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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皇叔罩我去战斗-第50部分

小说: 皇叔罩我去战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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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可怜兮兮的小火苗实在不够干什么的,恐连块手绢都烘不干,岳麒麟耐不住浑身湿冷,想想那大桶热水必然可亲,无奈抱了那摞衣裳直奔西厢。

屋子竟是烧了炭的,室温极其合宜,水温也十分温暖安适。这宅子里所有的东西看起来全都打理得朴素井然,一应俱全,偏偏就缺几身可供替换的男装,这着实是见了鬼了。

麒麟抹干身子,随便翻开一件粉衣裳,这裙子虽形同楚国民间女子所着的棉裙无异,衣料摸起来厚实绵密,绣工亦大不平凡,连裙子锁边处的小花都可见匠心。而每一套裙子里头,连同中衣小衣亵裤全副齐备,中衣的质料恰是她秋日贴身所穿的厚质丝绵。

鹿洲之上人家本来就少,且户户皆是渔家,要一身粗布男装却不得,寻常小杂货里卖出的女装却是这般精工细作周到考究。嘿,有人把她岳麒麟当三岁小孩。

她从小娃娃起,裙子就从未上过一天的身,此番别别扭扭强套上去,呆立在铜镜前擦头发,铜镜里的那个就像是个不认得的别家小孩,傻愣愣顶着一头毛毛乱发,全无一点可以圈点之处。

麒麟小心将湿衣裳围着炭盆烘上,又坐在炭盆边烘头发,将将烘至半干,外头居然敲门催促上了:“外头的雨已然停了。可曾闻见了炸鱼饼的香气?邻家婆婆新炸了亲手送来的。”是皇叔的声音。

她轻轻一嗅,门缝里果能闻见油汪汪的鱼味,是一种家常到惹人落泪的鲜香气息,此前只在海滩渔家用了一碗鱼面作早午餐显然不顶多久,麒麟的肚子这时候正好轻咕起来。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个门不迈出去,今日大约是过不去的了。砍头碗大的疤,岳麒麟胡乱绾了把头发,雄赳赳杀将出去。

麒麟一脑袋撞出门,恰恰撞在了卓颂渊的胸口。皇叔仿佛也沐了浴,袍子里隐约散出好闻的皂角气味,他倒是泡澡泡上了瘾。麒麟一脑袋绮念,哪敢抬头,揉着脑袋左嗅西寻,却觅不见那个鱼饼盘子。她恨幽幽抬头望他:“鱼饼呢?”

皇叔并不言语,将她打量上下,却一径提了人立于镜前,语气十分理直气壮:“穿得仿佛不怎么对,要不要……回去重穿一下?”

岳麒麟方才早在镜中照了个仔细,嫌不好看可以直说,真不知哪里穿得不对了需要重穿?有没有那么挑三拣四的人!

她忿忿整一回衣襟:“重穿也是这副德性,哪里不对?盘扣?盘扣我不是替您脱过……诶,皇叔是觉得头发不好看罢?孤平日只会梳个髻子顶在头上,这样子配裙子自然古怪。就这么着罢,皇叔赚孤穿这么一身,不就是为了看孤出丑?丑点正好,不丑便不遂您的意了。”

麒麟极少拿话噎人,这时候大约也是攒了满肚子的气。

昨夜连同今日,连着暗算两回,有什么话不能直说!仰仗着自己对他的依赖尊敬爱……戴,就是这般作弄人的。

宅子里静得可以闻见窗外枯叶落到地面的声响,卓颂渊未答一言,只管按这家伙坐下,转手变出块香喷喷的鱼饼直送在麒麟嘴里,对镜握梳,竟有亲手为她绾发的意思:“记得成义大约三岁那年,我带了去西郊骑马宿营,边上无人伺候,我便为他梳了一回头发,太皇太后笑我绾的那是双平髻,是给小姑娘绾的,那个样子我隐约记得,看今日还能不能照样弄一个出来。”

岳麒麟人全傻了,鱼饼堵在嘴里半天,方才想起嚼上一嚼:“呃呃……这个饼挺好吃的嘛。”

卓颂渊见麒麟头发未曾全干,又寻了块干布来替她擦拭,手上轻柔仔细,口中只是应和:“鹿洲位置生得巧,此地的住户世代皆是渔民,难得见回外客。我五年前……来鹿洲养过一阵子伤,邻家婆婆只知我们家是做海产生意的普通商人,并不知其他。都是极良善的邻人。”

啧啧,我们家,哪个同哪个是一家哦。岳麒麟这家伙礼数还是十足的,点头乖乖道:“可惜孤急急出的门,身无长物,一会儿见了人家,该当如何致谢才好呢?”

