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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第56部分

小说: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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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吉的目光扫向陈铭生,陈铭生没说话,一口一口不疾不徐地抽着烟,目光淡然而明朗。吴建山说:“白哥,我去!”

    白吉猛烈地抽着烟,烟卷很快就短了。待吐出最后一口,他用力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这一趟,我走。”

    

    

    或许是连续几次大型交易的失败刺激了白吉,也或许是天生的疑心,白吉这回了下定了决心,要亲自去做成这笔大交易。

    他甚至避开了身边的人,单线去和九头蛇联系。

    陈铭生拿不到消息,心中焦躁,但他如今已经忍得住,有耐心。

    白吉丢给他一本护照,一套钥匙,一张印着白头海雕和星条旗的信用卡。

    “薇薇我已经送去美国了。等这一票办完,你就过去。”

    崭新的护照上,是他失去右腿前的照片,容貌未变,只是尚年轻,在笑。

    白吉拍拍他的肩,道:“这条腿,我欠你的。以后就享福吧。我老了,你照顾薇薇,我放心。”

    陈铭生蓦然抬起头来。

    【等我赚够了钱,就过去养老。】

    “白哥,这回你真要自己去?”陈铭生捏着卡,有些迟疑地问道。

    白吉点点头。看着陈铭生,他脸色凝重:“你们几个也要跟着。你收拾一下,明天和郭子一路出发,带好家伙,不准带手机。”

    “怎么联络?”

    “十点半在芒市客运站会合。”

    芒市,德宏州的州府,紧邻缅甸。

    陈铭生是跟着白吉从明坤手底下一步步爬起来的。白吉本人有多谨慎多狡猾,他最是清楚。

    说是在芒市会合,却不一定在芒市交易。

    白吉应该已经确定了在缅甸交界处的德宏州交易,然而德宏州茫茫大山,白吉到底会定在什么地方?

    不准带手机。

    事实上德宏州那边许多地方通信基站还没有完全修起来,有手机,信号也极弱。

    如何告知老徐具体的交易时间和地址?

    陈铭生独自一人在房中思考。

    他有些急切,也有些期待。

    因为白吉说,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将至下半夜,陈铭生和老徐通了个电话,仍是想不出一个好些的办法。他坐在床上,丢开手机,一脚踹倒了旁边的桌子。

    白吉给的那串钥匙连着护照、信用卡一起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

    人的记忆,是一种极神奇的东西。它是一种声音、图像、气味、感觉,以及其他一切的混合。任何一种重复的刺激,都可能唤醒整个沉睡的情境。

    那串钥匙间脆生生撞击的声音,让陈铭生呆住了那么一瞬。

    杨昭清冷干净的脸浮现在他眼前,□在大衣外的脖颈雪白修长。

    她拿出一串钥匙,放在他手中。

    【回家等我。】

    【大门的密码锁是4763。】

    4763。

    J4763。

    陈铭生忽然笑了。

    “杨昭”

    他拨通了老徐的电话。

    “云A8118。让各个路卡盯住云A8118,雷克萨斯越野。”

    老徐问:“什么?”

    陈铭生这时候已经变得极其确定,清晰说道:“白吉的保命车,加厚加固过,防弹。这回和九头蛇交易,他一定会开这辆。后面可能会套牌,盯紧了就行。”

    “车在哪里,白吉的交易就在哪里。”

    

    

    芒海。

    瑞丽。

    陇川。

    盈江。

    

    白吉带着陈铭生等一群人几乎是在德宏州的边境线上打游击。

    每个人都极其警惕。

    尤其是刘伟,陈铭生偶尔与他目光交汇,都能从他眼睛里看到不同寻常的狠戾。

    他觉得,刘伟是把这次,当成翻身的机会了。

    九头蛇也是极精明的人。

    两边都晓得这批货出不得半点的差池,都是格外的谨慎小心。有一回在芒棒险些就要开始交易,白吉不知道怎么嗅到了些风吹草动,两边人很快便散了。又过了半个来月,又约在了盈江。

    陈铭生知道,这中间最苦的,就是一直跟踪过来的老徐和弟兄们。吸取了芒棒的教训,他们愈发的不敢轻举妄动。有时候白吉进一个小镇子,就要打听有没有外人来。估摸着老徐他们风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缉毒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容易过?

