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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绣衣云鬓作者:花间浪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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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天涛冷冷一笑,纵马已至一丈以外,一长身形,凌空跃至僧人之上,寒光一闪,长剑同时撤出鞘外。身在空中,柠腰一挺,立变头下脚上,手中长剑,疾演「划地分界」,幻起一道弧形匹练,直划僧人的肩颈。持铲僧人一招击空,顿觉脑后生风,心知不妙,急坠身形,脚尖一着地面,飞身暴退两丈。

  江天涛一剑划空,趁势疾演「云里翻身」,一个筋斗,再至僧人头上,大喝一声,长剑猛劈而下。持铲僧人大吃一惊,厉喝一声,横铲托出。
  
  轻盈少妇和布衣老叟看得面色大变,同时急呼:“少侠手下留倩”

  江天涛剑势虽仍闪电劈下,但已减去四成真力。当啷一声,火星飞洒,持铲僧人被震得一直向后踉跄退去。人影闪处,布衣老叟,飞身前扑,伸手将僧人扶住。江天涛借着反震之力,身形再度弹起,飘然落在马上,一扣马腹,小青一声怒嘶,放蹄向隘口冲去。

  布衣老叟虽然震惊江天涛这份轻身功夫,但仍没忘了高声疾呼:“老朽之言,务请少侠三思。”

  江天涛依然以玩笑的口吻,朗声道:“三钗如肯下山亲迎,在下极愿一游东梁山。”说罢,又是一阵少不更事的哈哈大笑,直向丘陵地区内驰去。

  江天涛飞驰中想到自己的功力剑术同时猛进,心里也不禁暗暗欣喜,想到雪姊姊的叮嘱,希望他以崭新的姿态再见恩师,这话果然被雪姊姊言中了。

  驰出丘陵地区,直奔辰州。这时湘北一带,正是仓盈庹实的丰收之后,农作闲暇,百姓都藉此延神赛会,相互宴饮,到处都是一片升平景象。沿途虽然十分热闹,但江天涛无心浏览,只是飞马向前紧赶。所幸由丘陵地区,直到渡过湖水,一路上十分顺利,莫说没碰到三钗帮的高手截击,就是沿途武林人物,也几乎绝迹。

  江天涛一心赶路,加之沿途十分热闹,因而并未留心沿途的武林人物何以突然减少的原因。虽然酒楼茶肆间,曾经盛传着一件武林大喜事,但江天涛都在打尖时间辟房进食和休息,是以也未曾听见。渡过湖水,已是西未时分,湘阴城已是灯火万点辉煌如昼了。

  江天涛知道湘阴西关的湘北鸭子楼最著名,各色鸭肉味美可口,风闻江南,因而胃口一动,立即将马停下来。将小青交给店伙,匆匆拾级登楼,由于正是晚餐时分,楼上几乎满座。还好,在楼的一角,倘余有两张空桌,江天涛就在其中的一桌上坐下来。

  他要一壶陈年好酒,三味极合胃口的鸭肉,火烤、酱卤、慢慢地自斟独酌起来。由于楼上看不到武林人物,也听不到谈论江湖上的事情,即使有三两位看似武林中人,也都是白胡子老头。湘阴为重镇,城门通宵不闭,江天涛决定饮至二更过后再继续起程,他想,小青有两个更次的休息和进食草料,也足够了。

  他计算一下行程,如果三更以后起程,明日午时即可到达幕阜山,放好马匹,登上系舟峰申时不到,便可拜见恩师了。想到自袜棉中便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恩师海棠仙子,心中崇敬孺慕之心,油然而生,她不但是位恩如山高的师父,也是一位德如海深的慈母,他不知道何时才能报答恩师,及如何报答恩师的大恩大德。

