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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君子匪如玉-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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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瑾瑜继续说道:“一切依足规矩来,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孙家的声誉好的有些难以理解,内库转运司的帐目上找不到任何问题,对方抹平痕迹的能力太强了面对着这样一个看似温和有德的大家族,如果我,或者说监察院对孙家逼的过于紧,孙家摆出来的姿态度过于可怜,郴州的士民百姓们或许会有反弹。”
  
  Chapter 69
  “你不是一个在意别人议论的人。”连铮道。
  
  李瑾瑜也笑了起来:“这话确实,不过我不在意,不代表小皇帝还有那帮老学究们不在意,小皇帝想青史留名,又想君权永固,这本来就是麻烦事,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朝廷有太多办法直接把孙家削平,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还不就是因为怕在人心之中落下天子寡恩,朝廷阴刻的印象,怕在史书之上留下不太光彩的一笔。”
  
  “大齐皇帝是这种人吗?”连铮又道。
  
  “相信我。”李瑾瑜苦笑说道:“陛下确确实实是一个好名之人,这次陛下派我下郴州收孙家,当然是希望我能做地漂漂亮亮。又要把孙家踩死,又不能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如果到时候郴州甚至天下的百姓都为孙家抱不平京都里面那些势力再一闹腾,就算小皇帝无情到愿意让我去当黑狗,也要被迫把我召回京去。”
  
  “既然如此,今天已经是内库开标之后的第四天了,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连铮明白现在李瑾瑜身边缺少一个聊天的人,要是自己再不陪着这个徒儿说会话,估计这孩子会闷得发疯,于是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人有些反常地多话起来。
  
  李瑾瑜笑着说道:“谁说我什么都没有做?眠月楼的事情,我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提到眠月楼,连铮的感觉便有些古怪:“你现在这么着急地四处搜刮银子,去修河工、为了将来寻找神殿一事,光是这些倒也罢了,可是你又去开妓院,这却是为何?”
  
  “青楼,自古以来就是最安全可靠的消息海”,提到此,李瑾瑜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对自己的师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最近芜那边来的消息越来越少了,大楚的新君还是对我有所顾忌啊。监察院到底不是我的,我必须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情报来源。”
  
  连铮转了话题,“最近怎不见你对孙家动手?难道是忙着妓院的装修工作?”连铮破天荒地开了一个生涩的玩笑。
  
  李瑾瑜点点头,笑道:“这是一椿,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我在等崔静卿养伤。”
  
  三月二十六的晚上,郴州西城一带盐商皇商府邸聚集的地方,红灯高悬,鞭炮喧天,一片喜气味道,原来是这些日子在内库一事上出尽风头的风雨会女头目崔静卿,正式在郴州城里置办了一座院落,今天第一次开门迎客。
  
  其实真正的郴州巨富,在郴州城外,郴州水乡之中都有自己有大院,平日也都是居住在自己有庄园之中,很少留在城中,但是他们每一家都必然在郴州的西城里预着一座豪奢的住所,因为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与家族实力的展现。
  
  西城地价极贵,而且一向没有人愿意卖房产,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住进来,而崔静卿能够成功地开了自家的宅院,这就代表着经过内库一役之后,郴州已经承认了她的资格。
  
  当然,住进郴州城的崔静卿,当然要把自己洗的干净一些,脸上不留一丝黑道,所以自然不能以风雨会统领的身份入住,她如今的身份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崔氏钱庄的东家。
  
  崔氏钱庄,自然也是新开的商行。
  
  一辆马车,停在了夏府之前,马车全黑,没有任何徽记,但是四周虎视眈眈的护卫,与街中顿时多起来的陌生人,无不昭显了这辆马车的身份。
  
  正围在崔宅门口的商人们赶紧走了过来,对着马车躬身行礼,又热切地准备迎接马车中人。
  
  马车帘子被掀开,钦差大人矜持地下了马车,引来车外的一阵喧哗与此起彼伏的起安声。
  
  李瑾瑜站在房间内,用手摸着明显是新做好的书桌,嗅着鼻间传来的淡淡清木香味,心想这个世界别的不咋嘀,不过新装修的房子没有甲烷的味道,这条好处就足够了。
  
  房间里所有的下人们都已经被屏退了,李瑾瑜一时有些走神,等她从走神里摆脱出来,才发现崔静卿怔怔望着自己,不由自嘲一笑,说道:“静卿你受了伤,自己坐着,不要理我,我经常会发呆的。”
  
  崔静卿缓缓坐下,腹中的内伤依然牵动着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经,稍有些大的动作,脸上不由随之白了一白,李瑾瑜见状快走几步来到跟前,崔静卿只是挥了挥手,这个手势告诉友人“不必多问”,是啊,已然受伤,再问也无甚用处。
  