卓颂渊替她揉干了发,重执起梳子:“小礼物无尘都备好了。”

岳麒麟的头皮被他弄得麻痒难抑,又不好意思抓挠,忍了会儿实在气愤,笑讽道:“无尘真是心细如发,连这都预备好了。还有那个替皇叔看屋子的哑伯,活得极为可怜,住在孤岛般的鹿洲,只得两身衣裳,伞都无有一把的。”

卓颂渊知她所指,对着铜镜里的人,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鼻子:“衣裳是我上月在京城选的,不喜欢么?”

还没怎么逼问,皇叔居然就招了,岳麒麟面上差点直接垮下来:“孤平日里有穿得那么花哨么,真以为装扮花姑娘。”

卓颂渊已然绾好了最后一缕:“本来不是么?”岳麒麟不待发作,又听他问:“自己看看好不好?”

麒麟抬眼往铜镜里头照,镜子里那张水当当的脸上,顶得竟然是一双圆乎乎的发髻,倒显得人愈发娇小可怜,她是没脸透顶:“还不如脑袋后头胡乱揪一个髻算了,孤看好多楚女都这样弄,孤一个跨马射雕的大燕太子,这个样子简直装嫩,看起来十分欠揍。”

卓颂渊弹一几她的脑门:“脑后髻那是给已婚女子梳的,麒麟着急嫁人 ?'…'”

岳麒麟脸“腾”地烧红,语无伦次:“孤嫁的什么人,孤还……”

卓颂渊再次给她嘴里送了块鱼饼:“再不吃倒要凉了。”又俯首指指镜中人的眉毛,“左眉间怎的缺了一小块,屋中当有眉墨,不如我去取来描一描……”

岳麒麟揉眉毛讪笑:“哎呀,揉乱了,这都是因为揉乱了,您看孤一揉就回来了不用描。”

卓颂渊亦伸手揉揉那块眉毛:“倒是真的乱了,现在好多了。”

镜中之人无比自然搭着她的肩头,眉眼脉脉含笑,仿佛已然这样过了许多年。麒麟想不起他凛了剑眉凶她时候的样子,脑袋几近停转,木了半天好容易挤出一句:“咳咳,孤不是还说要去答谢邻家婆婆?孤这就去一去……”

她脑门烧热,挣开身后之人,蹭蹭夺门而逃。

**

邻家住的是一户渔民老夫妇,老头儿去了鱼市,老婆婆快嘴热心,麒麟尚未跑去,人家已然又上了门,这回是提了一篮子小鱼干来,一见麒麟竟是嘿嘿直乐:“真是人不可貌相,五年前我头回见着邻家公子,只道公子还是未婚,原来闺女都这般大了?今年多大了?”

岳麒麟回头偷瞄身后黑脸之人,心情竟是无端大好:“刚刚十六了。”

婆婆大惊:“这么大了!”将麒麟抓来左瞧右看,继而连连摇头叹息,“公子府上也不像什么穷苦人家,都说女儿该当富养,怎能让女孩子吃得这般不济?这会儿恶补还来得及,再迟长僵了就补不回了,我家大丫头十六岁的时候都……”

卓颂渊默而不语,麒麟听不太懂老婆婆方言,直咳嗽:“长僵了是什么意思?”

