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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嘉庆皇帝 作者刘德贵-第93部分

小说: 嘉庆皇帝 作者刘德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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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踏毁田里的青苗,让老白姓遭到不白之损,唯你等是问!”一时间竟脸色铁青,毫无笑意。 
  这座客栈落在行人来来往往的官道旁。可是,自打嘉庆帝的轿辇到这儿以后,那些小商小贩一个都不曾见到,平日里喧闹的马路也如同这清晨的寂静。嘉庆帝接着道:“马统领,朕不是你们所想象的胆小之君。”一抬手,从马统领的腰下拽出一把明晃晃的军刀,对着客栈门前的那颗枣树,“唰”地一下掷过去,不偏不倚,正中枣树的躯干,历经一冬而不落的枣树叶子成阵地“沙沙”落下。那柄军刀深深地插进村干中,刀柄还颤动不已。 
  “好准头!”“真乃百步穿杨!”“好!”马统领及数个太监大声地叫着。嘉庆帝微微一笑,神情与先前大不一样。他进了里屋,虽说是在客栈中,可这里的布置无疑又是一座行宫,只不过四周的景色与之不相协调罢了。抬脚脱去了湿鞋,太监张明东把早已备好的热水端上来,蹲下去为嘉庆帝慢慢地搓脚,一边搓一边问:“万岁爷,这才不到五天的功夫,您就把京郊一带的民情全都看在眼里了,百姓若是知道圣驾亲临此地,那还不知道怎样欢天呼地呢!”嘉庆帝喟然道:“你哪里懂什么察看民情,朕这一路上,虽谢绝各种进贡的礼物,也确实体味到百姓的苦衷,哎,你不必在这里侍候朕了,出去看看那店主人回来没有,就说朕要走了,想见一见她。”“扎,奴才这就去。”太监张明东答应一声走出去。 
  嘉庆帝整好衣冠,屋里火盆中散出的热气,使得他习惯地从枕边摸出那把檀香扇,他轻轻一抖,扇面忽啦一下全部展开。嘉庆帝望着这把精致折扇,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如何不想效仿父皇数次南巡呢?他想向天下显示,经过数十年的苦心经营,如今,终于有了这四海升平、万民安居的大好局面。可是,这又算什么呢?今天这里水祸,明天那里旱灾,再不就是各地的邪教异徒又有死灰复燃之势,难得近几年的风平浪静,好歹也算说得过去,但从未敢掉以轻心过!似乎各地的官员贪污之风又起,按下葫芦起了个瓢 
  正沉思间,张明东的尖叫声在门外响起,“店主人已回来了,万岁”嘉庆帝一听顿时发火道:“都进来,朕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要在一位民妇面前遮遮掩掩吗?”一步冲向房门,“哗啦”一声,大门开了。嘉庆帝怒气冲冲地对张明东说道:“以后说话,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像你这样吞吞吐吐,又怎么能留在皇宫行事?”张明东“扑通”跪倒又是一连串的“奴才该死”、“奴才知罪”、“奴才应该掌嘴”之类的话儿。门边站着另两个太监都止不住地用手捂着嘴,生怕笑出声来。 
  一抬眼,嘉庆帝对站在庭院中的那位民妇说道:“店东家,你过来。”那民妇哆嗦个不停,深低着的头压得只看见头顶上盘着的弯弯发髻,两条蓝色的带子把头顶上的发髻结成一对双环,听到嘉庆帝的喊叫,她急走一串碎步,深深地弯下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民妇不知圣驾到此,罪该万死。” 
  “抬起头来,朕并没有说要治你的罪,记得刚来时,还曾见你笑脸含春。”说着一指院中的那颗迎春花树,接着道:“朕还想听你细说这迎春花的奥妙呢。昨日下午,你不是讲得很好吗?”嘉庆帝大度地一抬手,另一位小太监赶紧跑到跪着的民妇耳边,说道:“万岁爷恩准你抬头面君,还不快快谢恩。”话刚说完,又退回原地,站立不动。嘉庆帝留神一眼,见这位小太监长得白净面孔,两颗黑黝黝的眼珠似会说话般地来回转动,小巧的鼻子有些暗红,心里竟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顺势说道:“朕要和你谈话。” 
  那民妇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才慢慢地起身,拨弄掉沾在膝盖部位的杂草,才敢用侧目膘向嘉庆皇帝,慢慢地站起身。 
  踌躇了好大一会,嘉庆帝瞅着那民妇,慢声细语地问道:“朕问你,当朕昨日到你客栈住下时,你可曾识出朕的身份?”民妇摇了摇头。似乎没有找到一种威严的感觉,嘉庆帝又温和地问:“怎么这偌大的客栈就你一个人?你没有丈夫和孩子吗?” 
