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囧囧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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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景天,你有高原反应么?”章鱼在电话那头戏谑一笑:“还是为了怕某种运动时候起高原反应?”
“去你的!我是想买回来给你的!”曼曼气得冲着手机屏幕做了个鬼脸。
“不如惜取眼前人啊”老男人在一边怪声怪气地喝着苦丁茶。
(下)
放下电话之后,曼曼看一眼正在喝茶的老男人,老男人望着窗外的牛奶色,若无其事。
盐湖过去之后,便是一堆戈壁,寸草不生。
有高耸起像山的石头,也有满荒漠的石子,深棕色,棕黑色。像海底。
曼曼自言自语道:“也许几万年几亿年前,这里是海。”
“也许几万年几亿年之后,这里又是海。”老男人轻晃着脑袋,一副“我是哲人”的架势。
“所以,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譬如人的情感,譬如你对自己生活方式的变换,譬如任何事情。唯一不变的就是人最后的结果,那就是死亡。“老男人似乎有感而发。
”死亡可以不算在内的。“曼曼望着窗外戈壁地表上的一排排棕黑色石子,突然,淡忘的难过又像潮水褪去再涨似的回来了。
”NO;NO;NO,死亡是作为生的一部分存在的,《挪威森林》最大的贡献怕就是这句话了吧?我们不可能知道自己哪天回面临死亡,正如我们没向这个世界要求出生一样。所以,在未知的将来没有来临前,我们得珍惜眼前。“老男人手舞足蹈。
曼曼点点头,皱着眉头思考着,然后抬头望着老男人一双略带凄怆的眼:”大哥呀,您也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总会过去的。既然您喜欢《挪威森林》,那一定喜欢绿子吧,她那么乐观,人的人生那么不逾矩,很让人羡慕。想比之下,直子就让人压抑多啦,“
”你也知道她压抑呀?“老男人笑问。
曼曼望着老男人戏谑的眼睛:“您,您不会觉得我像直子一样压抑吧?”
“你再这样,也快了。”老男人望着窗外,十分随意地回答道,像是在说春天花会开,夏天会下雨这样的常识一般。
曼曼沉默。
“一路上接了两个电话,你还挺忙。”老男人继续望着窗外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曼曼望着窗外,小声说:“他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可是他的故事我一概不知,他对我也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觉得他只是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吧。”
“幸福是自己追求的。老头子我都能自己追求幸福,你就不能?”老男人说着,又掏出一只香烟,往火车车节处走去。
曼曼突然就站起来,心里便有个震耳欲聋的呼喊:我要回去。
呼声如海啸,呼啸着,如梭般,穿越几千里。
老男人晃晃悠悠回来,以玩世不恭的姿态。见曼曼站在那里,勾起一个嘴角轻轻一乐:“马上就到格尔木了,去不去购物中心那里买纪念品?”
“我想回北京。”曼曼说。
“买点纪念品啦,什么羊角啊,面具啦,红景天呀,藏饰啦,毡毯啦,太多了。”老男人微笑。
“去塔尔寺的时候不是也经过了么,买再多纪念品,也带不回青藏高原去。“曼曼摇头。
”OK,那我请你去草原上骑马呀?去蒙古包喝酸奶,吃面片吃手抓羊肉,怎么样?“老男人拍拍曼曼的肩膀。
曼曼突然好奇起来:“这里不是回民多么?也有蒙族人么?”
老男人微笑:“傻丫头,回民就不可以住蒙古包了么?”
