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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君子匪如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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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终于开口了,李瑾瑜正在纳闷,这位怎么还没有找他的茬,“李大人年纪轻轻便有此等盛名,京中流传该给李大人一个‘山水郎’的封号,只是本宫和皇上商量过了,这么一个徒有虚名的封号怕李大人不感兴趣罢。”
  
  李湛卢笑道:“姐姐先前提起过,我怎么给忘了,爱卿,不如封你为东陵侯,领一千户如何?”
  
  封侯?李瑾瑜对于齐国的“领一千户”没什么概念,见底下的官员一脸羡慕的样子估计很不错了,起身叩拜,“微臣微臣拜谢吾皇,愿咳咳吾皇万岁。”
  
  “算了算了,我看你还是歇着吧”,李湛卢站起来,左脚踩在矮桌上欣赏下面的表演,说道:“李大人不胜酒力,今天不必叩拜。”
  
  “今天陛下高兴,山水郎,不妨据此赋诗一首如何?”长公主微笑道,“本宫曾听说文人墨客,若要作诗必得喝得酩酊大醉才行,李大人,如何?”
  
  李瑾瑜暗自叫苦,本来今天她最怕的事情一是要临时赋诗,二是被迫赐婚,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启禀长公主,微臣今天咳咳,饮酒过多,这说话都有些不大利索,所以赋诗还是免了吧”李瑾瑜起身说道。
  
  “无妨,话说得不清楚,有抄写官帮忙记录,难不成是李大人不想卖本宫这个面子?”长公主美丽的脸上尽是和善的微笑。
  
  “恐微臣的混乱言语污了尊耳。”李瑾瑜继续坚持。
  
  “哈哈,李大人不会诗才用尽了吧?”席间下方的一名官员接着酒意站起来,舌头打滚道:“这才入京几天哪,山水郎就不能作作诗了,咳咳,难道是帝都的风土不养人?”他看上去喝了许多酒,但经过李瑾瑜这双奇毒无比的眼睛一扫,迅速判断出此人也是在装醉。
  
  “我就不作诗,您能奈我何?”李瑾瑜一甩袖子,微微抬起头,甩出一句很卑鄙无耻的话来。
  
  李湛卢觉得目前的情况越来越有意思,又老老实实地做回龙椅上,静观其变。
  
  “你”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李瑾瑜厚颜无耻到了这步田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怎么就不能这么说话,你你谁啊”李瑾瑜舌头显然还是很不利索,席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那人有些恼怒,拂袖坐下,他身侧的一人忽然冷声道:“都说李大人是舒夜大人的弟子,原来这弟子就是浪得虚名,可以想见,舒夜大人的才学必定高过弟子许多,不妨就请舒夜大人作诗一首如何?”
  
  长公主笑道:“也行,舒夜大人的声名本宫早有耳闻,弟子不行,就让师父来做吧。”
  
  李瑾瑜急了,这个晚宴算是他的就职典礼,宴会上赋诗一首,在崇尚武风的齐国之中似乎不算什么,做得不好或者是平庸,旁人即使有所轻视,却也能被y一句“武人要作好诗干什么?”给搪塞过去。
  
  但是目前的状况若是让先生来做,又是在御前,必须做好,先生不是武人,先生是个醉心于发明创造的技术宅,做得不好将是很大的诟病。
  
  “喂,你们几个官员好生无礼,欺负我一个东陵侯不成就转而欺负下官的老师吗?学生在此,断断没有让先生出面的道理。”一番话说得依旧无力,她这是拐弯抹角地将长公主给骂了。
  
  “那么就请李大人开始吧。”那人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可恶,有什么诗词比较适合今晚的氛围?李瑾瑜可怜的大脑哪里能真正存下华夏五千年的灿烂文明,不行,只能再找青莲居士帮帮忙了。
  
  “李青莲哪,我这一介小民又有事相求了,还请大仙哦不,大师帮帮忙”李瑾瑜在心底嘀咕,这时候从他外表的样子看来,已经有些酒醒,不适合故弄玄虚地搞什么醉态。
  
  身侧的刘德淼脑袋依旧晕晕乎乎的,小声对杨实懿道:“当初都说这李四公子是个狂傲的主儿,现如今看来,实在比咱们帝都的官员随和多了。”一语未毕,刘德淼看见同窗兼同僚向自己使了几个眼色,这才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原来是李四公子又要作诗了,刘德淼有些垂头丧气,李四公子的酒量好啊,他么已经不行了,下一秒便一头栽在桌子上睡着了。
  