老婆婆抓着她的手叹了又叹,又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小小姐生得倒很是水汪汪的呢,要多吃点好的啊。”将她上下打量一圈,最后滞在了麒麟的胸前,目光停着不走了。

岳麒麟隐约有些了然,胸中着着实实闷了一口气。

下午天空虽收了雨,却依旧阴阴欲下的样子,海边的天色十分漂亮,似是哑亮的青玉,天际处的云经风翻卷,像是在酝酿着之后的那一场雨。无尘买了一堆夜里要吃的鲜贝牡蛎,麒麟非要来一只贝,管渔家用铁棒撬开了壳,蘸着姜醋活吃下肚,说是从前在云阳风物志上读过鹿洲鲜贝的吃法。她吃了大赞:“入口即化!实在鲜嫩,你们快试试。”

无尘背着装贝壳的篓子赶紧逃回府去,卓颂渊摇头笑她:“你倒真是生冷不忌,烤羊腿食得,茹毛饮血的日子也过得。”

渔家赞她:“小千金是个识货的。”

岳麒麟见又人夸她,哈哈接过渔家赠的果酒,很是豪饮了一杯。

这夜哑伯掌勺,无尘摆了一桌的菜。麒麟空着肚子一一去瞧,满桌的鱼虾海产皆合胃口。此外,她面前又另摆了几个小盅,什么豆腐炖鲫鱼、花生炖猪手……更离谱的是其中一盅酒香扑鼻,居然盛的是一碗酒酿鸡蛋。

邻家婆婆说她长僵了,皇叔说她穿错了衣裳要重穿……这会儿竟公然预备了这么一桌子大补之料。这种事不明不白还好,一想明白,真是一口恶气上不去下不来,她一个成天只识吃喝的人,岂能不知这些东西的功用?

皇叔一味替她布菜斟酒,麒麟投桃报李,恶狠狠往他碗中夹牡蛎:“皇叔多吃这个就对了。”

62花姑娘(三)

当晚岳麒麟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决定明天一定要瞧扁她的人知道知道厉害。

孤不过是习惯了束胸;孤是当真没料么?别让你小看了我们大燕女儿。

**

是夜那张酝酿多时的雨终是未落,次晨天放大晴,云间裂了道口子,光自口子里穿透而出;灿得炫人的眼睛。

岳麒麟趾高气昂去敲卓颂渊的门,敲了半天,她推门而入,屋中根本无人。麒麟路过铜镜,挺胸伫足;对着镜中之人一阵得意仍不嫌够,捏了拳头又“哼”一声。

卓颂渊从外头进来,自虚掩房门望入里边,头回见到麒麟解了束胸的模样,身躯玲珑有致,绯衣映得那张侧脸更是娇艳欲滴,真是说不出的花样年华。他一时欣羡爱慕交织,竟是不忍近前,生怕打破这一片静谧晨光。他见麒麟立了一阵,忽而对镜挥拳耍狠,难不成是来寻他干架的?他实是笑意难掩,这才推门道了声早。

岳麒麟只道皇叔未曾见她作为,今日很是大方有度,扬脖子同皇叔对面相看半天,只等他一句夸赞。

孤究竟有料没有,您今日可以放句话了。

她实不晓得这种事情怎好明夸,欢喜也是欢喜在心里的。故而皇叔笑吟吟只打量她一眼,道了声:“起晚还在此处顾盼迁延?还不快吃饭去,山上的枫槭……只怕已然红透了。”没头没脑竟是转头出去了。

开了院门,邻家老妪恰来送今早摘的新鲜果菜,老婆婆再次盯着麒麟胸前,此番瞧直了眼睛大惊:“老生昨夜给哑伯的菜谱难道奏效了,小千金竟如此突飞猛进!”

麒麟这才知昨夜菜色是谁所为,卓颂渊自里间出来,面上毫无讶异之色,只是一味淡然致谢:“小女全靠婆婆费心。”这便宜占得麒麟只差吐血。

此时昨日卖鲜贝的渔人也正好推车去镇上,麒麟急唤住那人,掏腰包买下大串牡蛎。婆婆在旁见他家买随口又问这么多牡蛎欲待怎么吃,麒麟瞥眼皇叔,答那婆婆:“自然是孝敬我爹爹吃……好教他回家给我添个小弟弟。”

老婆婆大笑而去,连夸小千金懂事孝顺,还深谙养生之道。

岳麒麟这才小尾巴一般,拖在被她气黑了脸的皇叔身后出了门。

鹿洲小半为海,另一大半为山环绕,走了半路,眼看已然身至山脚。岳麒麟今早虽没得一声夸,很是挫败,另一方面却觉得恶气得解,一路想着皇叔方才黑脸情形,愈想愈开怀。皇叔问她笑的什么,麒麟咬牙忍道:“孤笑皇叔这两日的脾气倒是好得很。”

卓颂渊顿住回身:“你不怕我回去之后变得更凶?”