曼曼突然觉得意兴全无。
离北京不远处有个名为坝上的地方,草原,蒙古包,骏马——可惜的是,是后天刻意为之的旅游景点。
“我不去了!”曼曼深吸一口气说。
第二十一章
(上)
两天之后,曼曼出现在自己的宿舍大门前时,已是晚上。
月圆,柔和而皎洁。
虽是深秋,风却习习而来,拂面时,如四月天的海风。
曼曼微笑着,和自己认识的每一个街坊友好点头,直到在宿舍楼下看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透过橘红色的灯光,曼曼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如石像般伫立着。
笔直的身躯,即便站着也以贵族式的姿态,滚烫的眼神。
“你回来了。”贵族欲言又止。
“我以为你回新西兰了。”曼曼说。
坦然迎上叶晓欢的眼神,曼曼淡淡一笑,突然就想起一句话:情到浓时情转薄。
“曼曼。”
叶晓欢伸出双臂,沉沉地唤着,像是语气里有一座大山压着似的。
曼曼后退一步,心中的钝痛再生:“你还有事么?“
”我我想,再看你一眼。“叶晓欢声似呢喃。
一眼。
曼曼冷笑:”你已经看了好几眼了,可以离开了。“
叶晓欢不语。
一眼。
曼曼浑身微微颤抖着,忽然就觉得心中被一把刀子豁开,然后,雄鸡一唱天下白。
”其实,三年了,你从来没有找过我,不是找不到,而是你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有明天,是不是?“
曼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鼻子一酸。
叶晓欢没有回答。
曼曼笑了,笑得一脸眼泪:“呵呵,那祝福你找到一个和你门当户对又能帮助你事业又漂亮又在广东的豪门千金吧。再见了,”曼曼继续笑着,抹一把眼泪:“保重。”
说完之后,曼曼飞跑上楼,有几次停下来,却没有听到楼梯上又一丝他人的脚步声。
他没有追来。
曼曼停顿下来,便浑身脱力了,把着楼梯扶手,先是蹲下,后来干脆坐在楼梯上,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已忘记。
楼梯的石头台阶很凉,凉得曼曼手臂发冷,血液发冷,腿也冰冷起来,却记不得要站起来。
坐了多久,曼曼不知道。
曼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隐隐约约记起不知道在哪里有一块大石头,叫望夫石,或者叫神女峰的,还有一首诗,好像是梅婷写的。
不对,梅婷是演员呀,演过被虐待的妻子,演过喜欢大海的浪漫女人,还和哥哥演过《红色恋人》。
那是谁写的呢?
曼曼忘记了,口里,却默默出声: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
是谁的手突然收回
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当人们四散而去,谁
还站在船尾
衣群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
江涛
高一声
低一声
美丽的梦流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代代相传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为眺望远天的杳鹤
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
沿着江岸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念完最后一句时,刘若英忧伤的歌声传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喂,小鳗鱼,怎么样,还活着呀,青海好玩么?没有打扰你做运动吧?”
是章鱼。
“章鱼我”曼曼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你的声音什么时候那么有磁性了?感冒了?”章鱼在电话那头笑问。
“我回北京了。”曼曼无力地回答。
“回来就好,在宿舍了么?乖乖喝杯热牛奶,早点休息吧。“
“章鱼,我不想会宿舍,我哭成这样,别人会笑我,我明天不想去上班,我已经请假了,收留我一次好么,你家不远,只有你能收留我了。”
曼曼一边说着,竟有了力气站起来,往楼下奔去。
“好的,你在哪,我开车来接你!都十一点了,不安全!”章鱼紧张地说。
“我在宿舍门口。”曼曼苦笑。
十分钟之后,曼曼接到章鱼的电话:“在哪里,我们在你家门口。”
我们?
曼曼有些奇怪,章鱼这么晚了,会和谁一起!
曼曼走下楼梯,见章鱼和另一个约身高一米八五的帅哥站在车前。
“美女,上车吧!”
那个陌生的帅哥笑说。
曼曼觉得两人虽然相貌决然不同,但笑容却十分相似。
英俊的男子礼貌地打开车门,曼曼点头致谢,上车后,他又十分绅士地关上车门,章鱼和他用类似的节奏上车,关门,曼曼疑惑地问:“你们是兄弟么?”
“呵呵,不是。”章鱼笑说。
第二十二章
“是“
正在开车的帅哥狡黠一笑,刚要开口,就被章鱼用一瓣橘子迅速堵住了嘴。
“我好朋友,黎阳。”
章鱼淡笑着,扔一个橘子给曼曼,曼曼伸手,慢了一拍,橘子掉在车的角落里,曼曼找不到了。
章鱼又递过一个,放在曼曼的手心,正在开车的黎阳似笑非笑一面开车,一面望着前方的路说:“那谁呀,我也要。”
章鱼没理他:“开你的车。”