  民妇一听,不由得满面悲容,卟通一声复又双膝跪倒,哽咽道:“万岁,民妇已经三十多岁,焉能没有丈夫和孩子,说起来怕万岁爷怪罪,或是扰了万岁的兴致。”嘉庆道:“哎,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朕乃一国之君,你有何难苦之处,不妨细说。” 
  民妇的眼泪扑籁籁地流下来,带着哭腔道:“民妇的丈夫去世已整一年,去年的此时,我丈夫到山上砍柴,他从来不用长工,家中的琐事都是自己去干,两个孩子尚小也不能跟着,万幸没有跟去,要不民妇也活不到今日。我丈夫在山上砍柴,据他自己咽气前说的,正砍着柴时,猛地从树丛中窜出一丈余长的青花蛇,我丈夫过去也曾见过,那蛇毒性大得很,我丈夫情急之下,拔刀去砍,不想偏偏这刀就深陷在树干上,一时抽不出来,就在抽出刀的一时间,那蛇一口咬住我丈夫的脚脖子,丈夫的刀也砍断了青花蛇的七寸。当我丈夫挤出一些血水回到家时,便命一个帮工去药店抓药,那开药店铺的郎中在此一带小有名气,原本两家相处得很是和睦,都是为购置三分田,两家相持不下,最终弄僵了。真是事到危难处时,不得不去求告治解之药,哪知那郎中竟挟愤于胸,终不肯给,奴婢前去百般告饶,也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看着我家丈夫咽气”说到这里,那民妇已是泣不成声。 
  在旁的一行人,包括嘉庆都有些受到感染,嘉庆帝觉得,自己鼻子一酸,生出悲天悯人的柔肠,他继续问道:“那你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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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妇理了理散乱的云髻,把头上插歪的簪子重新扶正。哽咽道:“孩子都已送给城中姥姥家暂时寄养,民妇一人要操持这么一个客栈,如果再带孩子的话,肯定忙不过来的。”嘉庆帝点头称是。 
  清晨的鸟,刚刚叫起来,声音很嫩,很脆,那鸡蛋似的阳光,照在院内的一株桑树上,黄土铺成的院子显得很整洁。晨起的母鸡在院子里悠闲地散着步,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并不因嘉庆帝的到来或者主人的悲苦情怀而有丝毫的改变。 
  民妇短而直的头发在面颊上披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她那腮帮子上挂着的清晰的泪痕,眼光也非常忧郁,怔怔地立在院子当中发呆。嘉庆帝叹气一声,摇摇头说:“这样的不幸让人听起来很难过的,你操持这么大的一爿客店着实不易,生意还好吧。” 
  民妇想了一会儿,说道:“承万岁爷的洪福,生意还能做下去,本不想继续干的,奈何丈夫留下的欠款一时还没能还清,只有勉为其难,倒掉了脊梁骨,也不能欠帐不还吧。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守着看家本钱,尚能糊口度日,不敢烦扰万岁爷的挂念。”嘉庆一听,面露不易察觉的喜色,转过身来,对张明东道:“朕的房钱要加倍多给些,以后尚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找你们的知县及乡里的保长,在此立一块石碑,刻上朕曾住过此店,以后生意也会兴隆些。”张明东答道:“万岁爷吩咐的极是,真不愧是万民之父母,还不快谢!”那民妇一听,连忙又伏在叩头称谢不已。嘉庆这才感到身上有些凉意,遂转身进屋。 