岳麒麟心一凉,这不是真的要现世报罢,嘴硬道:“孤早习惯了。”

卓颂渊踏了数级石阶,嫌麒麟行得慢,将她一把牵得近了:“还生我的气?你让我吃多少个牡蛎,我便吃多少个牡蛎,这般任你摆布,你还生气?气完就行了罢。”

麒麟本当好好讽他一讽,被他这一牵,惊得心慌慌抽开手:“咳咳,今日皇叔看起来神清气爽,竟是头也不痛了么?”

卓颂渊竟是有些无赖到底的意思,面上毫无恼意,腆着脸伸开臂膀,命她执紧了:“美景悦目,美人赏心,何痛之有?担心我头痛,不如乖乖扶上一把。”

也不知谁由谁摆布,岳麒麟心头一颤,喉咙发紧,闻言赶紧伸手扶了去。

卓颂渊究竟老辣,心底如何暗潮汹涌旁人是不得而知的,他面上只波澜不动,遥指那山间如云如霞的枫槭:“红槭胜火,丹枫若血。确然是快要滴血的样子,这样虚虚扶着何用?抓紧了,我们去近旁看看。”

麒麟摸摸面颊,觉得他说的更似是她的面庞。

**

鹿洲的山似是连绵不绝,日复一日,岳麒麟并不知皇叔与丞相半月之约,只知他成日里带着她攀完茶山攀桂山,日子过得逍遥赛神仙。

皇叔时常倚老卖老,气派十足,头痛唤她去按,肩痛亦要唤她去揉,毫不客气。有的时候出游在外,连饿了都要她来料理。岳麒麟也算学了一招。他就是这样由她摆布的,却依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日子一晃半月已过,秋天已近了末梢,他们坐船迁至雾洲,也已有好几日了。

狡兔何止三窟,皇叔在雾洲的宅子建在半山,夜里的月亮大得得似个红灯笼,从黑漆漆的林子后头一点一点升上来。那些经了霜的红叶在溪流中不能自持地顺流回旋打圈而下。 再晚一些时候,溪声风声、万叶千声、万虫嘶鸣,卧在榻间犹在耳畔。

自从无尘道了句王爷近日亲近山水,气色大好,岳麒麟更是不敢懈怠,每日便是皇叔不提,她也会拽了他往山上去走。

这日晨间麒麟起的早了,在院子里听闻无尘来报王爷,说回京车马已然候在山脚,只待明晨出发,自雾洲城行6路,快车转官道归京。

居山不记年,看云即是仙。

麒麟这才意识皇叔自繁杂政务中偷此半月闲暇,那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倒让她也占了一回便宜,是该知足了。

说是这般说,道理她也全都懂,皇叔不提,麒麟面上亦是装作不知。心上却总觉戚戚,难舍这快要到头的好日子,不晓得皇叔是不是一样不舍。

这日麒麟思来想去,对皇叔说听山间樵夫说过西山的涧里有鱼,想下西山看鱼去。她不过胡乱一说,她想去西边,其实不过是因为西山路远,途中耽搁的工夫久。

皇叔自然说好,二话不说便随去了。到了地方自然寻不到什么鱼,天色却已不早,午饭的饭口早就过了,岳麒麟挠挠头,侥幸问:“怎么办?孤……忘记归家的路了。您还记得吗?”

卓颂渊看起来无甚恼意,却毫不客气往大石头上一坐:“我也不认得路,倒是腹中饥饿。”

岳麒麟知道往东走便能寻到来路,当然得当然是在撒谎,可她望望皇叔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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