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恐怖悬拟电子书 > 太阳号草船 >

第8部分

太阳号草船-第8部分

小说: 太阳号草船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湖水就在我们眼前,泛着清凉、圣洁的蓝『色』,在芦苇帐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美丽。但我们只好又坐了下来,嘴里满是沙子,在灼热的吉普车金属壳里就像快被烤焦了一般。巴巴将汽车调了个头,驶下沙丘,开进沙漠中。

    我们应该感谢巴巴。就在日落前,车轮下的路面变得坚硬起来。这是从东边的沙漠村落通达博尔的商道。我们径直穿过空『荡』『荡』的『露』天市场,来到低于屋舍的湖面。我们顾不上脱衣服,刚要跳进湖里,只听见有人大喝一声。原来是一个留着胡子,满脸严肃的法国青年。他是随一个正在小船上进行研究工作的小组来到这里的。“只要跳进湖里,几分钟之内血吸虫就会附上你的身体,”他淡淡地说,“这湖里到处都是这种虫子。”

    我们看了看巴巴。他耸了耸肩,然后又坐了下去,吉普车里早已满是尘土了。

    这片美丽的湖泊其实是非洲某些最凶险动物的老窝。血吸虫虽然小,但如野兽般凶猛,它是一种肉眼无法看见、身长只有一毫米的蠕虫。它如此瘦小,却可以迅速钻进人的皮肤,在人的身体里产卵。这些卵马上又变成四处横行的小虫,从里向外将人啮食干净。

    我们感谢这位法国人的提醒,并向他打听哪里能够洗澡。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这里所有的水源都来自湖泊,必须烧开了或放上一两天才能使用。

    如果不是一个黝黑的大个子从一栋粉刷过的房子里大步走出来,我们还以为这座村庄已荒无人烟。这人天生一副领导派头,身后跟着一小队随从,径直向我们走来。他就是博尔的代理行政长官,是来接替正在内地游历的另一位长官的。在博尔,没有任何人接到过我们要来的通知。我们是何人?我们的证件在何处?这位长官叫阿道姆?拉马登,正患牙痛,心情不佳。此外,他还要照看全博尔两千名阿拉伯人和黑人,其中有两百名是村落首领,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时间?米歇尔给了他一片阿司匹林,向他解释说我们从昨晚离开拉密堡后就不停地赶路,现在想找个地方歇脚。“你们开得挺快。”那位长官简短地应了一句,故意避开重点。他再次询问为什么拉密堡没有通知他我们要来。无线电话一直都是通的呀。他还说我们能顺利到达这里,真应该谢天谢地。就在我们走过的那条从拉密堡到博尔的商道上,这个月先后有五辆吉普车被阿拉伯人焚毁。上个月,在我们刚经过的地区内,有六十名叛『乱』者被枪毙。路边还发现了两颗黑人的脑袋,最近被当局陈列出来以供辨认。他坦率地告诉我们,要离开博尔千万不能再次穿越沙漠,须等待时机用别的方法离开。

    这位正患牙龈溃疡的长官派了一名随从带我们去岸边一座孤零零的水泥房子,而他自己则带着其他部下朝村庄走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这座房子里有一条过道,两旁有许多用做开放式卧室的小房间。我们只好从那些已在地上就寝的男人和女人们身上跨过去。这就是博尔的公共客房,任何旅客要想投宿,走进来躺下便是。当我们从那些人身上跨过的时候,他们都抬起头来打量我们,睡眼惺忪的脸孔可真有点惨不忍睹。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淋浴器,但除了在坑里有一个八英寸深的满是肥皂沫的泥潭外,没有一滴水。我们试图抽水上来,却发现水管是从满是虫子的湖水中直接通上来的,于是我们只有放弃,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就这样满身沙土地睡觉了。

    巴巴把地面打扫干净,我们正准备打开睡袋,行政长官冲了进来。他那张大脸上堆满笑容,牙痛已经完全好了。他说如果米歇尔能把剩下的『药』都给他,他就从他屋里搬三张床来给我们。我们终于睡下了,头顶上挂着蚊帐,手枪就塞在枕头下。整个晚上都有人在漆黑的屋子里来回走动。我好几次听到耳旁有呼吸声。

    当太阳刚从湖面上升起,我们就被一群阿拉伯人的低语声吵醒了。他们靠墙边跪成一排,俯着身子,朝着麦加的方向祷告。其他人则用干裂的纸莎草生成一小堆火,安静地在火上煮着茶。我们被邀请同行政长官一起用早餐。他今天容光焕发,坚决不让我们碰自己带来的食物。只要我们待在博尔,就把我们当做他的宾客来招待。桌上的饭菜做得确实不错,但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不敢把牙齿完全合上,因为那样肯定会嚼到沙子。