  继而想到冰清玉润,恬静端庄的雪姊姊,一张幽兰百合般的高雅秀丽面庞,立即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江天涛一想到这位自小在一起长大,直到现在才窥知芳心隐密的美丽师姊时,他使情不自觉地笑了。一个掠过他心灵深处的少女,便是娇小玲珑秀美多管的表妹汪燕玲了。

  他在想,不管恩师、表妹、雪姊姊,当他谈到巧遇老饕,误食朱仙果的事,她们都会忍俊不住,脱口而笑。尤其,当她们听到我的轻功内力,和剑术,俱都突飞猛进时,定会兴奋地大赞我江天涛有福气。想到得意处,他忘了内心的忧急,和旅途的疲惫,他再度笑了。心念间,三味野肉,一壶好酒,不觉已吃了个碗盘精光,壶底朝天。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哈哈笑声,径由楼下传来。接着是一阵杂乱的登楼声音。江天涛心中一动,根据那声中气充沛的笑声,知道楼下来了武林高手,而且不止一人。凝目再看楼上,最初的客人,大都走了,现有的客人,都是新登楼的新客。转首一看窗外,这时才发觉三更已经过了,于是急忙起身,立即招呼酒保结帐。

  就在酒保奔来结帐的同时,两个老叟陪着一个中年秀士已登上楼来。中年秀士年约三十七八岁,面如古月,双眉入鬓,一双星目,朗朗有神,充满了机智,身穿一袭月白长衫,手持描金折扇,愈显得神情潇洒,仪态儒雅,令人一望而知不是等闲人物。身后两个老叟,一着青袍,一穿黑衫,俱都霜眉银髯,红光满面,神色和蔼中透着慈祥,与人无限亲切之感。

  江天涛一面打量,一面付了酒资,正待离去,蓦见中年秀士,停身楼口,正神情迷惑地望着自己,似是在竭力回忆什么已忘之事。身后两个老叟,似是漠不关心地看了江天涛一眼,发现中年秀士突然停步不前,才向江天涛故意打量起来。

  江天涛根本不认识中年秀士,因而径向楼口走去。就在他举步之际,蓦见中年秀士,入鬓双眉一皱,轻咦一声,急步迎了过来,同时含笑迷惑地问:“这位少侠好面熟,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江天涛究竟是阅历浅鲜,心地淳朴,没经过江湖磨练的人,这时见问,急忙停身,拱手含笑道:“请恕晚辈眼拙”

  中年秀土未待江天涛说完,急忙解释说:“我姓皇甫,单名一个阳字,人称玉扇秀士,世居此地湘阴城内,不知少侠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江天涛见人家诚恳地说出姓名居处,当然也希望自己说出来让人家证实并不认识自己,因而谦和地道:“原来是皇甫前辈,久仰了,晚辈姓江,名天涛,世居幕阜山九宫堡”

  九宫堡三字一出口,玉扇秀士和两个老叟,心头猛地一震,面色同时一变,不由以充满了景仰的口吻,惶声道:“原来是九宫堡少堡主,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长公子,失敬,失敬。”

  江天涛看了玉扇秀士三人的震惊神色,才悚然惊觉自己说溜了口,心中虽然懊悔,但表面却谦逊地含笑说道:“不敢,不敢,晚辈江天涛,今后尚请三位老前辈多赐指教。”

  其中青衣老叟,略显得意地傲然道:“老朽好友镇拐震九州马云山,时常对老朽谈及令尊江老堡主,礼贤下士,爱才如渴,尤其他格外受到老堡主的器重。”

  江天涛见谈起马云山,知道面前三人都是有名的人物,因而恭声问:“敢问老前辈尊姓台甫”

  青衣老叟愉快地哈哈一笑,道:“老朽褚一彪,人称湘江叟”

  话末说完,蓦见玉扇秀士突然哈哈一笑,抢先说:“褚老英雄恭长马云山两岁,故而称他一彪兄。”

