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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最毒夫人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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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陶靖没少挨殷氏训斥,以至于他看到陶嫤便满怀愧疚,待她比以往更加好。
    陶嫤替哥哥求情,“不是大哥的错,是我求着带我出府,他没办法才答应的。阿娘别再责怪哥哥了,我看他这几天都低落得很。”
    殷氏点了点她的鼻子,“就知道袒护他。”
    末了一笑,本就只想让陶靖长个教训,既然他知道错了,便绕过他这一回。“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回就不罚他了。”
    陶嫤嗯嗯两声,“那我先替大哥谢谢阿娘!”
    她从小就嘴甜,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就连陶临沅都极喜爱她。这些天不去看她,似乎是陆氏那边缠得厉害,一直没法脱身。
    他只在陶嫤受伤时去过一趟,此后便一直没露面,难怪殷氏方才发那么大的脾气,委实是他这个做爹的不对。
    陶嫤低头看了看脚边瓷片,“阿娘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殷氏不想在她面前多说,省得影响孩子心情,“还不是你阿爹。”
    她咦一声,“他怎么了?”
    殷氏想了想道:“今早我命人给他传话,让他去重龄院看一看你,谁知道这太阳都落山了,还是不见他人影。”
    就没见过这么当爹的,孩子受伤也不闻不问,殷氏只要一想起来就生气,恨不得过去把人揪出来痛骂一顿。
    然而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陆氏住的地方,走进去只会污了自己的脚罢了。
    陶嫤没有说话,因为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她没记错,过不了几天陆氏便会被诊断出怀有身孕,那时陶临沅会更加宠爱她。再之后不久,陆氏毫无预兆地小产,并且嫁祸到了阿娘头上。陶临沅得知此事后惊怒非常,对阿娘的误会更深,他们的关系也是从此变得毫无转寰余地。
    陶嫤微微抿唇,她不能让阿娘再被冤枉一次。
    既然陆氏不惜用小产陷害阿娘,那么趁大夫没诊断出来之前,不如先发制人好了。

  ☆、第4章 小产

在床上躺了四五日后,距离中秋已经只剩十天了。
    皇上每年都要在宫中设宴欢庆,陶老爷陶松然是吏部尚书,陶家自然在受邀范围。陶家女眷有资格受邀入宫的,只有殷氏和陶嫤二人。
    因为宜阳公主的关系,陶嫤曾去过后宫几次,或许是她天生长了副讨长辈喜欢的脸,连当今庄皇后都对她赞不绝口,喜爱有加。如果没有江衡的存在,她还是挺期待这回宫宴的……能被皇上亲封为广灵郡主,可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事!
    不过想到江衡那双坚不可摧的手臂,陶嫤禁不住瑟缩了下。
    她从小患有心疾,连大哥都不敢随意吓她,他倒好,一上来便把她举得老高。又不是小孩子了!以为她会喜欢吗?
    陶嫤愁苦地挠了挠将军的脑袋,“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他。”
    将军正埋头吃彩漆描金葵花盘里的桑树叶,根本没工夫搭理她。
    它现在还太小,不能吃生肉一类。以前陶嫤没有经验,常常害得它腹泻,现在她可比以前上心多了,喂的东西都是严格请教过豹奴的。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来,印象中江衡似乎很喜欢骑马狩猎。他常年驻扎松州,很少回长安,但是一回来便会带上弓箭独自去丘夷山上打猎。
    陶嫤想,既然要跟他打好关系,不如从这里下手?等将军再长大一些,说不定能派上很大用处!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她顿时心情舒畅许多,正准备让白蕊传膳,却见外间侍候的丫鬟霜月进来:“姑娘,大爷来看您了。”
    她尚未回答,便见丫鬟身后走出一位身穿紫绸织金云鹤锦袍的男人,三十上下,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他面带笑意,坐在陶嫤身旁,“叫叫身体可好些了?”
    陶嫤正趴在榻上逗弄教军,偏头朝他看去,平静中夹杂着几许好奇,“你是谁?”
    陶临沅一僵,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伸手便要摸她的脑袋,“这是怎么了,你难道连阿爹都不认识了?”
    不只是陶临沅,连一旁的丫鬟都愕住了。姑娘自打醒来后一直好好的,脑子也十分清醒,怎么偏偏不认识老爷呢?
    陶嫤收回手,端端正正地坐在他面前,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质疑,“你是我阿爹?可是我自从受伤以来,为什么从没看见过你?你出远门了吗?”
    他没有出远门,就住在府里陆氏的杳杳院里。
    陶临沅面露愧疚,总算知道这小姑娘不是不认得他,而是在跟他置气。他伸出的手僵在空中,顿时没了碰触她的勇气,“阿爹没出远门,只是这几天有事缠身……才没能过来看你,叫叫,阿爹心里是关心你的。”
    恰巧陆氏身体也不舒服,一步都不能离开他,他今儿好不容易抽身,这就刻不容缓地赶来了。
    陶嫤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无波无谰,“什么事,有叫叫重要吗?”