    那天,我见到了第一艘纸莎草船。在那平滑如镜的湖面上,它静静地向我漂来。眼前的湖泊还是那样『迷』人,但它的面貌却同前一天大不相同。我们刚到的时候,屋子前有一座面积颇大但地势平坦的岛屿,现在它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其他地方又耸立起另外三座岛屿。其中最小的岛屿随着我的目光缓慢移动,向右侧漂移,后面留下一条隐约可见的波纹。它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精美的花篮,又像是一大束金灿灿的纸莎草花,最长的几枝『插』在中间,最短的倚在四周,长须飘拂的黄『色』花冠和绿『色』的花茎倒映在天空般湛蓝的湖面上。纤小的攀援植物和其他种类的花草点缀在芦苇之间,使这幅美丽的画面更臻完美。绿草覆盖的岛屿上各种植物盘根错节。整座岛屿在湖面上漂移真是壮丽,既不须桨橹划水,也不靠引擎带动。那艘纸莎草船平稳地驶过这只漂浮的花篮,船上站着两个高个子的非洲人,身着白衣,挺得笔直,如同玩具士兵一般,持篙撑船前进。黄『色』的船和挺拔黝黑的身影同时倒映在湖面,水中的倒影成了一艘倒立行驶的船。这使我想起了南美的芦苇船,以我们为参照物,它们此刻确实是倒置着在航行,因为南非正位于地球的另一端。玻利维亚的的喀喀湖上的船,同我们眼前的这艘船极其相似,因而很容易让人由这水中的倒影联想开去。

    我很想找一艘船试一试,不过首先还是要了解它的制作方法。这种形状独特的船绝不可能是什么人一时心血来『潮』用纸莎草秆捆扎制成的。

    行政长官带着我们,郑重拜见了苏丹姆鲍杜?姆巴米。他是该地区的宗教领袖,也是整个地区最有权势的人。行政长官及其副手本是来自南方的非洲人,由拉密堡派遣来,以扶植基督教『政府』的权利。而苏丹姆鲍杜?姆巴米来自当地的布杜马部落,这个地区所有的穆斯林都站在他这边。

    行政长官长得身宽体胖,五大三粗,就像一只温顺的大猩猩。而苏丹身形瘦削,比一般人高一头,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斗篷,脑袋和下半张脸都裹在布里,只有鹰钩鼻和一双鹰眼还『露』在外头。村里的许多头目都跟在我们身后,脱了鞋,然后步入苏丹家门前的院子。苏丹住的是简易的土砖房。随后,我们置身于城镇中央那宽阔的沙场旁边。这是一个阅兵广场,苏丹将骑着他那匹白『色』的纯种马,来此向宾客们致意。两个男人拉着缰绳,不时地驱使那匹马用后腿站立起来。苏丹则一动不动地坐着,周围有一群衣着艳丽的『妓』院姑娘围着他一圈又一圈地奔跑,她们那轻盈的面纱不时地轻拂着他。

    在鼓声和木制喇叭的伴奏声中,她们转完了圈。一列拥挤的马队出现在广场末端,马上的人拔出佩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风驰电掣般地从我们面前奔腾而过。其中一个人特别放肆,他一次又一次地朝我们猛冲过来,马蹄几乎踩到我们的靴子。他朝我们俯下身子,粗鲁地喊叫,甚至还做鬼脸。他的剑在我们头顶上飞旋,紧贴着我们的头皮,真有点让人心惊胆寒。我试着问长官这样的举动有什么含义,他回答说这个人只是想炫耀一下而已。不过巴巴补充说,他这是在表达对我们的轻蔑,因为我们不是穆斯林。而苏丹却并无任何敌对之意。相反,当他听说我们想学习制造纸莎草船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把我们送到他的一个叫奥玛?姆布鲁的亲戚那里。这个亲戚是布杜马部落的杰出代表,住在一间蜂窝状的大草棚里,就像博尔首都布杜马和卡南布区的其他居民那样。只有行政长官和他的副手住在自家白垩粉刷的平房里,墙上还爬着红『色』的攀缘植物。镇上的居民大都是阿拉伯人,他们居住的是用土砖砌成的或高或矮的棚屋。

    奥玛仪表堂堂,个子高高,身材挺拔,皮肤黝黑,头剃得光光的。他浓眉大眼,牙齿闪闪发亮。他说布杜马语和阿拉伯语的时候,语调低缓、友善,说完每句话后总会对人微微一笑。奥玛是个渔民。当巴巴用阿拉伯语请他教我们造纸莎草船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从草墙上抽出一把长长的弯刀,把蓝『色』的斗篷搭在一边肩上,光着脚把我们带到湖边。他俯下身,抡起弯刀朝纸莎草芦苇的根部砍劈着,黝黑的肌肉在皮肤下滚动。又长又软的芦苇杆一根又一根地堆在沼泽边上。奥玛同父异母的兄弟穆萨?布鲁米自告奋勇前来帮忙。他比奥玛年长,个头小些,剃着一样的光头,但不像奥玛那样风度翩翩。穆萨只听得懂布杜马话,无论是巴巴跟他说阿拉伯语,还是米歇尔对他说法语,杰恩弗兰克对他说意大利语,或是我跟他说挪威语,他均以大笑作答。但穆萨割起芦苇来却比奥玛利索。