  说着,侧身一指黑衫老叟,代为介绍道;“这位是郝老英雄,人称多臂哪吒,现在已是银髯及胸,白鬓霜眉,也应该改为多臂叟。”把话说完,立即和多臂哪吒,湘江叟,同时热哈哈地笑了。

  黑衫老叟多臂哪吒,首先敛笑说:“江少堡主难得光临湘阴,今夜由老朽作东,大宴鸭子楼,痛饮终宵,我们是不醉不休。”

  江天涛见三人笑得勉强,玉扇秀士又无故接口介绍,颇令他有些怀疑,虽然断定三人并无恶意,但他酒足饭饱,急于赶路,自是不会再应邀痛饮。于是急忙拱手,婉谢道:“三位前辈盛情,晚辈业已心领,因有要事在身,不列久停,改日有机,再为叨扰。”

  多臂哪吒一听,不由惊异地问:“怎么,这般时候少堡主还要赶路?”

  江天涛立即恭声应了个是,湘江叟突然双目一亮似有所悟地笑着道:“如不是少堡主急于赶路,老朽倒忘了明日令尊大人为汪姑娘设擂招亲的大喜事”

  江天涛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右臂一绕,出手如雷,立将湘江叟的右腕扣住,剑眉一轩,厉声问道:“老前辈,你说什么?”

  玉扇秀士和多臂哪吒,对江天涛出手扣住湘江叟的右腕,俱都吃了一惊。虽然,湘江叟是在无备的状况之下,但以褚一彪的功力经验,仍应该亲身闪开,或出招反搏,结果竟被牢牢扣住,设非江天涛在厉声怒间之际,尚加上一个老前辈,玉扇秀士和多臂哪吒,恐怕早已出手了。

  湘江叟早在江天涛报出姓名身世时,便已对九宫堡设擂招亲的事感到迷惑,觉得有这等英挺俊拔,武功高绝的少堡主,何必再公然设擂招亲。这时右腕突然被江天涛扣住,虽然老脸微微一红,但末发怒,反而迷惑地问:“怎么,这件事少堡主不知?”

  江天涛浑身颤抖,无法解释,只得松开右腕,激动地急声问道:“老前辈可知明日何时开始?”

  湘江叟看了江天涛的惊急神情,心知有异,但却宽声说:“少堡主不必过分忧急,以汪姑娘之武功,三五日内,也许难逢敌手,明日虽然辰时开始,第一日汪姑娘恐怕未必出场。”

  江天涛心忧如焚,神志恍憾,急忙拱手急声说:“三位老前辈珍重,告辞了。”

  说罢奔至楼口,沿着楼梯,飞身而下,到达楼下,尚听玉扇秀士三人同声高呼:“少堡主务请冷静,须知欲速则不达”

  江天涛心乱如麻,哪里还听得进耳里,高呼一声多谢,飞身已至楼外,小青早已备好,正拉在一个店伙手里,“长身形,腾身上马,接过丝缰,直奔城内。”

  这时三更已过,街上已无多少行人,江天涛纵马如飞,穿城而过,直奔正东,小青放蹄狂奔。皓月当空,晴空万里,原野一片死寂。江天涛坐在马上,剑眉紧皱,朱唇紧闭,不时催着马腹。小青昂首竖须,双目闪光,被江天涛催得几近疯狂,不时发出一声震荡原骨的悠长怒嘶。

  汪燕玲的伪病,瞒不过机智阴暗的毒娘子,早是他预料中的事,但他却没想到会公然摆设招亲擂,而且这么快。想到江湖上武功高绝的少年俊彦,不知凡几,万一表妹汪燕玲不敌那还了得,即使表妹满心不愿嫁给对方,但为了父亲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也不得不委屈认命了。江天涛痴呆地坐在鞍上,任由小青放蹄飞驰,他知道,即使累死小青,辰时以前也到不了幕阜山。
  