  知道钦差大人亲自登门道贺,前院来道贺的郴州商人们一是暗中羡慕崔静卿的运气,心惊于钦差不避人言的举动,另一方面也不敢过于喧哗,所以前院饮酒作乐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后园书房里的谈话。
  
  崔静卿笑了笑:“现如今,距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李瑾瑜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然,要想真正将孙家掌控于我手,还要不被小皇帝所怀疑,我的路很难走啊,再说,那个神殿究竟在何处,只怕我穷尽一生都无法知晓。”
  
  “不管怎样,起码你去寻找了,如此,方不能留下遗憾。”崔静卿温言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从未听你详细说过。”
  
  李瑾瑜看了看友人的眼睛,“其实,原来的那个世界也有诸般不好,我之所以这么想回去,只是在赌一口气,我现在的生活,我的命运,都有如一个木偶一般被人操纵着,哎,看上去风光,实则窝囊无比啊。”
  
  “你也可以直接辞官隐退,出世,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不掺和这些破事不就行了?”崔静卿静静看着好友,劝导着。
  
  李瑾瑜摇头道:“就算我跟着我那个木头师父从此消失了,那双手,那双我看不见的手还是会把我揪出来,让我不得安生,既然如此,还不如找到那个神殿,即使对方是个无聊到发疯的神,我也要问上一问。”
  
  崔静卿叹道:“也罢,转话题。今天你为何要来我府上?现如今我可是风头正盛哪,你就不怕惹麻烦?再说,我毕竟是个冒牌的”
  
  “嘿嘿,监察院说是真的,那当然就是真的,更何况我都承认了,还有谁敢怀疑?哎,这话听上去是不是很阴险?”
  
  “有点”
  
  “哈哈哈”书房里传来一阵会心的大笑,崔静卿继续说道:“瑾瑜啊,有一点我很担心,上次那个孙老爷在你跟前一跪”
  
  只是半句话,李瑾瑜知道好友想提醒自己什么
  
  “你不用担心太多,关于孙家,我的态度是很坚定的,或许进度会慢一些,但是,哼哼,你可别以为我是被谁的姿态给蒙骗了过去。”
  
  孙家当代主人孙铭言在内库大宅院内的那一跪,以及中标之后的那一次昏厥,这些天早已传遍了郴州城内城外,所以崔静卿做为李瑾瑜手中的那把刀,最担心的就是握刀的手,会不会忽然转了念头,这时候听到李瑾瑜做出了承诺,崔静卿伤余之身,无由精神一振,既然好友心意笃定,她必定会竭尽全力助之。
  
  李瑾瑜又说了一些关于以后崔静卿帮助内库往北边大楚走私的事情,让她往北边输货,通过当年的陆家线路,与楚国境内的薛芜陌接头,在楚国新君公子廉的庇护下,打通那条曾经的走私线路,这才是崔静卿要做的大事。
  
  李瑾瑜今日顶着议论前来,不外乎就是用世人的言论,让世人都认识到一点:崔静卿乃是李瑾瑜的心腹,关系牢不可破的盟友。
  
  “后天。”李瑾瑜离开崔府之前,最后对崔静卿嘱咐道:“需要的手续应该就齐了,到时候就该你出马。”
  
  “演戏,我可是和你一样的好手。”李瑾瑜微微一愣,旋即二人又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
  
  马车离开崔宅后,并没有急着回竹林雅意,而是往北城驶去,郴州北城多是江湖好汉,所以车旁的护卫们也紧张了起来。
  
  “后天是什么日子?”一直守在门外的连铮问道。
  
  李瑾瑜应道:“崔静卿入郴州府衙,状告孙家阴夺家产一事。”
  
  Chapter 70
  马车由西城至北城,却没有进入那些汉子们常年盘崌的所在,反而是悄无声息地沿着一条巷子转向西面,借着夜色的掩护,与身后的虎卫们的暗中警戒,摆脱了可能有的跟踪盯梢,消失在了郴州城中。
  
  马车在一处民宅外停了下来,这里地势僻静,极难被人注意。周达从驾位上下来,手掌握住身后长刀之柄,冷漠而细致地观察了一阵后,握拳示意安全,李瑾瑜才下了车。
  
  如今留在李瑾瑜身边的监察院刺客们都在养伤,唯一完好的二人,李瑾瑜也不舍得再让他们出生入死,所以目前的人身安全,全部交给了虎卫和看上去一直心不在焉的连铮师父负责,做起事来显得愈发的小心。
  