  明亮的烛火还在屋内摇曳不停,嘉庆在屋里踱着步子,沉吟了一会,把心一横,索性在这荒郊村野住上几日,传令把那殆人性命的郎中带来,张明东领了圣旨,其实是口头吩咐,带着几名亲兵去了。 
  转动之间,嘉庆的腰际环佩叮噹作响,声音悦耳,用手一摸正是一块如意玉,通体通明湿润有加。有烛火的映衬呈现一团柔和的光晕忽明忽暗,嘉庆心道,这是皇后分手所送的礼物,皇后尚不知道我身在何处呢?一种思念油然生起,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回宫,尽管此次出来拜谒西陵,一路上有不少礼仪尽减,似乎这一带的民风民情还未了解个透彻,但多少也八九不离十了。等温承惠的人马一到还是回家。正想着心事,外面的亲兵进来禀告:“万岁,挟私报复的郎中已经带来。”工夫不大,那郎中头戴纶巾,进来时还神气活现,不知什么原因似的,头向后面微倾,显出不耐烦的样子。 
  嘉庆一见来人的这种神情,脚底生出两股恶气,断喝道:“还不跪下!”那郎中一愣,心里犯起嘀咕,这人面含威风,言语间不像一般的地方官。迟疑了一下,后面的亲兵照着腿部猛一下脚,“哎呀”一声,郎中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感,就如同一堆烂泥似的倒了下去,额头上,巨大的汗珠就滚落下来,下意识地用手一摸,小腿骨头就已经断了,他再也忍不住了,野猪似的嚎叫起来。 
  “大人,不知大人何故抓我?我罪犯哪条?”他凄声惨裂,痛苦万分,本来十分白净的面孔此时像是打了蜡似的,暗黄一片。面容顿时显得憔悴了许多。 
  嘉庆怒不可遏,他连自己也没想到,堂堂的天子竟当起一名县令的差事,眼见郎中如此惨痛,竟不知从何问起,心里有点怨恨手下人太鲁莽,做事不讲究火候,要是胡乱判他一通,恐日后,两家仍是不相和,想到这,对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张明东说“赶紧去把太医叫来,替他医治一下。”这一个“太医”的专用名词从嘉庆帝的口声说出来,很细很轻,像三月的柳絮,轻飘飘的,在那郎中听来却不啻是晴天霹雳。他怎能知道,眼前端坐的是嘉庆皇帝呢?他为何住在这家客栈?又为何将我抓来?百思不得其解,一年前的事,他早就忘个一干二净了。 
  “郎中,我来问你,你如何与这家店主人结下怨恨,致使这家男人不治而亡,留下一女二子苦度余生?”嘉庆的语气和缓了不少,但射过去的目光依然很严厉。嘉庆注意到这跪着的郎中已不是跪着,而是斜瘫在地上,裤角有些血迹正慢慢地扩大,不一会已有一小滩。 
  奉命赶来的太医在见过嘉庆帝之后,动手医治这郎中的腿伤,这太医姓袁,字道平。是世袭的老中医了,服侍过晚年的乾隆皇帝,医道自然是很高超的,他细心地用手一探,对嘉庆帝说道:“皇上,这人的腿骨已是折了,需要立即调治,如若不然,腿骨将坏死,危及生命也是可能的。” 
  郎中一听,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急忙要爬起来叩头,但是不能够这样做,剧烈的疼痛使他半拖那条断腿,半是立起的身子朝嘉庆帝悲咽着说:“万岁,罪民确有冤枉啊!”他的断腿失去了知觉,已汪在血泊之中了,面色变得惨白,痛苦不堪的泪水已流遍了面颊,他硬咽道:“万岁,万岁错听了一面之辞啊,为何不容罪民详述?”他心里想,这一切包括打折了腿都是由嘉庆帝一手安排的。 
  忍住了疼痛,那郎中要叙述缘由。嘉庆帝心想,真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甩手,走到张明东跟前,低声说:“去,备轿!”随后对躺在地上的郎中道:“朕不是给你们两家断个是非曲直的,各自写一份诉状,交由你们的县令。” 
