是让赛西尔闲暇之时可以来和我们说说话？乔伊也可以让他指点一下武艺。」欧帝斯手搭在安特瑞斯肩上，口气温和，面容诚恳。「他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他教导了我们很多。」
　　鬼话！明明才相处不到两个礼拜！只打了我们很多！
　　乔伊心中大喊着。
　　「这样啊。」艾丝翠德面容和缓下来。「没有问题，不如每周日下午我让他去和你们说说话？」
　　「感谢您的仁慈。」欧帝斯和安特瑞斯起身，行礼。
　　此时艾丝翠德才露出笑容。「不必客气，你们是赛西尔的救命恩人，这么做是应该的。」
　　他们又客套了几句，欧帝斯就提出要告辞的请求。
　　「嗳，茶都还没上呢，我让他们做了些可口的小点心。」
　　「这里离宿舍有点远，再不回去就要宵禁了。」
　　公主唔了声。「那把点心带回去吧，很好吃喔。」她站起身，一旁的克莱儿连忙上前，代替公主送客。
　　欧帝斯带着安特瑞斯和乔伊向公主道别，捧着被打包好的小饼干小蛋糕，离开公主居处，慢悠悠地回宿舍。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默契这么好了？」乔伊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俩。
　　欧帝斯白了他一眼。「公主会把赛西尔要过去已经是意料中的事情，如果真的如安特所希望的，能够成为我们获取情报的暗桩，那么我们就要争取一个光明正大的合理会面机会，总比他偷偷摸摸来找我们好吧。」
　　乔伊嘟着嘴。「我知道啦，就是、干嘛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啊？」
　　「那刚刚怎么不听你说几句话？」安特瑞斯消遣了他一句。
　　「好啦好啦，反正我就是个陪读，是个侍从，在那种场面是没有开口说话机会的。」乔伊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