  时光并没有因江天涛的惶恐焦急而停止,艳丽的朝阳,像往日一样地徐徐爬上了地平线。江天涛迫切地举目东看,根本还没看到幕阜山的山影,而小青的肩背颈间,已渗满了汗水了。 
 





 





  
第六章 擂台招亲
 
  红日逐渐上升,江天涛的心却逐渐下沉。在江天涛不时翘首仰颈的盼望下,幕阜山的绵延山影,终于在东天的边际,现出了一线。但是,光满大地,日上三竿,辰时早已过了。

  江天涛紧度着剑眉,目光盯视着幕阜山的遥远山影,他的朱唇已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但他的情绪,却懊恼、焦急地几乎疯狂了。小青似乎知道江天涛这时的心意,因而它也不嘶不吭,默默飞驰,尤其,当它看到幕阜山的山影时,速度骤然加快。

  随着红日的增高,小青的疯狂飞驰,幕阜山逐渐地向前迎来,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了西麓的山口。江天涛的俊面苍白,目闪焦急,额角上已渗满了汗水。小青果是一匹龙种宝马,虽然已经通体是汗,宛如水洗,但它的马速却有增无减一声长嘶,直向山口冲去。

  江天涛坐在马鞍上,心急如火,只见红日当空,金光直射,已是午时将近了。峰上白云悠悠,一片苍翠黛碧,山风徐徐,松涛阵阵,到处都是艳丽的山野花,美景依旧,恬静异常,看不出有任何大异往常的事情在山区中发生。小青沿着九宫堡特筑的宽大山道,狂驰如飞,急如骤雨,铁蹄过处,溅起无数飞射星火。

  江天涛坐在狂驰如飞的马上,看到如此宁静的山区,除了阵阵松涛和一两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外,再转不到其它声音,因而他不禁有些怀疑了。心想,莫非湘江叟记错了日期。心念刚动,一阵隐约可闲的冲霄彩声,划空传来。

  江天涛的脑际打然一响,如遭雷击,身形一连几个摇晃,险些跌下马来。根据那阵冲霄彩声,江天涛断定招亲擂台早已开始了,而且,正有一个人败下来或则战胜了汪燕玲。当他一想到有人战胜了汪燕玲,他那颗焦急的心,立即紧张地提到了腔口,恨不得插翅飞至系舟谷中。

  恰在这时,小青已奔至转向放马洞的叉路前,江天涛大喝一声,猛地一拨马头,直向系舟谷驰去。小青痛嘶一声,神情如狂,放蹄飞驰,疾如雷奔电掣。穿林、越岭、绕峰、过溪,萦舟谷外的两座纵岭,已经在望了。
  
  江天涛凝目一看,仅能看到谷外广场上一座结满了红绿彩缓的高大擂台,附近的大树上无数黑点,似是爬满了人。擂台上静立着几个黑蓝白黄的人形小点,似是尚末开始搏斗。江天涛心急如火,希望能赶上这一场和表妹交手,他断定擂台上那点黄影,必是表妹汪燕玲,那点白影,也许是打擂招亲的少年高手。

  心念间,已能看见擂台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尽是各地赶来看热闹或是特意来一显身手的武林人物,乍然看来,不下四五千人。打量间,脖下小青,蒸然发出一声悠长怒嘶。江天涛定神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完全惊呆了。

  只见前面山道上,三五成群的武林人物,有的佩刀背剑,年龄不一,高矮不等,正边走边谈,嘻嘻哈哈地快步走来。江天涛根据这情形分明是亲事决定,擂台已经结束了。举目再看谷口外的擂台上那点黄影,正向擂台边沿移动。

  那点黄影一动,擂台下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冲苍芎的热烈彩声。江天涛心如刀割,已猜到那点黄影,必是父亲陆地神龙而不是表妹汪燕玲。打量间,蓦闻身侧一个宏亮的声音笑着道:“汪姑娘不但生得貌若常娥,而她的剑术造谓,也算得上炉火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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