  嘉庆帝一刻也不想停留,就在这时,耳听村外,鞭炮齐鸣,锣鼓齐鸣,亲兵急忽忽地跑进来,禀道:“万岁爷,温总督来了。” 
  “起驾!回京。”嘉庆帝一面吩咐,一面往外走,回首间,见那民妇站在院中哭泣,走过去,说道:“朕已为你正名,何必忧伤呢?天下太平之日,也不能说没有个坎坎坷坷,想开些,寻个人家。” 
  民妇跪倒,叩头释道:“民妇哪是哭泣,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圣恩啊。”话未说完,张明东已搀着嘉庆帝登上暖轿径自离去了。 
  明月初升,云蒸霞蔚,浩渺而幽邃的天宇中涌出一盏冰轮,丝丝缕缕的轻纱在初升的冰轮周围翻滚缭绕,好似江面上的层层逐流的波纹,群星失去光泽,隐藏于乳白的幕布后边,好似不敢与皎洁的月光争辉,这样的好月色在清江古城是多么难得一见。徐端躺在床上已是一天一夜没有进滴食了。 
  月光似水,把空荡昏暗的瓦屋地面上,洒上了一层轻霜般的冷光,窗外微风吹拂、树影婆娑,却是异常的寂静,徐端心里明白,在这万籁寂静中,正孕育着一场不期而至的春雨,绝非是那淅淅沥沥的一种,他勉强地舔着干裂的嘴唇,想披衣坐起。刚发出一点响,候在床边的大顺就被惊醒了。不一会,里间的夫人也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站到了床沿。 
  “徐大人,点上灯吧。”大顺哀求道,“可想吃些什么。”徐端摇了摇头,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窗外,大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点头道:“是的,是的,徐大人,您静心养福吧。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你的头上了。”说着,打着了火石,点上了一盏滋滋作响的灯盏,放到紧靠床沿的桌上。徐夫人默默地将燃起的火苗挑了挑,也是一脸哀相,望着丈夫黑瘦的面庞,心里禁不住悲凉。 
  要不是这趟去京城,也不会落个这副模样,原先,自己是不允许他去的,可是,倒底没能拦住,这下好了,几位平日里尚能接济一点的同僚们仿佛敬鬼神而远之了。心里不免生出一番不能原谅的情绪,望着徐端,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儿就是掉不下来。转身就去厨房。 
  一阵压抑的哭声不一会就从厨房里传出来,在寂静的深夜,传入徐端的耳膜极远的又是极近的,极洪大的又是极细切的,徐端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大顺轻声说:“老爷,你老是不吃也不是法子啊。”两人彼此注视着,有半个时辰。 
  徐端苦笑一下,终于开了口:“大顺,告诉你婶娘,端那碗稀粥来。”大顺很是惊喜,刚到厨房口,就见徐夫人正锅台边热那碗稀粥,灶下的火很旺,映衬得徐夫人秀美俊逸的脸上红扑扑的。大顺道:“婶娘,我来吧,你也是一夜未曾合眼了。”徐夫人看了看这位憨厚质朴的家人兼差办,心里不知怎么感激才好。她默默地退了出去,进屋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徐端,走过去掖了掖被角,以手摸面,试一试尚有余热的额头,徐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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