    这个问题对于陶临沅来说,委实不太容易回答。就在他犹豫之后,陶嫤俯身把将军抱在怀里,低头轻声道:“我每天都在等阿爹来看我,可是你不来,我伤口疼的时候只有阿娘和哥哥陪着。丫鬟说你在陆氏那里,在阿爹心里,她是不是比叫叫还重要?”
    小姑娘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语速越来越慢,隐约能听出哽咽。
    陶临沅这才发现她在哭,巴掌大的小脸爬满泪水,乌黑大眼不断地溢出眼泪,顺着眼角的那颗小小泪痣滑下,真是看得他心都碎了。“当然是叫叫重要,在阿爹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她不信,“真的吗?那我如果受伤了,阿爹还会来看我吗?”
    恐怕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陶临沅都会答应,“看,当然来看。阿爹会一直陪着叫叫。”
    好不容易将她哄得不哭了,正值晌午,他顺道留下来跟陶嫤一块用膳,临走前又柔声安抚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去。
    他前脚刚走,陶嫤便收起依依不舍的模样,淡定地抹了抹眼泪,叫丫鬟去打一盆热水来。
    她到一旁木架前洗了洗脸,重新换了身衣服躺美人榻上,琢磨着下一步的打算。将军纵身跳到她身旁,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她被舔得发痒,脆脆笑出声来。
    *
    陶府后院有一个不小的湖泊,每年夏天湖面便会铺满一层睡莲,美景壮观,府上不少夫人侍妾都喜欢去观赏。现在虽然转秋天了,但岸边种着一排排枫树,红色的枫叶开得如火如荼,艳丽秀美,仍旧吸引不少女眷来此。
    陶嫤追着小豹子往前跑,“慢点,将军,等等我!”
    可惜将军四肢矫健,没一会儿便将她甩开了。身后白蕊玉茗追得心惊胆颤,这边上就是湖泊,就怕陶嫤一不留神踩空了。她伤才刚刚好,万一再出点意外可怎么办?
    好在陶嫤追了一会儿便停下了,扭头看了看平静的湖面,双手背在身后,狡黠地弯了弯唇。
    果然没多久前头便传来惊呼声,并伴随着将军愤怒的叫声。她快步赶了过去,枫叶后面是一个姿容秀丽的女子和一个丫鬟,显然受了惊吓,正警惕地盯着前方的小猎豹。
    将军扑上前撕咬她的裙摆,被那女子一脚踢了开来,幸亏它动作敏捷,没有因此受伤。
    陶嫤从火红的枫叶林走出,上前抱起将军,抬眸向对方看去,“你踢它?”
    面前的女人正是陆氏,她没想到出来走一走,也能碰到这位小祖宗,更没想到方才那一幕被她看了去,登时面上有些难堪,“我不知这是嫤娘的宠物,方才它忽然跑出来……我一时受惊……”
    她态度恭谦,同方才的凌厉判若两人。
    将军还在她怀里鸣叫,陶嫤低头顺了顺它的毛发,“你没事吧?”
    陆氏噤声,低眉顺眼,秋风拂过她的身旁,勾勒出蒲柳一般的身姿。难怪陶临沅对她神魂颠倒,瞧着真个有些楚楚可怜。
    陶嫤一个愣神,将军便从她怀里窜了出去,张开四肢扑到陆氏身上,伸着爪子便挠上她的脸。陆氏惊叫一声,躲避不及,脸上顿时浮现三条血印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将军已经在她肩颈上又抓了几道血痕,不过最深的还是脸上那几条,正在一点点往外渗着血。
    不知是吓得还是疼得,陆氏叫声凄厉,清秀面容变得扭曲,手忙脚乱地试图把它从身上扔开。
    伺候她的丫鬟也是个胆小的,蹑手蹑脚不知所措,“救、救……”
    刚要呼救,她对上陶嫤探来的目光,不知为何心生一惧,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不过片刻功夫,陆氏已经形容狼狈,露在外面的肌肤有多处伤痕,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她被逼得步步后退,与湖畔仅隔着一步之遥,哀声连连,可惜没有一人敢上前搭救。
    陶嫤看得差不多了,走近两步想要把将军抱回来,佯装惊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疯来了?”
    说着就要阻止将军胡闹,她伸手把它从陆氏身上抱走,小家伙在她怀里仍旧不大安分,叫声不止。再看陆氏一张花容血痕斑斑,左脸颊三道深红血印,右脸颊还有几道浅痕,连脖子都不能幸免……
    陶嫤刚想看看她的脸,未料想她一脸惊恐,下意识推开她:“别碰我!”