    没有安逸。

    没有止境。

    他们只知道奋不顾身地向前。出来一个毒贩,捉一个。再出来,再捉。

    这夜是十四,月亮特别大,薄薄的,纸剪的一般挂在天上,安静又冰凉。

    陈铭生伏在草丛中,心中有着异常的静谧。透过瞄准镜,他看见刘伟、吴建山、郭子已经和九头鸟的人交接货物和美金,白吉没有出现在瞄准范围里。

    他的腿坏了,不方便直接参加交易,所以充当的是狙击与护卫的作用。

    九头蛇亦有武装。

    天晓得这芭蕉山口的寂静之下,有多少杀机暗藏。

    陈铭生在等。

    还有许多人也在等。

    老徐告诉过他,这一年他们和缅甸正式开展了国际禁毒合作,建立了瑞丽、腾冲、南伞三个边境联络官办公室。这次行动,正是他们和缅甸警方在德宏州地区的首次合作,上头指示,必须一网打尽,树立标杆。

    山林安静,月光似水。

    只有芭蕉山□易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缉毒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地会使用钓鱼执法。货,不过手,定不了罪。

    陈铭生的心情很复杂,他是紧张的,可是在那份紧张里,又带着一丝丝的安宁。

    一切都会结束在十四。

    十五便是团圆。

    他有家了。

    家里有那个女人,在等他。

    钱货两清。刘伟几个每人提了个箱子,匆匆离开。

    缅甸那边忽的一声枪响,九头蛇的团伙中,一人应声仆地。

    “操——!!”

    “快退!”

    刘伟几个飞跑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九头蛇的武装狂乱地扫射,掩护撤退。

    有人疯狂地在喊:“丢货——!丢啊!”

    “丢你妈!”

    郭子怒吼了一声,混乱的枪声中,他左腿一弯,跪倒在地,痛苦地嚎叫起来。

    丢了货已经跑在前面的吴建山啐骂一声,回头来拉郭子。他的整个背部正暴露在陈铭生目标范围内。

    陈铭生的眼睛漆黑,冷漠而稳定地拉开枪栓,手指压在了扳机上。

    【你也知道我,自从我老婆生孩子之后,我他妈就把命当命了。】

    锐利的十字定在吴建山的膝盖位置——他扣下了扳机。

    枪林弹雨之中,一辆纯黑的雷克萨斯碉堡一般奔突了出来,目标是郭子和吴建山丢下的那两箱货。车顶探出黑洞洞的枪口,无情射击。

    亡命之徒。

    “名哥!掩护我!”

    刘伟大叫着,箱子挡在身前,向陈铭生这边冲了过来。陈铭生身后不远处还有一辆车,这是事先策划好的撤退方案。

    刘伟身强力壮,跑的奇快。

    他冲向陈铭生的位置,陈铭生刚要转身坐起来,忽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那种不对劲来源于他的经验,就像一根蜘蛛丝一样细,轻轻一颤,让他再次转头——

    刘伟。

    刘伟从一开始,目光就没有移开他。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慢慢露出的狰狞的笑容。

    陈铭生反射性地反手拿枪,却已经来不及了,刘伟咧着嘴,大笑着。

    “名哥!名哥——!”

    陈铭生完全没料到,刘伟对他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濒临绝境时竟不首先想着逃命,却是要报复他!

    刘伟已经红了眼睛,双腿双脚将陈铭生狠狠地压制在地。陈铭生亦是和他搏命,双臂筋骨暴起。

    “刘伟,警察来了,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刘伟嘿嘿地笑着,脸上的疤痕狰狞可怖。

    “名哥,我有腿,跑得掉。你就不行了,哈哈哈——!”

    白吉的雷克萨斯抄了那两箱货,便要撤退。有人摇了窗子大喝道:“刘伟你他妈的干什么!还不快走!”

    陈铭生趁刘伟这一分神之际,猛一记勾拳打在了刘伟胃部,那寸劲十足,刘伟闷哼一声,胳膊上的劲道便松了。陈铭生猛地翻身,将刘伟压在身下,他掐住刘伟的脖子,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刘伟的脸被掐成了猪肝色,他一双手乱摸,眼睛中竟然没有半点惧色,张着嘴“嗬嗬”呼吸,吐沫星溅在陈铭生的脸上。

    刘伟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松懈了一点。

    陈铭生的腿撑不住太久,他想速战速决,举起拳头朝他的鼻梁骨狠狠打下去。

    那脆弱的鼻骨在他的拳头下,瞬间变了形,刘伟的脸侧到一边,鼻腔和嘴里都喷出血来。

    陈铭生打算直接制服他,却忽然觉得大腿根部蜂蛰般的一疼。

    陈铭生稍稍一顿,一种前所未有的、猛烈的凉意从腹股沟爆发出来,暴风闪电一般袭向他的全身。他的十指指尖剧烈颤抖,头皮都在发麻。

    那一瞬间,久经毒场的经验带给他的直觉让他意识到——

    刘伟给他注射了海洛因。

    怪不得刚刚那一刻,他的力量松懈了。他是在找位置,找准位置——

    血液在人体循环一周的时间只需要二十秒。

    高纯度的海洛因溶液从陈铭生的股静脉进入,瞬间进入他的心脏、他的大脑、他的神经中枢。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他用残余的意识,伸开双臂和腿,死死地缠住了刘伟。

    陈铭生的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天边,冰冷苍白的月色下是飘雪的影子。

    雪飘着飘着,燃烧了起来。

    刘伟的拳头癫狂地打在他脸上、胸口、腹部。“操/你妈!狗日的!我操/你妈——!”