黎阳侧过身来,一脸嬉皮笑脸,刚要贫,被章鱼将脑袋掰回前方:“好好开车,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曼曼望着两人相望时候的神情,忽然就觉得有一种无形的膈膜将她与那两人分开来,在那种膈膜的阻碍下,曼曼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
路途并不远,车开得飞速,几分钟之后便驰至章鱼楼下。
黎阳像猫一样优雅地窜出车,依旧是绅士风度十足地提曼曼打开车门,曼曼勉强一笑,黎阳拍拍她的肩膀:“一笑跟哭似的,开心些。”
曼曼忽然就带泪笑了,眼泪顺着眼睑淌下,滴在地上,掷地有声。
章鱼家在二楼,两室一厅,曼曼顾不上看章鱼的家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几乎全身脱力。
“西部怎么样?喜欢么?”章鱼在曼曼的身边坐下,笑问。
“挺好的,如果回来的时候我没想通一件事就更完美了。”曼曼抓起一只淡黄色的靠垫,软软地抱在怀里,眼圈又有些红。
厨房里的黎阳忽然就中止了口哨声。
“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憋着很难受的。”章鱼轻轻拍拍曼曼的头顶。
“喂,少占人家便宜。”厨房里的黎阳提醒曼曼道:“喂,曼曼呀,他是大色狼,离他远点。”
黎阳说完,将微波炉打开,放进一杯剔透玻璃杯的纯白液体放进去,调好时间,开启。
微波炉开始嗡嗡作响。
曼曼想起了火车声和老男人的忠告声:“不如惜取眼前人啊”
“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章鱼说;“有些事其实是去想才会不开心,不去想,就什么事都没有。换一句话说,男朋友会有的,老公会有的。”
章鱼的眼睛闪烁着,像是一盏明灯,曼曼只觉得全身正被这灯照耀着,不似午后灼人的光,会把自己烫伤,也不像黑夜里无边的冷漠,章鱼就是灯,温度适宜,暖度宜人。
曼曼突然就鼓起勇气:“我再找不到男朋友,咱俩凑合下得了。”
章鱼一愣,却又立刻回复正常,淡淡地笑说:“好啊。凑合两下都可以。”
曼曼直视着章鱼的眼睛:“我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章鱼垂下眼皮,望着茶几上的一杯柠檬汁,淡淡回答道:“也是,”然后一只在笑。
曼曼见章鱼漫不经心,忍不住大声说:“喂!”
章鱼抬起头来,“啊?”
曼曼气得将怀中的靠垫捏成了一团。
章鱼笑,认真地说:“曼曼你别生气,我帮你分析下你的问题。主要是你找的这几个男人都太有特点了,我也奇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都被你遇到了,再遇到几个就可以去拍爱情呼叫转移了,都不需要剧本。”
曼曼没好气地说:“我好啊你,别人欺负我就算了,你还来讽刺我,我遇到最特殊的男人就是你。”
章鱼略一思考,说:“我确实有点特殊,像我这样的英俊又有才华的男人全国也没有几个,你真幸运,被你遇到了。”
厨房里微波炉的声音停了,黎阳接一句,“按你这么说,我不是更幸运?”
章鱼冲厨房挥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黎阳用精致的浅黄色小盘托出一倍热气腾腾的牛奶来,放在茶几上,继续冲章鱼微笑:“就是要插嘴,不对,何止是插——嘴。”
章鱼急忙说:“对了,小朋友,拿你喜欢吃的零食来。女孩子难过的时候吃点甜食会心情好一些。”
”好呀,美女,你想吃什么?“黎阳问,顺便十分有深意地扫视着章鱼的唇角。
”不吃,要减肥。“曼曼望着黎阳看章鱼时的眼神,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曼曼望着黎阳,说:“想不到你还有这样死心塌地的朋友,我真是吃了一大大大的惊。”
章鱼笑着将牛奶杯递给曼曼,说:“曼曼,从你的问题怎么跑到我的问题上了。你呀,即使太逞强,和个战斗机一样。这样会吓跑男人的,有时候是该温柔点了,还有,如果遇到那种不把你当回事的男人,就算失去有什么好伤心的。”
曼曼抱着牛奶杯暖着手,黯黯地说:“有些事,想起来心里真的很苦。”
“喝牛奶,你刚才在走廊上做了那么久,暖暖身子。”黎阳凑过来笑说:“我的心啊,比加了糖的牛奶还甜,尝尝我的手艺。”
章鱼失声笑:“还手艺,袋装牛奶加热就是你的手艺?你老人家也太有才了。”
黎阳说:“下次我买一盘饭店的青菜豆腐,亲自喂到你嘴里,那就更有才了。”
曼曼大口喝着牛奶,说:“章鱼,你真好。”
章鱼皱皱眉,语重心长地说:“我当然好了,曼曼,记住我的话,女孩子是用来疼的。”
曼曼的泪簌簌落到透明的玻璃杯里。
“别哭了,早点休息,你刚从西部回来也累了。”
“章鱼,我真傻,原来”曼曼想说,原来,最好的竟在我身边,却没有说出口。
章鱼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说:“小鳗鱼,喝了早点休息。”
曼曼以奶为酒,一饮而尽。
章鱼指着一个卧室:”那是客房卧室,里面有洗手间,快去睡吧,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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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曼曼悻悻地走进客房,刚要关门,忽然想起自己的包在外面,开门的时候,却看见章鱼和黎阳两个人双双进了另一间卧室。
“别多想,只有两间屋子,男人和男人一个屋子不是很正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