    陶嫤踉跄后退,左脚踩着湖畔青石,身子不稳便要往水里倒去。她睁大双眼,在落水的一瞬间抓住陆氏的手,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跌入水中。
    将军及时跳出她的怀抱,站在岸上发出叫声。
    这可把余下的丫鬟们吓坏了,好在玉茗反应迅速,她会游水,于是想也不想地跃入水中,没一会儿便把陶嫤捞了上来。
    白蕊赶忙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姑娘快穿上,别冻着。”
    初秋的湖水虽不冰冷,但已经有了凉意,掉下去一样冻人。
    而陆氏那边便没这么幸运了,她的丫鬟不会水,只能站在岸边急得团团转。玉茗受过陶嫤指使,潜入水中许久才把她打捞上来,因着落水的时间太长,她已经昏迷了过去。
    *
    重龄院慌做一团,气氛凝重。
    此次连陶老爷都惊动了,殷氏和陶临沅也及时赶来,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听郎中说陶嫤救助及时,只是受了轻微风寒后,他们这才稍稍放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你们是怎么照看的?”陶老爷叱问。
    他对底下孙儿都十分疼爱,陶嫤短短几天一连出了两桩事,气得他下令把院里上下婢仆都惩罚了一通,每人各打二十板子,以示惩戒。
    因为玉茗救主有功,便少打了十个板子,这会儿勉强能站起来说话:“是陆氏……”
    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将军挠陆氏那一段避重就轻地掠过。
    闻声,一旁的陶临沅赫然僵住。
    一个侍妾也敢如此胆大妄为,陶松然更行愤怒,他瞪向陶临沅:“人是你惹出来的,这事就交给你解决,若是不给我个满意答复,那个侍妾便由我处置!”
    陶临沅回神,应了个是。
    床榻上陶嫤浑身发热,迷迷瞪瞪地抓住一只大手,“阿爹……”
    被子下的小脸红红彤彤,黛眉拧成一个疙瘩,瞧着真是可怜巴巴。陶临沅的心软成一片,既是愧疚又是自责,“阿爹在,阿爹一直陪着你。”
    听到他的声音后,陶嫤似是放心了,眉头渐渐舒展,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夜里她退烧后,殷氏回白云谣歇息,陶临沅一直陪着陶嫤没有离开。期间陆氏身边的丫鬟想要进院通报,可惜连门都没进去,便被重龄院的丫鬟挡了回去。
    杳杳院无人问津,陆氏白天受惊加上落水,当晚便小产了。

  ☆、第5章 矛盾

一连三天,陶临沅都在重龄院陪着叫叫,寸步不离。
    陆氏的丫鬟好几次求见陶临沅,却没有一次见得到。这回若再不把话递到,陆氏肯定会饶不了她,想到这儿,素弦苦苦哀求:“婢子有话跟大爷禀告,求各位姐姐让我进去……事关重大,委实耽误不得……”
    金荷环膝冷睨,就是不放她进去,“什么事?你倒是说说。”
    陶嫤身边除了玉茗、白蕊两个大丫鬟外,还有金荷、霜月、秋空、寒光等几个常在跟前伺候的丫鬟。她们事先得到过陶嫤指示,只要是陆氏身边儿的人,一律不能放进来,是以无论这个素弦说什么,她们都不打算放行。
    金荷是个泼辣性子,横眉竖目,语气冰冷,一看便不好说话。
    素弦转而向一旁的秋空求助,她看着比金荷温和多了,“是我们夫人前几天落水后……”
    秋空一笑,“哪个夫人?这儿只有一个大夫人,目下正在陪着我们姑娘。”
    她似乎求错人了,素弦咬一咬牙,“是陆氏,她小产了。”
    陆氏对待下人阴晴不定,时而柔声细语,时而刻薄刁钻,正因此她连一个心腹丫鬟都没有。素弦作为她身边唯一一个亲近的丫鬟,对她并不多忠心,只是别无选择罢了。
    加上陆氏刚小产,这两天情绪阴沉,动辄对她又骂又罚,她早已积郁在心。
    闻言两人总算露出诧异,秋空若有似无地朝杳杳院方向睇去一眼,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小产了?可是怎么没听说她有过身孕,大爷知道这事么?”
    素弦摇头,“并不知道,是陆氏小产之后,才诊出她已有一个多月身孕。”
    秋空想了想,让她在此处等着,“我进去问一问大爷的意思。”
    说罢踅身往正室走,金荷让其余人看着素弦,三两步跟上她的脚步,对她的举动分外不解:“姑娘不是说了叫我们什么都别管,你这是为什么?”
    秋空停步,笑她脑子一根筋,“我答应了帮她通传,可没答应会据实以报。”
    金荷没听懂,“别跟我拐弯抹角的,你就直说。”
    真是个榆木疙瘩,难怪姑娘什么事都不爱吩咐她,除了脸长得吓人一些,估计也就没什么优点了。她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末了问道:“陆氏小产,你以为大爷不会怀疑姑娘吗?”
    经她提点,金荷恍然大悟,“还是你想的周到。”
    两人达成一致,快走几步来到正室,没等看清里头光景便跪倒在屏风后面,愤愤道:“请大爷为我们姑娘做主!”
    陶嫤正卧在榻上喝药,闻声手一抖险些洒出药汁,陶靖正好也在,眼疾手快地替她扶稳了药碗。
    陶临沅面色不豫,偏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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