  杨实懿将同僚的脑袋往李瑾瑜的外侧挪了挪,努力睁大不停大家的眼皮,看清楚目前的状况。
  
  东陵破阵乐的曲声未歇,戴着面具的男舞者们。舞蹈也未停,李瑾瑜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想法,也许她可以将那首诗唱出来?想到此,不再犹豫,她拿起一根筷子对准酒杯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李青莲的侠客行用在这儿正合适,反正眼前是一群殿前骁骑军,只要跟将士们的杀伐征战,任侠仗义有关就行了,曲子的节拍正是先生曾经谱过的《岂曰无衣》。
  
  Chapter22 危险的晚宴(3)
  李瑾瑜两颊上的酡红渐渐随着自身真气的流转消散,面上逐渐浮现庄重肃穆的神色,大厅之上一片安静,除了那个高明乐师已经转换了风格的曲声,偌大的厅堂竟是安静地恍若无人,浅斟低唱仍然在继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侠士之风于此淋漓尽致地凸显,连专心于舞蹈的将士中有一两人忍不住向歌者的方向看了看。
  
  她的眼前浮现出当初在森林的掩护下,自己带着几个亲信躲避、埋伏、狙杀敌方将领的场景,往事并不如烟,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愈加清晰,“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李瑾瑜知道,这首诗中的典故在这个世界肯定没有,看来酒醒之后少不得再胡诌一通了。四下的官员有的困惑,有的眼神有些古怪,更多的是由衷的赞赏,毕竟当初在临江雅苑的那一次,仅是一些尚未进入仕途的书生幕僚们,没有什么朝廷官员,现如今,这个“山水郎”真真切切地站在他们面前,其人清风俊雅,其诗齿颊生香,一位礼部的前辈头发都花白了,此刻听到这首《侠客行》,竟忍不住老泪纵横了起来。
  
  李瑾瑜瞥见这位老者,差点没绷住。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合下,白首太玄经。”李瑾唱完,众人既惊叹于词中的意味,亦惊叹于这首曲调,李瑾瑜向着皇帝,接着向众人深深鞠躬,不忘加上一句,“这首曲子是先生为学生的东陵铁骑所做,原名‘岂曰无戈’,先生,学生顺手拿来用,还请先生见谅。”
  
  李舒夜点头道:“不妨。”
  
  “好诗”,李湛卢第一个鼓掌,啪啪的掌声落在安静无比的大厅中显得很突兀,一时呆住的群臣这才想起来,李四公子已经吟诵完毕,是该有点表示了,掌声如雷鸣,簇拥而来。
  
  李湛卢又道:“那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感觉不错,你这诗中有典故吧?我怎么没听过,石公,你听过么?”
  
  石星星摇了摇头,小皇帝又转向自己的皇叔康亲王李和靖,李和靖同样摇头吧,李瑾瑜这时候才注意到一直寡言少语的康亲王,自从那一天在帝都城门前分别,已有许久不见这位有些奇怪的王爷了。
  
  李瑾瑜回道:“微臣确实用了典故,所谓借他人故事,浇自己块垒,在下胡诌了几个小故事,不知皇上是否愿意一听。”
  
  “呵,讲故事?爱卿请说。”
  
  李瑾瑜再次用她那只不大利索被酒精浇灌地麻木的大舌头,啰啰嗦嗦地讲完了公子无忌、杨雄等人的故事。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听懂他那个火星人的语言,“晕倒,晕倒,赶紧晕倒。”李瑾瑜的内心不停回荡着这个呼唤,要是呆会那个长公主真的给自己来一门政治联姻,她干脆一刀断腕以表心志算了。
  
  李瑾瑜说完,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似是要回到自己的座位,然而未等靠近桌子,她直直地往前栽了下去,一边的崔静卿和杨实懿倒吸一口凉气——万一撞坏了李四公子的宝贝脑袋那是齐国的巨大损失啊当额头堪堪接触到桌角时,李瑾瑜眼疾手快地扶住,向对面的两人报以安慰的笑,转而对小皇帝道:“陛下,微臣不胜酒力,恳请先行告退,愿陛下福寿安康。”
  
  “爱卿刚才那一跌吓死这周围的许多人了,姐姐刚才顺手一抓,抓痛你亲弟弟了。”最后一句话是李湛卢半开玩笑对长公主说的。
  
  长公主的神情有些溺爱,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脑袋满含歉意道:“是姐姐不小心了。来,让姐姐看看。”
  