    刘伟狠命地去掰陈铭生的手指,终于拔出自己的腿来,他狠狠地一脚踹在陈铭生的头上,拎着箱子奔向那辆车。拉开车门的时候,一颗子弹准确地击穿了他的心脏。

    “生哥!”

    “妈的,别动——!纳洛酮解毒!这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快点!你们,去接应二队,包抄白吉的那辆车!”

    枪声乱,血腥味重。人影交织,叫声起落。

    一切都和陈铭生无关了。

    他瞳孔极度缩小,皮肤开始发紫。他瞪着天边的冷月,嘴唇一张,一合。再一张,一合。

    所有的景象,都混乱了。

    它们像一滴落入清水的墨汁,在一瞬间,四散开来,烟雾越来越大,最后又刹那间扭曲在一起,然后一同爆炸开来。

    在那迸发的最深处、所有动态的最深处,有一幅淡淡的静止的画面。

    一座空荡荡的寺院后院,有一个女人,在低头祈福。

    十四之月,将圆,不圆。

 第68章

    毒解得很及时;但是伤害在所难免;而且深入骨髓。

    陈铭生被安排在一间单人病房里,杨昭推开门的时候,他正在休息。

    文磊在她身边轻声说:“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时常陷入昏迷;你”

    “我陪他一会。”杨昭说。

    文磊点点头;反手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上;浑身脱了力一样。

    他还记得;那天抢救陈铭生时的场景。老徐像疯了一样;在医院里大喊大叫,连跑掉了一只鞋都不知道。

    那是漆黑的夜,比什么都黑。

    抢救室外有一排凳子;可谁都没有坐;老徐使劲捶着病房外面的墙,捶得声音像闷雷一样。医院的医生护士出来,看见一排穿得脏兮兮的人,他们出言制止,老徐憋气地蹲在了门口,他按着自己的脸,手都在抖。

    一起来医院的有四个人,除了老徐和文磊,还有一个跟他们一起来的人,文磊没有留在现场,他托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他想起陈铭生的脸,想起他紧紧拉住他的手,那时他的神情已经有些涣散了,可他依旧跟他们说——

    “抓住他们。”

    文磊在洗手间哭成了一个傻子。

    纯度这么高的毒品,直接大剂量地注入,陈铭生生死未卜。

    而且,就算他被抢救了下来,如此强烈的中毒,也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可磨灭的损伤。很多不能预料的后遗症很有可能会伴随他一生。

    一生。

    文磊想着陈铭生,他最后想到的不是他的英勇事迹,而是那一天,冬日的那一天,陈铭生和他在那间小标间里,他就坐在他身边抽烟,然后从他的手里把电脑抢过去,把桌面的天气系统打开,找到了杨昭的城市。

    而后,他看着那片小小的雪花,静默不言。

    文磊把水龙头的水调到最大,把自己呜咽的声音盖住。

    杨昭来到陈铭生的病床边。

    几个月了?

    杨昭问自己,也在问他。

    她没有马上想到答案,但是不要紧,她有很长的时间,她可以坐下来,慢慢想。

    好像只有半年不到,四个月?五个月?

    可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陈铭生的手露在外面,杨昭看了一会,她慢慢抬起胳膊,拉住了他的手。

    这只手依旧很宽,很大,可是却不再有力。

    陈铭生消瘦了许多。

    他的脸色很差,非常差。

    他的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带着伤痕。

    他的头发稍稍长长了一些,遮在眉毛上面,眉头微微皱着,嘴巴也有些干裂。

    陈铭生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杨昭紧张了起来,她以为他醒了。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他无意识地抽动。

    她很快发现,这样的抽动很多次,杨昭不知道坐了多久,陈铭生的手抖了一下,杨昭抬起另一只手,将他的手稳稳地包在里面。

    可这一次,真的是他醒了。

    他睁开眼,没有完全睁开,他像一只疲惫的鸟,好像马上就要再次闭上眼睛。

    可在他最后的一瞬,看见了杨昭。

    他的目光慢慢移向她。

    他一直、一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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