    大堆大堆割下来的纸莎草被拽到沼泽以外的空地上。两艘巨大的芦苇船停泊在水边,每艘都能装下十几人。我们在沙地上画了几笔,说明我们想要的是一条小船,约十二英尺长,这样我们就能把它放在吉普车顶上运走。又有两个布杜马人被叫来帮忙。他们坐在沙地里仅有的一棵树下,开始摆弄起棕榈树那坚韧的树叶。他们将树叶去浆,只剩下坚韧的白『色』纤维,像缝衣线一样细。接着,他们把这种纤维放在手掌和大腿间『揉』搓成麻线,然后再将麻线编成结实的绳子。这样,奥玛和穆萨就能造船了,其他人则忙着为他们供应绳子。

    纸莎草秆的长度为六到八英尺,根部约有两英寸粗,横截面为三角形。它不像中空、有节的竹子,它质地坚韧而多孔,就像覆盖着一层光滑薄膜的白『色』硬泡沫塑料。奥玛拿起一根芦苇,将细的一头分成四股,粗的那头不动。他在分叉的地方又接上四根芦苇的根部,再用麻绳系紧,把多孔的根部紧紧压在一起。每根芦苇这样跟新接上的芦苇捆在一起,用绳子扎紧。就这样,芦苇捆越来越粗,像炮弹头似的。穆萨和他一起干,两人嘴里各叼着一个绳头,使足浑身的力气打紧绳结,黝黑的手指和白亮的牙齿都派上了用场,手臂和脖子上的肌肉都隆起老高。这里面最关键的是把芦苇被砍开的一端用绳子勒紧,让断口牢牢合上。这捆芦苇已经有十八英寸粗了,还在继续往上加新的芦苇,但直径保持不变,就像一枝巨大的铅笔。最后,尖的那头被挂在一棵结实的树桩上,两人在这捆芦苇上踩了又跺,直到它变成象牙的形状。高高翘起的船头已经成形。两旁又各加上一捆芦苇,比原先的那捆短些,用绳子束牢。由于每次捆绑时只加一根芦苇,所以这捆芦苇绑得很妥帖。两旁附加的两捆芦苇的横断面就像一盈一亏的两弯新月。

    船的长度已经符合我们在沙地上画的尺寸时,整艘船基本上成形了,显得非常匀称,只是船尾还有一些芦苇参差不齐,如同扫帚尾巴一般。奥玛他们可以从这里随意增加船的长度。奥玛和穆萨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了为船尾定型的问题。他们取出最长的一把弯刀,像切香肠头似的直接将芦苇多余的部分砍掉。这时,船就可以下水了,尖尖的船头向上翘起,船尾结实、平整。所有的工作一天就完成了。

    “卡代。”穆萨说道,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作品。这个词在布杜马语中是芦苇船的意思。自古以来,他们在湖畔休养生息,全部生活都维系在这船上。没有人知道是谁教会他们这一切,也许是他们自己创造了这种造船工艺。更有可能的是,布杜马人的远祖来自尼罗河流域,他们长途跋涉,沿着商道而来。只要有芦苇长在湖边,甚至长在对岸尼日利亚共和国的尼日尔河,这种古代小船就能在这里存在下去。在这片广阔的地区内,这种精巧的纸莎草船都是采用相同的传统造船法建成的,只是长度和宽度不尽相同。当我们把草绿『色』的“卡代”抬下水时,发现有四条巨大的独木舟停泊在芦苇『荡』里。把丛林巨树的树干挖空,就成了独木舟。它们一定是沙里河发洪水时顺流而下,来到这里的。我们踩着独木舟,跳到芦苇船上。奥玛指着这几条摇摇晃晃的,像是装了半缸水的大号浴缸似的独木舟,不屑地说,这些船是卡南布人的,他们不如布杜马人,不会造“卡代”。

    我们那艘刚刚问世的“卡代”像一条弯弯的黄瓜漂浮在水面上。我正要跳上船去,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阿布杜拉。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就像阿拉丁神灯里的妖精。

    “你们好,先生们,”他简单明了地说道,“我叫阿布杜拉,会说法语和阿拉伯语。你们需要翻译吗?”

    我正想找个翻译呢。我们三人乘着这艘小草船出航,如果没有翻译,我可怎么跟奥玛和穆萨交流呢?

    阿布杜拉举手投足就像一名有教养的绅士,裹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白袍,身上透着贵族气质。他的皮肤是我见过的最黑的,跟奥玛和穆萨一样剃着光头,头顶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额头中间一直划到鼻梁。很奇怪,他的这道部族标记不但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人觉得顽皮有趣。他的眼神里充满智慧,嘴角含笑,牙床总会在大笑时迅速张开。阿布杜拉?德吉布林骨子里是真正的自然之子,也是一名机智过人的助手,一位令人愉悦的伙伴。他像变魔法般,不知从哪里弄来两枝简易的木桨,递给我一枝。

    我们四人一个接一个地跳上那窄小的纸莎草船,并拍了几张照片作为永久的纪念。我们亲眼目睹了一场独幕剧。这天是博尔的集市日,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身着各『色』服装,从沙漠和湖中的岛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