  沿着安静的门洞往里走着,四周一片黑暗,鼻子里却能闻到一丝火烟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李瑾瑜觉得心中有些凉凉的,然而这种感觉被她很快压制了下去。
  
  入屋,转到另一个房间,却是一间卧房,房中一应用具皆在,大床妆台甚至床上还有一对夫妇正在睡觉。
  
  李瑾瑜微微一怔,回头看了领路的监察院官员一眼。
  
  那名官员面色不变,径直走到床边,一拉床架上的挂钩,只听得咯喇一声。床的上头那面布帷缓缓拉开,露出一条斜斜向下的道路。然后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在他做这一切的过程之中,床上那对夫妇只是往里挪了挪,并没有任何任何反应,看也没有看床边的人一眼,就像是瞎了聋了般,又像是李瑾瑜这一行人都像是幽灵一样。
  
  李瑾瑜看着这一幕,不由苦笑起来,挠挠头,总觉得很像前世看过的某种小说,没有想到如今却在自己的眼前成为了事实。
  
  这间民宅,自然就是监察院放在郴州城里的一个暗寓。
  
  按理说,如果李瑾瑜仅仅是以钦差大人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监察院的暗寓的,但是自从她有了那份陈锋的手书,她便是监察院的提司大人,便拥有了监察院绝对至上的权力。
  
  其实监察院在郴州城的寓所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隐秘的,下行不多久,便到了一间密室。
  
  室内灯光宁静动凝火,昏暗映照着有些逼仄的房间,房间里生着一炉炭火,两把烙铁,几盒药物,几把长凳,十几枝或长或短、形状各异地金属尖锐物。
  
  正是逼供的标准配制,尤其是配上刑架上面那两个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人,更是清楚无比。
  
  李瑾瑜嗅着这股熟悉亲近的气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正在逼供的四处官员,因为热的缘故,已经脱了衣服,赤裸着上身做事,见着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忽然来到了暗寓,唬了一跳,赶紧匆忙地四处找衣服穿。
  
  李瑾瑜挥手止住他们的举动,说道:“继续做事问的怎么样了?”
  
  一名官员正穿了一个袖子,狼狈不堪地走到屋角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拿了几张纸过来,正是逼供所得。
  
  李瑾瑜拿着看了一眼,不由皱起了眉头,正是因为自己一直记着龙鳞会的事情,所以为了抓紧时间,今天亲自来看审问的情况,没料到已经是好几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
  
  被监察院抓获,并且一直上手段的两个人正是三月二十二日夜间,在竹林雅意前刺杀崔静卿的两只如燕子一般的刺客!
  
  当日,这两名刺客中了监察院剑手的毒。见机极快。便想逃跑,但没料到途中却被连铮给打昏了,事后李瑾瑜这边自然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并且藏到了一个暗寓之中,严刑逼供,就是想知道一点龙鳞会的内情——对于监察院来说,龙鳞会实在有些神秘,而连监察院都没能掌握的势力。由不得李瑾瑜担心起来。
  
  一个松散的组织?却能把“神殿”的二祭祀当棋子?
  
  李瑾瑜皱眉看着下属们逼供的成果,这两名刺客是郴州一带出名的杀手,武功高强,行事阴辣,不过似乎却对龙鳞会的了解不多,只是被孙家用银子买来行事。
  
  “弄醒他们。”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一名官员拿了一个小瓶子凑到刑架上的二人鼻端,让他们嗅了嗅,只见那二人一阵无力地挣扎,肌肉一阵扭曲,身上伤口中的鲜血再次渗了出来,人也醒了过来。
  
  两名刺客强行睁开眼眸,迷离地眼神中透着恐惧,早已不复最开始被擒获时的硬气,看来这几天被监察院四处的酷吏们折磨的不善。
  
  李瑾瑜与三皇子坐在了那张并不怎么干净的长凳上。李瑾瑜翻着手中的纸,轻声问道:“你们嘴里说的周先生和龙鳞会有什么关系?”
  
  两名刺客知道监察院的手段,既然不准备当烈士,当然要抢着回答,嘶着声音吼道:“大人,周先生是龙鳞会的帐房,至于在里面具体做什么。小人真的不知道。”
  
  李瑾瑜略感诧异地抬起头来:“周先生难道不是孙家的大管家?”
  
  一名刺客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人也只是偶尔有一次听到的,关于龙鳞会,我真地就只知道这一条。”
  
  “熬了几天,两位还挺有精神,看来并没有受太多苦头。”李瑾瑜摇了摇头。
  
  两名刺客的眼中都闪过一抹绝望的神色。
  
  监察院的官员,又开始用刑,进行如此毫无美感却又重复无趣的工作,刑房之中惨嚎之声此起彼伏,凄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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