  李瑾瑜知道这是默许了,轻轻吐了一口气,“勉力”站起,崔静卿扶住这位四公子,一同向外行去。
  
  出了陶府,李瑾瑜放弃乘坐马车,说是夜风能够醒酒,这便一直向东走去,走了五十米开外之后
  
  “四公子!四公子你等等我呀!”崔静卿见走路一直不成一条直线的李瑾瑜突然走路飞快,眼睛不花,手脚利索,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公子原来你没醉啊”,崔静卿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前方的街道拐角处停了一辆马车,灯笼上是一个大大的“李”字,崔静卿觉得有些眼熟:“四公子!前面好像是李舒夜大人的马车?四公子要不要去拜见七叔?”崔静卿几乎扯着嗓子说完最后一个问句,马车旁的一个精壮青年微笑道:“姑娘不用叫了,四公子就在前面和舒夜大人说话呢。”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现在不是应该在陶府么?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她没有注意到?李瑾瑜心里瞬间涌上太多疑问,站在最熟悉的先生面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潜,字舒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李瑾瑜站在先生的面前,突然感到惶惑,这个刚刚进入帝都便接手了十几家赫赫有名的商铺,凭着原先父亲旧部和朋友们的支持,以及最重要的一纸诏书,快速成为九卿之一,也许她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先生吧
  
  “这是我新得的龙血玉镯,我知道你跟玉镯比起来,你更喜欢刀剑,不过,你看”,李舒夜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将玉镯套入,随着他的视线,她看见一点奇妙处。
  
  晶莹通透的玉镯中,有一道殷红如血之物,在晚间月光的照耀下,镯子上散发出淡淡的辉光,李瑾瑜诧异万分,镯子上竟然涌动出灵气,这是一个仙家之物!能引天地之灵息为佩戴者所用。
  
  不过先生并不知道这一点,红色血丝样的东西似乎在游走,分裂出鳞片、尾巴、四爪、有角的头颅,那是一条龙,李瑾瑜,猛然一惊,收回了目光,再去看时,玉镯中还是那道淡淡的殷红,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
  
  “先生,这这个是仙器啊。”李瑾瑜判断道,仰头问:“先生,你从何处得来”
  
  那是谁的眼睛?耀如星辰,使天上明月亦为之暗淡,眸中深意让她心为之一颤,她赶忙低下头,暗自掩饰心如鹿撞的紧张,脸上浮现淡淡的绯色,一直红到了耳根。
  
  李舒夜忽然笑了出来,“你紧张什么呢?”
  
  哎?先生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李瑾瑜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她懊恼不已,猜想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傻逼透顶了“好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我来你府上,我们商量看以后去曹州大营的事宜。”
  
  曹州,李瑾瑜的心没来由地一紧,眼中忽现杀意,无论她这具躯壳的母亲因为谁才落难至此,她必定找到那个源头,以十倍报之。
  
  她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嗜血的恶徒,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只要想到深陷曹州大营的母亲大人此刻所遭受的苦楚,愤怒的烈火立刻淹没她的心脏,李舒夜微叹,抚了抚她的黑发,不发一言,沉默片刻,转身即走。
  
  “公子,该走了。”崔静卿小声提醒有些出神的李瑾瑜,她虽然对刚才的情形本能上有一种抵触,认为些许不妥,然而瞬间将这种想法挥去——只要是四公子所喜欢的,便是她所喜欢的。
  
  时已凌晨,因为明月的皎洁,帝都的街道依旧宽敞明亮,李瑾瑜二人在前面慢慢走着,自家的马车在不远处远远地跟,马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以及车轮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清晰可辨。
  
  李瑾瑜的心思一直在手腕上的玉镯,和远在曹州的母亲大人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周围迅速迫近的不怀好意的真气气息,连铮说得没错,她的武艺和练气的能力退步了,若是没有全神贯注于周围,她的感觉快要和常人无异——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当一箭飞羽破空而来,她才反应过来,他们几人,已经被重重包围,周围的屋顶上至少有四名六品高手,箭镞已然迫近眉前,崔静卿立即反身将四公子推开,然而飞箭来势太快,下一秒深深射入崔静卿的后背。
  
  “该死的。”李瑾瑜暗道,所幸崔静卿的这一扑反而为她赢得了时间,究竟是何人这么大胆,敢于在半夜的帝都狙杀她?是长公主?李瑾瑜飞身掠过一丛高树,同时带着崔静卿,“妹子,你好生呆在树上,,千万不要乱动。”
  
  一回头,才发现崔静卿的目光有些异样,李瑾瑜很快便明白那样的目光说明了什么:她发现了?她竟然发现了只能怪自己今天早上嫌麻烦没有穿那件衣服,算了,回去再说至于轿子旁边的两位仆人,既然有薛思淼也不必她操心。
  
  电光火石之间,李瑾瑜已然跃上屋顶,暗夜之中的狙杀,要求对方有着极强的夜视能力,那几个狙杀者只能自叹倒霉了,李瑾瑜的夜视能力绝对不会比他们弱。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连铮师父说过的话,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最快和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一种——用毒,李瑾瑜探手入袖,摸到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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